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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奴隶主全都该砍死!庭芳苦大仇深的对徐景昌道:“我家没作坊!才来了个木匠!”

徐景昌道:“知道,所以我不就来了么?”

庭芳快哭了:“监工?”

徐景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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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芳:“……”

半晌,庭芳道:“七丫头,恭哥儿,你们俩另寻地方,我要干活了。”

庭芜道:“你们俩独处一室,不用避讳吗?我们又不碍事。”

避讳个蛋蛋,姐姐现在只想赶快对付奴隶主。徐景昌也有话要说,便道:“横竖不冷,门窗全开,叫平儿安儿守在门口就好了。你们两个另捡个地方吧。别碍事。”

庭芜嘟着嘴,抱怨道:“都是你们,闹的我姐姐的闲话不绝于耳。”

庭芳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理他呢。”

徐景昌但笑不语。待两个孩子撤到陈恭房里后,才道:“殿下的意思是,你要尽快。总要娘娘看到才成。”

庭芳皱眉道:“你改口了。”

徐景昌沉默良久,才道:“殿下长大了,不好混闹了。”呵呵,最近的福王殿下,有些可怕呢。心里掩不住的失落,其实,福王已经是他仅存于世的亲人了。

庭芳对福王没有徐景昌那么复杂的感情,只是看徐景昌兴致不高,就没再说话。拿起铜管笔和圆规直尺,一点点画三视图。摇撸本质上是个定滑轮,定滑轮大家都比较好理解。动滑轮在思路上就有些逆天了。定滑轮改变方向,动滑轮改变“质量”。两厢组合,可以省很多力气。现代习以为常的常识,古代懂的人却不多。即便发现了,也没有系统成理论,所以特别容易失传。譬如曾经惊艳全世界的汴河虹桥,叠梁拱就算是古代力学的极致。然并卵,依旧是手艺不是科学,匠人死了就失传。到了明清两朝仿制的清明上河图,里头的桥都是石头的了。石头拱桥不是不好,就是对地基要求太高,不像木头,什么地方都能架大桥。

所以实际上古代是出现过滑轮的,可是并没有活用。庭芳只需把滑轮内外部结构全都画出来,不用多解释,匠人能秒懂。难点在一个水井需要配合几个滑轮,滑轮之间又该怎么组合。庭芳写完原理,把一叠纸递给徐景昌:“理论便是如此了,但怎么好用,还得你去实现。”

理工科理工科,理科和工科配合才能干出真正有意义的事来。徐景昌接过图纸一页页往下翻。看完一遍心里就大致有数:“且要试试。”

这不废话么,工科僧就是实验狗,不做实验下辈子都别指望出成绩。

徐景昌叫了平儿一声,道:“殿下才去我家把算盘算筹要了出来,他们俩现在外头门房那里闲磕牙,你把你们姑娘画的图纸交给他们,叫赶紧送到作坊里去。先把这些做出来,我再回去瞧。木头的铜铁的都做,赶快!”

平儿本就是王府出来的,更知道福王的性子。立刻接了图纸一路小跑送去外头了。

庭芳支着胳膊问:“还有什么事?”

徐景昌从袖子里掏出个玩具小蜗牛:“送你的。”

庭芳接过一看,原来是拧发条的。把发条上紧,小蜗牛就往前慢慢爬了。庭芳笑道:“送我却是不相宜,送小八正好。多谢师兄了。”

徐景昌笑笑:“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你上手就会玩,殿下且折腾了半天呢。”

庭芳还以为是进口的,没想到居然是原创。顿时对徐景昌刮目相看:“你厉害!”

徐景昌心中无比得意,却无处诉说,只得来跟庭芳聊。见庭芳真明白,便卖关子道:“你知道我怎么学的么?”

庭芳歪着头想了想:“拆了别人的,一点点装回去?”

徐景昌摇头:“原就一直在做,却做不出来。你那个水车给了我灵感。我知道里头必有齿轮才能转的动,但没好意思拆殿下的自鸣钟。可巧,你那日做的玩具齿轮都露外头了。我研究了一天一夜,昨天夜里就做出来了。”

庭芳扶额,工科僧果然都是一个鸟样:“你熬多久了?要不要去歇歇?”

“没事。”徐景昌嘴角含笑,“我高兴的睡不着。来寻你说说话儿。再有,你看看还有什么能改改的么?”

