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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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听出了贺兰尧的话外音:拿完了钱,该滚了。

“小十,你……”

君清夜本想控诉两句,可迎视着贺兰尧那冷若寒池的眸光,顿时又忘了该说什么。

苏惊羽见此,朝着君清夜道:“合作结束,恕不远送。”

君清夜:“……”

“你们都不想和我说话,我很难过。”君清夜撇了撇嘴,随后起身,抱着那箱子黄金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嘀咕一声,“有本事下次别找我帮忙,哼。”

苏惊羽:“……”

也不知道每次是谁先找的谁。

“连君清夜都能察觉到你的异常,你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到么。”君清夜离开之后,贺兰尧才开口,不冷不热道,“李贵妃曾被国师赠送祥瑞玉兔,被定为会给帝王带来福泽的人,此事当初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李贵妃因此风光了许久,若是今日被你逮到她与严昊影通奸,那么相当于打了国师的脸,以后,祥瑞不祥瑞的说法,还有谁会信?你今夜放过李贵妃,最主要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她是祥瑞玉兔的主人。”

贺兰尧的话,让苏惊羽一时无言。

他果然很敏锐,一下子便猜出了这其中原因。

迄今为止,无论是她这个假国师,还是月光这个真国师,都秉持着谨言慎行的宗旨,至今不曾被人抓到过把柄。

最险的一次,无非就是月满透露给贺兰陌的那些,最终还是成功的把贺兰陌忽悠过去。

今夜抓到严李二人通奸,之所以不揭穿,便是为了不让人对国师的话产生质疑。祥瑞玉兔的主人做出如此污秽的行为,这让国师如何解释的通?她自然只能暂且放过李贵妃。

不过……祥瑞玉兔的主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初之所以放那只兔子在李贵妃身边,是为了让李相能够暂时靠在国师这一边,帮忙抵挡一些朝中对国师不利的言语,国师让他的妹妹在后宫中那么风光得意,他自然不会傻到与国师敌对。而我后来被传为国师身边的红人,父亲开始重视我,苏家便也暂时靠向国师,这是左右丞相难得默契,难得能够意见一致的一件事。”苏惊羽说到这儿,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赠送李芸茹祥瑞玉兔的同时,也给她挖了个小坑,且看她自己会不会蠢的跳进来。”

以李贵妃的性格,今夜之事,想必会记恨上自己,不记恨那都是奇迹。

即使自己没有揭穿她勾搭臣子的事,她依旧会心里不踏实,不除掉自己,恐怕睡不安稳觉。

“李芸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想不被她迫害,就要先下手为强。”贺兰尧悠悠道,“身为祥瑞的主人,死法都要比旁人更高尚一点,方能体现出祥瑞玉兔的价值,不是么?所以,我想问,你究竟给她安排了一个多么高尚的死法,能够不打国师的脸?”

苏惊羽闻言,叹息一声,“阿尧,幸亏你我不是敌人,否则,遇上你这样的智商,我每天要死多少脑细胞,能不能活过二十岁都是个问题。”

他总是在她面前秀智商,仿佛她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他看穿。

“我给你支个招。”贺兰尧低笑一声,“贺兰陌不是很看得起小青么,小青如今总算是得了他的信任,作为他的谋士,他必定会介绍给他的母后认识,但凡医术高超的人,都懂下毒,贺兰陌生性多疑谨慎,不好下手,皇后可就不一定了。那种肤浅的后宫妇人,欺负的就是她不懂武功,下毒或者下蛊,都好。”

“好主意。”苏惊羽点头,“这女人平时没少为难若水,正好给若水出个气,让小青设法给她投毒或者下蛊,治治她。”

“光是皇后倒霉还不行。”贺兰尧不紧不慢道,“丽妃最近不是颇得圣宠么?让她悄悄给皇帝下个药,能犯头疼的药物,我这儿就有,一旦皇帝犯头疼了,必定以为自己又犯了恶疾,届时帝后双双倒霉,李贵妃这个祥瑞就该发挥作用了。”

苏惊羽闻言,轻一挑眉,“阿尧想如何发挥她的作用?”

