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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子把小八放在叶阁老的床头,小八却是抽搐着差点掉下床。庭瑶和庭芳伸手拦着,叶阁老摸着小八头上的绒毛,泣不成声。小八难受的伸手乱抓,终于抓到了庭芳的一根手指,用尽全力的抓着。庭芳平素的冷静强大,全化成了碎片。平时抱在怀里咯咯笑的奶娃娃,此刻尖利的叫着、不停的吐着。身体好似越胀越大,呼吸越来越乱。

“小八……”庭芳哭的肝肠寸断,只不住的念小八的名字。

庭瑶早就哭的不能自已,连滚带爬的跑去佛堂,不住的冲佛像磕头。

陈氏本来就因劳累过度不舒服,从宫里出来刚上了马车,猛的听到说小八不行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越氏吓的半死,忙喊老太太跟杨安琴。马车不算小,勉强挤的下四个人。可马车不好走,硬生生的停在当口。

宫门口哪日都乱糟糟的,皇家哭灵,每日都有规矩。福王平日都出啦的晚,今天却是早了一刻钟恰好被堵的动不得。众人想让他,一时半会又哪里让的开。越氏一声尖叫,引的众人去瞧,福王正好看见,索性跳下车,硬挤到跟前问:“什么事?”

杨安琴看到福王,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殿下!!我妹妹她晕过去了!”

福王哪里搞的清楚女眷里头谁是谁,可皇后生前最怜人命,倘或为了给她哭灵,闹的别家不好,皇后在天之灵必不安的。忙冲后头吼了一声:“别挡道!叫太医!”

一群命妇的马车纷纷停下,徐景昌也听到动静赶过来,见众人堵着全不是一回事,只得又跑到前头,不拘品级文武,一辆辆的引着马车往外驾。宫门口腾出一条路来,太医也从宫里奔道外头,老太太带着越氏与杨安琴下了马车,掀着帘子叫太医进去瞧。

也是陈氏命大,太医都是圣手,紧急时刻不管男女大防,无法隔着衣料扎针,便用手指点穴。又揉又挫,硬把陈氏弄醒了。杨安琴立刻道:“阿满,大姐儿在家等着你呢!小八也只是病了,他们小姑娘家家的,没经见过事,一惊一乍的,你快回去瞧瞧。”

老太太强忍着没哭,庭芳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不到了万分危急,是绝不可能特特报信来吓陈氏的。小八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

福王刚死了娘,对亲人病危之事十分感同身受。对身边的太医道:“你跟着去叶家走一趟,小八我见过,挺可爱的。长的挺像叶庭芳那祸害,没那么容易有事。”

徐景昌道:“我送老太太回去。”

官员和诰命分两边,交通通畅了,叶俊文也发现自家马车停在宫门口,边上还站着福王与徐景昌。急忙连同叶俊德赶过来,一叠声的问情况。

老太太怕唬着陈氏,勉强道:“小八病了,几个孩子不懂事,来报我们知道。大太太便惊着了。”

叶俊德忙道:“那咱们快回!”

徐景昌见叶家男丁来了,就不自作多情。目送着叶家人回去了。

福王对徐景昌苦笑:“真有事,丫头该哭鼻子了。”

经福王一提,徐景昌又不放心了。对福王道:“我还是跟去看看吧。还有叶阁老,本就有伤,万一小八有个好歹,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比起其他人,叶家独叶阁老最要紧。福王道:“很是,你赶紧去吧,我身上有孝,不好进别人家的门。”

皇家原本跟臣下是不讲究这些的,可福王觉得自己打今年来就各种不顺,霉运一直跟着他,怕把叶阁老给克的翘辫子,太子系可就乐大发了。叶阁老位高权重不算,难得的能吏,哪怕从家国天下考虑,都是不希望他死的。拍了拍徐景昌:“有情况报与我知道,我先去圣上跟前求个情。”

徐景昌问:“求什么情?”

福王道:“还有什么,免了他们家的哭灵呗。至少叶郎中家的得搁家里,不然她跟着没了多不好。”说完就掉头往南书房去了。

圣上正为私自打了阁老不自在,朝臣看他的眼神忒怪。自己也知道那样迁怒老臣有些过,只当时心情不好,就发作了出来。心里早后悔了。此刻福王又进来求情,圣上更同情叶阁老了,忙问福王:“叫了太医不曾?”

