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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妈妈亲自来接,说明秦氏那里确有要事,几个小娘子见状自然不敢耽搁,井然有序的跟着田妈妈速速的就赶去了明月居。
可是当三娘子的脚才刚踏入明月居的前院,从那几扇支开的窗子里便传出了一阵阵她熟悉的笑声。
三娘子脚步一滞,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哎呦……”结果紧紧跟在她后面的四娘子当即遭了殃,“许孝熙你往哪儿踩!”
三娘子魂不守舍的回了头,脑海里却飞快的遥想着从前的种种,晕乎间,她连自己是怎么被田妈妈拉进明月居内厢房的都不知道。
“都说帝都山水养人,这话可真是不假。瞧瞧妹妹,把这几个丫头养的多水灵标致啊!”随着一阵啧啧称赞的笑意,三娘子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暗,一个风韵翩然的身影就笼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这是你们沈伯母,今日刚从江宁过来。”谈笑间,秦氏已经温和的开口做了介绍。
三娘子木讷的并了四娘子、五娘子一起给沈夫人行礼问安,然后又受了沈夫人的见面小礼,随即三人便被田妈妈带到了一旁的小杌子边挨个儿落了座。
“姐姐破费了。”见沈夫人坐回了罗汉床边,秦氏笑道,“这没过年过节的,不过见了见姐姐,倒让几个丫头得了便宜。”
“妹妹这话说的是和我见外咯。”沈夫人声音不大,谦和暖心的笑意一直盈在脸上。她眼下不过是近三十的年纪,可保养的却很好,那圆润丰满的身姿衬了略施粉黛的颜容,真正是一派江南婉约的柔美之色。
可是,偏偏就是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却看得三娘子的心一阵一阵发寒。
这个江宁的沈夫人,便是她上一世的婆婆。在三娘子看来婆媳一场皆缘分,平心而论,沈夫人此人性子温柔宽和,待人以诚,私不见严,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统统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态,整个沈府里里外外鲜少有说她不好的。
三娘子一边想,一边悄悄抬起了头用余光去看正在和秦氏说笑的沈夫人,不禁思忖到——眼下是天福二十四年八月,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天福二十六年春末,沈夫人就要来同秦氏商议她和沈初年的亲事了。
可是这门亲事定下不到一年,沈初年就病逝了。沈夫人膝下就沈初年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据说那时她就跟着过世的儿子大病了一场,后来沈老爷为了能让发妻有个慰藉,就将宗族里庶出的沈初平过到了沈夫人的名下。
而紧接着,她许孝熙的婚事又被两家重新提起,只是这一次,成亲的对象换成了沈初平。
想到这里,三娘子看沈夫人的目光突然就带了一丝狠绝。
上一世,若非嫁给沈初平,她应该就不会死的那么惨,年纪轻轻,一尸两命,她还记得自己隔着产房那厚重的门帘都能听到沈初平和莲姨娘打情骂俏的声音。
而那几年为人媳为人妻的艰难日子中,三娘子对沈夫人这个婆婆并不是毫无恨意的。
是,沈夫人为人和善不假,可她的恶却偏偏就是因为她太心慈手软作风不硬了。身为宗妇、母亲和婆婆,沈夫人对沈初平宠妾灭妻的荒唐之举从来都是看在眼中却不加干涉的。
当年,在三娘子的面前,沈夫人这个婆婆不止一次声泪俱下的同三娘子说过她的丧子之哀,也正是因为心疼惶恐,所以对于过继在名下的沈初平,沈夫人几乎是纵容的,而就是她这样睁一眼闭一眼的纵容,才让三娘子当年在沈家内宅举步维艰……
前尘如烟,随行而绊,那重重往事不禁让三娘子悲从心涌。这面前坐着的两个婉约妇人,一个是她的嫡母,一个是她将来的婆婆,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离亲情那么远,远到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只能自己替自己筹谋以后的生活?
