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严夫人心头灵光一现,对自己随身伺候的婆子悄声到:“去西厢里给我搜,一根针也不要放过!”眼里似乎生出数把刀子,几乎要将严秀卿身上剜十几个洞出来。严秀卿见了嫡母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直起了脊背,勇敢迎了上去,冲严侍郎盈盈拜下:“不知爹爹是有了什么为难之事?”
严老太太心知蹊跷,奈何进宫在即,耽搁不得,一跺拐杖,叹气道:“秀儿速速妆扮起来,随我进宫,中秋你们姐妹不是都做了真红的五福裙吗,穿那个大方又喜庆,我看就很好,去把这身娇里娇气的换了!”
严秀卿初时听了让自己进宫随侍,如愿以偿,不由得大喜,过后听的祖母让自己换衣裳虽然不快,但是转念又想到可以先进宫再论,洒了茶水要换裙子也是常事,不由得抿嘴一笑,娇滴滴答了一声:“是!”得意地飞了嫡姐一眼,匆匆回往西厢房去。
只是她尚刚刚走到房外,便听见一阵哭声并喝骂声,须臾就见得嫡母身边的刘嬷嬷,带着两个大丫鬟,揪着一个小丫头自里面出来。那小丫头正是她房里负责洒扫的丫头,因是粗使的,连名儿都不曾起,只众人一直叫二丫。
那二丫正十二万分的害怕,被揪打着哭得伤心,见了严秀卿就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大喊着:“小姐救我!”
严秀卿心中奇怪,娇叱道:“姐姐伤了脸,奶奶要带我进宫,家中正是事多的时候,刘嬷嬷来我这里裹什么乱!”
刘嬷嬷冲她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押着二丫往淑卿房里去了。到了房中,将那二丫往地上一搡,自己上前捉了她手举起来,向诸主子道:“夫人,奴到了三小姐那边,见这丫头正在房后一边儿洗东西一边儿哭,奴过去一看,这丫头的手竟然这样!”
严夫人等抬眼看过去,那双手上也是一串儿红疹,因洗东西须得搓揉,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想来是疼痛难忍,故而那二丫哭个不住。
严侍郎心头火气,一脚踹了那二丫一记窝心脚:“贱婢!手上怎么回事,怎么传到二小姐这边来的!”
那二丫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心中怕急了,嚎哭着求饶:“老爷,奴婢不知道,奴婢是西厢那边儿管屋子外洒扫的,平日里姐姐们的小物也是给奴洗,今儿一早收了几位姐姐要换洗的衣物,刚搓了一张帕子,手就火辣辣的疼。当时没留心,只顾着洗东西,没多久手就这样了。奴婢平日里连三小姐屋子都不能进,那儿能到二小姐这边来!”
严淑卿听了,头都要炸了,一把将那价值十数金的西洋水银镜并桌上的妆盒尽速扫落,大哭道:“娘啊!娘~严秀卿她陷害我!!”哭完了又哭奶奶,又哭爹爹,直闹得沸反盈天。哭了不解恨,又拿了剪子要冲到西厢去划了严秀卿的脸。
严夫人一叠声的要拿了严秀卿来审,只字不提严老夫人进宫的事情。严侍郎与严老夫人一边恨家中女儿不争气,一边忧心进宫事宜,若是事先没有报备自然不论,严老夫人自己带了媳妇入宫也使得。但明明报了有女儿入宫,一个都不去,总不能这个病了,那个也病了。若是传出庶妹为了没影儿的皇子妃之位害了嫡姐,一家子女孩儿名声都受连累。
自二丫被押走,严秀卿也使了人跟过去在房外听壁角,听了这边动静,把严秀卿吓了个半死,衣裳也没心思换了,围着她姨娘廖氏转圈道:“作死的严淑卿自己不知道招了什么,倒阻了我的好事!”又恨道:“这二丫不知道见了什么鬼,自己手肿了倒叫人栽到我头上,不行,我要给父亲好好分说去!”