她并不问贺兰尧为何说到给皇帝下药时,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对待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哪里需要投入感情。

很多时候她在想,如果贺兰尧想要弑君,其实——他有能力做到的吧?可他母妃曾留有训诫:一不可随意伤人性命,二不可残害骨肉同胞。他做不到全部,却努力想要做到一半。

再则,一个帝王陨落,选举新皇便成了头等大事,在满朝文武眼中,太子是最好的人选,其次是四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他十皇子。

贺兰陌一旦登上大宝,对她和贺兰尧没有任何好处。

故而,她要做的便是将这个头号大敌推下太子宝座,不仅要让皇帝不认可他,也要让文武百官不认可他。贺兰陌一旦下位,下一个上位的太子极有可能是——齐王贺兰平,他们那护花狂魔四哥。这厮继承了当今陛下风流的天性,并且也文武双全,但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野心?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不曾与贺兰陌争过什么。

“我想听听小羽毛的主意。”贺兰尧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将她的思绪扯回。

“我的主意?”苏惊羽星眸轻眨,“送她去当尼姑,当什么贵妃,帝后双双倒霉之际,她这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应该去这世间最干净无垢宁静祥和的地方祈福去,尼姑庵那种地方是可以洗脑的,且看看她在那儿能不能老实。”

“嗯,尼姑庵那种地方,确实没有蹦跶的机会了,我的小羽毛还是没打算弄死她,罢了,你高兴就好。”贺兰尧说着,站起身,揽住苏惊羽的腰,一个俯身将她横抱而起,“睡吧,我有些困倦了。”

“嗯,今夜为了捉个奸,弄的这么迟,我也困了。”苏惊羽将头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明日我要睡得晚一些。”

……

一夜很快便过去。

玄轶司的严主司夜盗宁王妃的寒铁镯子取悦姬妾一事,不过半日的功夫便传遍宫中,严主司本人并不辩解,只因在昨夜,人赃俱获。

早朝之际,帝王闻言大怒,革去其玄轶司主司一职,念起父曾立下累累军功,故判罚俸三年,逐出皇宫,永不录用。

玄轶司主司一职,暂缺一人。

……

“真想不到,与我对立了这么久的严家老二一夜之间就垮了。”装潢华丽的寝殿内,三道身影围桌而坐,其中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盗窃宁王妃的镯子……我曾经设想过他很多种跌落的方式,却没想到他是跌在盗窃上,这听起来,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霍,这世间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贺兰平慢悠悠地说着,而后墨眸轻抬,瞥了一眼霍钧身旁的人,“比如,咱们的这位老兄,赤南国的驸马都不做,非要留在出云国宫中做个小密探。”

“从前是小密探,如今可不是了。”正对面,苏折菊依旧面无表情,维持一贯的面瘫脸,“殿下,扶我做主司,需要多久?”

“不需要多久,在玄轶司混,要么,有势力,要么,有实力。”贺兰平唇角扬起一丝浅笑,手指轻轻摩痧着面前的茶杯,“严昊影被革职,如今暂时联系不到他手下的人了,趁着这期间,我们将他手底下的高阶人员迅速掌控,我连同霍钧,以及两名副主司,三名玄衣卫,联名上书,向父皇推荐你,即使父皇暂时不选你上任,也会牢牢记住你这个名字,且看他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如此,多谢殿下。”苏折菊开口,声线平淡,语气却十分笃定,“若是我与老霍一同统领玄轶司,相信在不久之后,整个玄轶司便都会向殿下这边靠拢,而不是如同太子那样,这么些年也就只能掌控半个玄轶司。”

