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赵洪英不客套,行了晚辈礼,道:“我来看望太婆婆,还望二叔公行个方便。”
“一家子人,尽说外道话。”二叔公赵镇安摆手,笑道:“你小子,尽管去看看。娘啊,这些天也想你这个曾孙儿。”
赵洪英笑笑,回道:“我也想太婆婆老人家。”
“东京城归了晋藩,光复了大唐的江山,藩主是要坐天子位。”赵洪英怎么说都是赵府的子孙,自然不会坑了自家人,他提点了知道的一二事,道:“二叔公、堂叔,还有洪贵堂弟,不妨投效到新天子任下。从龙要趁早,晚了,功勋不够高。”
“等看望了太婆婆后,我会回城外的大营。洪全堂弟没参军,东京城平静了,他随时能归府。”赵洪英讲明了事情后,笑道:“我立了一点小功,目前升上都头的位置。如果二叔公、堂叔不嫌弃我职低官小,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放心吩咐。”
“我不在京城,太婆婆还得托给二叔公和堂叔多多照顾了。”赵洪英晚辈的姿态,自然是摆得低。他也诚心希望,他太婆婆在东京城的府上,能好好的享受晚年。所以,对于京城赵家,赵洪英是给出了非常信服的模样。
二叔公赵镇安见着赵洪英这么一说,笑得高兴,道:“你小子,会说话,能干事。二叔公不担搁你时间,赶紧去看望你曾祖母吧。”
赵家太婆婆,让赵洪英从小是“太婆婆”“太婆婆”唤到大的。到了京城赵府上,也换不回那个文雅点的“曾祖母”称呼。
当然,就赵家太婆婆本人而言,也是习惯了听曾孙子喊一声“太婆婆”。
朝食,赵家太婆婆正用着时,就见了一声熟悉的话。老人家一抬头,望着从大门处走来的曾孙子,那是欢喜而泣。
“太婆婆,不孝曾孙儿,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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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英一跪了老人家跟前,赵家太婆婆就赶紧扶起来,边道:“起来,起来,你瞧瞧,都是怎么回事?人瘦了,也黑了。”
“没事,我是随大军进东京城。想着轮休了,来看望您。”
“那四喜呢,是不是生了?”赵家太婆婆关心了曾孙,自然更关心了曾孙的孩子。
赵洪英摇头,忙回道:“我离开时,四喜还没生。眼下一直没回去,不晓得近况如何?”
听着曾孙子这么一说,赵家太婆婆心里还挂念着了曾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倒也有分了情况,关心了近前跟上的事情,道:“你瞧着,一大早来看望了老婆子,都急个啥?洪英,用过朝食没?”
“用过。”赵洪英忙回话道:“太婆婆,我都是用过了朝食。”
“只是这会儿,瞧着您用呢,我又是肚子饿了。要不,我陪您一起,再用些?”和长辈一起用朝食,也是陪着吃个香嘛。
老人家图什么?就是图了儿孙在膝下,合家欢乐嘛。
有赵洪英陪着用朝食,赵家太婆婆非常高兴,连着都多食了小碗饭。
等着朝食过,赵洪英又是陪着赵家太婆婆聊了些近日的情况,然后,才是不舍的告辞了。
赵家太婆婆想着挺了大肚子的曾孙媳妇,到底不好久留了曾孙子,只是关心的说道:“府上一直没曾孙媳妇的消息传来,你回去后,差人给太婆婆送口信儿。”
赵洪英没二话,一口应下。
从赵府离开,赵洪英就是去寻了,他原来手下的一伙兄弟们。顺便给这些家伙带去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赵洪英升官了,他手下的兄弟们是水涨船高,人人带上了一个火长的小头目帽子。
“这回发财了,都头,大家伙得了火长的位置,全是靠着您的功劳。”李老二拍了赵洪英的马屁,道:“等回去,咱们得给嫂嫂添份大大的催生礼。”
“先回去再说,我这心头也挂念着他们母子情况如何?”赵洪英看着李老二裂嘴大笑的模样,又望了不远处的马大头等人,同样是兴奋不己的样子。他心中有数儿些,大家伙都是念叨着升官发财,兴致勃勃高昂啊。
从东京城离开,回到了赵洪英在东京城郊的家里时。赵洪英发现,他家挺热闹的模样。
“洪全堂弟。”赵洪英在自家门口,见到了本家兄弟。
“赵英堂兄。”赵洪全见着赵洪英时,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指着赵洪英的一身官袍,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头升官了,连升三级,眼下掌管了咱们一都步军。”在威风凌凌的赵洪英面前,李老二当了小马腿,一准儿给赵洪英配了一个响亮的登场。
赵洪全一听此话,眼睛都瞪大了两分。
“赵都头升官了,恭喜啊。还给赵都头贺喜,你家娘子在前天,生下个大胖小子。今个儿,正是洗三日。”林婶子从屋里出来,满面红光的给赵洪英吹捧了话道。
“嫂嫂生了大胖小子,都头好福气。”
“都头家有小子,洗三是大日子。大家伙凑巧,正好给新生儿添盆礼。”
原来赵洪英一伙的兄弟,人人跟着赵洪英的脚步,得了彩头的升官又发财。这会儿,自然是非常捧场面的。林婶子在旁边听得这话,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要知道了,林婶子近几日照顾了杜四喜母子外,更是香孩儿的接生婆。眼下嘛,是当了今个儿洗三的收生姥姥呢。
给新生儿添盆的礼,主家是不留下的,必是厚赠给收生姥姥。
林婶子瞧着一个一个准备要送大礼的人,那能不像是看着财神爷一样的欢喜吗?
