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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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值夜的太医紧忙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后,跪下,“回皇上,德妃娘娘系被人勒死,沉入太液池里,微臣看尸首泡了有三四个时辰,昨晚上半夜发生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眯眼沉思,跟前宫人有机灵的,多半猜到其中古怪,德妃娘娘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太液池干什么?身边一个宫人不带。

“来人,把德妃宫里的宫人给朕好好审。”

审问结果,德妃宫里宫女太监一无所知,连贴身侍候德妃上夜的宫女都不知道,娘娘悄悄溜出宫,成了一桩悬案。

皇帝震怒,命把德妃宫里人悉数处死。

夜晚,傅书言头枕着高璟的肩头,小声问:“德妃死了,你说父皇会不会痛苦?”

高璟侧头,吻她秀发,“不会,以父皇的精明老辣,必然已经怀疑德妃,把德妃一宫的人都处死,封口。”

杀了十几条人命,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傅书言深感宫斗的残酷,高璟的决定,她只有帮他,不能拦阻,她深知一念之仁,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她背后有傅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的命系在高璟身上。

她悄声说,“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派人在后宫散布出去。”

没过几日,后宫到处传播流言蜚语,德妃来路不明,是先太子派来的奸细,预行刺皇帝,皇帝派人调查德妃舅父,德妃的舅父被人杀死家中,一家几口人也全部丧生,德妃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

高璟派去杀德妃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果然,引出背后之人有了动作,德妃的舅父被杀,杀人灭口,实乃无奈之举,下下策,这样一来,背后主使只有铤而走险。

东宫寝殿,月桂正利落地铺床,看屋里没人,月桂悄悄问;“主子,皇上不会真怀疑是先太子派人来行刺皇帝?”

傅书言摇头,“先皇后已死了二十年,有几个人能记得先皇后的容貌,除非王府旧邸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闵贵妃、罗氏、姚嫔,坤宁宫有先皇后的画像,太子兄弟三人叩拜灵位,后宫嫔妃们拜皇后灵位,匆匆看一眼,五官都不一定看清楚,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出入坤宁宫。”

傅书言坐在绣墩上,一样样拔掉钗环,她为了筹备大军粮饷药品压在当铺里的嫁妆首饰,高璟派人一样样给她找回来,实现当年对她的承诺。

“主子一说,奴婢明白了,此事不可能是先太子所为,只能出自宫里人。”

月桂人憨厚,傅书言不要下人太聪明,在宫里,忠诚最重要,像知儿,笨笨的,春喜单纯,这几个侍女忠心耿耿,待国泰民安,给这几个侍女寻个好人嫁了。

事态发展有条不紊地按照高璟的布局引向献王高琮。

高璟生母追封为皇后,高璟立为东宫太子,皇帝不会怀疑高璟,闵贵妃无子,代理后宫,位份尊贵,不可能生异心,高珩行事端正,根本没有觊觎皇位的野心,不难分析出背后是谁布局。

皇帝接下来却没有动作,此事不了了之,压下去了,皇帝的心思,令人费解。

高璟率军离开京城前夜,夫妻俩即将分别,高璟心绪复杂,窗外照入帐子里的月光惨淡,高璟面色严峻,“言儿,我要走了,心总不安,你留在后宫时刻多加小心。”

“璟郎,我在后方无事,朝廷有父皇坐镇,你放心,你多保重,你在前方战事艰苦,我想随你去,又怕害你分心照顾我,我在后宫等你回来。”

高璟捏着她的手,疑窦丛生,“言儿,父皇的心思高深莫测,我总觉得父皇不追查下去,是另有打算,你要时刻提防有变,我安排人保护你。”高璟生在皇家,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准确的判断。

☆、178.第178章

“太子的大军出征半个月了,前方战事如何,没有消息。”郭太后念叨。

“太后娘娘,太子的大军跟叛军刚开战,太后放心,不久就有好消息传来。”闵贵太妃顺着太后的话头说。

傅书言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茯苓糕,一个宫女端一铜盆清水,跪在太后跟前,闵贵妃给太后挽起袖子,太后净手,拈起一块茯苓糕,小口送到嘴里吃。

对闵贵妃道;“你也来一块,这个茯苓糕久服,安魂养神,不饥延年。”

闵贵妃掰了一小块,放在口中,“我吃不惯这个味道。”

郭太后看着傅书言,“赵良媛有身孕,最近孕吐好些了吗?”

