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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我姊妹,同气连枝,姐有什么事还瞒着妹妹吗?姐你知道妹妹是为你担心啊!”

傅书琴看着妹妹关切焦急的目光,坦然地道;“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姐不会抛下生我养我的父母,姐也不会抛下你,抛下傅家的人,跟高沅私奔,姐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至父亲于不忠不义,令妹妹以有我这个姐姐而被人轻看,姐知道其中的厉害,姐宁可舍弃自己,愿意看到我妹妹找到如意郎君,过幸福的日子。”

傅书言扑过去,带着哭腔道:“姐,你知道我怕你一时糊涂,跟高沅走了,被世人嘲笑,坏了名节,害了自己,姐要是走了,母亲承受不住,会病倒,姐忘了我几年前走失,差点要了母亲的命,知道姐不走,我白担了半日的心。”

傅书琴搂着妹妹,她狠不下心抛下父母和妹妹,以后见不到她们,除了高沅,没有一个亲人,她也不快乐。

“妹妹,谁说姐要走,姐还要看着你嫁人。”

“姐,我去找三哥,劝高沅回去。”

傅书言说完,要往外走,傅书琴叫了声,“妹妹。”

傅书言站住,回头,傅书琴小声道:“别告诉父母。”

“姐,我知道。”

傅书言从姐姐屋里出来,疾走去前厅找三哥傅明轩。

傅书言叫了一个丫鬟,把三哥傅明轩从前厅里叫了出来,傅明轩正陪酒,听说妹妹找,不知何事,急忙跟亲朋打声招呼,出门,看见傅书言站在墙根下,走过去,问;“言妹妹,出什么事了吗?”

傅书言看看周围无人,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傅明轩闻言惊愣住,不敢相信,“高沅怎么办出来这么荒唐的事?皇帝下旨赐婚,当成儿戏?”

傅书言道;“三哥,你带我出府,我转达姐姐几句话。”

女子出府私会男人,让世人诟病,傅书言因此找傅明轩领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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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出傅府大门,就听见有人低喊:“傅姑娘。”

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近前,抱拳,“傅姑娘,我家世子爷等候多时。”

这两个侍卫不认识傅书琴,奉命在此等候,看一个女子同一个男子从庆国公府里出来,东张西望寻人,就以为是傅书琴。

傅书言跟傅明轩随着两个侍卫来到一个胡同里,两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里的人影影绰绰看见有人过来,一个箭步跳下车,傅书言看清楚是高沅。

高沅亟不可待的迎上前,相隔几步,高沅站住,狐疑的道;“明轩,是你们兄妹俩?”

“世子爷以为是谁?”

“我……”高沅语塞。

傅书言看附近没人走动,快刀斩乱麻道:“世子爷,我替我姐姐捎几句话给世子爷,我姐姐已定亲,她不愿意背弃父母跟世子爷走,我姐姐让我告诉世子爷,今生无缘,各自安好!”

说完,傅书言对傅明轩道;“三哥,话带到了,我们走吧!”

傅书言余话不多说,转身往回走,她能感受身后的高沅受到重创的绝望。

傅书言没勇气回头看,她同情高沅,可是她不能答应她姐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不能眼看着她姐身败名裂。

傅书言走出十几步,看见胡同口一家宅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门帘和窗帘撂下,看不清里面,里面好像没人,大概是这家的马车,夜晚停在这里。

高沅看着傅书言兄妹走出胡同,转弯看不见,高沅痴痴呆呆站了许久,直到侍卫提醒道;“世子爷,人走了,是不是回王府?”

高沅无奈,垂头丧气上车走了。

高沅的车辆刚走,宅子门口停着的马车里传来一个男子阴冷的声音,“走吧!”

