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
当韩业发现这颗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冰球时,抱了最后也是最紧张的期望,他深知叶溯的身体习惯和思维想法,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叶溯,基本上可以断定,叶溯他遇险了……
冰山上虫族活动过的痕迹让韩业知道叶溯曾在这里艰难地逃生,韩业无法不埋怨自己,是他将叶溯拖到这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中,让他经历生死苦难。可最让韩业不能释怀的是,尽管他知道是自己给叶溯带去了厄难,他深知这一点!可他却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这一次找不到叶溯,韩业将在无尽悔恨中度过余生。如果找到了,韩业还是要继续将叶溯送上战场,然后重复今天的事,除非韩业死亡,否则永远不得解脱。
韩业握紧了拳,抵在坚硬的金属操控台上,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在焦急的情绪中被沉重地刻进他的血液里。
探测仪忽然大响起来,前方有大量虫族!
韩业竟然感到了恐惧,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下属比他还快地将观测镜头摆向了那里,顿时,镜头一片黑压压,虫族密布,将那块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乌泱泱的虫族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韩业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司长……”那名下属扭头却吓了一跳,韩业就跟冷热病发作一样,极不正常。
韩业艰难地摆手,示意不用担心后,才调整了呼吸,快步上前,说道:“靠近,攻击!”军舰飞往这里后,看得更加清楚,虫族安静地趴伏在那里,竟一动也不动。
韩业诧异,然后看到了让他差点热泪盈眶的场景,那艘小小的救生舰竟然毫发无损的在虫族包围圈中间,透过前挡玻璃能看到一个人影仰躺在驾驶椅上,那是叶溯!
韩业嗓音不稳地命令道:“快营救叶溯!”
虫族仿佛是中了静止的魔咒,没有攻击叶溯,在韩业的军舰队靠近时,魔咒失效了,虫族才恍然回神,黑压压的一群扭动翻滚,扑向正中间的叶溯。
可韩业已经来了,哪能让它们再得手,韩业的星舰直接落在救生舰旁边,其他军舰队虫族展开了疯狂的剿杀。
韩业拿了把枪将爬到救生舰上的虫族轰成粉末,又强行打碎了前挡玻璃,他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叶溯。
叶溯紧闭双眼,脸上的神情既有痛苦难过又有惊惧恐怖,面色发青,汗如雨下。可他的心脏还在起伏,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滞停,他还活着!
韩业缓步上前,忽然半跪在叶溯的椅子旁,将叶溯搂进怀中。
第184章 虫族
韩业将叶溯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到对方活跃的心跳,才让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也平缓下来。叶溯太空服上的低温传了过去,让韩业冷,冷到了骨头和血液里,和一丝庆幸混合着,又辛辣又温存。
外面的军队将虫族斩杀干净后,韩业抱着叶溯返回了军舰,将他放在温暖的房间,给他换了干净柔软的衣服。
叶溯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双手双脚下意识地挣扎,体温忽冷忽热。
韩业尽力安抚他,像以前在进行重力训练一样,给叶溯真实的肌肤触感,让他感觉到韩业就在身边。安抚起了点作用,叶溯紧紧捏着韩业的手臂,像是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般紧张而用力。
叶溯的呼吸忽然变得艰难起来,胸腔夸张地起伏,如同不停地在挤压空气的气囊——可是里面已经没有空气了,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含糊的呻吟从他喉咙里破碎地吐出来。
韩业给他顺气,戴上氧气罩,但却丝毫没缓解叶溯的难受,那难受似乎是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
韩业不知道叶溯究竟经历了什么,此刻又在经历什么,这种无知将他的自责加倍地放大,他沉痛地和叶溯依偎在一起,祈求般地说道:“对不起……”
“啊——!”叶溯突然大叫一声,只有一声,却像是已经叫喊了无数遍一样的声嘶力竭。
叶溯睁开了眼,血丝密布,充满了茫然的惊恐。
韩业轻轻拍着他的双颊,叫唤道:“叶溯,叶溯?看着我,你醒了,你安全了。”
