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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把苗苗给了圣诞贺卡拿出来,给他的是商店里买的,印着下雪的伦敦大桥,打开卡片里面也写得很简单,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礼物送的茶叶已经泡成暖茶,喝进肚里。

给小黄鱼的那一张就用心的多,那张卡片是自制的,上面画着黑狸花猫,给它套了一个圣诞花环,还戴着一幅墨镜,很威风的样子。

程先生把卡片给了小黄鱼,这猫半点没客气,把那张卡片压在身下,盒子里装的三条小黄鱼已经被它吃了个干净,只留下鱼尾巴鱼骨头。

苗苗给小黄鱼送了一张贺卡,作为猫的主人,理当也回一张贺卡,程先生觉得这才是道理,他只送了一个树桩蛋糕,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找的人就是苗苗,现在知道了,应当更用心。

于是拿出了自己的画笔,给苗苗画了一幅画,想了半天,在纸上画了一只小白兔,穿白纱裙子,就像苗苗照片上的那一件,头上扎着蝴蝶结,脚下一片绿草花海,简直是哄小姑娘。

程先生从来没有画过这种画,竟然很拿手,几笔就画了出来,染上一点点色彩,在写祝福语的时候,把他给难住了,这个小姑娘生活的这么满足,连愿望都没有,还真不知道要祝福她什么好。

祝年年似今日?程先生一支笔,落了几个墨点,还是没能写出一句,干脆扔下笔喝点茶,走到玻璃门边,抬头看见苗苗房间的窗户,她是不是在翻那些旧日信件?

苗苗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樟木箱子理起来,奶奶爷爷的画总要告诉一下堂姐,她把这画拍下来,发给堂姐,堂姐才刚起床,收到苗苗的消息点开来一看,盯着落款看了很久,一个电话拨过去:“你翻箱子啦?”

苗苗一向气弱,觉得吃了大伯家的用了大伯家的,凭白养了她七八年,养到她二十岁,差不多把奶奶留下来的存款都用干净,大伯娘讲话虽然不好听,可的确是没从苗奶奶那里得到一分钱的。

拿到的一间房子还不能卖,一个月只能拿点租金钱,派上得什么用场,干脆让苗苗租,租金当作是她的大学生活费。

等她能赚钱了,大伯家的条件更加好,新买了带泳池的别墅,堂姐是注册会计,嫁了律师丈夫,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苗苗赚了钱想给大伯娘买一点东西,大伯娘翻翻嘴唇皮:“什么东西还要你来买。”

苗苗最后跟顾奶奶学着打了一付手套,海运寄到美国去。大伯娘嘴巴上不肯软,大伯却打了电话过来,说她织得好,美国就没有这样的毛线手套,里面还夹了绒,大雪天出去都不冷了。

大伯一直很遗憾不能带苗苗出去,苗苗户口没跟他们落在一起,申请出国的时候,她只是亲戚,加她一个怎么申请,堂姐的前程要紧,只好把苗苗留在幸福里。

苗苗嗯一声,难得坚定起来:“这张画我想留下来。”

堂姐翻翻眼:“那你买个画框框起来呀,装个铁门,当心小偷,一大早就这点事情,我忙死掉了,你自己去玩。”

苗苗眨眨眼,堂姐对这个妹妹基本没脾气,丁点大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裹着睡袍从床上爬起来,在阳台上点起一枝烟:“苗苗,你要留下来,就不要告诉别人,你妈妈来找你,你千万不要答应,不是什么好事情。”

苗苗不响,堂姐也知道她心软,自己妈妈什么脾气,苗苗挨过多少骂,回头还是要给她织绒线,羊毛羊绒貂毛,一件件织出花头,不是亲生的还这样,亲生的更不要说,她想想苗苗不至于这么傻,那边小孩子一哭,立马把电话掐掉。

苗苗这下安心了,堂姐嘴巴硬脾气坏,跟大伯娘一个模子刻出来,告诉了堂姐的,她就不会不承认,收拾了干净的衣服毛巾,放在包里,看着时间准备去跑步,一天上门第三回,这回根本没敲门,铁门半掩,轻轻一推就开了。