庭芳摇头:“那玩意我可不大通。你慢慢学着算学,等你有我的水平了,就事半功倍了。”

徐景昌点头:“算学是个好东西啊,省多少功夫呢。小时候学的不好,想做点东西要么自己脑瓜子里想,要么一点点试。大点儿学了算学,就能先算再做,或是边算边做了。可惜没你的本事。”

庭芳爽快的道:“没事,我教你。”

“谢了!”徐景昌分享完毕,心情指数攀升,就问庭芳,“你先前进来的时候不大高兴,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

庭芳摆摆手:“你家殿下不给我气受就好了,其余的都是小事。”说毕又调侃徐景昌,“你若是大师姐,倒跟福王一对儿。很是般配啊。”

徐景昌也刚被福王恐吓过,没好气的道:“小师妹最配,小师妹干嘛不去做福王妃。”

庭芳大笑:“知己啊!”

徐景昌长长叹了口气:“长大了怪没意思的。”又忍不住道,“殿下待我真是极好的,可这段时间我就是怵他,明知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还是怵他。”徐景昌比庭芳还寂寞,什么事都只能憋死在心里。可是他又很难受,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福王待他与往日无二,但他就是觉得不同。都说不清是直觉还是幻觉。从福王府的人对他巴结的态度来看,更是不知道是福王变了还是自己变了。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徐景昌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庭芳撇嘴:“怨妇了都。”

徐景昌瞪着庭芳。

庭芳笑道:“别瞪我,我不是傻大胆,啥都敢说。”

徐景昌呵呵。

庭芳摊手。

徐景昌道:“丫头,你怵殿下什么呢?”

庭芳开嘲讽:“张嘴殿下,闭嘴殿下,福王妃且叫的没你亲热。”

徐景昌无语了:“不叫殿下叫什么?”

“福王殿下!”

徐景昌嫌弃的看庭芳:“你觉得我几条命?”傲娇的跟一块儿长大的皇子撇清关系,找死呢。他才改口叫殿下,庭芳就发现了。管叫殿下还有个长大了的借口,叫福王殿下就等着被福王扔回定国公府给定国公夫人熬汤喝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真特么操蛋!

庭芳呵呵:“那你还问我为什么怕福王殿下?”

徐景昌烦爆了,用磕头在桌上重重一磕:“他要不是殿下,我早被继母炖了。可他是殿下,我又……”

庭芳一脸同情的看着漂亮大师兄,啧啧,要是换个人早被她扔出去了,偏偏是个大帅哥,真心下不了手啊!福王是徐景昌的君,也是定国公的君,所以定国公奈何不得徐景昌。但与此同时,既有君臣之别,就没办法单纯做兄弟。徐景昌那苦逼,他就没亲人!好惨!庭芳趴桌子上问:“你们就没别的熟人?”

徐景昌有气无力的道:“有啊,去边疆了。”

庭芳好奇的问:“谁呀!”

“殿下的小舅舅。”徐景昌道,“不是亲的,你知道殿下的母族是理国公府吧?”

庭芳点头。

徐景昌道:“殿下的小舅舅,正是先理国公的老来子。先理国公死活生不出儿子,先理国公夫人早早没了,差点要过继之时,他家小妾怀孕了。生下来是个哥儿。不能让个妾养孩子,一把年纪了更不好娶填房。就放娘娘家养着。娘娘还亲带过呢。后来娘娘进了宫,生了殿下,当时还是世子的理国公就进宫做伴读去了。因是舅舅,倒制得住殿下。后来添了我们。不过其它人都被他整的差不多了,我舅家几个呢,特别怂,任打任骂任欺负的,居然也混了一阵子,现如今殿下实在无聊了也寻他们耍。”

庭芳很上道的问:“然后呢?”

徐景昌继续:“没然后啊,后来理国公没了,世子回家守孝发现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小时候跟叔叔混可以,长大了不能还吃叔叔家的粮食吧?他小时候就武艺好,出了孝进宫跟圣上说,他要参军,去大同。圣上挺高兴的,真个就给派去大同了。他挺能打的,如今已是总兵。我们好些年没见了。”

庭芳赞道:“是条汉子!你怎么不跟着去?”

