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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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点小小波折,不过闽王还是换回来了。”

“哦?出了什么事?”

“谢皇后不愿殿下失了闽王这个人质,换俘前自戕了。幸而对方来人不愿谢皇后尸身受辱,还是拿闽王换走了。”

“什么?!”那人手中的书册往桌上一拍,抬头怒视曹关白“那谢皇后现在怎么样?”

“自......自然是活不成了。”

“她......她岂不是要伤心。”那人喃喃自语。

曹关白心中默道:乱她国家,害她父母亲惨死,这时候倒挂念起她要伤心了,这北漠的蛮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那人低语道:“你必然在想,明明是我做下这一切,害她父母惨死,逼她到了绝境,还猫哭耗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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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关白赶紧道:“岂敢,岂敢!大汗做事,自然有大汗的道理!小的虽然不懂,但绝不会质疑大汗的决定。”

那人目光幽远,透过曹关白好像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很远的时光:“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长生天在上,我拓跋阿日斯兰平生唯有二愿,一统北漠,再...... 呵,你们的惠和公主啊,合该是北漠的女主人,这本是长生天定好了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他目光逐次看去,最后落在曹关白身上:“今日之事,不容有失,城破之后,救了人就走,宁可装哑巴,不可说错一句话。她向来聪慧,一个不好就要漏了口风。”

曹关白面皮一紧,赶紧答到:“是,大汗放心,除了我别人也一概不知就里。任殿下打探也问不出什么来。”

忽然外面人声嘈杂,曹关白一喜道:“闽州军杀过来了!”

阿日斯兰目光一凛,示意左右道:“注意隐蔽,准备好了,城一破咱们就进去,地图都记熟了?几处城门处都要留心出入人等。”

巴根等齐齐应是,阿日斯兰点点头,对曹关白道:“你去吧!”

待曹关白带着众人出了营帐。巴根见再无别人,方道:“汗王,咱们何必像南人这样搞这么多花招。草原上哪朵漂亮的鲜花儿不抢着做大汗的可敦!这姑娘当真这么好,直接抢回大漠不就完了吗?”

阿日斯兰叹了一口气道:“她若不是心甘情愿,我要人何用。”

巴根大惊:“公主心里竟然有别人?汗王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什么男人还能比汗王更好!”

阿日斯兰苦笑一声:“你不是最佩服一箭射死苏合扎那个?”

巴根讪讪道:“大皇子那头颅我看过,一箭洞穿啊!那南朝汉子倒是身手不弱,箭术比咱们大漠的哲别也不差。不过就是个神箭手,也不能跟汗王相比啊。”

“箭术不是他最强的,他最好的是一□□法,三百招之内我和他分不出胜负,三百招之外,也要各凭运气。”

“......那......那再强壮也不过是个武士!汗王的战功就是北漠诸王也比你不过!”

“他现在应该只有二十出头,已经是天南的重号将军!不是别人,就是草原上你们听了最头疼的奕阎王。”

“什么!”巴根惊呼“奕阎王才二十来岁!长生天啊!他是魔王转世吗!”

阿日斯兰叹了口气,巴根是他最忠心的部下,今天仿佛在宣泄什么一样,不知不觉跟他多说了很多平日里从不诉诸于口的话。

“他长得也比我不差,与惠和公主是一同长大,用他们南人的话来说,叫‘青梅竹马’,又救了公主好几次。”

巴根语塞,目瞪口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说道:“汗王,咱们大漠有句俗话,有主的宝马抢来也骑不了......”

阿日斯兰脸色一沉:“她不是马!”

巴根性子极耿直:“被抢来的骏马,宁可饿死渴死,也不会认新主的!”

阿日斯兰面色沉得要滴下水来,瞳仁漆黑不见底,如同一汪深潭,里头满是绝望与痛楚,双手插入头发,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我......我没有法子,绝不能看他们俩在一起!他们俩不该在一起!......嘉楠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

巴根到底忠心,见他痛苦万分,心中自然十分的不忍,终于还是放弃纠缠这个话题。

忽然曹关白旋风一样冲入帐内,惊惶失措道:“汗王,出岔子了,那个闽王是个替身死士!闽州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上庸城串通好了,今儿得了信,就地反了京营。华兴卓逃过来了,正拿了那个假闽王撒气呢!上庸城且破不了,汗王快走,迟了玉关援军一到,就走不了了!”

阿日斯兰一把掀了面前桌案,几乎要暴跳起来,然而又忽然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好!”

