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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自顾自地坐下来,下人主动把新筷子放霍丞和他带来的女子面前。

“忘了和您介绍,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艾妮。”

女人人如其名,洋气且妩媚,极容易勾起男人的兴趣。

刘月清先是去打量宁蝶的脸色,宁蝶至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眉眼淡然,处之不惊,令刘月清拿捏不住她心思。

“小丞,玩笑可不能乱开,你不要紧,人家艾妮可是正经女子。”

霍丞哪会不明白刘月清暗示自己的话,他当做未闻,拉起艾妮的一只玉手,放在手心把玩,不无深情款款,“你这手好看,金玉斋新出的一款钻戒,我觉得十分适合你。”

美人娇羞,“霍先生都送我好些首饰了,我每天戴一款都要戴不完了呢。”

“戴不完就收着,等我们老了,你慢慢拿出来,一款一款地回忆。”

“那我得住在洋房里回忆,才有情调。”

“看中英租界里那款红公馆?今天下午我就派人处理。”

那边你侬我侬,刘月清尴尬地清咳,自己儿子的脾气她还会不了解,这种做戏过头适得其反,她不得不提醒。

宁蝶觉得在这里多待片刻都是浪费时间,她拿起包,站着对刘月清鞠躬道谢:“谢谢伯母这顿饭,我学校有事,就先离开了。”

她也不在乎霍丞有没有抬起头看她,径直踏出包厢,想来事巧,在包厢门口碰上来这吃饭的肖笙,肖笙见到她面露惊喜,“宁蝶你在这。”

宁蝶松了口气,故作亲昵地拉上肖笙的西服袖子,“开车来的吗?”

“是呀。”

“能不能送我一程?”

“这有什么,”肖笙笑,和宁蝶一起下楼,“送你回学校前正好你上我那看看,我新设计了几款旗袍,不知道你上身效果如何。”

宁蝶只想赶紧地走,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肖笙的车停在酒店大门旁,宁蝶随肖笙一起上车,刚打火,猛然车尾被人撞击了一下。

后盘有问题,车开不成了,肖笙不解地下车,敲肇事人的车窗,“你是怎么开车的?”

肇事人冷着一张俊脸,“抱歉,手滑。”

肖笙被话噎住,加上此人他认识,宁蝶也跟着走过来,一见到车里的人,二话不说拉起肖笙掉头走,“我们坐黄包车过去。”

那肇事人除了霍丞又还有谁。

宁蝶一直性子如水,温和无害,难得黑着脸色怒火冲冲,两人一人坐上一辆黄包车,车辆并行,肖笙锁眉,问:“你和霍丞吵架了?”

宁蝶瞪他一眼,“我和他没有关系。”

瞧瞧,提到霍丞整个人才这么生机勃勃,肖笙依然愁眉不展,“宁蝶,你是我最好朋友,我希望你幸福。”

“是啊,离开他,彻底和他了断,我才能幸福。”

话是这样,但你分明在意他啊,肖笙刚想说这话,看宁蝶心情极差,呐呐地没有多嘴。

从肖笙那试完旗袍,天色已黑,肖笙车坏了,宁蝶回去时也是叫的黄包车,她坐到校门口下来,付完钱,走到校门的柱子下,冷不丁遇到一个人站那等她。

西师大学堂的校门参考西方罗马凯旋门设计,气势磅礴,如果有人站在石柱的阴影下,极难发觉,宁蝶走近才看清是谁。

“你在这做什么?”宁蝶语气不善,话落便被这人压在石柱上,胳膊被对方单手扣住举在她头顶,“和肖家少爷共度的几个时辰,是不是非常愉快?”

宁蝶挣扎,“霍丞,一个星期前你说的话,我不想替你重复第二遍。”

“难怪急着拿掉孩子,原来外面有新欢急着找相好。”霍丞神色阴冷,一只手放肆地解开她的旗袍,“我看看,他碰了你哪些地方?还是像我一样,能次次满足得你哭泣求饶。”

“你混蛋!”她怒骂,扭着身体要逃,然而霍丞的力气哪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抗衡,她衣服即将褪尽,夜晚校门处总归是会有人来往,听到渐渐有人声靠近,她全身颤抖,委屈和无助使得她眼泪瞬间涌出。