程先生就在站在门边:“桑拿房已经开好了。”

苗苗的脸瞬间烧红了。

第27章 七日瘦身汤

家用桑拿房已经调好了温度,里面放着一桶水,只要脱了衣服裹着毛巾就能进去汗蒸,好是很好,可却装着一扇玻璃门,苗苗只打算来跑步,跑完步冲个澡,没想到程先生会这么周到。

连热茶跟瓶装水都已经准备好,罐头里还有腌过的蜂蜜柠檬片,还有一小碟子盐,样样都预备好,猜想她自己带了毛巾的,他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毛巾,打开门让苗苗进去,指一指楼上:“我在三楼书房,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说着就带上门,里设施齐全,苗苗看了一会脱掉长羽绒服,脚边蹿出黑狸花猫,它一路跟上来,跳上电动单车的车座,折起两只爪子,盯着苗苗,不明白她在干什么,歪着脑袋喵了一声。

苗苗揉揉它的猫脑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运动服,屋子里开了空调,她一件件脱掉,把衣服叠起来放在沙发椅上,穿着短袖,换上运动鞋子,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跑之前有雄心壮志,跑了两三分钟已经气喘起来,赶紧把速度往下降,从快跑换成小跑,最后又变换成快走。

还是快走最合适,苗苗想着网上的呼吸方法,十分钟已经浑身湿透,背上身上全湿了,运动文胸后面的透气布料一摸全是水。

就是踩踏步机的时候,都没有出过这么多的汗,黑狸花盯着苗苗走路,脑袋动过来过运去,有它陪在身边,苗苗还能隔一会说上几句话,倒也不觉得枯燥。

她本来就是很能安静的性格,一个人干什么都能呆得住,设定了一小时,就一直在走,可运动跟别的事情不一样,三十分钟之后,苗苗就已经气喘吁吁,把速度又往下降。

做为一个理论减肥的专家,苗苗给自己测了测心跳,她本来心跳就缓慢,看出了这么多的汗,结果还没能到她自己算出来的燃脂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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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扎起来绑成丸子头,汗珠顺着面颊下巴往下滴,苗苗从来都不怎么运动,青春期开始一发胖就更不爱运动了。

人一胖起来,胸就跟着大了,十几岁的男孩子一个个嘴巴眼睛都很毒,苗苗又很敏感,被那种目光一打量,恨不得把自己团起来。

大伯娘节俭成性,那时候家里也不得不节俭,多了一张嘴吃饭,可不是多一双筷子这么简单,学费书费都是大伯负担,能省的地方就要省些。

大柏娘是个宽墩墩的胖子,堂姐却很苗条,瘦的竹杆一样,邻居看见了就夸奖她,大概是把劲都用在了读书上。

看到苗苗邻居一样有话讲,说大伯娘厚道,自己的女儿不补,肯定给苗苗补个不停了,小姑娘才发育,哪里用得着这样补。

大伯娘喜欢听这种话,其实是女儿堂姐正高考,可不得好好补,鸽子汤甲鱼汤,花出大价钱,一天一个样,顿顿都要烧新鲜小菜给女儿吃,堂姐哪里吃得掉,汤喝掉,肉全给了苗苗。

据说人有两种胖最难减,一种是小时候就胖,一种是青春期胖,苏南的理论,说那时候胖起来基因都比人家多点脂肪。

沈星最怕冷的,一到冬天就往热的地方跑,自从不打不相识,就跟把苗苗当作冬天的热水袋小棉袄,夜里都恨不得跟她一起睡,又软又暖和,香喷喷抱着入眠,享受的不得了。

苗苗在房间里跑步,程先生从门口路过,他在楼上忙着画图纸,忙了半个小时,抬头看一看钟,楼下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苗苗既没有听音乐,也没有看电视。