☆、第71章

傅书言和傅明轩进了府门,傅明轩走到前厅,站住,道:“言妹妹,这件事,你做的很对。”

傅书言道;“三哥,你去陪客吧!我回去看看姐姐。”

傅书言回内宅,走到姐姐房门前,吐了一口气,迈步进去,傅书琴看见妹妹,扑过来,问:“怎么样了?阿沅走了吗?他说什么了?他是否很生气?”

傅书言心底苦笑,她姐姐牵挂高沅,安慰道;“姐,阿沅走了,让三哥劝走了,他没说什么,就是有点失望。”

傅书琴闷声道;“妹妹,三哥跟他说什么了?”

傅书言道:“三哥跟他说,抗旨不尊,是不忠,背弃父母陷父母于窘境,是不孝,拐走别人家女儿,令人父母伤心难过,是不仁,把一个清白女儿败坏了闺名,不能给她应有名分,是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安能像大丈夫立于天下。”

其实她三哥什么都没说,傅明轩是同情高沅和妹妹的,这些话断说不出口,傅书言为了打消她姐内疚才说了这番话。

傅书琴听完,不说话了。

傅书言知道高沅走了,私奔的计划今晚是不能实施了,安慰她姐姐几句,回自己屋里了,她姐姐现在不需要人陪伴,需要一个人静静的独自疗伤。

夜里,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窗棂,傅书言倏忽醒了,想自己父母哥哥姐姐,傅家安然无恙,安心地又睡了。

一早,月桂服侍姑娘穿衣,道:“昨晚一场大雨,下透了,早起天晴了。”

傅书言爬到窗前,推开窗子,空气清新,窗下的芭蕉油绿,芭蕉肥厚的叶子上滚动着雨水珠子,院子里青石板地上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傅家的人不知道这晚发生的事,整个傅府还沉浸在娶亲的喜悦中

大厨房送早膳过来,傅书言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梅花肉包子,上学去了。

傅明轩功成名就,就此脱离苦海,单等朝廷里谋个差事,进士出身,升迁很快,仕途顺遂。

傅书言一个人上下学,府里几个老仆和两个媳妇跟着,小轿子进了宫门,西门前落轿,傅书言一走出轿子,赫然看见英亲王高恪站在不远处等她。

英亲王高恪走过来,眉宇间尽是阴霾,傅书言蹲身,“小女傅书言请英亲王安。”

高恪的神情看上去很不悦,“傅姑娘,我在此等你,是有一事相告。”

高恪眉峰微蹙,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温度,“我对姑娘承诺,就到此为止,我很快娶你姐姐。”

傅书言一闪念,脱口道:“昨晚巷子口那辆马车,王爷在里面对吗?”

高恪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傅书言惊出一身冷汗,英亲王答应她,不逼迫她姐姐,暗地里防着高沅这一手,看来英亲王一直监视傅家,傅书琴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英亲王的眼睛,傅书琴在他掌控之内,决计是逃不掉的。

傅书言后怕,万一姐姐跟高沅逃走,很快就会被捉回来,后果不堪设想,傅书言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想知道他对姐姐能有多大的包容底线。

问:“如果我姐姐昨晚跟高沅走了,王爷对我姐会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吗?”

英亲王高恪被问得一怔,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提出这个刁钻的问题,但也是问题的关键,停顿片刻,诚实地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姐如果跟高沅私奔,我可能对她很失望。”

爱情容不得一点瑕疵,她姐如果私奔,抹不去的污点,在英亲王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英亲王眼底波涛暗涌,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商量,“三日后,我娶你姐姐进门,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傅书言也觉得她姐姐应当尽快嫁入英亲王府,这样一来才能使高沅死心,不再纠缠姐姐,高沅是皇孙可以毫无顾忌,她姐姐不能,高沅做出什么荒唐事,在这个朝代,对男人行为约束很宽容,对女人就近乎苛刻,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次日,皇宫小黄门,来庆国公府传郭皇后口谕,英亲王三日后迎娶王妃入王府。