“四喜,在屋里?”赵洪英问道,脸上是笑意,心头是急切。
“四喜和赵家的大胖小子,都在屋里。”林婶子笑笑,回话道:“赵都头你不妨进去看看他们母子,四喜生孩子,吃了大苦头的。”
都是女人,晓得对方的不容易。林婶子在赵洪英前,还是给杜四喜说了好话。
赵洪英进屋了,他同伙的兄弟们自然是留了院里,各自坐了摆开的椅子上。院中的这些桌椅,自然是林婶子夫妻代为备上,准备今天洗三时,招呼了客人用席面的地方。
赵洪全对于赵洪英升官的事情,还是非常好奇着。所以,他留在院中,跟赵洪英手下的大头兵们,准备聊聊。当然,这时候,赵洪全还不知道,这些他眼中的大头兵,全是升了赵洪英原来的小头目位置,也是管了十人的一伙火长。
屋内,夫妻二人见面了。
杜四喜觉得,她像是许久未曾见了她的丈夫。有惊喜,有高兴等等情绪啊。
此时此刻,赵洪英望着妻儿,迟疑着脚步的傻愣了那儿。杜四喜先反映过来,伸手抱着香孩儿,递了傻愣愣的丈夫,笑道:“这是咱们的儿子,我取了个小名,叫香孩儿。大名等着你这当爹的取呢。”
小婴儿太小了,杜四喜托到了赵洪英手头时,这位新爹都是吓得紧。那抱着孩子的模样,都僵硬得成了整张严肃脸。杜四喜看着赵洪英急慌的模样,心头有点甜蜜味了。
赵洪英道:“这小家伙在我手头,都怕不小心伤着哪儿。我这手脚粗重,力气太大。还是媳妇你抱好咱们儿子吧。”
赵洪英这么一说,杜四喜也没勉强了刚当爹的新手。
“哇哇哇……”刚回了亲娘怀里,香孩儿醒来,又是动动小鼻头,就是继续的大声嚎哭。
“这声音响亮,一听就是壮实的孩子。”赵洪英对于儿子哭了,一点不在意。相反,这位很得意孩子哭的利害,觉得那叫一个声音悦耳动听着。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杜四喜摇摇头,小心摸摸后,确认了事儿,道:“香孩儿是尿了,得换了尿布子。”
解开了小婴儿的小被,看着小孩儿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赵洪英就在杜四喜换新的尿布子时,专门用大手,挑着他家儿子的小麻雀,那是挑剔仔细的查看了一回。
“真是个儿子?”赵洪英这会儿,还是傻愣愣的笑了许久。
等杜四喜换好了新的尿布子时,一抬头,就看着她丈夫继续在那里傻笑。
重男轻女四个字,一准砸到了杜四喜的头顶。
杜四喜突然觉得,心头堵得慌。这是一种不能言明,就是心里隔应的感觉。
良久后,杜四喜还是自己在心里头,给自己疏导了气,暗暗想着,在这个封建时代生活,生男生女而言,自然是男孩子的好。要不然,生个女儿像原身一样,嫁进婆家被别的老女人搓磨吗?
话是粗,理不糙啊。
杜四喜想着,她已经躺平,在生活之下圆润了。
那么,她的孩子,她的日子,能够过得舒服些,何必自寻了不趣呢?
“洪英,你回来的正好,今天是香孩儿的洗三。原本还想着,托人给你带信儿,说了香孩儿的出生。谁料,这几日赵管事和赵府那边,一直没来个人,消息也没能传进东京城里。”杜四喜说了她这些日子的担忧,道:“听人讲,东京城是许进不许出,我都怕了好些天。”
赵洪英一听后,沉默寡言了。
杜四喜见此情况,忙是笑笑,开解道:“香孩儿洗三,按说,应该邀请了府上的亲人们。洪英,你看看,是不是再托人,给传了信?”
“另外,香孩儿的大名呢,你这亲爹可得好好想想。”杜四喜一说后,还是站远了两步,道:“我坐月子,一直没沐浴和洗发,你得离远些。我身上的味儿,挺重的,不太好闻。”
月子里,不能沐浴,不能洗发,更不能贪凉。
杜四喜记得林婶子的话,说是月子里没养好,受了病痛的话,可得一辈子遭罪了。杜四喜想平安康泰,想寿终正寝,完全不想自寻了苦头吃的。所以,对于林婶子的叮嘱,杜四喜严格遵守了。
“哪儿?我都是凑近了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哪都香。”赵洪英挺难得,还是拍了杜四喜的小马屁。
“哈哈……”杜四喜捂嘴便笑,道:“我和孩子,一直都在屋里呢,你闲下来哪时都能看着。倒是你,这回来了,人累吗?要不要先歇歇。我看给府上传信儿的事情,我托给洪全堂弟去办。”杜四喜见着赵洪英笑时,都是眉间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自然陂为担心。
赵洪英担心啥?悔意为何?
