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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一愕,然后扶着楼梯,捂着肚子,使劲地笑,党爱民跟着呵呵傻笑,笑了半天,小木才气喘道着:“哈哈……秃蛋,冲你这种审美眼光,这忙我不帮说不过去,不过仅限于跟你们磨磨嘴皮啊,甭特么再想着拉我下水,我那儿也不去。”

我擦,有防备,对于这点,党爱民早有准备了,他呵呵贱笑着安慰道着:“我都离开特勤这一行了,想去都没机会了,咱是指挥员,当侦察员那苦逼差事,都没人敢支使我,何况您呢?”

“嗯,不错,看来你要升职了。”小木且走且道。

“哟,您这是确定要帮我升职?”党爱民兴奋了。

“不用我吧,马屁拍这么好,早该升职了。”小木挖苦了一句。

不过党爱民的脸皮可是铜铸铁浇的,谦虚地道着:“生命是有限的,拍马屁是无止境的,您过奖了,还得继续学习。”

“行了行了,进来吧。”小木不听了,领着党爱民进了工作室,和忙碌的几位打了个招呼,看看预订的纹身,让刘洋安排,两人直上办公室,坐在满是纹身设计的房间里,党爱民马屁又开始了,大惊小怪地道着:“我艹,以后不能叫小木了,应该叫大师啊。”

小木坐着,笑着道:“那党警官,我们来讨论一下印象派的艺术风格?”

“这个先放放,对我来说太深奥了……拐王这个事,我是专程来请教你的,查实的情况是这样……”党爱民坐下来,一入主题就面带正色,把王寿和老家、王寿和同案人员,以及数处外勤的查实情况一说,不时地向小木竖大拇指,千言万语一句话,我艹,你小子真行啊,被女人伤害的诱因都能看出来。

“那是明摆着的事,能把女人心甘情愿拐走,说是这人肯定长了张甜嘴,而长了张甜嘴,人又不丑,却在履历清白没有劣迹的情况下犯这种事,原因能是什么?肯定是受到刺激了,看他受到刺激后的表现,明显就在感情方面嘛。”小木道。

党爱民竖竖大拇指请教着:“你不说查实后,再来找你吗,你小子一般话只说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党爱民很期待,那怕只言片语的一个闪光点,都有可能成为线索的来源,小木笑着,一敛脸色,又忍不住笑了,笑了几次才说道:“我没说的那半截是:这个人在拐卖少妇到镜外犯事之后,应该成家了。别惊讶,原因有三。第一,作案手段迅速变化,从针对女人下手,变成了针对那些无辜民工做案;第二,自此之后再没有看到他针对女人的作案;第三,作案手段不断升级,而动机很明确了,就是一个字:钱。”

党爱民拿着手机在录,录完他自己一头雾水,反问道着:“作案手段迅速变化,和成家有什么关系?”

“你忽视了一个细节,介绍卖淫相对于他后面干的事,都是轻罪,在作案上,嫌疑人会有舍重就轻的下意识趋向,而他恰恰相反,是舍轻就重了,反而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作案,海外留学、招商引资、甚至发展到后来,直接用假币去骗毒贩,你没想过这里面的合理解释?”小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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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身边有女人了,而且这个女人促使他思想有点转化?”党爱民问。

“对,侵害对象的转变,能反应出他这个心理的转折……你看他对钱的渴望这么强烈能反映出什么来?那肯定是开支很大了啊,而且作案的间隔又很长,作案的地点差异又这么大,估计每次从设计到实施,要费不少功夫,这也能反映出他胆怯,害怕暴露被抓的心态;除了对刑罚天生的恐惧,应该还有其他原因……但是你们的排查又发现,他根本就没回过家,家里一个老爹不管,老娘死都没回去,你觉得还能是什么事?”小木问。

“哦,有道理。”党爱民三言两语被小木说服了,不过转眼一想又不对了,他愤然道着:“嗨,可是……我连拐王也找不着在哪儿?我去哪儿找他的新女人,况且这种人,就成家肯定也不会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能看出这么多来。”小木道,一摊手无可奈何了。