“回太后,太医院太医开了药方,服下不吐了,胃口比前些日子强多了。”

赵玉娇怀孕后,知道瞒不住,提心吊胆,想找高琮商量对策,自己在东宫里见不到高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傅书言请太医前来给她诊脉,她吓得魂都飞了,意外傅书言不问她腹中胎儿是谁的种,连太子也装聋作哑,赵玉娇焦虑一阵子,东宫太子太子妃不追究,她疑惑不解,却也松了一口气。

闵贵妃对郭太后道;“皇上过几日要去西山法灵寺进香,为太子大军祈福。”

傅书言微微吃惊,德妃的命案不了了之,太子高璟带兵打仗离开京城,皇帝不坐镇朝廷,要离开京城,求神拜佛,令人费解。

不出半月,皇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西山法灵寺,皇帝的仪仗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声势浩大。

皇帝一走,前朝后宫一片空寂,过于平静,往往酝酿有大的变故,傅书言有不祥的预感,嘱咐东宫的人,“睡觉都警醒点。”吩咐东宫的侍卫两班值夜,不得有一点疏忽。

夜晚窗外天阴,天空没有星斗,寝宫闷热,令人烦躁不安,傅书言觉浅,半夜里,突然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寝宫门外有人高喊,“有叛贼攻打皇宫。”

傅书言听见,激灵一下醒了,坐起来,招呼一声,“月桂。”

今晚是月桂值夜,月桂扑棱跳下地,睡得迷迷糊糊,“什么事,太子妃?”

“好像出大事了。”

傅书言披衣起来,走出寝殿,站在台阶上,半夜里有一点动静传出很远,听见后宫里乱成一团,杂沓的脚步声,奔跑声,东宫侍卫睡梦中知道有变,手持兵器,准备迎战。

不久,献王高琮带人包围了东宫,高琮和罗氏里应外合,高琮买通太监,打开宫门,放高琮的兵马进入皇宫,罗氏之兄罗勇和河西节度使赵巢同时发兵,已在来京城的路上,两只军队离京城不远,三两日就能赶到,京城空虚,皇帝出宫去了西山,太子高璟领兵打仗,知道信,回师都来不及,因此高琮早已打算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东宫宫门紧闭,献王高琮命部下在宫门外叫门,“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地出来投降,献王饶你们不死,献王只捉拿太子妃,与东宫的人无关。”

东宫里无人应答,高琮命人,“再喊一遍。”

高琮的部下又大声喊,“里面的人听着,开门投降,献王不追究尔等。”

东宫还是没人答话,高琮冷哼,“我倒要看看小小的东宫能守到什么时候?”

刚想下命攻打东宫,突然听见里面一个女声娇音,“献王殿下,且慢,我有话说。”

高琮脸上显出得意之态,“皇嫂,皇嫂只要出来,兄弟自不会为难皇嫂。”

傅书言站在门里,命人把赵玉娇带到门前,宝剑横在赵玉娇的脖子上,赵玉娇哆哆嗦嗦,叫了声,“献王,是我,不要攻打东宫。”

傅书言朝外道;“献王,赵良媛肚子里是谁的种,你最清楚,你不想一尸两命,速速退兵,放我们出皇宫,我留她母子一命,不然,东宫破了之时,你为她母子收尸。”

说着,傅书言的宝剑往下一压,赵玉娇脖子一凉,惨叫一声,“献王,救命。”

高琮一时之间犹豫,赵玉娇他舍得,可赵玉娇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自古虎毒不食子,众人都看着献王,等着他一声令下,血洗东宫,可是高琮迟迟下不了决心,献王府的谋士蒋先生着急,大声道:“献王,将士们跟着献王,把阖家老小性命交到献王手上,谋逆大罪,不能有妇人之仁,抓住太子妃,献王逼太子退位。”

高琮听他一席话,暗自羞愧,高声下令,“攻打东宫。”

东宫侍卫人少,高琮人多,傅书言死守东宫,早晚有被攻破的时候,高璟安排的侍卫各个奋勇,怎奈献王凭着人多势众,东宫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东宫四面被围住,傅书言有侍卫保护冲出去,皇宫都已经被献王高琮占据,傅书言想逃出去,皇宫宫门都出不去。

正在危机时刻,听见宫门外一声高喊,“住手。”

献王的士兵停住撞击宫门,靖王高珩带人赶到,高琮谋反是瞒着他二哥的,俩人虽说是亲兄弟,皇权之争,没有兄弟之情。

高琮不想节外生枝,他二哥破坏他的大计,恭敬地道:“二哥怎么来了,兄弟想等大功告成,通知二哥,二哥请恕兄弟隐瞒之罪。”

高珩听到高琮攻打皇宫,带人直奔东宫,皇帝不在皇宫,后宫妃嫔和太后,高琮抓住没用,他攻占皇宫后,头一件去抓傅书言,果不其然,高珩远远就听见撞门声,幸喜自己没来晚,高珩此刻也顾不上两人一奶同袍,斩钉截铁地道;“三弟你做什么我拦不你,但是我不许你动大嫂,立刻叫你的人从东宫撤兵。”

两兄弟僵持,高琮不能跟他二哥动手,大事没成,兄弟反目,坏了大事,遂意味深长, “二哥,你为何护着她?难道你…….”

