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完四宁,不你为啥一定要让我跟你混啊?”闫宝书觉着这里面不单单有陆向北的缘因在里面吧?还是说完四宁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才会如此执着的拉着闫宝书入伙。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用我再说一遍?”
“你可真够幼稚的。”闫宝书无语凝噎,想来完四宁的心思也不会打到别的地方上去,估摸着还是因为和陆向北那段陈年往事而杠着呢。
一路上完四宁和闫宝书苦口婆心的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闫宝书听得也还算津津有味,可无论表面再怎么正常,内心却仍旧像是却了一块。闫宝书会因为坐在完四宁的车上而溜号走神,会因为的完四宁的笑话想起陆向北的嬉皮笑脸的模样……直到完四宁把自己送到了家门口,他才算彻底的得到了解放,在完四宁走后,他连忙就钻进了小屋,把门一关这一晚上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屋在闫宝福的精心装扮下彻底改头换面,墙体刷的贼白,被货架子也是漆了红色的油漆,装衣服的柜子也顺带着得到了不小的改善,被褥通通都换成了新的面儿,坐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喜气的房间里,闫宝书突然也想有这么一天,屋子不在大,有他就好、家具不在多,有他就好……闫宝书前所未有有的感觉到了孤独,他躺在小屋的火炕上回想着和陆向北相识以来放生的事情,点点滴滴,除了差点被狼吃了以外,都是那么的平常,但就是这样的细节才让闫宝书难以忘怀,甚至到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陆向北挠头傻笑的样子。不知道陆向北在火车上有没有想自己呢?
这一晚老闫家的所有人都发现了闫宝书的不对劲儿,除了晚饭时分是闫宝龙端着饭菜过来一次之外,再没人来过。闫宝龙似乎是有点惧怕闫宝书,端着饭菜进来时无比的小心翼翼,他窥视着闫宝书把饭菜放在了炕上,“哥……妈让我把饭菜给你端来。”
“恩。”闫宝书翻身坐了起来,见闫宝龙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便笑问道:“你吃了吗?”
闫宝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吃了一半,妈让我先给你端饭菜过来。”
“恩,那你跟哥一起吃吧。”
闫宝书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邀请这个混世小魔王跟他一起共进晚餐。小魔王在听到这番话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闫宝书,吐露一声吸了吸大鼻涕说:“哥,你不烦我了啊?”
闫宝书一愣,随机又笑了,“你自己也知道我烦你啊?”
闫宝龙点点头,“因为有一天小海哥到学校给巩小山送饭,巩小山平时跟家里就贼能闹腾,我看小海哥见了他都是爱搭不惜理的,所以……”
闫宝书把话接了过去,“所以你就发散思维联想到了我和你?”
“恩,哥……”闫宝龙仰起脸,稚嫩的脸上略显婴儿肥,不过就闫宝龙的长相来看,倒真是不丑,“哥,我以前是不是特别讨人厌啊?玉香玉芳都特别烦我,还有二哥,他虽然啥都不说,但我现在明白了,他也烦我,还有咱姐……和你。”
闫宝书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宝龙,在这个家里,除了咱爸咱妈没有人不烦你的。”闫宝书也不想说假话来骗他,虽然这番话不中听还有可能伤了闫宝龙还未健全的幼小心灵,但也只有在强烈的打击下才能够让他明白,他以往做错了多少事。
孩子的想法其实都很简单,他们喜欢让大人们呵护着疼着宠着,闫宝书也愿意做到一个哥哥的义务去照顾他,可前提还得看他是不是这样的。果不其然,闫宝龙在闫宝书这么说了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闫宝书见机赶忙把话说完,“不过呢,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只要你往后听话别闯祸也别再欺负玉香玉芳了,我们就不会再烦你了。”
闫宝龙应声点头,而后的时间里他陪在闫宝书身旁一同吃了晚饭,等他端着碗筷离开以后,闫宝书就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里。这一晚闫宝书什么都没有做,单纯的用这些时间来想念陆向北了,因为他知道,明儿天一亮,他就要回到生活当中去,他要把所有的想念都压在心底,耐下心来等待着陆向北归来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闫宝书还要早起去文工团上班,出门时闫宝福故意等在门口,兄弟两顺着马路往厂矿大院方向慢慢走着。
“哥,昨天宝龙过来是你让的吧?”