福王道:“已是叫太医跟着去了。我瞧着叶郎中的夫人不大好,才来同父皇说此事。母后她……前些日子教导我,叫我既是交了朋友,就要待人真心。我想着那臭丫头凶归凶,可毕竟还小,要是没了娘,怪可怜的。”

圣上有些哀伤:“你是物伤其类了。”

福王低落的道:“是。她娘和我娘一样疼孩子。”

圣上忽然想起往日太子跟他戏说叶府阁老夫人与郎中夫人如何比着惯孩子,又看着瘦了一圈的福王,道:“罢了,免了他们家的人进宫吧。叶郎中与叶编修都回家去侍疾,赏两个太医在他们家住几日。从上到下都看看。”

求完情,福王还立在一边。圣上又问:“怎么了?”

福王的眼泪吧嗒吧嗒掉:“爹,我想我娘了。”

圣上哪里听得这话,把福王搂住,父子两个抱头痛哭,太监宫女劝都劝不住,只得飞奔去找太子了。

陈氏等人还在来家的路上。叶家几乎炸了营,从陈谦起,全集中在了上房。几个小的茫然不知所措,看叶阁老以及庭瑶庭芳哭,也跟着哭。唯有陈谦还算冷静,悄悄对自己的小厮吩咐:“着人去问,东院今日有哪些人走动,有哪些人进出。此事透着蹊跷。”

看着小厮悄悄退了出去,庭芜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姨娘,她姨娘……趁着家里乱,在院子里窜了几天。只说散心,会不会被怀疑?会不会跟她有关?

老太太等人马上就要回来,庭芳稍微冷静了一点,沉声吩咐:“给我搜!从厨房到东院,所有地方都搜一遍,不可能好端端的就出事,一定有人趁机喂了什么!”

庭芜几乎惊的撅过去,若是她姨娘……是她姨娘……整个周家都要偿命。姨娘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叶家的下人吓的寒毛都炸了,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在东厢与大厨房之间来回翻找。所有人都只能配合,连平时最磨牙的孙姨娘都乖乖的单身站在院子里,任凭仆妇四下乱翻。却是什么都没有。小八还在吃奶,谁有供他吃其它的?小八的一应动用之物,齐齐查过,皆无可疑。庭芳依旧觉得不对,可没有任何线索。

庭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跟着难过起来。虽然她很少去逗小八,但那毕竟是亲弟弟。忽然间就这样了!她今天溜去看周姨娘时,小八还好好的趴在窗口玩,还朝她笑。眼泪扑扑的掉,祈求着上天放过小八一回。

小八身体滚烫如烙铁,庭瑶等人心急如焚。好容易郎中被安儿拉扯的跌跌撞撞进门,还没站稳,就急忙拿手伸到小八的脖子上,却是已经无力回天。

郎中登时吓的魂飞魄散,慌张的道:“不关我的事,他他他是……关格之症!”看了一眼小八,解释道,“是肾气没了,老天爷要收的。”

庭芳难以置信的道:“急性肾衰竭?”怎么……可能……是因为早产的缘故么?

郎中听不懂,跳着脚道:“总之这个病……嗳!都是命!”

叶阁老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小八,摸着他的脸蛋道:“是爷爷惊着了你么?”说完,又趴在床上痛哭。整个上房压抑的可怕。

陈氏是徐景昌背进来的,她早就走不动了。被徐景昌放下来后,软倒在小八跟前,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儿子抱在怀里。小八似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呜咽了两声,就再没了声息。

第177章 喵喵喵

陈氏初抱小八时,是滚烫的。可是抱着抱着,小八就开始变凉。陈氏还高兴的对大伙儿说:“他退烧了!是不是要好了?”

叶俊文蹲到地上,把妻子搂在怀里,含着泪,嘴唇抖的发不出声音。人生三大悲就有中年丧子,叶俊文心中的痛并不比陈氏少。他虽然带的不多,因外头事多繁杂,没空逗弄是真的,可并不是不疼小八。他对于唯一的嫡子,充满了期盼与希望。不喜欢陈氏,可是不得不承认陈氏教出来的孩子确实各有所长;讨厌庭芳张扬的性格,更不能否认庭芳个人素质之卓绝。所以小八将来一定很可爱,一定很聪明,一定……叶俊文胳膊收紧,把陈氏以及死去的小八都圈到怀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上房登时哭做一团。粉嫩的小团子,跟谁都无冤无仇。叶家最小的孩子,殒命归天。在婴幼儿夭折率极高的古代,叶家强悍的基因保证了十四个孩子的存活,十五去一,已是极高的概率了。可是对没有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叶家来说,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人崩溃。

怀中的婴儿逐渐变的冰凉,陈氏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小八没气了。软倒在丈夫的怀中,只剩下木然。杨安琴见状不好,用力掐了一把陈氏,厉声喝道:“阿满!醒来!”