廖姨娘赶紧拉住了她:“那边二小姐要拿剪子戳了你,你还往刀尖儿上去呢!”一面横下一条心道:“这事咱们原是冤枉的,可眼下是辩白不清楚了。一会儿若是要你过去问话,你只管扑到老爷身上去哭,万事有姨娘。家里今日不能没有女儿入宫,只是今日你进去之后,必要设了法得贵人青眼,如若不然,这家里你是活不成了。”
严秀卿得了一句“万事有姨娘”,虽不知道姨娘有什么办法,但是心中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擦了眼泪道:“那我去换衣服了?”廖姨娘道:“换什么换,你信不信今日不想出挑的姑娘们一水儿的真红大衫金步摇,又喜庆又端庄,你落在里头算个什么?既是已经闹得这样,自然是豁出去了!”
廖姨娘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你且记住,站在姨娘后头,切切不可哭!”又伸手抚了抚严秀卿的发髻道:“秀儿,今儿入了宫一定要争气!”
东厢房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有丫头通传廖姨娘陪着三小姐来探望二小姐,严淑卿不意她们还敢过来,捏起剪子就往外冲,众丫鬟不妨头就让她挣脱冲了出去。恰好廖姨娘走在前头,见严淑卿捏了剪子冲过来便迎上去双手握住做势要拦,没想到严淑卿人虽不大,一冲之下力道还挺猛,廖姨娘便没能拦得住,那剪子恰巧扎到廖姨娘当胸之上,立时就把众人吓了个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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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末事忙把存稿浪掉了 所以更新改在晚上10点,请见谅
从宫廷转到宅斗模式是不是有点不习惯呢,哎,宫外头的想进去,宫里头的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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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日斯兰:真的不再出现了吗?
作者:你先回去玩儿哈,乖~先去把你哥哥搞定好吗
奕楨:我觉得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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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日斯兰:滚!
严秀卿:我这是上线了吗?啊,感谢cctv,感谢大jj,感谢作者,感谢.....姨娘啊!!!!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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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房中众人一下子都惊呆了,严秀卿这才知道“万事有姨娘”是什么意思,看姨娘软软地倒下,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又仿佛什么都不懂,一下子扑上去,厉声叫到:“大夫呢,快叫大夫啊!”
严淑卿吓得一把扔了剪刀,喃喃自语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抓我的手戳上去的!”奈何并没有人听她说话,严秀卿更是冲她嚷嚷道:“你杀了我姨娘!”
严老太太急的没法,这廖姨娘原是她嫡亲兄长的女儿,家道中落,父母皆亡,当时不得已寄居京城姑姑家。不期自己亲生的大儿子酒后失德,唐突了表妹,故而娶做了二房。
严老太太一直心中有愧,对廖姨娘和廖姨娘所出的严秀卿都微有些纵着,但自问也从未怠慢过媳妇与嫡孙女。此刻见外甥女血流如注,眼看就要性命难保,严老太太想起兄长,心中不由得且悲且痛,俯身握住廖姨娘的手,口里唤着她的闺名:“娟儿~娟儿~你坚持住!”
廖姨娘伤势沉重,强自忍了痛,将目光转向严侍郎:“老爷,秀儿还这样小,您是知道她的,性子最善最柔,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敢做。刚刚在房里听人说了二丫也肿了手,吓得直哭,要妾身陪着过来辩白。”
严侍郎先是大惊,过后见廖姨娘脸白如纸,血淌了一地,心中勾起无限过往,都化作了怜惜与心痛,俯身半抱起廖姨娘道:“娟儿,别说话,大夫就来了。”
廖姨娘躺在严侍郎怀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严侍郎耳朵贴近廖姨娘的脸,只听到她最后一句:“泉哥哥,从此以后,秀儿就只有爹了......”便晕了过去。
严侍郎茫然无措地抬起了头,对母亲道:“娘,娟儿晕过去了~”
严老太太转头看了严淑卿一眼,见她脸上肿得厉害,神情异常可怖,眉眼里满是愤怒;再回头看了严秀卿,跪在廖姨娘身边,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厥了过去。她心中暗叹一声,骤然像老了几岁,缓缓道:“你快送娟儿回房安置,等大夫来了好生诊治。秀儿擦擦脸,收拾好了便随我进宫吧。”
严夫人原本以为抓住了祸首,正要设法一举顺藤摸瓜,打压了一直嚣张的廖姨娘母女,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廖姨娘用自己一条命搅了局不说,还给严秀卿进宫铺了路,恨得心头滴血,伸手拦了严秀卿道:“且慢,廖姨娘自己撞上淑儿的剪子,安知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严秀卿一瞬之间如长大了七八岁,冷静回道:“祖母进宫耽搁不得,母亲且在家里细细地查,但凡查到秀卿做了一丝半点对不起二姐姐的事情,便叫秀卿自己碰死在姐姐的剪子下!”说话间她一双星眸流转,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望向昏迷不醒的廖姨娘道:“姨娘清清白白,还请母亲还她一个公道。”
她话说得斩钉截铁,眼中虽然含泪,目光却十分坚定,叫人先就信了七分。严侍郎叫廖姨娘一句“秀儿就只有爹了”激起了满腔的爱怜痛惜之心,故而沉声道:“秀儿说的不错,进宫之事耽搁不得。淑儿脸上的异状,安知不是屋子里扑进了毒虫之类,遇事不说自省,行动倒先疑有人害你,立身就不正!”