闫宝福微笑道:“恩,是我让他去找你的。”
“我就知道是你,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和我说心里话的。”
闫宝福叹了口气,“宝龙这孩子是被咱爸妈给宠坏了,现在咱爸不在了,咱妈一个人也护不住他,他要比以前老实多了。”
闫宝书说:“我都知道,哥你放心吧,我和宝龙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没有隔夜的仇,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我准备每周都带宝龙到文工团学点东西。”
“啊?宝龙到文工团能干啥啊?”
闫宝书笑道:“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啊,就算他学不会跟我眼皮子底下也能乖乖的。”闫宝书沉默片刻后又说:“哥,我有个想法,我想等以后……条件允许了,让宝龙去考大学吧。”
闫宝福万分吃惊,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说啥。
闫宝书笑道:“你至于这么惊讶吗,恢复高考是迟早的事儿,用不了几个年头,咱们家现在可一个大学生都没有呢,如果将来玉芳玉香也想考大学,那他们三个咱就全都供了。”
闫宝福直咧嘴,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宝书,哥可不是怀疑你,而是这个想法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三个真的都要考大学,并且还都考上了,那这学费咋办。”
闫宝书就知道闫宝福担心这个,一家人的日子都是靠他和闫玉芬维持着的,而闫宝福马上就要结婚了,王姑娘进门就又添了一双筷子。闫宝书自有打算,也没真的想和闫宝福解释清楚,“我就是那么一想,再说了,咱家还能一直穷下去啊,你说是吧哥。”
闫宝福对闫宝书的话向来是听得认真信起来也认真,既然他都说只是一个想法了,那能不能够成还是一个问题呢,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兄弟两个一起到了厂矿大院后在旗杆那边分别去了自己的单位,由于招新的缘故,厂矿大院的人要比以往多了不少,闫宝书来到文工团的时候,顾军竟然出现在了大门口。
“你咋这个时候来了?”
顾军笑道:“起个大早过来看看你。”
“我有啥好看的。”、
“看你是不是想向北想的起不来炕了。”
“滚犊子吧你,有事儿啊?”
顾军四周瞄了几眼,确定没有人会偷听以后才小声和闫宝书说:“这眼瞅着天儿就要热起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闫宝书了解,“那你怎么打算的?说来我听听。”
“就这几天吧,我让我那两兄弟回趟村里,钱啥的我也预备好了,能收来多少粮食就收多少,回来后咱们几个就去西河沟那边倒蹬出去。”
这种倒买倒卖的勾当也就这么一条路可走,走运的话能多挣点,不走运就少挣点,踩了狗屎那就等着被逮吧。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也有老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于是两个人商量一番之后就这么决定了计划。另外,闫宝书还特意嘱咐了顾军,让他的兄弟一定要去趟陆建海家,看看静儿那丫头勾出来东西没有。
生活就如同一场戏,总会出现最巧合的事情,也就是在闫宝书和顾军决定了计划的三天后,闫宝书从文工团下班去了趟食杂站,买了两包江米条去了李队长家,陆向北要去当兵,人都走了也没来看上李队长夫妇,闫宝书觉着过意不去特意来探望他们,结果就在他准备替陆向北向李队长两口子表达一下内心想法时,李队长却先一步开口,“向北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将来前途无量啊。”
李队长媳妇儿笑道:“向北走的前一天过来了一趟,你和顾军那孩子咋没跟来呢。”
闫宝书大为吃惊,“干妈,你说陆向北在走的前一天来过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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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知道吗?”李队长媳妇儿打量着闫宝书,“难道向北是瞒着你们来的?”
闫宝书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说:“陆向北太过分了,临走了来看您和干爸也不吭一声,害的我还过意不去,今儿特地过来跟您们二老请罪的。”
李队长两口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大笑道:“向北这孩子是有心啊,比你和顾军强多了。”
闫宝书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家三口”坐在火炕上边嗑毛嗑边唠嗑,等到说完了陆向北当兵的事情以后,李队长的媳妇儿这才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闫宝书,“宝书啊,干妈跟你说啊,就你给我勾的那条柜帘,俺们单位有人看上了,想问你能不能帮她也勾一条?”