到楼下给自己添茶水,特意回卧室里拿一件毛衣,楼上的供暖没有楼下这么,老房子要装管道就要大改造,保持了原貌,楼上就只能装空调,又干又燥,索性关掉多穿一件毛衣。

路过的时候站住听一听,倒不是没声音,一人一猫正在聊天,苗苗说上两句什么,黑狸花就颤悠悠的喵上一声,程先生笑起来,套上毛衣还回书房去。

苗苗跑完浑身都是汗珠,拎着她的运动背包,进了淋浴房,桑拿只蒸了十分钟,就已经受不了,赤着脚跑出来,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她洗澡的时候,黑狸花就蹲在门口,两只爪子搭在玻璃门上,瞪着一双绿眼睛,好奇看着苗苗,苗苗包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毛细孔都散着热气,怪不得人家说去健身房能蹭洗热水澡。

她喝了点热茶,吹干头发,把地板上的头发全都收拾干净,拿纸巾抹地板的时候想到,这么大房子,难道是程先生自己收拾?这么想一想,程先生会泡茶会做饭还会给猫咪洗澡,系着围裙打扫卫生也不奇怪。

苗苗端着茶托下楼去,黑狸花跟着她,一路喵喵叫,它肚子饿了,想吃鸡肉胡萝卜饭,苗苗对它“嘘”一声:“你爸爸在工作呢。”

程先生站在楼梯口,突然就被安上了爸爸的称呼,有点不好意思下楼,苗苗端着茶托下楼去,把杯子茶壶全都洗干净。

外面天都黑了,先过澡暖洋洋,裹上长羽绒衣,苗苗准备回家去,才要开门,听见脚步声,程先生穿着大衣,围了围巾,手上拎着箱子:“我得回去一趟。”

刚刚接到从英国来的长途电话,对面是大哥的声音:“你快回来,爷爷有些不好。”程爷爷七十多,身体不算好,年轻的时候太拼命,年纪大了才知道保养,家里不愿意呆,干脆去住疗养院。

年纪虽然大,新东西倒很会用,电脑平板智能机,在疗养院里种种花养养草,程先生知道爷爷是不愿意住在家听东听西,家大业大花团锦簇,年纪越大了,越想叶落归根,所以他才回来装修了幸福里,想等爷爷身体好一点,接过来住两天,让他圆了这个梦。

哪知道老先生收到短信就不好,点开看了图,还不知梁安琪是死是活,就已经捂着心口不舒服,疗养院赶紧通知家人,等想到打给小儿子,已经过了几个钟头。

“有什么急事吗?”程先生总是来去匆匆,刚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出门去,程先生难得皱起眉头:“爷爷的身体状况有些反复。”

怪不得他这么着急,苗苗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回去,我会照顾小黄鱼。”

程先生谢过她,买最近一班的机票,把钥匙交给苗苗,还给了她一只薄信封:“来不及取现金,你要买什么就先刷卡,卡号是我的生日。”

苗苗吃一惊,程先生拉过她的手塞给她:“小黄鱼也有开销,家政工人的工资要发,我没人能托,只好麻烦你。”

苗苗这下没话说了,接过薄信封,看样子他要去很久,程先生说完就出门去,苗苗想一想,这么大的房子把喵小姐一只猫放在这里,它会不会寂寞,摸了它两把:“你要不要先跟我住啊?”

喵小姐蹲在脚边喵喵喵,苗苗算它这是同意了:“地方小,你不要嫌弃,也不能捣乱。”伸出手指头在它脑袋上画了一个圈圈当约定,说着把喵小姐抱起来,带上它的毛巾摊子,回了自己家。

黑狸花已经熟悉了苗苗的味道,苗苗把它放下来,它踩着梅花小脚爪在屋里子踱来踱去,沙发底下,书柜下面,还床底那一块,它全转了一圈,苗苗一抬头,就看见它站在沙发沿上,歪头看着自己。

“你爸爸出门啦,我先照顾你。”苗苗说一声,它就叫一声,在程先生家里它的地盘只有那个窝,可到了苗苗这里就异常活泼,转过来转过去,绿眼睛一会盯着窗户,一会盯着地板纹路,十分机警。