类似于婴儿的本能,叶溯循着声音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点清明,找到了安全感,叶溯紧紧地抱着韩业,想说话,却忍不住先哽咽起来。
韩业感觉到叶溯的全身都在颤抖,极度的恐惧此刻正占领了叶溯,他轻声安抚着:“别怕,虫族已经没了。”
说到虫族,叶溯颤抖得更加厉害,他抓着韩业不松手,用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惊恐地说:“虫族……虫族……”
这两个字似乎充满了禁忌和魔鬼般的诅咒力量,叶溯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接下来的话却被堵在舌头下,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看到狄耿了!”叶溯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失声痛哭。
韩业拍着他背的手一滞,“狄耿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叶溯将眼睛埋进韩业的肩膀,企图堵住汹涌而下的眼泪,“我看到他的灵魂了,还有罪魁祸首,那该死的虫族……”
韩业在叶溯几近语无伦次的叙述中,渐渐明了叶溯遭遇的事情。像是听见了绵延不绝的晨钟暮鼓,敲碎了黑与白的界限,斗转星移,日升日落。世界,都在时光流转下,一一颠倒倾覆,将韩业掩埋。
原来,在被虫族包围时,叶溯虽然失去意识,但并没有陷入真正的睡眠,就如同他第一次来到星际世界那样,他的灵魂或者说是精神力脱离了身体,不受身体约束,自由自在地漂浮,看到了璀璨繁星,看到了无垠宇宙,也看到了他之前隐隐约约听到的喊声的主人。
准确地来说,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他的灵魂感觉到了天地间一切的存在。他感觉到了狄耿的气息,可又不完全是。可叶溯觉得那里很安全,潜意识的精神力就去了那里,某个瞬间,叶溯跨越了一个屏障,似乎和什么融合了,驳杂暴躁的能量搅得他头晕脑胀。
依旧是感觉,叶溯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在他的感知里闪过,凌乱混杂,大量的信息几乎撑爆了他的精神力,叶溯痛苦不堪,但渐渐地习惯之后,他有了思考的能力,开始将感觉到的信息一一分析,骇人听闻的真相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摆在了他面前。
叶溯确实感觉到了狄耿,不过只是狄耿的一缕残余执念。狄耿在和白炫探查不明生命体的过程中被虫族围困杀害,但他在死前同样得知了真相,真相的残酷和震惊让狄耿死不瞑目,精神力竟然在最后关头产生了异变,一丝残念附着在了杀死他的不明生命体上。而在此刻,叶溯精神力阴差阳错地完全离体,狄耿的残念回光返照般地将叶溯的精神力和自己附着的不明生命体相互融合在一起,让叶溯也从中看到了真相。
真相?
叶溯的神情癫狂了一样,对韩业说出了那个真相,那就是虫族的起源!
虫族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在万族中,也不乏对虫族的起源进行探索的,其中一个无稽之谈就是认为虫族是某个生命进行生化实验留下的衍生有害产品。
这个让很多人感到可笑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这需要追溯到宇宙的上一个文明阶段,一个弱小的虫族冲出自己固有的星球,开始接触广阔的星际宇宙。但是他们弱小,他们自卑,他们被其他种族辱骂为一只手就可以碾死的虫子。这个种族不堪侮辱,发愤图强,注重身体素质的锻炼,更大力发展科技,弱小的种族竟然变得越来越强大,在宇宙中的征伐中屡屡称霸,逐渐成为万族的巅峰强者。他们种族的名字已无处可考也无关紧要,因为他们成为强者之后,举族同意以“蜚族”自居。
蜚,即非虫。他们向宇宙宣布,他们从不是任人揉捏的虫子!
如果仅仅看到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弱小种族的自强不息史,足以鼓舞如今的很多孱弱种族。但是,没有生命是会满足的,蜚族也不例外。因为受够了其他文明的蔑视,蜚族骨子里的高傲和自卑如影随行,他们对目前的强大满意,却又忧患,担心自己的强者地位随时可能被其他种族抢走,这种焦虑渐渐地让他们不再甘心一步步地强大,于是,他们看中了生化实验。
并且,他们的野心极其可怕。他们的生化实验目标不仅仅是强化身体,而是直指生命进化的最终阶段——精神体。他们竟然野心勃勃地抛弃宇宙定律,不甘心慢慢进化,而是要用外在手段促使他们加快进化,直接跨入生命的最高形态!
但不得不说,蜚族是强大而有智慧的,竟然真的让他们试验出了进化方法,真的能让蜚族抛弃身体以精神体的形态存在。第一例实验成功后,蜚族上下纷纷进行了进化。他们以为他们从此成为最高形态的生命,没有身体的桎梏,不需要领土和物质,无欲无求,可以永远地活下去,长生不死。
可在进行进化后的第十年,成为精神体的蜚族意识到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他们认识到宇宙的规律有其遵守的必要,强行进化必会自食恶果。
他们的身体进化了,但精神方面并没有一起进化!