闫宝书并不觉着诧异,事实上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只是没想到会从李队长家里出现商机罢了。闫宝书一开始是打算自己找渠道销售的,现在好了,渠道完全可以从这里打开,“干妈,我跟你和干爸也说句嘎嘣溜脆的话,勾可以,咱得收钱啊,粮票也成。”
李队长笑道:“不大点就这么认钱了啊。”
李队长媳妇儿啧了一声,“俺单位那吴红也说了要给钱,哪能让宝书白忙活啊。”
闫宝书忍俊不禁的说:“干妈,那你觉着我收多少合适啊?”
“这个吗……”一时间李队长两口子陷入了沉默,他们还真没想过要收多少钱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歪嘴子也是个有主意的,将来发展不会差的,但和宝书吗……咳咳,这种套路就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他不爱他,转来转去的套路,哈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吧。
若是放在过去的np,或许还可以安排个三人结局,哈哈哈(当然,我个人非常崇尚1v1,感情就是应该这样的,一颗心装一个人就够占地儿的了,我实在理解不了那种可以脚踏两条船三条船的人是怎么做到他,一个人要应付两三个人,不累吗?)
第101章
闫宝书自己心里是有一个合适的价格的,但毕竟这笔生意是李队长媳妇儿介绍的,所以这个钱收取多少还要看她是什么意思。李队长两口子心里也明镜似得,一边感叹闫宝书的心思深沉,一边抓耳挠腮的想着价格。可是等了好半天,两个人愣是一点意见都没给出来,无奈之下只好由闫宝书起了个头。
“干爸干妈,你们看这样行不,如果是她自己拿毛线的话,那就收一块五,地方粮票给二斤,全国粮票给一斤;若是她不给毛线的话,就收三块钱,地方粮票三斤,全国粮票一斤半,你们觉着如何?”闫宝书推翻原本设定的价格,重新给出了一套方案。当然,这还是他临时决定的,没有经过任何的深思熟虑。
李队长抱着肩膀想了好半天,再看看自己个儿媳妇儿,随后说道:“我看成。”
“是不是有点小贵啊?”
李队长笑道:“物以稀为贵,宝书这孩子有这门手艺,跟哪能买到啊,再说了,宝书也不指望这个,文工团不是干的好好的吗,要我说,有人找他那就干着,没人找就拉倒。”
话糙理不糙啊,李队长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正巧符合了闫宝书的心思,全当做挣个零花钱了。
“既然这样,那我赶明儿问问去,到时候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
闫宝书应声道:“谢谢干妈。”
闫宝书晚上在李队长家里吃了晚饭,李队长媳妇儿呼了一锅的土豆,用大酱蘸着吃那叫一个香,闫宝书敞开了肚皮吃了将近六个拳头大的土豆,出门时撑的都有点不会走路了,拍拍圆鼓溜丢的肚皮,心情竟然好了那么几分。闫宝书踏着月色回家,由于天气暖和了,他完全可以把外套脱下来穿着毛线衣走在马路上,这个时间段陆向北应该早就抵达辽宁的部队里了吧?他今天都做了什么?现在有没有吃晚饭呢?
闫宝书在陆向北离开时就做了个决定,他准备一周给陆向北去一封信,也就是说,再过四天就是他要寄出第一封信的时间了,他得早早的准备好纸和笔,已经要邮寄所需的一切。
闫宝书溜达似的跟马路上走了近半个多钟头,等到了家门口推开院门时,他发现院子里多出了一辆自行车,他看了两眼后开门进了屋。屋里是香味扑鼻,简直比过年那段时间做起好吃的来还要香,闫宝书努力怒鼻子,带着好奇进了大屋。
火炕上挤满了人,除了老闫家自家人以外,还多出来一个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大姑娘。闫宝书打眼一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是老闫家请了王姑娘来吃晚饭啊。闫宝福紧挨着王姑娘坐着,见闫宝书进门连忙笑问道:“这么晚才回来,你嘎哈去了?”
闫宝书微笑道:“去李队长家蹭饭去了。”
金桂琴一听连着啧了好几声,“你这孩子,还真不拿自己个儿当外人了,总去李队长家蹭什么饭。”
闫宝书把外套扔到椅子上,眼中带笑的靠近了桌子,故意往盘子盆子里看了几眼,“哥,这些该不会都是我嫂子从家带来的吧?”