剧痛刺激着陈氏的神经,陈氏被拉回了一点点神思,眼睛开始蓄水。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倾泻。老太太赶紧把小八抱走,叶俊文将陈氏调转了个方向,死死的抱紧。

太医简直不忍再看,此时叶阁老的长随请回来的刘太医也来了,两位太医加一位民间郎中,彼此对望,都只能叹气。早产儿原就难养,赶上这样的病症,只能说天命。郎中朝两位太医行了礼,也不忍心要诊金,悄悄走了。两位太医则尽责的守着,等众人哭声渐歇时,悄悄给叶阁老看了一回,就一左一右蹲在地上,等着瞧陈氏。

叶俊文到底冷静些,看到陈氏已是半昏迷状态,忙请太医整治。丧子之痛,还有什么好诊的?摸了脉,低声在边上商议药方。不多时,刘太医把药方交给了越氏——死侄子跟死儿子不同,越氏肯定是最镇定那个。果然越氏接过药方,就擦了泪,一路小跑去外头吩咐人煎药了。

越氏回来时,陈氏彻底晕了。便劝道:“还是扶回床上吧。大姑娘和四姑娘,你们都守着娘,寸步不离。”时下妇人丧子,怕她们撑不过,都是叫其余的孩子跟着。妇人看到还活着的孩子,不舍得丢开,就能活命了。否则死了独子,半数儿都是要跟着去的。

叶俊文闻言,亲自抱起陈氏,回去东院。大房的孩子们也跟着往回走。到陈氏卧室,庭瑶抬头看到杨安琴画的小八与庭芳,哭着寻了条凳子,爬上把画摘下。一点点卷好,不能让她娘看见。卷好后不舍得撒手,抱着画卷缩在角落里,泪流成河。

庭芳无能为力的跪坐在陈氏身边。陈氏哪怕在昏迷中,也不时有泪水流下。庭芳拿着帕子,一点点擦着。心被揪着痛,痛死去的小八,也痛陈氏的命运。

庭芜趁人不注意,溜到东厢。见周姨娘趴在窗子逢上看正房的动静,脸上掩盖不住的得意。登时火起,冷笑道:“倘或将来我被人欺负,您老去夫家打门?”

周姨娘回过头,没好气的道:“你个傻子,跟四丫头耍几日就被她哄了。一个奶娃娃,你又知道他能替你出头了!你不是还有亲哥哥么?”

庭芜心中的万般道理都被堵在心中,她发觉自己没办法跟周姨娘解释那么许多,因为周姨娘根本不可能听的明白。便怄气道:“你以为小八没了,大哥就能出头?”

周姨娘道:“不然呢?太太还能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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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芜用手指了指西厢:“你觉得夏姑娘如何?”

周姨娘脸色变了变。

庭芜又道:“二哥哥已在外书房议事了。”

周姨娘不懂:“外书房议事?”

庭芜漠然道:“四姐姐荐的,四姐姐不喜欢大哥哥,大哥哥就到不了老太爷跟前。姨娘是觉得爹爹比老太爷还厉害么?”

周姨娘嗤笑:“你四姐姐一个姑娘家,又能如何?过几年就嫁出去啦。”

庭芜冷笑:“二房三个嫡出,干不过大哥哥一个?长房又如何?咱们抱团都来不及,小八没了你好意思笑!”说着就怒气上涌,“好,我不说那些。我只问你,你高兴的都不消掩饰,是真觉着太太奈何不得你?你可别忘了,除了亲生,她还可以过继!现二房三个嫡出,出个小的挑大房的血脉不行么?还可以叫夏姑娘生了,把夏姑娘打发走,赔爹爹一个更好的,自家亲自抚养。你就这么胜券在握?”

周姨娘的脸色开始发白。

庭芜快气死了,她就知道周姨娘会幸灾乐祸。损失一个男丁,对谁家都不是好事。你还高兴!你还笑的出来!作死呢?八成还要挑唆亲儿子什么大房又只有你一根独苗了,别叫太太哄了去之类的话。叶阁老可是亲口说过要留庭芳在家,逼急了庭瑶庭芳出手干掉庭树,让庭芳坐产招夫,不!行!么!?

周姨娘不确定的道:“太太没有这么厉害吧?”

庭芜严肃的道:“你觉得大姐姐是善茬儿?还是觉得四姐姐很好惹?”

周姨娘撇嘴:“两个姑娘,也把你吓成那样。”

“呵呵,”庭芜道,“不提两个姑娘,还想周家被砸一次么?”

周姨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脸上还是充满了不忿之色。良久,又转了颜色:“反正现在大房就只有你大哥哥了,我就高兴!”

