第443节(1 / 1)
合欢得了令认真地点头表示明白,秦霜便再懒得打理从她开口后便跟傻了一样毫无反应的刘氏,从白术怀里把团团抱回来,和阿辰两个相携走进山庄内,合欢和白术一个先他们一步去叫门,一个则拉扯马车从另一边专门进马车的侧门入庄。
等到灵秀山庄的大门重新关上,外头那呆坐着的蓬头垢面的女人才后知后觉地惊醒,想冲过去叫门把人喊出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浑身发软又满心发冷地几番栽倒,才勉强撑起身体,整个人跟丢了三魂七魄似地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灵秀山庄,脸上的表情也似哭似笑,嘴里小声喃喃着自己自己听得见,听得懂的胡话。
几天后,秦霜听说刘氏疯了,真被她说中地当起了乞丐婆,还就是在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莲城,只是,据山庄里的人汇报说,偶尔确实会有刘氏过去认识的人经过,却从没一人把刘氏认出来,从灵秀山庄离开后,刘氏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狈不堪,从前刘氏天天将自己收拾得多端庄贤惠?忽然变成个满脸脏兮兮,还会间歇性地傻笑或追着陌生人抓,喊着‘儿,我的儿’的疯子,谁能和当初的郑二太太联系到一块儿去?
可即便是如此,要是那天真被人认出来了,保不齐又要给郑家惹出祸端来,再者郑家人也根本不想再见到她,没几天,刘氏就被赶出了莲城,守城门的守卫还被叮嘱绝对不能再把人放进来。
之后,据说是在临近的一个小镇行乞,没人认得她,偶尔能吃点剩饭剩菜,住在破败漏风的乞丐窝里还要被其他乞丐欺负,日子过得说多惨就有多惨,而郑家那么多人,也唯有一个郑云淑偶尔会让丫鬟拿着些吃食过去接济一下刘氏,其余人,只全当刘氏这个人已经死了,虽说听上去很无情,可想想刘氏将郑家上下骗了十几年,郑家人没真把刘氏逼到绝路上去就算是他们人品端正了。
至此,刘氏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刘氏什么时候会死,会不会再遇到什么转折,秦霜再也不曾关心过,因为接下来她还有许多比刘氏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庄夫人的身体还要继续治疗,赵家亏空,甚至欠了不少债的铺产也得让丹参加快脚步收购,赵家的产业被赵家嫡出庶出的纨绔子弟们分别攥在手里,他们可以先挑那些最容易得手的扳倒,然后一点点蚕食掉赵家所有产业,期间若是赵家人发现什么不对劲,自有郑知府暗中周旋,待到时机成熟,郑知府便可直接对赵家人下手。
还有件更重要的不得不解决的事,便是赵玲!
正如当初秦霜预料的,赵玲是郑孝的通房丫头,刘氏被休了,郑孝被赶出府,也离开了莲城,赵玲这个已经被郑孝玩过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像其他郑晓看不上,但却仍然是清白之身的丫鬟可以再分配到其他院子里去继续为郑家服务,起初郑家管家觉得她也是无辜的,不好把人给牵连了,一并赶走,只把人安排到了伙房里打下手,洗洗菜,帮着稍稍茶水,主子们的洗澡水什么的,工钱肯定
不如院里的大丫鬟,也会比较累,但至少还能管个温饱。
只可惜赵玲此人自打被刘氏带回来,除了头一个月还比较老实乖觉,从上了郑孝的床被提拔为大丫鬟后便暴露了本性,对院里其他丫鬟下人们吆五喝六,端足了架子,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院里的半个主子,便是其他妾室或妾生子女们院里的下人,包括大丫鬟的面子也不给,没少明着暗着甩他们脸子。
当初有郑孝给她撑腰,那些被她一个区区丫鬟甩脸子的人自然不敢发作,可郑孝一走,这些人自然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最后,赵玲几乎是被她曾经打压的一干下人们联手逼走。享受过当大丫鬟时的风光,赵玲自然不愿意再人手被人指指点点或找麻烦的日子,那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同福村受到过的屈辱,和当初的愤恨,因此,不等几次被下人们告状的郑家管家处理,她自己便愤然离开了郑家。
走的时候她心里还挺把自己当回事,暗暗发誓来日定要十倍百倍的将那些欺辱自己的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瞧,不愧是曾经对秦霜暗杀毒手,敢抓毒蛇害人命的人,诅咒起人来可一点不含糊,别人只是以牙还牙,她都能想着要把人往死里折磨,分明是从骨子里就坏透了,心肝儿都是黑的!