☆、第27章 乌衣巷?亲客登门(下)
这次沈夫人登门许府不过是因为顺道路过,是以那日用过了晚膳以后,沈夫人就告辞离府了。
可是三娘子却在隔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喝茶被烫了嘴,针黹被扎了手,描红描着描着连墨干了都不知道,瞧得近身伺候她的子衿和子佩心里直犯嘀咕,就怕三娘子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却藏着不说。
可正当小小的海棠轩因为三娘子的心不在焉而显得有些令人气闷的时候,长房初娘子却敲开了海棠轩的大门。
初娘子进屋的时候三娘子正好放下打了一半的络子,四目相接之际,两人不免都有些警惕。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初娘子和三娘子都是算不得亲厚的姐妹,再加上同为嫡出,长房和三房这些年私下也是有些明争暗斗的,虽折不了亲人间的情义,但如今三房发迹之势就在眼前,长房的人多少肯定是有些眼红的。
所以此番初娘子忽然出阁来了海棠轩,三娘子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因为毕竟初娘子出嫁在即,这两个月已是免了一切外出之事,成天价的只待在她的小屋里绣嫁妆的。
“大姐姐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尴尬之下,三娘子只能硬着头皮先摆出了主人的姿态。
初娘子闻言点头一笑,先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三娘子的海棠轩,然后才走到了罗汉床边抚平衣摆落了座,举手投足间皆是文雅从容之态。
“我听说昨日闺学,二娘子和四娘子吵起来了?”这一次,不等三娘子开口,初娘子已先声夺人。
“姐妹间拌嘴都是常有的。”三娘子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初娘子眉眼微抬,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三娘子,心中闪过一记无声的赞许。
初娘子自己是长房嫡出,也是许家第四代的头一个,出身的时候自然是众星拱月般的被长辈们带着宠着的,所以她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就算如今三房眼看着就要沾上富贵了,可初娘子却依然坚信以后这偌大的许府还是要靠着他们长房的人来承嗣壮大的。
正是因为这天生的傲气,所以初娘子看不起二娘子的刁蛮,也看不起四娘子的跋扈,旁的庶出的那几个妹妹她平日里更是鲜少与她们多有计较啰嗦的。
但唯独三娘子……
初娘子承认,这些年,她越发容易在三娘子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若说在自己出嫁以后,这一众姐妹中谁能挑得起领头之用的,初娘子以为应该是非三娘子莫属了。
“今日我来,母亲那边是不知道的,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走以前想来和你说几句心里话。”明人不说暗话,初娘子也不愿把时间浪费在碎语上,再开口,她直抒来意,“咱们这几个姐妹中,撇开七娘子她们几个小的不说,大家脾气秉性都各有不同,二娘子刁蛮,四娘子刚烈,五娘子文弱,六娘子耳根子软,便也只有你,心里还多少揣着一些明白。”
“大姐姐想说什么?”三娘子正想给初娘子倒茶,闻言却是手举着茶壶顿在了空中。
“我想同你说,分家不分姓,二娘子说话直白,可个中道理还是有的。”初娘子淡淡一笑,顺手就接过了三娘子手中提着的紫砂壶。
☆、第28章 乌衣巷?兄弟姐妹(上)
“大姐姐这话,听着倒不像是在给自己筹谋呢。”三娘子愣了半晌,突然就从容了起来。
初娘子出嫁在即,三房分家正忙,且对于下面的这几个妹妹,初娘子从来都是挑二娘子这个刺头拔的,这会儿却莫名的说二娘子的话有理,若非是有求于人,三娘子觉得初娘子也不用这般违心。
“三妹妹是个聪明的。”可初娘子今日亲自登门,本就没有想着要傲然而退,她虽鲜少和三娘子打交道,但下面的这几个妹妹中,她很清楚,三娘子是属于难缠的那一个,因为若非三娘子在出身上就矮了她半截,那么就算是她刻意的示好,三娘子也未必会放在眼中。
可三娘子闻言却淡淡一笑,偏了视线瞧起了窗外的夏景。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似乎周遭的人都在夸她聪明,姚家初娘子,祖母,母亲,现在连初娘子都直言赞起了她。
但她就真的聪明吗?若非重活一次,看清了人心和人情,只怕她依然会被秦氏的“疼爱”给冲昏了头,以为自己就是那千金之娇,如玉唯傲呢。
想到这里,三娘子突然觉得没必要再和初娘子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了,便是径直问道,“大姐姐既不为了自己,想来应该是为了孟哥哥和骏哥哥来的吧。”
“嘉哥儿行三,亲事却已经定了,可孟哥儿和骏哥儿都比他虚长了几岁,但现在……”