庆国公府的人大大意外,傅鸿欢天喜地,领了皇后懿旨,杜氏跟傅老太太道:“英亲王迎娶王妃,上次皇后娘娘懿旨暂缓,怎么突然又来懿旨,办喜事太仓促了,亲友没通知,三日时间太短了。”

傅老太太道:“远道来的本家亲戚,华哥办喜事有的还没家去,正好省得来回跑,能通知到的尽量告诉,实在来不了的,就算了,反正傅家还有这么多姑娘,办喜事不是一场两场。”

宁氏道;“亏得上回五姑娘的嫁妆都备齐了,否则,还真措手不及。”

傅老太太思忖,英亲王突然提出来,三日后迎娶王妃,这里头大概有什么事,道;“三日就三日,五丫头早晚要嫁的,傅家的喜事连上了,下一个就该四丫头出嫁和仁哥、轩哥娶亲,这几年够忙活的了。”

成婚前一日,傅家将傅书琴的嫁妆送到英亲王府,送嫁妆的傅府的族人由内务府设宴款待。

傅书琴出嫁的前一晚,傅书言姊妹两个睡一张床,像小时候,说私房话。

傅书琴经过上次的事,已经死心塌地嫁给英亲王了,想通了,认命了。

傅书言竟然像一个姐姐嘱咐妹妹,“姐,还是往前看,英亲王姐不喜欢,妹妹知道,日后成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姐如果不能忘了从前,对自己是折磨,对英亲王也是一种折磨,姐不喜欢他,他喜欢姐,姐的日子也不会太差,高沅以后也要娶妻生子,这辈子他和姐没缘分,他跟姐相伴长大,经历了不短的日子,这些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古代女子所受的教育,逆来顺受,三从四德,封建礼教的束缚很深,缺少叛逆性。

傅书琴嗯了声,“但愿高沅能有一个贤妻,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傅家发下喜帖,傅家嫁女,嫁到皇家做王妃,自是比傅明华娶亲排场大,满朝文武百官贺完国公府,去亲王府吃酒席,两头忙活。

娶亲当日,英亲王高恪穿着蟒袍补服到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又到生母贵妃娘娘面前行二跪六叩礼。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内务府总管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迎娶新人。

步军统领清理英亲王府到庆国公府门前的道路。

吉时到了,花轿到傅府门前,庆国公府敞开府门,迎接花轿进府,傅书琴凤冠霞帔,出阁拜别祖母、父母,最后看一眼人堆里的妹妹,哭了一场,一般民间习俗新娘离开娘家上花轿前,哭几声,傅书琴哭得悲悲切切,傅府的人无不动容,傅书言被她姐的哭声感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庆国公府陪嫁了四个丫鬟,随侍丫鬟伏侍上轿下帘。八名内监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前导,前列仪仗,护军开道,娶亲的仪仗往英国公府方向去了。

庆国公府待迎亲的花轿一走,大门紧闭,意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远都是夫家的人,不能被夫家送回娘家。

傅府大摆筵席,亲朋好友比傅明华娶亲时,来的多了不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傅家如今已经跟皇帝是亲家翁,皇亲国戚,连平常不大来往的亲戚,也都过来道喜随份子钱。

杜氏被女眷们奉承,觉得有面子,嫁女长脸,几个王府的人送来贺礼,只有理亲王府没有出头,免了两家见面尴尬。

傅书言纳闷姐姐出嫁这日,没看见理亲王府的人倒也正常,高沅能这么消停吗?傅书言不知道,世子高沅被理亲王亲自带人绑了,理亲王听英亲王府来人知会他,说前两日,儿子差点拐带人家要成亲的姑娘私奔,一气非同小可,这还了得,理亲王震怒,“逆子大胆,违抗圣旨,乃本王家教不严,竟给本王惹祸,为一个女人,有点出息没有?给本王丢人。”

