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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顿,等反应过来落儿是谁时,才应声退出屋外。

第二天,水玉早早便起来,打了水,在自家王爷屋前唤了声,等里面应声,他这才推门入内。伺候穿戴洗漱,拿出专用梳将发竖起戴上玉冠,一切他都得心应手,而李夜秋对他的满意不仅仅是能文能武,是他有别人没有的细心还有衷心。

李夜秋在进宫前先去瞧了瞧颜落,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走前,他让水玉陪着颜落,水玉应是应了,只是等李夜秋离开,他有些愁,因这双方面沟通有了少许障碍,他讲什么,颜落听不懂,颜落讲什么,他也听不懂。

秋嬅院内,早晨顶好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映在石桌上,颜落顶着圆圆的团子发髻坐在石桌旁,而水玉则坐在颜落身旁缝衣,一副针线娘的模样。

祁王爷家的水玉真的会做衣,而且做得很好。

颜落低低哼着小曲,从水玉将她抱坐在这里后,便一直乖乖待着,这倒让水玉省心不少。

比起一般八岁大的孩童,她已经是很乖巧了。

秋嬅院落外,有头狼很愤愤。

小八两眼死瞪着,瞪了会,它迈着小步子走进院内,先是在颜落跟前转了一圈,等水玉放下针手一伸,它便欢快地上前蹭了蹭,一高兴还嚎嚎了两声。

颜落闻声便偏了偏身子,她有些意外:“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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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一顿,她安安静静坐了得有一个时辰了,这会突然开口说了话,只是,她到底说了啥??

颜落在被卖去茗月楼前都在大漠生活,记忆虽有些模糊,但她还记得大漠里最多的便是狼,她生来眼盲,也没瞧过狼究竟长什么样子,但夜里,在帐篷外总能听见狼叫。她从石凳上跳下,小手朝着小八跟前凑了凑,小八厌弃地往后躲了躲,她又往前伸了几分,小八眼露凶狠,想着昨夜伤到未能好眠,便张口想啃,可当听见水玉唤了一声“小八”后,它扭头,随后不甘地退到一旁,趴着,脸埋在前腿之间。

颜落学着水玉道了声:“小八?”

小八眼睛向上一翻,尾巴习惯地晃了两晃,鼻子微微出了气,一个狼式长叹。

水玉又一顿,没想到她学得还像模像样,于是愣头愣脑回了句:“嗯,它叫小八,还没断奶就送进了王府,现在已经一岁大了。”

颜落眨眨眼,在完全没听懂的情况下还接道:“在大漠里有好多狼,她们说狼的眼睛夜里像块宝石一样会发光,可好看了。”她用手比划着:“那里的狼有这么高,有的跳起来比我还要高。”

水玉细细听,提着针半天没出声,等针缓缓落下才道:“对,它叫小八......”

一直在旁听着的丫鬟终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夜秋退出殿外是巳时,这皇弟依旧是一副满面愁容,不过两个女人罢,他轻哼,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两人向这走来,待靠近,其中一人笑道:“祁王殿下。”

李夜秋站定只是微勾了勾嘴角:“江侍郎。”江离笑着止步,而在他身侧的人却是面无表情,脚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眼睛轻扫过后便视若无睹地继续行路与李夜秋擦身而过。

江离望了望那道远去的背影:“景王殿下还是老样子。”

李夜秋挪步向前行:“倒是很少见他进宫。”

江离笑道:“兴许是来瞧人的。”话罢,见李夜秋向着他,唇边笑意加深:“祁王殿下昨儿刚从南诏回京没回府却先在琼玉楼买了盒莲子糕。嗯,听说殿下从南诏带了个小丫头回府,臣倒是想见一见。”

“江侍郎。”李夜秋侧首:“不请自来之人,本王可不喜欢。”

江离笑了一笑:“要是让祁王殿下喜欢,臣恐怕会很惶恐。”

于是,此话到这便止住了。

李夜秋回府时,小八已然抛开人与狼之间的恩怨,因颜落很喜欢它,所以它也要舍弃自个的小心眼,来喜欢喜欢这个小丫头,结果一喜欢,便成了现在这样。

颜落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小八趴在她怀里,玩累了,索性眯着眼睡了起来。

李夜秋刚踏进秋嬅院,小八嗖一下起身蹦跶到跟前,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等李夜秋弯身摸了摸它的下巴,它高兴地围着李夜秋转了一圈又一圈。

“李夜秋?”

李夜秋笑着上前,本想说些什么,可看见什么后眉头一皱,他单手将颜落抱起,撩开耳边发看了看,随后又将衣袖卷起,他回头:“早晨吃了什么?”

水玉放下手中针线上前,等瞧见颜落手臂上点点红斑时才道:“只喝了半碗粥。”

话刚说出口,便听见李夜秋道了声:“让成太医来一趟。”

“是。”

第六章:兄长为夫

李夜秋负手在屋内踱步,茶几上燃着的香已换成了木兰香料,青烟向上飘浮,成太医站起身微微躬身:“这耳边和手臂上的红斑大约应是不习水土而造成的不适症状,臣开个方子,只要每日将药汁涂抹在红斑之上,过不了多久便会痊愈了。”

成太医回身走向案桌前坐下,拿起笔在宣纸上寥寥草草写了一些草药的名字,转而起身躬身递到李夜秋面前:“她初到上京,不习水土是很常见的,只要这些日子多休息,等过阵子适应了这里的便好,王爷无须担心。”

李夜秋看了看宣纸上那些再也平常不过的草药,向成太医道:“有劳。”

成太医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讷讷地行礼后告辞离开。

李夜秋让水玉去抓药,再将屋内的下人都遣了,挨着颜落坐在床榻边:“疼吗?”他抬起她的手问,那一条条的疤痕还未消,现在又多了这好许些的斑斑点点,可她好像习以为常的模样,只是伸手挠了挠耳后:“不疼,就是有些痒,不打紧的,我刚到茗月楼那会也是这样,过不了几日便好了。”

李夜秋望着颜落,她只不过八岁大,可这八年却像是经历了许多似的,她对生活抱有的态度同他娘一样,只要睁着眼,只要每天吃得饱,那都是老天对你的怜悯。姚太妃还是德妃时总在儿子耳边嘀咕:“当上太子又有何用?坐上皇位又有何用?等你闭了眼,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像你娘我,啥也没做还当上了德妃,可,又有何用呢?就算让我当上了皇后又有何用呢?”

然,李夜秋捧着书卷淡淡道了句:“可你当不上。”

那天姚太妃气的很,差点想甩手抽李夜秋一个大巴掌,但俗话说的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最后她还是没下得去这手。

“李夜秋,李夜秋。”

听见颜落唤自己,李夜秋回过神,他浅笑:“怎么了?”

“你真好。”颜落由衷道:“你对我真好,跟青青姐一样好,我想认青青姐当娘,可她就是不同意,要不你当我爹好不好?”

屋内,李夜秋面上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那,方才只不过走了个神而已,可话为何一下便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按道理来说,他将她带回,应该不是想当她爹的。

李夜秋神情有些复杂,想了会,还是不动声色地假作方才是耳鸣了:“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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