自然是担心了,万一下回再遇上了媳妇有大事,他却是仍不在身边。这相公当的,心中有愧疚啊。
瞧瞧,要不是撞上了,香孩儿出生没见着,连洗三都差点错过了。
“我不累。”赵洪英展了眉,大笑着回了三字。他说来,也是大丈夫脾性,还不会小心眼的想太久。这不,边回话时,也是想开了。
赵洪英觉得,要是对媳妇内疚了,往后,多心疼了媳妇就是。
“至于咱们儿子的大名,需得再好好想想。”赵洪英沉思片刻后,又道:“我先去招呼一下外面的客人,至于重新托人给京城府上传信儿,我一会儿便去办好。太婆婆那儿,如果知道添了玄孙子,一准儿高兴的不得了。”
洗三时,杜四喜在屋里。
香孩儿给亲爹抱了外面,让赵洪英手下的兄弟们,人人围观了仔细。
林婶子是收生姥姥,见着来客添盆礼时,具是大方着。瞧瞧盆里的银锭子闪着光,林婶子边笑边唱着:“搅一搅,一二连着三,哥哥领了弟弟跑……”这话,宾客们和主家都爱听,祝福了主家儿孙多多嘛。
赵洪英看着林婶子用盆里的凉水,又给香孩儿洗着。
许是水凉了,香孩儿哭得利害。
林婶子边唱边赞道:“响盆响,娃娃壮。洗洗头,作王侯。洗洗腰,一辈比着一辈高……”
在场的宾客里,除了赵洪英的同伙兄弟们,还有了一些杂营的妇人和伙头兵。毕竟,赵洪英是升官三级归来,哪个有眼色的人,都会来祝贺了。
添盆多,林婶子自然是越洗越欢喜,给香孩儿用凉水洗后,又是用新鲜的葱,轻轻打了三下,道:“一打聪明,二打伶俐……”兆头是求了,葱就是由当爹的赵洪英用力,扔到了房屋顶上去。
屋外热闹,杜四喜在屋里,都听得林婶子还在唱道:“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隔着窗户,杜四喜透过了窗户纸,总想瞅两眼外面是什么情况。可惜,林婶子和洗三的香孩儿在人堆里,杜四喜这个亲娘,注定是见不着盛况了。
不过,杜四喜嘴角含笑,还是能想像一二美景的。
当天,赵家香孩儿的洗三礼,林婶子是大丰收,得了老大添盆的厚礼。赵洪英嘛,是赵家的东道主,被杂营里的客人们,人人是敬酒恭贺了许久。
等着晚上歇觉时,赵洪英都是睡得憨实,完全醉乎了。
次日,京城赵府的贺礼来了,赵管事亲自陪着赵洪贵来的。
对于这位本家的堂弟,赵洪英自然是客气,他晓得洪贵堂弟有本事,不比他弟弟赵洪全是个脾性娇气,又是喜好了风花雪月的少爷公子哥。
“来迟了,还望堂兄和嫂嫂莫怪。”赵洪贵人客气,说话也是客气。赵洪英请了赵洪贵在外屋落座,说道:“屋里简陋,洪贵堂弟莫嫌弃。”
两人俱是客套着,还是赵管事把礼物摆了外屋的桌上时,赵洪英才是不好意思的又说道:“这些日子洪全堂弟住了杂营,本应该我多照顾的。只是,责任在身,倒让洪全堂弟苦头没少吃。我挺愧疚,没担起了兄长的份内事。”
“洪英堂兄才多久时间,就是平步青云,官升三级。如果不是平日里殷勤了差事,何来如此大好机会?至于二弟,他吃些苦头是应当的。免得以致于得意妄行,不懂得天高地厚了。”赵洪贵回话后,又道:“我此来,除了给洪英堂兄和嫂嫂道喜,贺了新侄儿出生外,也是来领二弟回东京城。”
一听赵洪贵要把赵洪全领走,赵洪英心里头大大松口气。
媳妇坐月子,能给家里省了事,赵洪英岂能不欢迎?毕竟,平日里打点了赵洪全衣食住行事的,还是赵洪英的媳妇杜四喜嘛。
当然,东方人都是好客的,就是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要挽留的。赵洪英自然不例外,也是虚应了客套的话,挽留了一二。
“洪英堂兄,我随大哥回东京城的好。我都想念府上的祖父、爹娘了。”一进屋,就听到了赵洪英的挽留之意,赵洪全直接就是急眼了。
对于晋藩大营的这些日子,赵洪全觉得过着完全不是滋味。只有东京城,才是让这位少爷公子哥天天想念啊。
赵洪贵一听弟弟的话,训了两句,挺歉意的说道:“洪英堂兄,二弟的性子冲,怕是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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