“你特么一句话分两回说,害得我跑了这么远?”党爱民气着了,一气发飚了,挥手道着:“不行,再给我想想办法,实在没办法,我带你去我们指导指导去。”

“呵呵,有多远滚多远啊,老子没兴趣,上次挨了一枪子,那报应我可不想再来一回了。”小木淡淡笑着,一语否决了,直摆手让党爱民自己滚蛋。

态度恶劣,党爱民却也不敢忤逆,他装起手机,拿着手包,掏了一摞钱,在那儿数着,一数把小木吸引住了,这货手里拿的都是美金,一百一百的,他边数,边贼贼地看小木,小木也在奇也怪哉地看他,党爱民笑笑道着:“不白使唤你,说吧,要多少,美金结算。”

“你……你特么拿一摞假币逗我玩?”小木气愤地道,秃蛋这狗日货,总能办出日狗的烂事来。

党爱民严肃道着:“真的,咱们这关系我能骗你?”

“秃蛋,我就不认爹,能不认识钱?”小木忿然道,吧唧一甩手边的画册。

然后党爱民愣了,他离小木隔着一桌的距离,手晃晃,有一百公分,他比划着,不解地问着:“你猜的吧,我这要是真的呢?你小子跟我走?”

他一抹,十张美钞搓开扔在桌上,似乎真是如假包换了。

“考我是吧?这张,和这张是真的,其他都是假币,美国本土以外流通的美元里,有百分之三十都是假钞,我告诉你怎么认……算了,不告诉你,告诉你也学不会,知道我干什么的吗?”小木指指四墙上的设计图案,党爱民一下子明白了,就再精致的花纹,也骗不过设计师的眼光啊,小木笑笑告诉他道着:“画画人的视线,就是从线条和色彩去观察的,三原色知道吗?红蓝黄,将每种原色数字化为0~255这样256个数值,就可以得到256的三次方,等于16777216种色彩组合……事实上,现实世界的颜色范围变化要更大,最亮值是无法确定的,也很难得到绝对的原色,中间的变化又是一个连续的模拟量,因此,色彩组合的数量是一个无穷大的值……知道人肉眼能分辨的黑色有多少种吗?普通的看色板能达到十种左右,而一个经验丰富的画家或者油漆工之类的人,能分辨到五十种……我嘛,可能最低都能达这个数字啊。”

傻了,愣了,秃蛋又回到了那个智商有缺陷的样子,这个样子是小木最喜欢看到的,这不,他震惊地道着:“我艹,神了啊,我自己不过验钞机都分不出来。”

“鲁班门前弄大斧,流氓面前撸jj,找不自不在不是?假钞颜色偏亮了,两个角度就能看出来。”小木笑着道,党爱民乱摆头看,愣是看不出来啊,谁可知他看时,小木手一抽,把其中两张抽走了,往口袋里一装,笑着道着:“不能白给你上课,授课费收了。”

“别呀,我来之前才换了两张,知道你能认出来,我特么放真的干吗。”党爱民郁闷地道,亏大了,小木把两张真的拣走了,花钱证明了一下自己智商仍然是硬伤。

“调戏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小木得意洋洋道。

这话让党爱民生歪心眼了,他期待问着:“要不你跟哥跑一趟,管吃管住管介绍警花,代价再大点无所谓,你提。”

“没兴趣,你少忽悠我,敢干这种生意那是和政府竞争,和亡命徒差多少?”小木起身道着,要走了,走到门一回头,把党爱民吓得不敢追了,他严肃道着:“警告你啊秃蛋,叫你秃蛋把你当朋友,你要再提公事,我就叫党警官了。”

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党爱民明显不接受了,可没想到小木很绝情,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党爱民才真切地感觉到,和曾经在精神病医院时相比,小木变了,变得好多地方他都不认识了,而且隐隐地有了一种气势,那是不容置疑,和决不苟且的气质,让他都无从下手了……