巴根都要以为他的大汗急怒攻心,得了失心疯了,十分犹豫要不要打晕了大汗带走。

不想阿日斯兰连喊了三个“好”字,停了一停,说到:“我阿日斯兰看上的女人,就是这样聪慧能干,用不着别人救,咱们走!阿如汗想必在玉关之外也捞足了油水,咱们去截他胡!”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3个收,心痛...........【心痛.gif】

不知道最近剧情大家怎么看

关于最近剧情的一句话总结

【白马骑士和黑狮王子都想去救公主,然后公主自己把恶龙弄(ne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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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嘉楠着了一身戎装,额上系着粗麻孝带,立在城头眺望城外的敌军营地。众人皆有感觉,自见了谢皇后遗体,惠和公主变如同换了一个人,面上一片泠然,再无半点生气。

廷鹤与垣铠心中都十分的自责,恨在敌营没有留心到谢后的神色。若是在敌营,他俩给谢皇后再多一点点暗示,是不是她就不会无辜惨死。但天底下岂有“如果”这样的果子呢,当时曹关白在侧,倘若引起了曹关白疑心,此计必然失败,还白白凸显了这头对谢皇后的重视。那华兴卓提出的价码只怕不仅仅是一个闽王,而是直接要让萧嵩上表称臣,交出玉玺虎符了。

嘉楠心中又何尝不明白,故而心中再恨,也只是更加恨极了华兴卓,并没有迁怒旁人,只廷鹤二人过不去自己的坎儿罢了。

远处地平线渐渐翻起滚滚黄沙一片,三三两两的残兵败将陆续扑入曹关白所在的前锋营,看那里头渐渐嘈杂起来,嘉楠轻轻呼了一口气:“来了!”

众将士精神俱都为之一震,垣钧放声向守城的兵士吼到:“敌军只怕就要狗急跳墙,攻城的势头必然凶猛异常,兄弟们可有信心!”

城墙上众兵丁齐齐应诺:“有!”

烫油已经烧滚,礌石已经就位,除了廷鹤等交换人质时使用的窄窄通道外,木蒺藜与拒马鹿砦布满了城外的空地。城墙上下一片肃杀之气,奇怪的是敌营的人马越来越多,却迟迟没有攻城的动静。

此刻前锋营内,华兴卓正跳着脚骂娘,曹关白不见了!

他是第一批逃入前锋营的,一见了那个假闽王就知道原由,那假闽王嘴里早藏了毒,见面嘲笑了他一通就自尽了。曹关白听他一说了闽州军反的消息,就佯称去安排攻城,却迟迟不见回转。待到华兴卓等到不耐烦,派人去催,却有人回禀曹关白早带着一队亲兵出营了。再去他私帐中一搜,空空如也,已经是金蝉脱壳了。曹关白又不是京营中人,哪里来的亲兵,再一审,原来是跟着他入营的一伙随从,这厮竟是个内贼!

华兴卓气了个倒仰,他正疑惑是哪里失了算,何曾想到自己仰仗的谋士竟然也有了异心。心中急怒上来,跳着脚把曹关白骂了个臭死,林狄看着不像样,耐着性子劝道:“太师,为今之计,还需速速攻下上庸城。只要拿下了城中人,其他的都好说。”华兴卓心中不畅快,当下连林狄都要发作,话到了嘴边,瞟见林狄的神色六分焦灼里带了四分的厌烦,心中一凛,这可不是他自己的嫡系。

艰难地吞下腹内的气话,华兴卓缓缓吐了一口气道:“请诸将素来商议。”

可有什么人可商议的呢,前锋营原本是为了交换人质而设,并不是真的肩负什么攻坚重责。里头原先主事的是华兴卓派来的一个曹关白,现曹关白走了,只剩下两个校尉,连个偏将军都没有。两个校尉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二十有六。能在京营为官的多是勋贵子弟,这两个也不例外,向来也不是很在乎哪个坐了皇位的,只求在京营里太太平平当份差,何曾想过要卷入谋逆之事。华兴卓张口问攻城事,俩人目瞪口呆:“敢问望车、云梯、檑木何在?”

攻城的家伙自然是有的,只是原本计划闽州军攻坚,自然大半都在闽州军营之中。闽州军得了闽王传书,杀入京营之前早已经把攻城器械毁掉。小半在京营之中,华兴卓仓促间逃走又哪里有办法带走。

四人八目相对,华兴卓面如死灰:“难道是天要亡我!”

其余三人面上不由得神色复杂起来。

帐内正一阵尴尬的沉默,忽而有人进来通传:“右统领到!”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四十许的壮汉大马金刀的走了营帐。那人抱拳向华兴卓拱了拱手道:“太师,如今有何打算?”华兴卓颓然道:“从虎兄,大势已去矣。我原想着,上庸只有几百精良侍卫,其余皆是城厢军,不足为惧。若能抢攻下上庸,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依靠前锋营区区二千人马,一概攻城的家伙全无,能成什么事。”

那壮汉道:“如此说来,依雷某看来,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林狄向来与雷从虎不甚和睦,不过此刻也不计较这许多,赶紧问到:“雷兄有什么高见?”

雷从虎看他也没看一眼道:“闽州军直接往中军杀去,故而太师置身处最为惨烈,但两翼的京营倒是没什么太大损失,某正在右翼巡营,故而还算稳住了阵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左翼诸营有些乱,现在自然是林兄护着太师先来了此处的缘故。”

林狄皱眉道:“然后呢”

雷从虎微微一笑:“雷某也是和太师竟然想到一处去了,想来只有攻入上庸尚有一线生机,来日回京也好面圣,故而带着右翼的兄弟们紧赶慢赶往此处来。咱们右翼四个营,总有一万之数,想到只有二十里路程,故而云梯等也不曾抛下,虽然数量不多,集中火力攻城一次,还是够使的。”

华兴卓不意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喜过望:“雷兄!你真是华某的....不不不,真是圣上的一员福将!回京之后,必定要为你大大请功!”