“大姐姐不会是要我去同大婶婶说让婶婶千万上心孟哥哥和骏哥哥的亲事吧?”不等初娘子把话说完,三娘子就暗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初娘子脸色一沉,“我断然不会让你做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可你们眼看着就要进京了,往后嘉哥儿学的见的只会比孟哥儿他们要多,若三妹妹还深谙‘兄爱而友,弟敬而顺’的道理,想来也能在嘉哥儿面前替孟哥儿他们说上两句话吧。”
“大姐姐……”三娘子定神看着初娘子,“贤者晏子有云,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可姐姐却单独拿了‘兄爱弟敬’来与我说教,且先不说孟哥哥和骏哥哥还有嘉哥哥都是我的兄长,他们之间的事儿我本就没有资格多加干涉,就单说我不过是个姑娘家,既不占了嫡,又不占了独宠,大姐姐此等托付未免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三娘子话音渐落,初娘子脸上已浮起了一片绯红,“三妹妹是自谦了,谁又不知道三妹妹是三婶跟前的贴心人,你说的话,三婶总是会听上两句的。”
“是大姐姐把我想厉害了。”三娘子冷笑,“三房里,爹爹为尊,母亲得贤,我不过是沾了四妹妹的光,能在这海棠轩里坐享安然,可大姐姐这一句兄爱弟敬就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我素来与大姐姐井水不犯河水,大姐姐却要我以身试法,又扣着礼孝之帽,我若出手,大姐姐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初娘子一愣,心下不由暗叹还真是把三娘子给看简单了,“若……若是将来孟哥儿和骏哥儿都博了好名声,那你的婚事或许……”
“即便咱们许家并非高门贵户,可我也从来不曾听过有谁家是双亲健在却让兄长指婚的,更何况孟哥哥和骏哥哥与我也并非一脉同胞!”
☆、第29章 乌衣巷?兄弟姐妹(中)
重活一次后,她许孝熙是学会了处处隐忍、鲜少冒尖,可这并不代表初娘子或者任何一个同府姐妹能将她作为垫脚石任意踩之用之的!
三娘子是明白的,上一世初娘子几乎很少和她正面周旋是因为她许孝熙傲骨在外,目下无尘,初娘子素来看不惯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派,所以鲜少与她亲近。可现在初娘子却只身前来与她私谈,想来应该是看她平日里默默不语,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欺负吧。
“这家还没分呢,妹妹可就急着要把关系撇的这么清了啊。”初娘子兴致而来,却冷不丁的讨了个大大的没趣,起身的时候她那张看着还算明媚的俏脸已是由红转白了。
“姐姐已过及笄之岁,下个月就要凤冠霞帔出嫁从夫了,姐姐要操心长房的事、要担忧孟哥哥他们的前程自是无可厚非的,可姐姐若是瞧着我年纪小不懂事好欺负就想让我出头去做些让爹娘又或者长辈们为难的事儿,姐姐这算盘打的好,却也要想想我并非榆木,又怎会让姐姐这般随意拿捏?”
“你也别恼,既你不愿意,这事儿便就当我不曾提过。本我也是好心,兄长为亲,不管对嘉哥儿而言还是对你而言,其实都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好事,但你却总想着我有图与你,那今日我不过就是白跑一趟罢了。”初娘子借口找的快,乍听竟也还算顺耳。
三娘子静静的看着已经站在了门口欲转身的初娘子,自然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摇头道,“姐姐放心,今日姐姐的说辞我会权当从未听到过,不过也请大姐姐多少劝一下大婶婶,大伯外放辛劳,可他如此奔波,就是为了能让你们过的更舒坦一些,但若是有朝一日,大伯伯知道若是大婶婶连内宅的事儿都安顿不好的话,那后果也断然不会是好的。我虽年幼,可常年跟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循规为事,多少也学到了一些内宅之法。如嘉哥哥这般年纪有人登门说媒保亲那是再自然不过了,可大婶婶却硬是压着孟哥哥和骏哥哥的婚事,为了什么,大姐姐应该是明白的,不然姐姐今日只怕也不会特意来寻我了。”话已至此,三娘子便打住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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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之所以会在最后这样耐着性子越过了长幼齿序推心置腹的同初娘子说这一番沉闷之理,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初娘子将来嫁人后日子过的也并不顺心。
初娘子嫁的是长房大太太的亲舅侄子,这门亲事本是低嫁,大太太图的就是亲家的知根知底和家境质朴,但是无奈初娘子嫁过去以后怀了两次都小产了,第三次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儿以后婆婆屏不住了,便亲自出面让儿子纳了妾。
其实,初娘子以后的路和当年的三娘子很像,今日这番对谈虽不欢而散,可三娘子对这个长姐还是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之念的,是以这番话她并没有多加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她也知道这几句话势必会换来初娘子的惊讶,因为自己眼下不过才刚足八岁,小小年纪涉世未深,这一番提点明显太过老成明事了。