苗苗画了一会画,交给学姐的稿子还要细修,有只猫就在眼前,给了她更多的灵感,它是怎么跳怎么扑的,立马就能在画板上勾勒出来,修完依旧发邮件过去。

她刷开微博,承认自己今天开了禁,吃了鱼片喝了咖啡,虽然走了一个小时,还是不不敢站到体重秤上。

喵小姐终于认清了自己全部的领地,它还到厕所去转了一圈,最后它趴到沙发的上玫红色软毯子上,一眼都不看苗苗给它铺的窝。

微博里追着看苗苗美食视频的都知道她已经努力减了一个多月了,算是小有成果,都在劝她没关系,偶尔放纵一下,要是不吃一点,心里先崩溃了,更容易暴饮暴食。

苗苗专挑安慰她的留言去看,没一会儿就有了睡意,她身上暖洋洋的的,感觉脂肪正在燃烧,钻进被子里在去,黑狸花跳到床尾,团在苗苗的海豚软垫子上,一人一猫关掉灯,苗苗一闭上眼睛,既没有想到妈妈,也没有烦恼,手机轻轻震动,收到程先生上飞机之前短信报平安,苗苗回了一个笑脸,大概是运动过了,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还是休息日,苗苗要出门去买菜,黑狸花还蜷在床上,苗苗拿着购物袋去小菜场,才刚走到楼下,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问她:“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苗苗?”

苗苗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看去五六十岁的年纪,中文说的特别拗口,衣裳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拎着一只公文包,看到苗苗点头,对着她先是一鞠躬,介绍道:“你好,很抱歉这样冒昧来找你,我是,你母亲的丈夫。”

第28章 七日瘦身汤

苗苗设想过许多种时隔二十年再见妈妈会是什么情况,可她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妈妈并没有来找她,而是妈妈的丈夫找到她。

苗苗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反应,她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满是探究,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妈妈抛弃了爸爸抛弃了她,留在日本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许多事,大人总是瞒着孩子,而这些事又总是不胫而走,吹风似的吹到苗苗的耳朵里,苗苗从小就是个实心眼,她知道大伯娘嘴巴虽然凶,但是从来不说谎话。

所以大伯娘说苗苗妈妈一家不要脸不要皮,原配夫妻不肯做,非要嫁给日本人当小老婆,自己的女儿不照顾,倒去给人家的儿女烧洗澡水,一辈子不能挺直腰杆过,非得趴着跪着。

奶奶对大伯娘这个儿媳妇谈不上喜欢,却也说过她配大伯不差,大儿子在那个年代早已经记事,从小看着爸爸妈妈被贴大字报,批斗走街剃头,吓破了胆,一直老实巴交,配一个样样豁得出去,肯拼肯干的儿媳妇,不受别人欺负。

苗苗小的时候还常常想起妈妈来,幼儿对母亲总是有更多的依恋,写作文的时候总写过一篇《我的妈妈》,写这个的时候,苗苗已经长远想不起妈妈的模样,把邻居说的话拼凑起来,想像中妈妈经常回来看她,给她寄吃的寄用的,情真意切,竟然也不差。

苗苗知道是妈妈抛弃她跟爸爸的,所以连外公外婆的门都不进,小人儿已经知道不要让奶奶伤心,亲家成冤家,怎么能让奶奶坐着公交车,带她去外婆家走亲戚。

越处就越远,那边不差她这么个外孙女,后来干脆不来往,连那边的舅舅,苗苗都已经十来年没见过面了。

十来岁的小姑娘,哪一个抽屉里没有一本爱情小说,苗苗那个时候就想,也许是那个人特别爱妈妈,妈妈也特别爱他,那他一定比爸爸英俊。

苗爸爸长得很像爷爷,反而是大伯并不像,爸爸英俊潇洒,穿爷爷的旧西装长短胖瘦都正正合适,那一套塔罗蒙,被爸爸偷偷穿到日本去,奶奶生了很久的气,那是爷爷留下的唯一一套西服,再困难的时候也没卖掉换米换面。