严夫人听了这么一句,血气上涌,口不择言起来:“好得很,老爷为一个庶出的贱种,嫡亲女儿的冤屈竟是顾不得了!”
不期这一句“贱种”彻底激怒了严老太太。严老太太拐杖一拄,恨声道:“老婆子还没死,等老婆子死了你再天天耍你当家主母的威风不迟!”严夫人方觉失言,待要辩白,竟又无从辩起。回头一看,严淑卿脸已是不能看,两个眼睛哭得肿肿地,缩在奶嬷嬷怀里直发抖,也不是气得还是失手杀了人害怕所致。
严夫人心中不平,又不知该当如何。大喝了一声道:“淑儿收拾东西,随我回去看你外祖母!现在不过只是毁了脸,不走还留在这里等着被人害了命去么!”
严侍郎不期事情激化到如此境地,待要劝阻,一时又有管车马的来报马车已经备好,再不出行恐误了时辰。遂急忙打发严老太太与严秀卿出门。因换洗不及,严秀卿裙子也没换,只命人打了水来净面,便随老太太上车出门。车内自有小丫头捧了妆盒与她梳妆,待到了宫门之前,也收拾得很能看了。
下车之前,严秀卿待小丫鬟打了帘子正要下车,不期一直在车内养神的祖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秀儿,今日若不能得贵人青眼,你回家的日子可就难了。”
严秀卿想到姨娘最后的嘱咐,强忍着眼泪,轻轻点了点头:“祖母,秀儿省得。”于是稳稳地下了车,扶着祖母,一步步往宫门内走去。
与此同时,严府内一处僻静陋室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往一个香炉了添了一炷香,诚心跪下叩头道:“娘,女儿略给您报得一点仇,您且再看着吧。”
话说这祖孙俩在小黄门的指引下,一路到得了东篱菊园。东篱菊园乃是慈宁宫小花园中特特辟出的一个菊圃,遍植了从天下各处搜罗来的名贵菊花。每年到了九月初九,太后都要在东篱园举办菊会。
严秀卿刚随祖母到得了东篱园外,便见两座高高的菊塔矗于园门之前,下部是由各色菊花缵的由粗至细的立柱,顶端各有三株金黄的垂丝龙爪,花瓣如金色的丝绦般垂下,在秋风中款款摇摆。
身后一阵轻快的笑声传来,她扭头一看,一群人簇拥着两个花团锦簇的小姑娘并一个诰命夫人行来。为首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身量高挑,着一身大红织金蕊含芳的云锦裙褂,挽着流光溢彩的丝罗披帛,头上戴了五凤吐珠的累丝赤金簪,因是少女所佩,手工虽极精湛,但簪子做得小巧,故而珠子并不很大,但颗颗都是一般儿大小水滴样的彩珠,粉、紫、金、白、墨共计五色,凑在一起,实在是天下少有。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个子矮些,神色略稳重点,也是穿一身红,真红的广袖裙,袖口绣了五蝙团玉菊的纹饰,衣襟上自底向上是连枝菊纹不到头的满绣,身上倒是别无纹样,头上也戴了一个宝光璀璨的丹凤朝阳的金簪,看起来大方端庄又应景。
只恍惚间,引路的小黄门上前低声道:“是瑞和公主并华国公夫人。”
严秀卿心头微凛,原来这便是今日见到的第一位贵人,急忙搀了祖母一齐矮身行礼道:“公主殿下千岁!”