若是秦霜知道赵玲的想法,定然不会有丝毫怀疑赵玲只是随口说说,她知道,只要真的给赵玲这么一个机会,这个毒妇定然说到做到会把那些欺压过她的人百倍地折磨回来。
唯一可惜的是,赵玲纵有再大的抱负,既然秦霜已经想起来,或者该说总算抽出空来要收拾她,也就意味着,赵玲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什么让欺辱她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今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几天命好活了,呵呵。
“唔……”赵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忍不住口申口今一声,五官揪成一团,一只手揉向发疼的后颈,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赵玲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被郑家的几个丫鬟联手又打又骂,后来还手后那些人就说要去找管家告状,她又急又怒便急匆匆收拾了细软离开了郑家,本来被刘氏收着的卖身契也在刘氏出事的当天就偷偷弄到了手,也不用担心跑了以后郑家会追究。
她把卖身契偷回来的时候也顺便偷到了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她自己平时留下来的郑孝给的赏钱,也有个六十多两,省着点用也够后半辈子活了,当然,前提是得离开莲城,到一个物价不要太高的地方,只是,没等她出城,就在从一跳小巷子穿过的时候眼前一黑……
对了!是有人往她后颈上劈了一下她才会晕过去!赵玲想起当时的经过,眼底顿时浮现出恐慌来,反射性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处缩成一团,才小心翼翼地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地方不大,是个大约只有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屋里只有另一边墙角有零散的一堆干柴,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宅子的柴房。
究竟是什么人会对她这个丫鬟下黑手?是碰见人贩子了,要把她卖掉?还是郑家那些和她有过节的下人们在她离开后一路跟踪,到僻静处才打晕了她想继续欺辱她?
到底是谋财,还是害命?赵玲想了许多可能性,越想越害怕,整张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也不停地冒着冷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发现并没有人看着,大着胆子站起来踮着脚凑到门口处,试图把门打开,用力拽了好几次都没有动静,只能听见外头锁链当啷当啷响,是被人锁起来了。
想也是,既然没人看着,怎么可能不把门锁起来?
赵玲又透过纸窗往外瞄,入目之处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也没什么值得主意的地方,就是个很普通的,比郑家差远了的寻常小院,赵玲也不可能仅凭着这么个普通小院猜得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是昨天下午才离开的郑家,被人从后头袭击也是那时,可现在,分明是一大早天刚亮的时候,换句话说,她居然整整混了一整个晚上!
赵玲迟疑了片刻,试探性地朝外头喊了两声:“有没有人啊?有人吗?这里有人被关起来了,有人在吗?喂——!”
喊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来,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动静,赵玲便放弃了,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正午在郑家吃的,吃饭的时候也被人找茬,午饭只给了两个半冷的馒头和一碗冷汤,气得她只吃了半个馒头就没动其他的,过去一晚上加小半天的时间,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摸着干瘪的肚子,望着窗外空无一人的院子,赵玲心里直打鼓,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抓她,抓来却又晾一晚上,是想干什么?就算是要把她卖了,至少也该供个饭吧?哪怕是给个馒头呢。
正因为没人来,她才更无法确定对方抓她的目的,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不论那个目的有多么嫌恶,令人担心惧怕,也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胡乱猜测,人就是这样,面对未知的事情总会抱有莫名的恐惧,想象各种自己能想象得到的凄惨事情,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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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放到赵玲身上,也不完全算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准她想象的那些事情,和她即将面对的相比,还远远不够。
赵玲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中
途冲院子里叫了好几次,依旧没得到回应,又饿又气之下还连番踹了好几次门,不停地晃着落锁的大门,恐惧逐渐被愤怒取代,也不在开口问有没有人或喊着饿死了,让人送吃的来,更不问抓她做什么,一个劲儿地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只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抓的她,连骂人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对象,后来太饿了,骂人也费体力,到天黑下来也没见来人,便歇了念头又缩回到角落里,想着保存实力,免得对方还没现身她就先饿晕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想法确实是好的,因为抓她的人,的确打算想晾凉她,不只是一个晚上,而是整整晾了两天!