“贺兰陌为人太过傲慢自负,素来不屑和手底下的低层人员多走动,半个玄轶司的人,他能认得几个?他大抵是想不到姓严的忽然就给垮了,这会儿想必在东宫里砸锅摔盆。”贺兰平说到这儿,轻笑一声,眉眼之间笑意浮动,“惊羽这一次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不曾料到姓严的倒得这么快。”

“还有个好消息。”霍钧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昨夜陛下提审那个叫月满的女子,那女子说黄蟒入宫一事乃是太子指使,陛下气的连奏折都摔了,将太子禁足东宫,而后事情还没完,那月满被押回天牢的途中,竟然溜走了,禁卫军追得火急火燎,愣是没抓到。依我所见,太子近来麻烦甚多啊,且每一件事,都与惊羽脱不了干系。”

“和苏惊羽结仇,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儿。”贺兰平轻描淡写道,“他有今天,还不都是自己作的,狂妄自负的下场便是如此。”

------题外话------

本章秀智商的人略多……

☆、第177章 计中计

“依我之见,这两个错误虽然惹怒了父皇,但不足以让他废太子。”贺兰平沉吟片刻,后道,“这两件事只能说明贺兰陌德行有失,父皇想必会重罚他一次,而后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毕竟他做太子好些年了,父皇对他很是器重,怎么会舍得废了他。除非……”

“除非他能再犯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苏折菊接过了话。

“不错。”贺兰平挑眉,“只有让父皇对他彻底失望,才会将他废黜。”

“不可弥补的错误?”霍钧想了想,道,“秽乱宫闱,弑君篡位,残害手足,这些错误一旦犯了便是不可弥补,但,我们该如何让他犯这样的错误?”

“你所说的,前两项似是不大可能,最后一项倒是有希望。”贺兰平垂下了眸子,悠悠道,“不急,来日方长,在他禁足的这段日子,咱们从长计议。”

……

东宫。

“岂有此理!”一声茶杯碎裂之声响起,贺兰陌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望着身前站立的暗卫,神色阴沉,“你说严昊影被革职?因为他盗窃宁王妃的镯子?”

“是。”身前的暗卫垂首道,“今早陛下在早朝才下的旨,将严大人革职,念其父曾立下累累军功,故判罚俸三年,逐出皇宫,永不录用……”

“真是笑话!”贺兰陌冷笑一声,“他好歹出生将门,想要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怎会蠢到去盗窃?且盗的还只是个镯子?这必定是一起栽赃陷害。”

“殿下,严大人昨夜在御花园中被逮到时,可谓是人赃俱获,他自个儿都没有喊冤。且据说宁王妃那镯子乃是寒铁打造,另有镶嵌猫眼石,十分珍贵,乃是独一无二的珍品,严大人的爱妾看上了……”

“然后他就为了讨女人开心,去偷那镯子?”贺兰陌嗤笑一声,“这种理由也就只能骗骗别人,本宫与严昊影相识这么久,怎会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眼中,权势最重,女人算什么,即便真有个喜欢的女人,他也绝不屑去做盗窃的事。更何况还是去永宁宫盗窃,他深知苏惊羽不是好对付的,还会傻傻的送上门去给她抓?”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相信严昊影的清白的。

即使人赃俱获,他也不相信严昊影会盗窃。

除非——

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苏惊羽手上?且应该还是个不小的把柄。否则为何在被抓之时丝毫不为自己辩解?他应该明白在宫中行窃是会丢掉乌纱帽的。

“他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定是受到苏惊羽威胁了。”贺兰陌咬了咬牙,随即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已经被撤职了,说什么都晚了。

苏惊羽,又斩掉了他一条臂膀。

从花姬到香姬,从公子辛到公子谦,他已经丢掉了太多的心腹,如今连严昊影都丢了。

严昊影被革职,等同于断了他与半个玄轶司的联络,没有严昊影在,玄轶司中除了高阶的人员,其余的他根本就不认得几个,玄轶司里有多少精英,只有两个主司最为清楚,失去了严昊影,他要如何掌握半个玄轶司?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可笑他都不知道玄轶司里还有何人可用。

那些原本归严昊影指挥的人,如今看到严昊影失势,必定很迷茫,而这个时候,霍钧若是想揽权……自己根本无法去阻止。

“殿下,稍安勿躁。”

正在他烦躁之时,耳畔忽然传进一道优雅淡漠的男子声音,余光瞥见一抹青影迈步而来,贺兰陌抬眸望去,来人可不正是公子钰?

