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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爱民稍有郁闷地摇摇头,怕是和如花兄弟合不了拍,小木却惜言如金了,笑笑,又低头看上党爱民的平板了。

下一站在住户,已经被勘察过了,一室一厅,卫生间公用,同租的被询问后就吓跑了,小木像痴迷了一样,蹲了一会儿,又坐在已经凌乱的房间,看着窗外,像陷入冥想一样,好久都一动未动。

被党爱民拦了数次,如花终于忍不住了,在门口吼了他一声:“别尼马装逼了,人早走了。”

“呵呵,反正又没人看见,我多装会呗。”小木笑了,党爱民踱到他身前,看看窗外被遮住的视线,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感觉。”小木道。

“感觉?”党爱民不解。

“对,感觉,选择什么样的环境,和一个人的心理是相通的,他不缺钱,为什么不选择一个高档点的环境;就为了安全着想,也不至于找这么个脏乱差的环境啊?对了,现场提取有发现吗?”小木问。

“别提了,提取了四处毛发和皮屑,分别属于不同的人,租住房子太乱了,派出所管理登记都缺失了,这片老区都快拆迁了,外来租住户占三分之二,走得走、来的来,根本查不过来。”党爱民道。

“追踪呢?”小木问。

“追到官亭就停了,还在那儿排查……噢,路上樊赛丽电话里说,赃款查找没有下落,估计这货用最原始的笨办法,扛着现金走了,监控里,他提了个大包上火车的。”党爱民道。

小木笑了,如花怒了,气愤地道着:“你笑个屁,我咋觉得这货和他一样损。”

“比我更损一点,他在调戏你们。”小木道。

“调戏?”党爱民愣了。

“起名高一筹,技高一筹;官亭下车,会不会让官差停止追他的意思?”小木笑着起身了,站在窗口道着:“这个人骨子里很骄傲啊,在战略上蔑视你们,但在战术上一点都不含糊,他选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作案,却因为你们追捕方向错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这家伙,自鸣得意的厉害啊。”

“帮我想想折,我很少求人,但如果求人能解决问题的话,让我干什么,我都不在乎。”党爱民稍有心灰意懒地道,眼看着,这绝望也到头了。

如花好奇的盯着小木,一时间没想明白,怎么小木的身份,在这里会这么倍受尊崇,何况已经错了一回了。

小木思忖片刻道着:“我已经让你丢了一回人了,你还相信我?”

“千里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我丢人无所谓,只要能找着人。”党爱民道。

“可能我会继续错得离谱,可能你会颜面无存,你确定想试试?”小木歪着头问。

“试试,反正是个试错的过程,试过一次,就让后面的兄弟少错一次。”党爱民道。

“你不是理想主义者,是机会主义者,试试吧,我觉得这个人哪儿也没去,就在本省,而且不可能隐居在某个人迹稀少的偏远地方,他在这儿肯定留下了很多线索,但却用你们忽略的方式掩盖住了,这一次作案时间,距离上一次不到一年,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不但缺钱,而且骄傲……骄傲的人,总是容易栽跟头的,走吧,说不定咱们一起走趟狗屎运,逮着这个拐王。”

小木背着手,想来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却学得四不像了,怎么看怎么神似一个踩点的毛贼,从楼上开始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环境,就像拐王还躲在这里一样。

如花和党爱民远远跟着,实在忍不住了,如花好奇问党爱民:“你信他吗?”

“那你信吗?”党爱民反问。

“我怎么觉得有点相信了呢?”如花思想又转折了。

“有原因吗?”党爱民问。

“有啊,这家伙以前连我都坑,连他爹都坑,没有他坑不着的,妈的以前跟乐子一起坑了我一百万,还糊弄我签了份投资协议,妈的给我赔完我都不好意思翻脸要。”如花提及旧事了,愤然道着,不过声音很小。

党爱民乐了,笑着道:“那就对了,只要撩起他的兴趣,他能遇神坑神,遇鬼坑鬼,我可是见识过的。”

“兴趣,他对个老拐有什么兴趣?”如花不解问。

“错,其实他和老拐一样,被社会遗忘了、边缘化了,但并没有缺失寻找存在感和满足感的本能,谁都需要点成就感啊,我就不信他自甘于默默无闻。”党爱民笑着道,他清楚,小木已经成功地进坑了,往往越难的命题,会勾起越聪明人的兴趣。

那,这个拐王匪夷所思的手段,成功地勾引到他的对手了。党爱民笑着拍拍懵然的如花,信步下楼了。

或许不止一个,如花片刻后明白了,追着党爱民拽着他道着:“秃哥,秃哥,其实我也有兴趣的,对,我还有经验,那粉红佳人还是我发现的嘛……我真的很有经验,我特么自小到大就被人坑、被人骗,我对骗子很敏感啊……一定带上我啊,要不我一人多没意思……”

说得是情真意切,听得党爱民是牙疼不已,懒得理他,快步追着小木去了……

第149章 度日如年

第四看守所,黄昏时分。

申令辰和林其钊在探视登记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市检察、狱政来人,跟着狱警的脚步往重刑监仓走。

又是聂奇峰的事,破天荒地主动要求见他了,本来这种人可以置之不理的,不过因为小木掺合的缘故变得有点微妙了,不管怎么处理吧,肯定不能坐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死刑犯人,还有什么想见他的,难道和游必胜一样,隔两天就交待件案子,然后把死期往后拖拖。

对了,那位已经做古了,去年年底时候行的刑,死后凄凉无比,连来收骨灰的亲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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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呆的久了,对于这种事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千古艰难唯一死,濒死时的本性他见过不少,就现在,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五哥肖卓立,在狱中也是如痴如魔夜以继日的写自白书,罗列自己给国家做出的贡献,乞求宽大处理。

这个自然是一片痴心,全成妄想,他恐怕连公开审判的机会都得不到。

几人步履匆匆走着,规矩很严,要有检察和狱政在场,一切要记录在案。剥夺一个人生的权利,是刑法最凛烈的一面,那怕是一位十恶不赦的人,也会让观者心生肃穆,不是对这些恶人,而是法的无情。

“他上诉了吗?”申令辰随口问狱政干部。

“没有。”狱政给了一个相同的答案。

申令辰稍稍意外,回问着:“那会是什么事?他的案子已经终结了,会不会临场了,又拖刑。”

嫌疑人不傻,有时候比有关部门还会拖,隔三差五挤一点,能几年都拖着不交待完,可聂奇峰似乎不是,林其钊插了句道着:“不会吧,他是个死不回头那种,现在又残疾了,活着才叫生不如死。”

“大部分快上场时都会怂的,蝼蚁尚偷生,何况是个人。”检察官道,对于嫌疑人的意外请求,他并不觉得意外,很多人快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比什么时候都怕死。

“呵呵……可能我们判断都是错的,反社会性格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申令辰如是道,却没有得到共鸣,但他心里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了,而且事由八成在容缨身上,可他却无从知道,这位和容缨又会有多深的感情。

到地方,咣声门开,四人两前两后,不同的制式警服,林立地门前,狱警站在屋内一侧,楼顶上的武警已经持枪戒备了,并不是担心这样的残疾人还能越狱,而是在例行公事。

“听说,你要见我?”申令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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