蜚族虽然强行让精神力脱离身体束缚,可他们的精神层面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没有了身体而丧失了七情六欲,他们仍旧渴望情欲和乐趣,可要命的是,他们没有身体了,没了可以发泄肉欲的载体。而精神体根本干扰不了任何物质,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宙的世事变化,自己不能插一手。就像全身瘫痪的人看热闹的电视,看餐桌上美味的食物,看别人运动,这种绝对的寂寞让他们几乎疯狂,没有任何正常的生命能忍受无边无际并且毫无尽头的寂寞折磨。
宇宙让你耗费漫长的时间进化,并不是为难,而是为了所有生命着想啊!只有在慢慢的蜕变过程中,生命的精神层面才会随之慢慢升华。这是一种修行,唯有经历苦难和长久的时间,才能摒弃贪嗔痴,才能达到道家所说的“清净无为”状态,这种真的无欲无求的状态才是生命的最高形态的意义,这时候,生命才如宇宙一般,不悲不喜,以万物为刍狗。
蜚族的精神体尽管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也改变不了任何了,并且因为预想到自己未来亘古存在的寂寞,他们开始走向偏激和变态,很快,他们发现精神力唯一能影响的竟然是他们当初做生化实验遗留下来的躯体!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玩具,开始操控躯体相互斗殴,发展到后来,简单的斗殴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趣味,他们的理智早已丧失!他们不能再称之为文明!
他们让躯体相互吞噬,残留了无数化学物质的蜚族躯体随之发生了异变,当蜚族只剩下最后一副躯体时,这个躯体异化成了虫族——母虫!
蜚族的精神体此时早已疯狂,操控母虫繁衍无数虫族,开始对其他的文明进行吞噬,以此当做唯一的乐趣。其他文明在经过漫长的抵挡后,还是全部覆灭,一代宇宙文明就此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新的文明出现,从单细胞生物到宇宙飞船,这其中的进化岁月一直被蜚族的精神体看在眼里,他们经过上一代宇宙文明消亡的教训,得到了一点启示,没有第一时间就操控母虫吞噬新出现的文明,而是看着他们渐渐繁荣壮大。万族林立时,蜚族才丧心病狂的发动了虫潮,看那些文明痛苦绝望的挣扎,蜚族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欣喜,这让他们的漫长的寂寞生命得到了一点乐趣。
他们决定让这种乐趣长久的存在,于是十万年一次的虫潮就这样诞生了。每当万族恢复一点元气,蜚族就开始了逗弄他们的游戏,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蜚族将万族当做了饲养的小宠物,一次次收割他们的生命来安慰自己变态寂寞的灵魂。
可时间太过漫长,戏弄万族也无法让蜚族满足了,有的蜚族精神体疯了,飘荡在宇宙的边缘,等待虚无缥缈的消亡的那天。有的蜚族没有疯,但癫狂了,他们没有任何理智,也渐渐变成了像虫族一样的只靠本能行事的弱智生命。但他们的本能依旧很厉害,知道纯石抵抗虫族的效果好,就让虫族专门吞噬这种矿石;知道狄耿能看到自己,就杀死了狄耿,还在临死前,用真相折磨了狄耿;知道韩业和叶溯他们对虫族能产生重大的威胁,就去埋伏他们;还用“长生”诱惑了西都星前任领主……
所有的异常都能解释通了。
叶溯在陷入昏迷时,精神力离体,形成和蜚族差不多的生命形态,于是虫族没有攻击他,直到韩业来了,叶溯的精神力归体,虫族才开始攻击。
虫族之所以无法进化出智商,正是因为他们是生化实验的残留物,算是宇宙对他们的惩罚。
蜚族被时间煎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无心玩什么十万年一次的游戏了,于是虫潮提前开始了。
狄耿的执念在这一次之后也彻底消散,面对最高生命形态的蜚族,狄耿做不了什么,叶溯和韩业做不了什么,人族、万族都做不了什么。
末日已经来临。
第185章 可惜
万族所承受的沉痛厄难,所为此付出的无数生命,所求索千万年的坚守,竟然仅仅源于一个种族的自作孽。
蜚族害了自己,也害了宇宙万物,害了无辜生灵。
韩业抱着不停颤抖的叶溯,感觉到自己似乎也颤抖起来,不平、愤恨充盈了他的内心,与此同时,对未来,他竟然生出了一丝惶恐不安,他要怎么,要怎么,才能让人族得以苟活?