苗苗还记得爸爸,大伯一家离开上海的时候,苗苗爸爸从日本回来,来商量苗苗的事情要怎么办,爸爸回来的时候穿得很灰旧,相人相面,被大伯娘一眼看破,说他人都白胖了,分明装穷。

不论是真穷还是装穷,都没能把苗苗带到日本去,那一次吵得比苗奶奶去世的时候还更激烈,苗苗奶奶去世的时候,把苗苗托给了大伯,她知道小儿子靠不住,都已经飞到外面去,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跟着伯娘比跟着后妈要强。

可那一次大伯娘没办法带着苗苗了,侄女还是亲生女,任谁都选亲生女,大伯也没办法,苗苗才刚刚成年,她还需要人照顾,苗家在上海早已经没有别的亲戚,苗苗妈妈不管,就只有爸爸来管了。

苗苗爸爸后结婚的对象,一直都不知道丈夫在国内还有一个女儿,不光知青欠孽债,出国的也一样欠着债,苗苗没有去找爸爸,她自己高考自己过日子,撑过十八岁生日,她就是成年人。

担子不能都担在大伯身上,大伯娘从苗苗爸爸那里一口气要了十万块,这笔钱给了苗苗当安置钱,就算少,爸爸总还付出过,妈妈五岁之后再未见,二十年第一次联系,不是她来,是她丈夫来,苗苗尽量礼貌:“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在来这里之前有一点猜想,建立在妻子对苗苗抚养人的描述上,大伯娘跟这个前弟媳妇,相处的好像全天下的妯娌里一样,自然不会说她的好话,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么个温和的姑娘。

那人自我介绍:“我田中雄一,冒昧打扰,我想请你,和你的妈妈,我们一家吃一顿饭。”这人相貌平常,却很礼貌。

苗苗客观的评价,自己的爸爸和这个田中雄一相比,苗苗爸爸既高又俊,用顾奶奶的话说,苗苗爸爸甩了这一位十八条横马路。

苗苗想不到这次会面的意义,如果只是单独见妈妈,她是愿意的,可再加上田中的一家人,他们一家跟苗苗一个,她一点都不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田中又对着她一鞠躬:“我很抱歉没有早些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一早就知道秀在中国有个女儿,我一定会把你一起接过去。”

隔了二十年,再说这些没意义,他说的这么诚恳,苗苗觉得怅然,还没等她开口,眼前这一位竟然掏出手帕按住眼睛哭起来:“我自己也有女儿,我竟然让妻子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分离。”

苗苗不愿意跟这个人在幸福里有什么牵扯,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打断这个人,他正在表达歉意,不停的向苗苗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他手里带着许多礼品,全要送给苗苗,苗苗怎么也不肯收,两个人站在门口,来往的人这么多,苗苗不想被人谈论。

顾东阳突然出现,他嘴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穿过弄堂走过来,来取顾奶奶的病号饭,远远看见个半老男人缠住苗苗,咬着糖棍子就过来了,一把搭住苗苗的肩:“这人想干嘛?”

昨天一战让他感觉好像回到十年前张扬的少年时光,心里觉得舒畅,把气撒掉一半,眉间郁色都淡了不少,难道还有人送上门,能再打一架?

苗苗跟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苗苗爸爸妈妈的事,顾东阳很早就知道,于是她说:“这是我妈妈后来的丈夫,想请我跟他们一家人吃饭。”

顾东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往苗苗手里一塞:“去啊,为什么不去,我陪你去。”

苗苗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又由不得她不考虑,真的像田中先生说的,因为后悔了,想念女儿了,所以才回国来,就为了见她一面?如果想得到她,早就想到了田中先生的眼眶真的红了,一个大男人流眼泪,他几乎是有些哀求的看着苗苗:“这几年,你妈妈的身体很不好。”

一家人的说法没能打动苗苗,听到这一句她有点犹豫了,顾东阳捏捏苗苗肩膀:“怕什么,去吧,看他有什么西洋镜。”最后这一句说的是上海话,田中没能听懂,他的中文都只能勉强表达,更不用说上海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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