这一声“嫂子”直接让两个人红了脸,闫宝福和王姑娘偷偷交换了个眼神,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眉目传情”了吧。闫宝福心里美滋滋的,但表面上还是要训斥闫宝书两句,“瞎说啥,赶紧拖鞋上炕,再陪哥吃两口。”
一大家子人,不是小孩就是女人,没人能陪着闫宝福喝上两口,所以此时此刻的氛围把闫宝书衬托的尤为重要。闫宝书也不含糊,甩了脚上的棉鞋爬上了炕,盘腿坐下后嗅了嗅,突然皱了皱眉,连忙又下了炕,一脸歉意的说:“天儿有点热了,都忘记换双鞋了。”
金桂琴这才想起来,猛的一拍脑门,“怪我了,都忘记把帮你把鞋找出来了。”
王姑娘知书达理,含笑道:“没关系的,就让宝书上桌吧。”
闫宝福笑道:“先让他洗个脚去。”
闫宝书噘了噘嘴,“俺嫂子都让俺上桌了,你还嫌弃……”闫宝书开着玩笑去外屋地打了盆水,待洗了脚之后重新上了火炕,“哥,我洗干净了,用了好多胰子。”
闫宝福一边笑一边给闫宝书倒了盅酒,“喝吧。”
“谢谢哥。”闫宝书和闫宝福碰了杯,一小盅酒进肚以后,闫宝书觉着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哥,你和俺嫂子的结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我先前说过要送给俺嫂个礼物,你还记得不?”
闫宝福点头,那边王姑娘万分诧异的看着闫宝书,“宝书,嫂……咳,我咋能收你个孩子的礼物吗。”
闫宝书知道王姑娘害臊了,笑着说:“嫂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就告诉我,你是喜欢围巾啊还是喜欢柜帘啊?”
王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倒是闫宝福颇为了解她的心思,“这冬天都快要过去了,要围巾干啥,就柜帘吧……不等会儿?”闫宝福瞪大了眼睛看着闫宝书,“柜帘这东西卖的可不便宜,你从哪来的钱?”闫宝福摆出算卦的姿态,“你跟文工团才干了几天啊,也没到发工资的日子啊。”
“哎呀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问那多干啥,喝酒。”
闫宝福以前都是跟闫永贵一起喝酒的,自打父亲去世之后他再没像今天这样喝的如此痛快,推杯换盏的结果就是双腿发软舌头发麻,看人都是带重影的。王姑娘似乎也不担心晚上没有人送她回家,事实上她跟家里人一早就说好了的,过了十一点王姑娘的弟弟会来接她。
闫宝书这一晚又没少喝,临睡觉之前他还和闫宝福开着玩笑说:“哥,往后可别再叫我喝酒了,在外头喝那叫应酬,在家里喝那就是酒鬼了。”
闫宝福躺在一旁咯咯咯的傻笑,“嗯,宝书,哥问你啊,你觉着你嫂子咋样?”
闫宝书笑着翻了个身,“哥,我叫王姑娘嫂子你好像很乐意听吗。”
“那是当然了,早晚都是我媳妇儿。”
“德行吧”闫宝书转过身背对着闫宝福,“我要困死了,睡觉了。”
夜里下了一场雨,天亮时就停了,闫宝书穿戴整齐吃了早饭后出门准备去文工团上班,走在路上到处都是混合了泥土的特有的味道,闫宝书感受着这个时候空气的清新,心情非常愉悦的同时还哼起了小曲儿,可就在他走进厂矿大院大门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了今天来到厂子里的人都有些与众不同,也就是说他们都成群结队的围在二采区门口说着什么。
闫宝书一边往文工团的方向走一边好奇的看着人群,突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这人也是在文工团工作的,他看到闫宝书跑了过来,“早。”
闫宝书点点头,“早上好。”说完,闫宝书又朝人群看了几眼,好奇道:“这一大早的围着这么多人是干啥呢?”
那人叹了口气,“还能干啥……”他小声对闫宝书说:“二采区出事故了,砸死两三个人呢。”
“啥玩应?砸死人了?”
“嗯,昨晚不是下雨了吗,正好赶上出来一批煤,结果在传送的过程中皮带溜子断了,煤块稀里哗啦的就砸下来了,听说当场就把那三个人给活埋了。”
闫宝书听得不寒而栗,“那矿里咋说?”
“这不是正在处理呢吗。”那人长叹一声,“三个人里又一个还是个新人呢,叫巩什么的,刚报到没两天,你说咋就摊上这样的事儿呢,也真是够寸的了。”
闫宝书顿觉头皮发麻,“你说那个新人姓巩?你知道叫巩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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