第143章 貌似依恋

“你是说,他隔着一米多远,一眼就看出来啦?”林其钊拿着两张美钞,声音怪异,语气惊讶,表情夸张地道。

又被党爱民缠上了,而且党爱民告诉他的这事,让他觉得不可思异了,他手里拿着两张美钞,一真一假,手捻半天才有感觉,假的纸质稍差,而这种差别是相当细微,恐怕不是非专业人员能分辨出来的,据党爱民讲小木一眼就挑走两张真的,可不把他听傻眼了。

“可不,我还是在我们那儿黑市上换了两张,花了一千多呢,嗨,这家伙,直接就抽走了。

这不我又去银行换了一张,还是分不出来啊。”党爱民郁闷地道,钱损失是小事,损失的钱屁事也没办,就让他郁闷了,来时夸下海口要请到小木了,这可好了,转悠了两天,小木连门都不给他开了。

无奈之下只能又请林其钊了,两人这不搁小区外守着么,就等着晚上出来一块吃个饭轻松谈事呢。林其钊却是被党爱民说的这事搞得惊讶不已,把钞票还给党爱民道着:“r7字冠伪钞制造团伙,和这种超级美钞有什么关联呢?这个拐王,手里怎么会有两种制作精良的假钞?”“所以这个人才重要啊,虽然只查到两万美金面额的,不过专案组估计,拐王接触到的假钞制贩层次应该相当高,那怕能找到出没的大致区域也好办,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啊。”党爱民道着。“可这个事,小木能帮上什么忙?”林其钊问。“用处太大了,放警察堆里,他绝对是个超级猎手、放犯罪团伙里,绝对是个高智商罪犯,他就在你们身边呆了一年多,你们发现了吗?”党爱民反问,要不是孙清华跳楼,恐怕小木都不出现呢。这事让林其钊尴尬了,没有想到小木从事的这种边缘行业,纯粹靠口碑都能把纹身生意做得有模有样,而且关键的是,注册用了一个不起眼的混混的名字,把这几位当警察的朋友想破脑袋了,就是没想到,他哪儿都没去,呆在滨海呢,这个答案其实大葫芦说了几次了,每次林其钊和申令辰一分析,都觉得是胡说。

“没往这儿想啊,谁可能想到他沉下心来搞起文身设计来了,昨天我到网站搜索了一下,涅磐居然小有名气了,我一直以为,他少不了去那些娱乐场所。”林其钊道,对于小木的变化,他也觉得非常非常的奇怪,可事实摆在眼前时,又觉得是顺理成章的,只是一下子想不到而已,他其实只不过是放下了吃喝嫖赌,拿起了曾经的绘画功底而已。党爱民却恍若未闻,直勾勾地盯着小区里头,林其钊见他这么上心,笑着问着:“党教官,你们怎么说的?他直接回绝你了?”

“可不,这小子让我滚……我艹,有些年没人敢骂我了。”党爱民愤然道。林其钊呵呵笑了,评价道:“天才多少都有点坏脾气的,才情越高,脾气就越大啊,我觉得这人您请不走了。”

“什么意思?”党爱民不信地道。“戎武、聂奇峰一案,那个二葫芦可就死在他怀里,这儿有个纹身师和他都挨了一枪,你说普通人,谁愿意经历这种本该我们警察扛着的危险啊?对此,我和申师傅都是深有愧疚啊……在线人使用上,咱们国家没有正式的立法,这是一个不被认可的身份,像在滨海,一共才一百多位领线人费的自愿者,每年都有损失,就即便没有损失,很多人也会是提供线索之后销声匿迹。”林其钊道。“我理解,可我的理念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真不是矫情啊,那些那怕是坐观的看客,大叹世道太乱的人,同样是有正义感的,每个人心里都有,区别只在于,发生的情况能不能激起他心里正义。”党爱民道。