叶溯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面色趋于正常。韩业默然良久,才将叶溯轻轻放倒在床上,动作小心地离开房间,又靠在房门外片刻后,才去通讯舱,将蜚族一事汇报给了人族高层以及万族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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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掀起轩然大波,多得是怀疑的种族,可配上一群虫族伪装成星球特意埋伏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们的怀疑显得中气不足。更何况,他们和虫族斗争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虫族,以往有一层帷幕拦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分明。蜚族这个概念的提出——无论是真是假,就当是一种假设,竟然是一种如此合理的假设,完全可以摘下帷幕将一切都对上号。
强烈的反应过去后,万族都沉默了,沉默得惊心动魄。
叶溯在现实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蜚族、虫族这两个东西交替在他脑海叫嚣,叫得他神魂不守,脚底发凉,手心发汗。
什么是规律,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生存?
叶溯想不明白,仰望一无所有的天空,乞求给他安慰。可越看越是心惊,苍穹如盖,谁知道在外面是不是有一双窥视的眼睛,他的生命是他自己的,还是蜚族的玩具?地球如果不属于它自己那就属于人类了吗?蜚族的生命也还是他们自己的吗——那还能称之为生命吗?到底谁掌控了谁……
在有困意后,叶溯就立即去睡觉,现实里他太孤惶,无人了解他的惊悸。星际世界一醒来,叶溯就急着去找韩业,房间里没有,通讯舱也没有,被执行司的人员指引,他才通过军舰甬道找到了船舷的地方,可看到韩业的背影,叶溯的脚步迈不动了。
他的背影那么萧瑟,在光怪陆离星光熠熠的星空下,更为渺小,比不上一粒灰尘。
韩业静默地站着,叶溯也站在甬道口,看着他。
半晌,韩业缓缓转身,像是知道身后有人一般,笑着和叶溯说自己的感慨。
“时不我与。”
叶溯忽然哽咽。
韩业笑着说“时不我与”,可眼眶似乎已经湿润。一半脸颊隐没在军舰的暗色下,一半脸颊被星光挥舞得缭乱炫目。像他不为人知的司长身份,在暗处兢兢业业;像他如今的处境,迷乱且不知何处。
他所有的付出仿佛成了一场空,人族的付出都成了空,被戏耍,任揉捏,生死存亡不由人,时不与他,时不与人族。
韩业走过来,一把抱住叶溯,似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在叶溯耳畔蔓延。
叶溯撑着他,好久,才听到韩业说:“叶溯,对不起……”
“你什么都不用说。”叶溯打断他,语速极快地说道:“我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人族,为我自己。不要愧疚,让我在战场上成为一名战士吧,你可以,罗成可以,莫卡老师可以,我也可以,不应该和我道歉。”
蜚族的真相,给万族造成了空前的恐慌,可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得反抗,得为自己求生机。人族和韩业怎么说也不会就此自暴自弃。于是乎,叶溯罗成他们七人的组合就异常重要,韩业不仅要继续将叶溯送上危险的战场,还必须多多的送,多多的给虫族一点打击,给人族一线喘息的机会。在叶溯才虎口脱险的情况下,韩业就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怎能不愧疚。
可在现在的境地,蜚族为害,不说人族了,就连万族中最强大的种族都不一定能从蜚族的疯狂中逃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叶溯该庆幸人族还有韩业,还有自己等七人,如今,每个人都绝不会是独立的个体,都没有独自苟活的权利。
“聂小凡和曾茜他们,是不是已经……”叶溯哽咽的声音停不下来,“他们可以慷慨赴死,我和他们并没有不同。”
死亡,死亡!韩业曾宽恕原谅过死亡无数次,但死亡从不肯放过他,放过人族。
韩业拥着叶溯的手更收紧了些,叶溯似乎感到自己的脸颊——被韩业贴着的那部分,有水的湿润。
韩业是在哭吗?叶溯想,自己的眼泪也无声无息流出来。
也许直到此刻,他才对这里的整个世界产生了认同和使命感,所有生命的头上都悬着一把尖刀,没有差别,没有例外,除了反抗别无选择。
远处,一颗黯淡的不会发光的行星忽然亮了起来,在叶溯的瞳孔中投影下一盏明亮的灯。
叶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了那散射的光,好像他心中正扎进泥土疯狂生长的根,汲取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传给他的灵魂,精神力蓬勃汹涌,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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