徐景昌道:“几方原因吧。一则我小;二则我继母不放,怕我挣了功勋回来;三则贵妃娘娘不肯,这是纯担心我。再有,福王殿下也不干啊,没人陪他玩了都。”说着怀念起过去的时光,“小舅舅挺好的,将来你见了就知道了。”

庭芳抽抽嘴角:“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景昌轻笑:“也是。”

第146章 喵喵喵

徐景昌身负监工大任,相当于项目经理,盯完策划组的庭芳,就预备去盯研发组了。并没有多少时间跟庭芳闲磕牙,何况两个人虽说关系不错,却没有好到莫逆之交。尽管彼此都对福王发送了上千字的弹幕,但账号密码互相保密。大概都知道一点儿,落个彼此心照不宣罢了。庭芳觉得自己要加强于大师兄的联系。搁后世,两个是绝对的竞争关系。可如今老板是不能换的,甚至是不能惹的。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徐景昌算是她顶头上司。上司的马屁要拍好,是职场的基本原则。

因此在徐景昌告辞的时候,庭芳笑道:“师兄还是先歇歇,他们做滑轮的总要时间。恰好你睡一觉,回头正正好儿接着干。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妹妹。再有,前日舅母与我娘都说要与你裁新衣裳,那日量尺寸你偏不在。哪日记得把尺寸送来,好一并做了。”

徐景昌道:“不必麻烦,给我裁了,仔细陈恭哭鼻子。”

“理他呢,”庭芳笑嘻嘻的道,“人长的好呀,就是占便宜。我娘好悬忘了给小八的衣裳,愣记得还没你的尺寸。又说前日看你的鞋旧了,正捡布料叫针线上的人做鞋呢。”

徐景昌不好意思的道:“伯母太客气了。”

庭芳道:“横竖不是我做,你朝我娘说去。”徐景昌是个倒霉孩子,家庭温暖更容易打动他的心。福王一条汉子,照顾的没那么仔细,她不能让福王妃把巧宗儿截了去。

果然徐景昌笑的更开心了点儿。庭芳心里给了自己一个v,日后要把他当亲兄弟一般照看才是。

徐景昌撤走后,庭芳继续默默的画图纸。既然福王主动把滑轮组接过去,那就不用浪费魏强的人力,让他专管做玩具得了。游乐场的图纸大致画好,使百合去交给魏强后,便又开始画可调节高度的桌椅。没必要做到后世那种手摇调节的精致程度,用卡口更好。木料也无需贵重,要紧是快。学堂里的桌椅全都要换,各人家里的桌椅也都得跟着换。结构很简单,画完后庭芳想了想,还是决定交给外面的人做。魏强手艺是不错,但是他慢。适合做小八动用的东西。桌椅都是粗苯大家伙,犯不着让魏强慢慢磨。

画完图纸,放下笔出神。从电磁感应的事件来看,福王并不是一个宽厚的老板。可是作为不能换老板的下属,不停的刷存在感是很有必要的。尤其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女孩子但凡出头,都是背水一战。别说吃老本,只要江郎才尽,分分钟要被浸猪笼。她必须不停的展示出自己独一无二的才华,致使福王以及叶家舍不得放弃她。于是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在心胸不够宽阔的老板手里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才华呢?福王爱玩,表面上来看,只要她不断的更新数学知识,就很难被淘汰,毕竟是独门绝技。可是福王快二十了,他忽然有一天对数学没兴趣了,又当如何?

如今叶家是她天然的后盾,但是后盾的中坚力量是老太爷与老太太。老健春寒秋后热,他们两个不能护自己很久。庭芳逐条分析现状——陈氏算是她的靠山,但陈氏干不过大老爷。越氏是她的盟友,也干的过大老爷,但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如何想。这是帮她的。想弄死她的人呢?亲爹、三叔。庭芳摸着下巴,都非常的不好对付啊!