瑞和公主萧嘉柳与华国公府的大小姐华成婧有说有笑的往园子里走去,一路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礼,自然是不以为意的吩咐了一声:“起来吧。”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径自过去了。
因严秀卿五官生的别有一股娇柔情态,今日又着意穿得粉嫩,声音婉转中带着一丝甜美,倒叫华国公夫人留意了起来。也没有跟上女儿并公主外甥女,反而放慢了脚步,吩咐身边的随侍扶起了严老太太,温和的说到:“严老夫人有了春秋,行动可要慢着些儿!”严老太太就着孙女和侍女的搀扶慢慢起身,谢过了华国公夫人,趁势一起往园子里去。
华国公夫人一面携着祖孙俩缓缓走入园中,一面介绍园子内的各仙花奇葩,名贵菊种,这里她原也是常来的,故而说起来如数家珍一般。华国公夫人有心折交,严老太□□孙俩正愁没有晋身之梯着意奉迎。两厢里一递一送的说话,很快就熟络起来。
华国公夫人状若无意问到:“秀卿一向少见,倒是你们家二丫头曾见过几遭。”
严老太太也不隐瞒秀卿身份,大大方方道:“不瞒夫人,秀儿行三,原不是我媳妇生的,媳妇主持中馈事忙,自己又养着一儿一女,实在操劳。故而秀儿这孩子一直养在我跟前,因老身一向少有走动,秀儿孝顺,也只舍不得我,故而倒镇日里在家陪我这个老太太了。”
华国夫人也不理这话里头多少破绽,冲秀卿轻轻点头道:“难为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倒能在家坐得住陪伴祖母。既难得来这宫里头一趟,冲你这孝顺,一会儿也要随我到太后娘娘跟前磕个头。”
今日原是太后主办的雅集,自然来客都是要向太后见礼的,华国夫人提这么一句,便是要单独引荐严秀卿的意思。严家祖孙正是抱着猪头找不着庙门的境地,不期有此意外收获,实在是大喜过望。一时又说了两句闲篇,华国夫人便随口指了一事走开了,祖孙自是殷殷送别不迭。
待华国夫人走远了,严秀卿先看看左右,见没有什么人,眼睛闪了一闪,方才怯生生问道:“祖母,华国夫人身居高位,还肯如此照拂孙女,真是好生心善。”严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秀儿,贵人既青眼有加,便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方不负了贵人好意提携。”说到好意几字,暗暗捏了捏严秀卿的手。严秀卿恍若未觉,不动声色地答到:“这是自然,如若不然,只是孙女儿这样的,又凭什么让贵人费心呢。”
一时园门又传来一阵鼎沸之声,先前引她们入园的小黄门之前远远儿站着候祖孙俩与华国夫人说话,此时飞奔过来道:“皇后娘娘并惠和公主驾到,速速迎驾!”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标题,我问好基友说,我很想新的一章起名叫“撕13”怎么办?好基友说肯定会被和谐吧,于是我决定叫“狗毛”= 狗咬狗,一嘴毛。
当然,最后还是叫入宫。严秀卿同学入宫了嘛。
宫墙虽然深深,还是很多小朋友想入帝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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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日斯兰: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出现在小剧场了,明天开始过云岭了,过云岭的第一天,想嘉楠~
奕桢:很久没出现了,观众朋友你们还好吗,我的后援团在哪里,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嘉楠:配角是不是有点抢戏了
作者:需要很多人给你配戏,配戏懂不懂?
嘉楠:给本宫拖出去!
阿日斯兰:拖出去!