可偏偏对着初娘子那倍感惊讶的探索目光,三娘子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泰然的,毕竟过完下个月,她和初娘子就不会有太多的接触了,且今日占理的本来就是她,如果初娘子想把事情闹大,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初娘子知难而退。所以当下,三娘子确是由衷的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说进初娘子的心坎儿里去。
☆、第30章 乌衣巷?兄弟姐妹(下)
目送走了灰头土脸的初娘子,三娘子分了好久的神,连子衿端着点心进屋她都不曾察觉。
“三娘子……这是厨房刚送来的冰酪,你要不要……”子衿在罗汉床边站了一会儿,见三娘子一直在出神,她才轻轻的开了口。
三娘子一愣,回神摇头道,“不吃了,你们拿去分了吧,我想睡一会儿,晚膳前你喊我。”
子衿闻言,连连伺候了三娘子宽衣躺下,方才端着冰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门外,子佩正抱着从院里收回来的晒好的竹簟进门,两人四目撞在一块儿,不过一眼的功夫,就心有灵犀的一道折身转进了一旁的耳房中。
“娘子没吃吗?”见子衿手中端着的那碗原封不动的冰酪,子佩一边蹙眉一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娘子病好了以后,说话做事变得比以前要温吞了,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发呆的次数都比以前多了好多。”
“娘子以前很爱吃冰酪的,可今年夏天吃的却格外的少。”子衿也是深有同感,“你说,人这一生病,连性子都能变个样儿吗?”
“怎么可能!”子佩看了看子衿,可答的却有些没有底气。
三娘子的一些细微变化其实是水过无痕的,便是平日里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可偏子衿和子佩是打小就伺候在三娘子身侧的,三人几乎可以说是同吃同住的,要说三娘子性子上的细微变化,子衿和子佩还真是有所察觉的。
“怎么不可能。”子衿闻言就回瞪了子佩一眼道,“方才娘子同初娘子说的那些话你也不是没听见,这要搁在以前,咱们娘子怎么能说出那般……老成……”子衿一时有些词穷,无奈她有心想辩,可抓心挠肺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当下就是一阵结巴。
不过子佩倒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抿嘴看了看手边的那碗冰酪沉着道,“或许病了的那些时日娘子趟在床上也想明白了,她与四娘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子佩!”子衿闻言就跺了跺脚,“你心倒是宽,明知娘子最忌讳咱们嚼这些舌根,你却还这样胡说。”
“你别忘了,娘子的那场大病是怎么惹来的。”子佩反驳道,“若不是太太单独给四娘子做了一身新衣裳,娘子又怎会翻出那件全新的云锦夹袄套了整整一天?这寒冬腊月的,那夹袄能抵住什么寒气,换做是谁都扛不住啊。”
“可是……”
“如今我瞧着娘子这样倒是最好的,明着也知道给四娘子一些体面了。娘子是主子,主子的眼界高了有些事儿难免瞧不见,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眼睛却不瞎,太太对着咱们娘子和四娘子,你敢说是没有亲厚的?”
子衿闻言默默的低下了头,她和子佩都长了三娘子几岁,从小进许府为奴,看的听的自然比三娘子要杂要多。下人的眼睛其实最是敞亮,宅子里哪个小主子得宠哪个小主子不得宠,就算她们这些做丫鬟的瞧不明白,但从年纪大点的婆子妈妈那里也能听到几耳朵。
是以今儿虽三娘子明面上是和初娘子闹了个不愉快,但那几句话在子衿听来,却真算是拿捏住了分寸又不失颜面的说辞。因此对三娘子那些性子上的细微变化,子衿还是宽心大过担忧的,毕竟较之前处处想同四娘子比肩的三娘子来说,如今她的处事之道即便老成的有些让人费解,但总算是少了些不讨喜的孤傲之态了。
☆、第31章 乌衣巷?意料之外(上)
中秋前三天,长房大老爷从登州赶回了邵阳县,一回府,他就一头扎进了申罗堂,和老太太聊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隔天一早,三娘子几个去秦氏跟前请安的时候在厢房内便意外的见着了鲜少在晨时看到面的父亲大人。
许三老爷年近四旬,眉目清朗风格儒雅,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派文秀之态,不动声色的时候一脸的严肃,这些年教育小辈,他也是多有严父的姿态,和秦氏的慈母之柔互补互足,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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