庭芳沉思良久,决定还是得跟庭珮加强维系。她得让二房离不开她。叶家的政治遗产,大老爷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下任家主一定是二房,打好关系很有必要。其实还有条不得已的路子,那就是嫁给陈恭。她自信能降服住陈恭,杨安琴也算能诱之以利,同时只要她不是叶家人,大老爷就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嫁给陈恭是下下策,或许关键时刻陈恭会保护她,可惜陈恭不会是家主,他的保护并没有什么卵用。与其把宝押在陈谦以及不曾打过交道的外祖身上,不如与庭玬结盟更有效。再有一条,实在不行只能隐姓埋名去给福王做丫头了。庭芳在心里默默把自身的危险与解决办法一一列表。而后起身去走去了外书房。

老太爷还没回来,外书房里只有钱良功在看文件。见到庭芳,钱良功笑道:“姑娘今日来的好早,只怕老太爷没那么快回来。”

庭芳道:“有一事想与先生商议。”

“姑娘请说。”

庭芳想了想道:“往后不要紧的议事,我想带上二哥哥,先生以为何?”

钱良功笑问:“姑娘想什么了?”

“姑娘想姑娘只是个姑娘。”庭芳说了一句绕口的话,“独木不成林,抱团打架并不稀罕。”

钱良功又问:“姑娘可是得了什么风声?”

庭芳笑笑:“先生可知凡事分为四等?”

“请说。”

庭芳道:“紧急重要,重要不紧急,紧急不重要,不紧急不重要。”

钱良功眼睛一亮:“说的好!”

庭芳笑道:“重要不紧急的事最为要紧,因为容易忽视。一不留神,就变得又重要又紧急了。君子防未然,我不能等有事发生的时候,再去做准备。”

钱良功道:“姑娘就不怕做无用功,或是南辕北辙么?”

庭芳苦笑:“现就有一事,只怕不预备不行了。”

钱良功忙问:“可是福王殿下又……”

“竟不知怎么说。”庭芳摇头,“我们老爷越发看不惯我,若先生是老爷,该如何处置我呢?”

钱良功摸着胡子笑道:“招女婿上门。”

庭芳没好气的道:“那是先生!”

钱良功笑道:“还有老太爷在呢,姑娘急什么?”

庭芳直接道:“我怕那个猪队友一时出绝招!”

钱良功满脸疑惑:“嗯?”

庭芳长长叹口气:“我爹此人!外头我是不知,在家里的智囊只有一位。那位先前还想把我送往江西,差点叫埋坑里。她一个妇道人家,对付女孩儿也就那么几招。不能掐死,总能嫁出去吧?也不用寻那多差的人家,只需对方家大业大规矩森严,我不想死就只得老老实实在家猫着生孩子了。衣食上倒不愁,乌龟也不是不能装。问题是我出书出一半,去嫁人生孩子了,你说福王他怎么办?”抢臣下的老婆做小老婆,皇家人是熟练活。一旦发现她脱离了控制,福王绝对会下手的。之所以纵着她不要求她当什么王妃侧妃通房丫头,是因为叶家不好惹的同时大开方便之门,让他能及时刷到更新。因此,如果大老爷出昏招的话,闹到最后,很有可能是叶家她夫家与她本人全都没落着好。所以她只有两条路,要么不嫁,要么夫家能被绝对支配。而大老爷恰恰想的是,谁能绝对支配她!她那糊涂蛋的亲爹,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她已经不仅仅是叶家的闺女,还是福王最重要的玩具,暂时没有之一。

钱良功的脸色凝重起来。作为叶阁老本人最信任的幕僚,对叶家的情况早就了然于心。自从首辅告病,内阁权力逐渐落入叶阁老手中后,朝堂上对叶家的态度开始转变。首先便是奉承的人多了。大老爷无事的时候不显,被人奉承多了,就开始自以为是。否则他堂堂两榜进士,真蠢的无可救药么?不过是被权迷了眼,利熏了心。光看见自家权势滔天,站到了太子的船上,日后可以坐想荣华。并没看见船小风大,四处漏水的现状。自以为自家已经是名门望族,想要追求规矩礼仪好叫人赞诗书传家门风清贵,才特别看不惯庭芳。

平心而论,钱良功也不喜欢庭芳。只当前用人之际,哪里还顾的了那么许多。便是要追求门风,也得淌过了这一遭。但大老爷让人头痛的恰恰是,他以为站队就完事了,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此结无解!如今还不急,庭瑶未过明路。可一旦庭瑶被下旨,恐怕再反应就来不及了。太孙妃娘家姐妹,有的是人求娶,庭芳上头只有庭兰,可谓是不出三日就能寻到“合适”的人家。到时候再悔婚,是嫌弃叶家的船洞太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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