闻名帝都的三公子,他算是招揽齐了,只可惜,这三人终究没能凑到一起,如今已经失了两个,仅剩公子钰了。

“公子钰,外面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吧?”贺兰陌抬手揉着眉心,“本宫最近,麻烦甚多。”

先是被人设计,与公子谦传出断袖流言,再后来又是被月满供出黄蟒一事是他指使……一连犯下两个错误,父皇对他必定很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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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月满招供的事……又是一大疑点。

月满胆小怕事把他招认出来也就罢了,稀奇的是……她被押回天牢的路上,竟然给她溜了?

那傻丫头三脚猫的功夫,头脑简单,她是怎么溜的?听闻出动了许多禁卫军都没能将她逮回来,禁卫军最后搜到了月圆暂住的太行宫,月圆表示并不知情,她是国师师妹,又有前国师令牌在身,禁卫军们也不敢造次,只能作罢。

听闻月满逃跑是她一个人逃的,并未有人帮她,凭她那点能耐,究竟是如何逃脱的?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严大人被革职一事,我也听说了。”公子钰迈步到了贺兰陌身前,眉头轻拧,“玄轶司主司一职,暂缺一人,太子殿下,觉得谁会去争取这个职位?”

“无非就是两名副主司,当然,四名玄衣卫也是有机会的。”贺兰陌沉吟片刻,后道,“但本宫如今最担心的是,严昊影失势,霍钧会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严昊影手下的人,试图掌握整个玄轶司,而本宫如今被禁足,根本无法阻止他。新上任的主司,威严必定不比他高。兴许还会被他压制以及掌控。”

说到这儿,贺兰陌神色又是一沉,“且这厮从不依附于任何势力,想招揽他是不可能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与严昊影敌对,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根本不会靠向本宫。他从未考虑过要为本宫效力,还真是清高。”

“霍钧从不依附任何势力?”公子钰倏然低笑一声,“殿下真的如此认为么?殿下觉得,霍钧的目标只限于掌握着整个玄轶司,他就知足了么?”

“难道不是?”贺兰陌听闻公子钰的话,鹰眸微微眯起,“莫非公子钰还知道什么别的?”

“太子殿下,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让您动怒。”公子钰不咸不淡道,“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您还是不够敏锐,亦或者说,您一直以来,都不曾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我与公子谦是好友,他曾告知,您一直以来都很抵触国师,想方设法与他作对,您甚至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对付一个女人上面,宁王妃虽聪慧,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她能妨碍您的大业么?”

“她是一介女流没错,但她不止一次触怒本宫,若是不去对付她,只怕被她阴死了都不知道。”贺兰陌冷笑一声,“本宫折损了这么多心腹,她苏惊羽可谓是功劳不小。”

提气苏惊羽,贺兰陌眸底掠过一丝怒意,却又有些复杂。

此女让人恨极,总是喜欢一点一点斩断别人的路,毫不手软,打击的他如今心腹都不剩下几个。她虽是女子,却是个不可让人小看的女子,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女子,都能给他翻起这么大的浪花。

从前恨不得杀之后快,如今,虽然恨极,想杀她的感觉却并不浓烈。

她如果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些糟心事,是否都不会发生?

可她与他偏偏是敌对的,所结下的梁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

“宁王妃固然可恶,但如今殿下最大的敌人却不是她。”公子钰淡淡道,“她再可恶,也不会来夺殿下太子的宝座,而他的夫君宁王,与这个宝座更是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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