奕桢(不说话)把作者打晕拖走了~
~~~~~~~~~~~~~~~~~~~~~因为作者被打晕拖走了,所以小剧场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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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
谢皇后一身明黄的松身凤尾裙,裙脚是藏青的如意云水纹,往上是绀青、藏蓝、宝蓝一直到月白,一路颜色渐浅的满绣云水纹恰到膝部,再往上是银丝绣了不重样的缠枝菊一直延伸到腰际,头戴了九凤多宝冠,端的是一身贵气,又大方又端庄。嘉楠的衣饰倒是和嘉柳相差无几,只凤钗多了两羽,是七凤钗,珠子多了酡红与墨绿二色。
众人齐齐上前见礼,谢皇后温声命众人平身,又见了严老太太等有了年纪的老夫人,便吩咐宫人引座。一时众人坐定,各自闲话了片刻,有司礼太监扬声道:“太后驾到~”众人再次离席,齐齐跪迎太后。华贵妃随太后一齐入内,见皇后领着众人迎接太后,目光一闪,侧身让过。谢皇后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请太后上座。
太后入座之后,有宫人捧出早已备好的一盘盘饰有茱萸的各色鑚花。太后一一看过去,领头一盘当中乃是一枚金丝编就的香囊,金丝编出的是万字不到头的的回纹打底,一颗颗茱萸缀在其上,在正反两面各鑚成一朵菊花模样,花托处是一块辣绿的翡翠雕成的一对菊叶,叶子并非是平的,乃是随着香囊形状内里挖出一个弧度,正反面菊叶连成一体,从底下看去恰如一只翠蝶托起香囊。
桂嬷嬷见太后目光落在此处,便伸手取过递到太后眼前,太后就着桂嬷嬷的手,略闻了闻,一股醒神的清香入鼻,笑了笑问道:“里头是什么菊花?这么小一点儿倒是怪香的。”
领头供奉茱萸的是司饰的闵尚宫,她闻言上前答道:“禀太后,单菊花瓣自然没有这样的香,现里头放的菊瓣不过是应景,您闻到的香味是里面洒了新制的瑶池寿客芳露的缘故。”
太后好奇问到:“瑶池寿客自然是菊花了,芳露是何物?”
闵尚宫解说道:“说来也容易,新鲜采摘的菊花并花蕊一道,蒸煮出的精华之气,用干净的琉璃管引出之后,滴成芳华玉露,九蒸九滤之后,便可得了。”
太后闻言点头道:“往日也有用酒萃了香花取味儿的,只是酒香总掩了花香,这样制得玉露,味儿便纯多了。不知道现产了多少芳露?”
闵尚宫道:“因是新制,菊花乃是用的皇庄菊圃内挑选进东篱园并备用之花后剩下的,共计一千二百斤,另有杭州进贡的胎菊选了两千斤。取得的芳露用二寸长,二指宽的玉瓶装得了十二瓶。因香味极盛,这样的香囊一两滴便可,除用于制重阳佩饰、熏制宫中各处重阳陈设之外,尚余九瓶。”
严秀卿受华国夫人照拂,坐在左近,听得暗自咋舌,三千余斤菊花方得了指头大的十二瓶,不过拿来熏东西而已,回想起一路行来窥得几位贵人的派头,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切念头出来。
太后听了闵尚宫介绍,笑道:“你们有心了,当赏。哀家便是这个罢,其余的给大家都各自挑去。”
一时众人挑了茱萸一边佩在身上,一边没口子凑趣夸赞司饰司心思精巧。
又有宫人呈上了各色重阳糕、菊花酒,太后与几位老王妃闲话一回,便有人提起此次入宫的少女们。太后笑道:“人老了就是爱个热闹,看到你们这么多漂亮小姑娘也开心,只是要拘了你们陪我们老婆子闲话岂不闷得慌。惠和,你带着瑞和替哀家招待各位千金自去园子里顽。”
嘉楠八月里一听旨意便知华家捣的什么鬼,这都是上辈子里经过的,只是这一世时间提前了一年,到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变故。加上自己必定是要扶持了亲弟上位的,大皇兄若是也志在大宝,迟早也有一争,故而并不慌乱,只做不知。
此刻太后这么一说,嘉楠乐得给太后抬轿子,笑道:“既然今日是来赴皇祖母的雅集,哪有自己去高乐的道理,孙女这里倒是有个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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