“三弟,你不要凭空捏造,无端猜疑。”高珩正色道。

“二哥,我要不撤兵,攻打东宫,二哥预备帮谁?”

“我就是拼却性命,也要护着皇嫂周全。”

兄弟俩之间一股火药味,剑拔弩张。

这时,宫人一声高喝,“罗才人驾到。”这个荣亲王府的前王妃罗氏,现在降为才人。

罗氏听见宫人来报,兄弟俩水火不容,要刀兵相向,赶紧赶来,高珩和高琮都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两兄弟俩看见罗氏,上前见礼,高琮道;“母亲不在寝宫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氏着急,“我在寝宫能坐住吗?你们兄弟不念手足之情,真令我痛心。”

俩人都没说话,罗氏对高琮道;“傅书言救过你二哥的命,你就看在你二哥的面上,放过她,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兄弟相残,便宜了外人。”

高琮听罗氏说得有理,暂且先放过傅书言,缓兵之计,待他二哥疏于防备,再找机会下手。

高琮退一步,“儿子尊母命,卖二哥一个面子。”

招呼部下,“撤兵。”

知儿趴在门缝听,兴奋地叫道:“太子妃,献王退兵了,多亏了靖王及时赶到。”

傅书言看一眼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的赵玉娇,赵玉娇堂堂一个武将之家出身的小姐,两军阵前,吓成一摊烂泥,命宫人,“把她架回偏殿。”高琮没有人性,赵玉娇母子在高琮心里没什么分量,赵玉娇跟错了人,关键时刻成了高琮的弃子。

太子东宫侍卫头领褚良立在寝殿外,“臣褚良求见太子妃。”

“褚将军请进。”

褚良大步进门,抱拳施礼,“臣有话对太子妃说。”

“将军请讲。”

“太子妃,献王撤兵,是权宜之计,现在献王已经攻占皇宫,等罗勇和河西节度使的兵马赶到,封锁京城,太子妃插翅难逃,微臣以为,事不宜迟,太子妃今晚从宫里逃出去。”

褚良想到的,傅书言也想到,皇宫宫门夜晚落锁,白日逃,皇宫戒备森严,插翅难飞。

☆、179.第179章

“趁献王根基未稳,离开皇宫,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傅书言对褚良道,她只能搏一搏,不能坐以待毙。

天黑后,皇宫宫门落锁,后宫甬道上,贴着墙根,十几条身影迅速闪过一堵红墙,来到东宫附近。

高琮留下看守东宫的人连哼都没哼,都被抹了脖子。

一个黑影来到东宫院门前,轻轻叩院门,里面传来小声问话,“谁?”

“高珩。”把手宫门的侍卫急忙飞跑禀报太子妃,傅书言疾步走到东宫宫门口,压低声音问了句,“是小叔吗?”

“是我,皇嫂,快开门。”

傅书言命人急忙撤了门栓,高珩带着十几个穿夜行黑衣的人闪身进来,高珩顾不上礼节,果断地道;“皇嫂,门口看守的人被我已处理掉了,我已安排好,今晚皇嫂速速离宫,晚了就来不及了,听线报罗勇的兵马已经快到京城了。”

“好,我随小叔走。”傅书言信任高珩,如果没有高珩拦阻,高琮早攻入东宫,自己现在已沦为阶下囚。

傅书言回寝殿拿佩剑,月桂拿来斗篷,“主子快走,奴婢们不累主子,恕奴婢们不能跟随主子逃走,知儿会几下拳脚功夫,随侍主子身边。”

高珩进门,“皇嫂,快走。”

知儿跟着傅书言出门,褚良等东宫侍卫护住太子妃,月桂和春喜两个留在东宫,人多逃走,目标太大。

高珩怀里揣着令牌,令牌是罗氏宫里的,高珩讨要出来的,罗氏知道两兄弟早晚因为傅书言兵戎相见,不如放走傅书言,免去兄弟反目,骨肉相残。

傅书言出门跟知儿上软轿,一路有令牌,快走到宫门,前方有灯光闪烁,来到近前,原来是献王府的一个长史,两个太监提着灯笼,看一乘小轿往宫门走,再一看高珩护在软轿下,长史皮笑肉不笑躬身行礼,“微臣拜见二皇子。”

高珩不理他,就要过去,这个长史看出破绽,问:“二皇子深更半夜要出宫,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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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知道他已看出苗头,朝左侧一指,“干什么的?”那个长史回头一看,高珩手起剑落,两个随从一看情势不好,掉头想跑,被高珩的手下砍杀。

高珩的手下把三具尸首抛到水里,只听咕咚三声,然后,四周归于沉寂。

傅书言撩起轿帘往外看,今晚夜色漆黑,夜色掩着一行顺利逃到皇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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