“也对,但你觉得,有什么能足以激活他身上的正义感?”林其钊问。这个问题把党爱民难住了,他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了。钱吧,这家伙不缺钱,而且现在都会自己挣钱了;女人吧,手下就有总嫖把子,什么样的找不到;权力吧,好像也有,他能指挥着混球,恐怕一个中队打不住了,党爱民为难地反问着:“这不叫您来吗?帮我想想辙……谁手里要有这么个秘密武器啊,那特么什么嫌疑人不得闻风丧胆,我就不信你没想过。”“我还真想过,可光想没用啊,机会都错过了……哎对了,你知道不,他刚从陕省回来,他爸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逼他自立,他还试着去巡警招聘处应聘去了,你猜什么结果?”林其钊问。“有这事?那不招走啊。”党爱民吓了一跳。“招什么呀,一看他外国文凭,再一看他有前科,直接被招聘处的撵走了。”林其钊笑道。党爱民愣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了,直道着:“也是啊,他政审不可能合格啊。”两人笑着,党爱民说着小木在陕省,教他从高利贷手里骗钱的事,听得林其钊瞠目不已,其实此时看党爱民一直追着小木还是有道理的,就小木办的这事,和拐王差不多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喂喂……出来了,出来了。”林其钊眼尖,提醒道。不料还有眼更尖的,小木四下看了眼,一闪身,从门口直接拐上了人行道,靠着街边走,林其钊纳闷地道着:“警惕心这么强,至于么?”

“他妈的,这反侦察,反跟踪,还是我教的。”党爱民悻然道,他这个师傅水平不高,不过徒弟学得可够精,差点把人漏了。两人窝在车窗下,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儿,党爱民才把车开下路沿,准备追着小木,找到至今都没有发现的住处……跟踪进行中,林其钊和党爱民几次下意识地互视了一眼,可能都有点意外。步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坐上了公交车,换乘了两次,用时四十多分钟,到达龙联路,此时党爱民早转悠得晕头转向了。偌大的滨海,一千多万人口,密如蛛网的道路交通,藏一个人太容易了啊。就像此时的小木,他斜倚着一根路灯杆,一条腿支地,头靠着电杆……特么滴,说雅点,嬉皮士那种玩世不恭的德性,说不雅点,也就当地流氓地痞的招牌动作,估计就等着过路的美女吹声口哨调戏呢。“莫非,在这儿找艺术灵感?”林其钊不敢妄下断语。“狗屁,没准瞄那个妞呢?”党爱民凭着直觉判断道,看这家伙心情那么爽,怎么可能是艺术灵感。

“可这里……”林其钊狐疑四下看看,他看到什么了,然后一拐方向,把车开上了路牙,顺手一摁,把党爱民脑袋给摁下去了,党爱民愤然道着:“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嘘……一会儿告诉你。”林其钊悄声道,瞄了几次才起身,他指指点点,此时才看到,刚刚从蛋糕店出来的一位女人,正和小木相挽着,两人说说笑笑走着,那女人,还依恋似的,伏在小木的肩头。党爱民瞧傻眼了,很快明白了,愕然道着:“我明白了,有牵有挂了,估计不会帮我了。”林其钊却是知道是谁,可还没有从惊讶地清醒过来,党爱民失望地道着:“哎,天才,大多数不是败在苦难里,而是毁在温柔乡里了,他妈的。”“啧……你知道什么呀?认识她是谁吗?”林其钊道。

“谁呀?”党爱民奇怪问。“戎武妹妹,容缨。”林其钊道。“我艹……她是,那位……”党爱民惊呆了,不信地问,林其钊两次点头,他知道所言不虚了,然后惊得党爱民我艹、我艹……半天只有这两个字评价。确实是够操蛋的,这事办得,党爱民好半天都消化不了,最应该回避的人,似乎成了最亲密的人,敢这么办的,连党爱民也是敬佩到无以复加了……偎依的两人,走进了一家熟悉的小饭店,路边大排档那种,雅座只有几间,两人就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那也是个常来的地方,老板已经熟悉到知道两人经常吃的菜了。剁椒鱼头、麻婆豆腐、香菇青菜,再加两份米饭,两人能津津有味地吃到惬意,而今天比往常更亲蜜了,容缨笑吟吟看着小木,像准备了什么东西一样,告诉他:“闭上眼睛。”“怎么了?”小木问。“哎呀,你闭上,我要给你一件礼物。”容缨道,直接捂住小木的眼睛了,然后她飞快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当当当……放开眼睛,一个精致的纸盒蛋糕亮在她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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