月光下她流着泪的面庞说不出的楚楚可怜,霍丞放开她,脱下外套丢她身上,“跟我回霍公馆。”

宁蝶抱着他的衣服发抖,“你有艾妮,我回霍公馆做什么。”

霍丞闻之冷哼,“我要亲眼看见你拿掉孩子,我不希望这个会影响我和艾妮的感情。”

好似堕入冰窟,宁蝶缓缓地闭上眼睛,四肢冷得厉害,“一天时间,我只待一天时间。”

☆、第78章 思索

她被霍丞开车带回霍公馆,途中她始终闭着眼睛假寐,不闻不问。

霍公馆灯火通明,宁蝶又被霍丞拉下车,拽上楼,许久不见的兰芯见到她,追在身后喊:“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霍丞充耳不闻,将宁蝶直接拽进他们曾经同眠同枕的房间,“明天我会让医生过来,在那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门砰地一声被锁,独留宁蝶一个人。

既来之则安之,宁蝶干脆半躺上床假寐,半夜兰芯端着宵夜站门外问她是否吃些,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体不同从前,于是宁蝶答应,兰芯打开锁把宵夜端进来,楼梯那的嬉笑声随之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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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丞和他的新欢艾妮。

兰芯怕影响宁蝶心情,连忙道:“宁小姐,二少爷还是喜欢你的,那个女人只是逢场作戏。”

前世兰芯惯是爱安慰她,换到今世依然,宁蝶此时却没有感动的心思。

外面的“逢场作戏”延续到对面的房间里,霍丞搂着新欢进屋时,目光轻飘飘地朝宁蝶一望,见宁蝶安然地在喝粥,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将房门踹合。

兰芯急了,道:“宁小姐,就算二少爷和那女人处同一间房也不会发生任何事,二少爷肯定为您洁身自好。”

宁蝶用餐巾擦完唇和手,漫不经心地道:“他洁身自好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他和谁在一起轮不着我关心,同样我和谁在一起,是我选择。”

这话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酸味,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霍丞西装褪去,白色衬衫敞开一半,露出精壮的胸肌,他倚靠门框,怒目直视兰芯:“送完宵夜赶紧下楼。”

兰芯吓得赶紧端着空碗小跑出门,霍丞横了宁蝶一眼,又砰地关上门。

宁蝶:“……”

这晚宁蝶一觉睡到正午,起床见房门没有上锁,她洗漱完下楼,霍丞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报,穿着一身休闲款式的条纹西服。

看来那个艾妮不在,宁蝶有些庆幸,不然碰见只觉尴尬。

“吃完午饭,医生就来。”霍丞丢下这话,放了报纸起身,去院子里看管家修理草坪。

他对宁蝶还是冷冰冰的态度。

果然如霍丞所说,宁蝶吃完饭医生便来了,是个穿白褂的女医生,年纪四十岁左右,笑起来眼睛两边有两条鱼尾纹,看着亲切和善,她先替宁蝶用探病的仪器仔细诊断了一番,笑着道:“我建议宁小姐还是留下这个孩子比较好。”

两人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宁蝶紧张地扫了眼站在门前草坪上霍丞,“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几天宁小姐应该有明显的感觉了吧?胎儿渐渐在母体内成形,身为母亲你定然有确切的体会。”

宁蝶眸子半垂,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霍丞,更或者孩子来得更晚些,她根本不会有打胎的想法。

“更何况宁小姐体弱,如果放弃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以后宁小姐怀孕的几率会很小,几乎没有。”

宁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是这样!

医生发表完她的意见,看宁蝶对打胎的态度不是十分坚决,留话说让其考虑再三,不急着给回复,然后人在霍公馆丫鬟的相送下,起身回去。

宁蝶呆呆地说不出话,霍丞进来泡茶见到此景,冷笑道:“怎么?又舍不得了?”

他坐宁蝶身边,悠闲地品茶,“要不要实行我前不久说的话,孩子生下来我放你走,彼此互不干扰。”

宁蝶反讥:“这么想要孩子,你就让你的艾妮给你生一个去。”最好夜夜鱼水之欢累得你筋疲力尽。

霍丞反而眸子里亮晶晶,“你这是吃醋了?”