林狄隐约觉得不妙,问到:“闽州军难道就不追?!”

雷从虎漫不经心道:“哪有这么快,中军将士拼死应战,某又命左翼四营都留下断后,怎么也要明日才杀得过来,到时候咱们已经进了城,就是没进城也不打紧,他们能剩下几个人呢。”说到此处,雷从虎又不禁有点感叹:“这闽王也是好生舍得,三万精兵,活活往刀尖儿上碰,就这么生生断送了。”

华兴卓叹道:“萧嘉楠必定许了他什么,既已经造反不成,自然是有什么就抓住点什么了。”

林狄却已经赤红了眼睛,嘶着声道:“老......老雷......你把左翼都留下断后了?”

雷从虎点点头道:“可不是,若不是有林兄一手练就的精兵断后,我也不敢在太师面前夸口啊。”

林狄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终于还是没有发作。华兴卓只做不知,问雷从虎道:“如今兵马器械何在,今夜可否攻城?”

雷从虎道:“都在陆续赶来,再有一个时辰就可集合完毕。这次咱们得速战速决,不能惜力了。”

华兴卓重重点头道:“那是自然。”

嘉楠等在墙头又等了个把时辰,申时已过。嘉楠看远处华兴卓军营渐渐增了好些人马,阵前陆续推出尖头木驴车等物,扯了扯嘴角道:“只怕要趁夜攻城,把二队唤上来,一队枯耗了一整日,赶紧下去修整。”

垣钧不禁犹豫:“二队多是城厢军,敌军来势汹汹,若提前来袭,只怕抵挡不住。”

嘉楠叹道:“若果真是这会儿来袭,城厢军再不济前几波总是守得住的。怕只怕趁夜来袭,城厢军都成了瞎子。”

垣钧想到平日里城厢军伙食里无非就是糙米饭就咸菜之类,确实到了晚上目力十分困难。再说战力也有限,实是不能当做主力的。

酉时过后,太阳缓缓地落了山,只有余辉静静洒在大地之上,华兴卓营中一队队着了平地木屐的兵士扛了木板鱼贯而出。嘉楠眯了眯眼道:“这次是了。”

弩床上的绞盘一圈圈绞紧,箭矢一根根点燃,投石器缓缓推出,巨大的软兜一个个升起。

大战,一触即发!

临阵的骂战毫无意义,自然是免了。进击的鼓点响起,京营的兵士开始设法趟过蒺藜丛。木板刚铺上,有火箭从城中飞来,蒺藜有铁的有木的,木的都浸透了火油,自然烧了起来,连刚铺好的木板也一并着了。避之不及的不免身上着了火,有忍不住的往地上滚一圈,恰扎上了铁蒺藜,惨叫一片。

华兴卓面不改色,既没有了退路,索性放手一搏,也不理会第一队的惨状,亲自下令道:“二、三队,齐上!”

如此再三,也不知道丢下了多少尸体,投石车终于可以推到了射程之内。软兜缓冲了前两拨石块之后终于开始破洞,此时天色已然全黑。第三波石块在城墙上撞击出巨大的声响,京营一阵沸腾。一队已经又上了城墙与城厢军并肩作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城墙的巨震,如被一记重锤擂到心上,上庸不是边关重塞,城墙并不十分坚固。

嘉楠清朗的声音响起:“诸君,吾与尔等共守此城!”众人见她立于城头,神色从容,莫名便觉得十分心安与坦然。

垣钧带头喊到:“敢为太子公主效死!”

众人齐齐山呼。

嘉楠放声道:“天理昭昭,将死的是城外的叛贼!你们将来会随太子入京,看太子登基,会活着把你们的功绩与封赏带回给家人!”

不论是上庸的城厢军还是嘉楠从京中带出的亲卫,呼喊的更加大声整齐起来:“保上庸! 诛华逆!”

☆、退敌

自放回了岑秀吉后,李巍在上庸发动百姓编织了拦石的软兜,连日来共计完成六十四张大网。先后更换了八轮之后,终于将要用尽了。当最后一轮大网升起,夜幕之中城墙一角也悄悄降下一条绳梯,七八个人影自绳梯上利落地跳到了地上,看看四下里无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拒马鹿砦依旧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战场之上,但铁蒺藜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倒是方便了几个人行动。

垣钧陪嘉楠站在墙头,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已是子时末刻,华兴卓到底是仓促进攻,器械多有不足,虽然兵丁众多,但没有短兵相接之前,也显不出来。上庸还算轻松的熬过了前三个时辰。而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才是最关键的,只要熬过了这一夜,等到卯末日出的时候,就算是胜了。

滴漏的刻度一点点变化,已经有一个软兜彻底破损,城墙再次传来剧震,所有人都知道,再往下,就只能靠城墙硬捱了。

忽而敌营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先是一处,然后很快的,第二、第三......更多的烈焰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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