庭芜听到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抑制不住的往外飚:“你高兴个屁啊!我和大哥哥兄弟没了!没了!你再笑一声儿,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亲娘!”说完自己气的差点呕血,一甩帘子跑了。边跑边拿袖子抹眼泪,大哥怂亲娘蠢,嫡母当她不存在,四姐姐将来不知嫁到何方,她将来靠哪个去啊!你们就不能争气一点么?一点都好!混蛋!都是混蛋!!!

宫里出来了个太监,传圣上口谕,叫叶家人不必进宫哭丧,在家伺候阁老。回去时,带了小八亡故的消息。圣上一听,动了恻隐之心,又愧对叶阁老,便道:“叶典仪本该打死,如今且饶他一命,罢了他的官职,叫他回去好好伺候叶阁老,学学什么叫忠孝之义!”

左右领命而去,到了诏狱,也不为难叶叶俊民,只把已受过两回刑的他提出来,随便喊了几个兵丁,扔回了叶家。

叶家正一片愁云惨雾,门房忽见浑身是血的叶俊民被丢进来,唬了一跳。来不及询问,就对着送来的人连番作揖:“几位大爷辛苦了,劳你们走一趟,小的没什么好东西孝敬,且请大爷们喝点子酒。”说着,往领头的那位手里塞了一块金子。门房是个肥差,尤其是大门口的,常有官客来往。像叶家门第,几乎每日都能捞到打赏。可做门房的最要紧是得有眼力介儿,该吐出去的时候吐的干净利落,哪怕回头报账都行。

一块金子非常值钱,兵丁抛了抛,觉得不轻,冲门房笑了一个,带着人跑了。门房才指挥着众人把叶俊民往里抬,又着人去回老太太。

老太太心情非常糟,才被人劝的止了哭,此刻听到叶俊民被送回来,连连冷笑:“小八倒成就了他!”

叶阁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老三是他儿子,却不是老太太的。为了老三个庶子,叶家好悬没被翻了个儿,心里怎能不恨?没有老三那一遭儿,小八未必会死。老太太焉能不恨?连他自己都恨!怎么就养出这样的东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把后院库房里腾出间屋子,关进去。”

老太太犹不解恨,冷哼一声。

叶阁老道:“圣上都饶了他,我们家不好喊打喊杀的。关好了他,叫他在里头发疯去。”又吩咐下人,“只许给他正经书或佛经,叫他闲了就给我抄书!一日三餐也不消给好了,旬月一回肉,好生吃几年素败败火。”

老太太阴测测的补充了一句:“不许跟他说话儿,谁要跟他说话,就叫他同他叶俊民作伴去!”憋不死你丫的!不弄死你,行!叫你没肉没女人坐一辈子牢!好色是吧?对着墙去色吧你!你妈x!

上头正乌云罩顶,谁也不敢触霉头。麻溜的在库房角落腾出一间朝北的角落。库房是五大间结构,但因要放东西,就隔了几个小间。不到一丈的长度,只有三尺宽的门脸儿,又狭小又阴暗,极不利于养伤。可有什么办法呢?叶俊民的生母刘姨娘半个字都不敢说,同李姨娘缩在角落,当自己就是柱子家具。

把叶俊民丢进隔间,下人来回事时,老太太又补了一句:“把窗子都钉死了,只留个送吃的洞,并马桶能出来。”

刘姨娘差点哭出来,被李姨娘拉了一把,硬忍了。叶阁老闭着眼,良久,才说了一句:“把庭琇挪到我们院里来吧。”

第178章 喵喵喵

陈氏才睁开眼,庭芳就发现了,轻轻唤了声:“娘。”

陈氏艰难的爬起来,沙哑着嗓子问:“小八呢?”

庭芳有些摸不准陈氏的神智是否清醒,含混着说:“在老太太屋里。”

陈氏无力的倒回床上,抱着一丝希望问:“神仙……有没有跟你提过小八?”

庭芳道:“只跟我说过你会受磨难,会长命百岁。”

“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么?”陈氏想起小八出生后,庭芳就得神仙点拨教她神仙操之事,“我命里无子,对吧?”

庭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氏又道:“既然注定没有,何必又来一遭?”

庭芳只得劝道:“我以前听人说过,总有些犯了小错的童子,叫罚到凡间来。或是上头觉得惩治够了,叫他回去了也未可知。”这个说法流传已久,不过是安慰之词,但很多孩子夭折了的父母选择相信,以告慰自己的心灵。

陈氏呜呜哭着:“四丫头,你替我问问神仙好不好?问问小八去了哪儿?问问他过的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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