等到紧锁的大门被人打开时,赵玲早就饿得瘫软在地上,虚弱地爬都爬不起来,听见开门的声音第一个反应不是看清楚来人是谁,而是伸着手张嘴道:“吃的,给我,吃的……”
丹参冷冷看了赵玲一眼,根本没打算搭理她,和一同走进来的薄荷辛夷对视一眼,三个人前后脚走了进去。
赵玲虽然饿得无力,但等了两天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到底勉强撑起身体坐起了身,只是,她见过合欢和白术,却没在秦霜和阿辰身边见过丹参三人,他们跟着一块儿到莲城后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山庄里,只有上次参加赌石会时和秦霜他们一起,最近薄荷辛夷主要负责检查修整主院的工匠,和处理住在山庄里的客人的一应事宜,丹参则忙着暗中收购赵家产业,总之,赵玲并不知道面前三人是秦霜的人。
两天没吃饭,足够让赵玲面容憔悴,但更严重的还是两天滴水未进,丹参三人得了吩咐,没打算给赵玲吃东西,只是薄荷进来的时候端了两碗水,将其中一碗放到了赵玲面前。
后者这两天没少叫唤,却不能喝水润润喉,喉咙早从最初的干涩到现在火辣辣的,也顾不上水里会不会放了什么毒药,双手发抖地捧起碗,迫不及待地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一整碗都喝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意尤未尽地舔着嘴角,目光看向薄荷手里的另一碗水。
“一碗不够喝,把那碗也给我。”
“这碗不是给你喝的。”薄荷将水暂时先放到了床沿,赵玲想冲过去抢了水喝,却又忌惮着面前的三个人,怕自己一动这些人就会发难,只能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碗水上移开。
喝了水也稍微有了点精神,肚子饿的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赵玲这才有精力打量一下现身的‘绑匪’,发现居然是一个模样很可爱的少年和两个同样长得很清秀的年轻姑娘,不由惊讶了一下,紧接着便一脸怒色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只一碗水当然不可能让赵玲一下子恢复过来,所以这声音虽然透着愤慨,却没多少力度,软绵绵不说还带着一丝颤音,也是丹参三人的外表太有欺骗性,让赵玲根本生不起一点警惕心,下意识里便以为抓她的人说不定没有恶意,即便是有,也不打算置她于死地,两日无人问津,又没吃没喝,让赵玲开始生出对方是不是打算活活饿死自己的恐惧,而今见了人,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警惕心难免放松了下来,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薄荷一脸温柔的笑容,却偏偏用冷淡的语气道:“抓你自然是因为你得罪了我们主子,难不成还是为了多养个吃白饭的毒妇不成。”
“主子?你的主子是谁!?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主子了?”赵玲一脸怒容道:“还有,你说谁是毒妇!我做什么了你就说我是毒妇!”
辛夷冷声道:“做过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要不是主子告诉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原来这个该死的女人当初居然差点害死主子!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这女人看着不像是那么恶毒的人,怎么心肝就那么黑呢!
“别和她废话了,干活!”丹参开口道。
薄荷和辛夷在地字组排名都很靠后,丹参是地字组二号,虽然她们的年纪比丹参还要长一岁,但如意庄的人都是以实力论话语权,即便丹参长得小,她们对他的话仍然很遵从,二话不说从怀里将准备好的一些工具拿了出来。
这些‘工具’倒也算简单,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什么,几根比绣花针长,却又不是针灸用针的银针,一把小型的钳子,还有一沓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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