理亲王亲自动手,动用家法,打了儿子二十板子,打得高沅哭爹喊娘,理亲王妃坐在堂屋里,抹眼泪,不敢相劝,哭着道;“王爷心太狠,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骨肉,往死里打,我待出去拉劝,逆子得不到教训,恐又生祸端,逆子跟庆国公府的姑娘从小要好,可是父皇赐婚,能有什么法子。”

王妃一个贴身嬷嬷道:“王妃,依着奴婢劝,世子还是早些成婚,一来王妃早抱孙子,二来可安了世子爷的心,省得出去惹事,王妃提心吊胆。”

理亲王妃忘了哭儿子,想想,“嬷嬷此话有理,世子也该娶亲了,不如世家姑娘里寻,总有比庆国公府姑娘好的,世子相中了,以后就把那傅家的姑娘丢开手了。”

高沅被父亲理亲王用家法,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理亲王命人看着,不许他出府门半步。

傅家喜宴,朝中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们都在花厅吃酒,呆在花厅里人多气闷,傅书言命丫鬟拿些茶点果品摆在亭子里,同吏部左侍郎之女吕嫱,太傅之女裴文燕,光禄寺卿之女许文芳。几个人坐在亭子里,边吃边聊,裴文燕比傅书言大两岁,正值豆蔻之年,许文芳已及笄,几个人谈论闺阁中悄悄话。

许文芳嗑着瓜子,道:“听说,皇后娘娘不喜欢荣亲王妃,立太子时,皇后娘娘站在安亲王一边,主张立安亲王为太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裴文燕轻声道:“皇后娘娘是嫡妻,荣亲王妃出身侧妃,嫡妃殁了,才立为正妃,皇后娘娘的立场,当然是喜欢支持正妻。”

许文芳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凑近悄声道;“听没听说,荣亲王继妃当年美貌温顺,非常得荣亲王喜爱,荣亲王妃生下一个儿子,侧妃生了两儿一女,可见得宠的程度,超过的嫡妃。”

裴文燕轻声细语,“侧妃也是妾,不该抢正妃风头,妻妾相争,后宅屡见不鲜,皇子们的德行被人诟病,先输了一城,古往今来,就有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

傅书言细观察这个裴文燕,柔婉清秀,说话声音江南女子的酥软,接触几次,二人脾气秉性投合,遂成闺中手帕交。

裴文燕说话头头是道,太傅之女,见识自不一般。

吕嫱道;“朝堂水深,我们女流之辈怎么能了解,还是别谈论这些男人家的事。”

几个人转了话题,傅书言听许文芳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太子之争,荣亲王根本不在竞争之列,也许帝后早把荣亲王剔除在外,因此,各家王爷都有动作,就连理亲王貌似憨厚,暗中使劲,唯有荣亲王,稳如泰山,似乎与己无关,也许他早心里有数,争也没用,只能在皇帝眼中更不讨喜,荣亲王处处表现没有任何野心,别的王爷对他松懈警惕,荣亲王养精蓄锐,有朝一日,突然发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发制人。

安亲王胜出,坐上太子之位,可是危机重重,朝堂暗流涌动,诸皇子虎视眈眈,投资有风险,这风险赌注,如果失败代价身家性命。

太阳缓缓落下,花园里花草树木被暗黑笼罩,几个人离开花园,往花厅走,走了一半的路,傅书言无意中摸了一下秀发,发现头上空空的,少了一支珠花,猜想大概落在亭子里了,对三人道;“你们先去花厅等我,我掉了一支珠花,回去找找。”

吩咐跟着的知儿,“你带姑娘们去花厅,我和月桂回去找珠花,一会天黑就看不见了。”

吕嫱道;“傅姑娘,用不用我们帮着你回去找找?”

傅书言道;“不用,我顺着原路回去找,找不着就算了,不是很值钱,戴着玩。”

傅书言和月桂自原路回去找,花园里树木石头缝细看,天色暗淡,一只珠花掉在草丛中发现不了,傅书言只好作罢,跟月桂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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