哪只眼睛看出她吃醋,宁蝶猛然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大灌一口,气呼呼地要跑上楼,霍丞比她动作更快,一把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往她脖子边吹气,“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你不是还有艾妮吗?”还说要她不要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霍丞含住宁蝶的耳朵,“我没碰过她。”

那昨晚两人共处一室只是作秀?宁蝶骂道:“幼稚!”

“你希望我碰她?”他不满地掐了一把宁蝶的腰,隔着衣服都觉手感甚好,两只手渐渐开始不规矩。

宁蝶美目一瞪,“关我何事。”

霍丞受气,打横把宁蝶抱起来,直接要上楼,宁蝶挣扎,到后面担心自己摔下来,不敢幅度过大,却还是凶着道:“你要干嘛!”

“干你。”霍丞舔舔唇,他站在草坪上视线虽然一直停留在管家的剪刀上面,可是耳朵始终在关注客厅里的一举一动。

看见医生很快提着箱子离开霍公馆,霍丞那时就恨不得抱起宁蝶原地转圈。

无论如何她愿意留下孩子,都说明她对自己的恨意没有到不可化解的地步。

而宁蝶看到霍丞可能要狼性大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持久力是多么惊人,以往每每都令她吃不消。她现在身怀有孕,哪经得起折腾。

她吼霍丞别乱来,霍丞踹开二楼其中一间卧室,把她放上床,盯着她花容失色的脸,先是埋头吻了下去,狠狠地。

然后大手在她身上来回游弋,宁蝶身体早被调·教得敏感,经霍丞这么挑·逗,已是面潮泛红,但她理智保持着清醒,仍在要霍丞住手。

霍丞真正的住手了,他只是太久没有得到宁蝶,想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亲吻完,他的手停留在宁蝶的小腹上,手心的温度和宁蝶的体温融合一体,他俯视地看着宁蝶,“为我生个孩子吧。”

他脱掉鞋躺宁蝶身侧,搂住宁蝶闻她的秀发香,小心翼翼地撒娇:“为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宁蝶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回西南前宁蝶答应过大少爷宁安,给他和陈粤明“搭桥牵线”,她一向守信,这两天霍丞不放她回学校住,她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孩子的事她没明确表态,霍丞对她并没有硬来,相反有些讨好。

害喜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吃东西吃不下,但到半夜食欲出奇的好,霍丞让霍公馆厨房里的厨子每晚轮流值班,他又从林月清那里学来几道滋补的菜,每天换着花样做给宁蝶。

今日她说要送信给陈粤明,霍丞点头答应,只是回头称她不注意拆开信封偷看了内容,宁蝶哪会不知,睁只眼闭只眼不说罢了,霍丞对她的占有欲实在可怕。

再过去几日,宁安亲自来了西南,借陈粤明的东风做成一笔大买卖,谢完陈粤明,定要谢宁蝶,对于这个大舅子霍丞倒不讨厌,毕竟前世他们之间无甚多大恩怨,他替宁府在外带兵多年,宁安管里府中财务,至少军中物质这块宁安向来处理得不含糊。

听说大舅子要来探望,他自然同意,不过那日有些军事忙不开,霍丞没能回霍公馆。

一段时日不见,宁安看宁蝶身子圆润许多,他没有往怀孕那方面去想,加上宁蝶变胖和霍丞做的那些营养药膳也脱不了干系。

餐桌上宁安简短地讲了些西北宁府的事,说宁蝶逃婚后,宁沉发了一顿怒火,本来是想找宁蝶回来,但被霍丞压住了,又说大夫人自那天起整日闭门念经,对宁府的家务过问得越来越少。

一顿饭了,宁安赶着回西北处理事务,不能久留,宁蝶送他出霍公馆的大铁门,叫司机备车,宁安客气地谢过,将圆帽扣上头顶,望着自己这八妹温柔的眉眼,他忍不住一叹,说:“宁筝在你逃婚那天失踪了,有可能她会来西南找霍丞。”

宁蝶吃惊,随即一想到按照宁筝要强的个性,她顶替自己出嫁被识破丢尽颜面,肯定是不会再待上西北。她从小在赞誉声中长大,经受不住任何流言的诋毁。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和霍丞在了一起,”宁安颇为无奈,“八妹,霍丞那性格

放手很难,你斗不过他。”

宁蝶没有吭声。

“放心,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宁府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大可给大哥寄信,大哥定然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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