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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婶子,谢谢你。”杜四喜此刻转了头,望着枕头边上的小脸蛋婴儿,她的心都像是柔软成了一片片。

那小婴儿在杜四喜眼中,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孩儿。虽然,他实在长得不太俊,还有些皱巴巴,跟只红皮小猴子似的。

但是呢,在杜四喜看来,他却是万般的可爱,让她搁心眼里的欢喜。

嘴角上扬了弧度,杜四喜高兴着。她使了力气,又从枕下拿出一个红封,递给林婶子算是酬谢。

接生孩儿,丈夫不在身边,可礼数杜四喜是不会漏了的。

“四喜,你是有福气的。头一回,就生个儿子,你家相公回来,还不欢喜的发疯?”林婶子把红封拿了手里,惦一惦后,就晓得里面的数儿,不算小。

于是,林婶子是眼中瞅明白,心里头有数了,暗赞着杜四喜夫妻二人,不是吝啬的性子。今后啊,值得大家多多来往了。

“四喜,你不妨先睡会儿,我去煮糖水。”林婶子给杜四喜交待了话,道:“待会儿,你家大胖小子先喂点糖水,等你歇一觉醒来后,喝碗下奶的鲫鱼汤,你再给你家大胖小子喂奶。”

“放宽心,有婶子守着,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饿了一星半点儿。”林婶子说着话,又是笑了起来。

“麻烦婶子了,我人累,先睡会儿。”杜四喜得到林婶子帮忙看护了孩子的答复,就是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京城,郭家。

一僧一道,给郭柴氏生的麒麟儿观了面相。

“小贵人,当主大贵。”

“可惜乎,寿数上有碍。”

栖霞居士连说了两句话,前一句,让郭柴氏和柳儿高兴。后一句,却是让二人忧心了。

“不求富贵,但求孩子平安长寿,还望道长指点。”哪一个真心疼孩子的亲娘,都是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这些之外呢?亲娘自然更在意着的事情,还是孩子平安长大,健康活过一辈子。

郭柴氏,亦是如此,所以,她望着批命的道长,诉求了话。

“天命如此,天命难违。”

栖霞居士说了八字后,再道:“无量天尊。”

“佛家偈语,一沙一世界,一草一枯荣。四季交替,万物更新,方是生死轮回。”顺元方丈一说话后,指着郭家的麒麟儿,又道:“天时天命,人力穷尽,不妨顺之。云云众生,必有生机,演其奥妙。”

“此子主贵,苍天厚之也。”

☆、第31章

贞定四年,八月初一,午时过,未时初。均王朱由镇召及了大梁朝上下的文武百官。

“均王系武帝嫡子,现国朝动荡,时局混乱。当由均王承帝位,以安天下。”长史崔行景使了眼色,做为均王一系的官属,户部侍郎先开口,当了出头鸟。

“请均王承帝位,安天下。”均王一系,争的就是一个从龙之功。察觉自己慢了半步的官员们,哪能落后?这不,想着升官发财的均王一系,就是同声的邀了话,给均王朱由镇双手捧上了皇位,任其慢慢享用之。

“本王才德识浅,不敢担之。”

“王爷身为武帝嫡子,才德兼备,满朝颂歌。臣等,请王爷担以大任,解救黎民百姓出苦难之中。”长史崔行景跪了下来,给均王朱由镇表功。

“臣,请圣上登大宝。”长史崔行景再一次大拜礼,于皇宫的大殿之内,大声喊了话道。

“请圣上登大宝。”群臣同道。

崔行景是谁?

是均王朱由镇的心腹。

目前,均王和心腹演了弹簧行事。下面的官员们,人人是人精,哪个都明白了。前面均王朱由镇的推脱,纯粹就是演了戏,表达了三请三辞的清白,立个牌坊在哪儿给普通人瞧瞧的。

于是呢,在文武大臣们一声声的“请圣上登大宝”话语里,均王假意再谦推两回后,心里棒儿高兴的应下了。

当了皇帝,要登基了。

头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给旧帝上了尊号。接着,自然是定了年号,改元建新朝嘛。

“灵,谥号灵帝。”新当了皇帝的朱由镇在论功行赏后,给原来的长史崔行景升官了,提拔成为户部尚书。

“乱而不损,曰灵。圣上此谥号,当真妙也。”新任的户部尚书崔行景,是拍了新帝朱由镇的马屁。

乱而不损,那就是说明了,大梁朝虽然乱了,但是呢,没伤着根基。原由嘛,就是旧帝朱由纯没治理好。未来什么,还等期待新帝出手,一个顶俩。

“朕开元建鼎,定年号龙德。”

草头班子里,披身旧龙袍,就算是登基的新帝朱由镇,自然是大笔一挥,给他自己的朝廷加法码了。而定年号,再是宣告天下,免点赋税施施恩,就是传统的收买天下人心。

“把旧帝的事情,一定得钉死了。朕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至少,明面上绝对不行。”新帝朱由镇对户部尚书崔行景交待了话道。

“诺。”

一君一臣,是行了新朝的令法。

可惜的是呢,东京城现在的窃居者,未必乐意了当一回观光客。

“龙德元年,龙德皇帝?当晋藩是什么,想借用就借用,想扔就扔的抹布头?”李氏邸宅内,归德节度使李仕元冷哼两声。

“东京城继续戒严。”李仕元对亲卫继续说道:“召集人马,本将军有兴趣领大家伙一起,进皇宫一日游。”

领着东京城的手头精锐士卒,开进了皇宫?归德节度使李仕元的用意,那是不需要多言明,赤果果的表示明白,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啪啪”的巴掌声响起,李仕元抬头,就看见了他的嫡弟李亚子走进来。那态度跟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随意。这赞赏的掌声,自然也就是这位晋藩的世子殿下啪响的。

“臣,参见世子殿下。”

虽然李仕元是兄长,可李亚子的身份更是晋藩的少主。所以,上下有别,李仕元的规距,是不能行差错的。

“大哥不必多礼。”

李亚子不同于李仕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冷个脸,跟人欠他钱一样。相反,这位世子殿下是非常礼贤下士,一幅爱笑的脾性。平日里,更是豁达大度着。

不过,到了指挥战场之时,世子李亚子就是变成了,如西楚霸王项羽再世一样勇猛的人。

“礼不可废。”躬身行礼后,李仕元吐了四字。

“臣愚钝,世子殿下不是应该在藩地主持大局吗?”这话从李仕元的嘴里讲出来后,自然也是提了一点疑问。毕竟,当初世子李亚子前来东京城刺探一回时,晋王连传了五道急令,才是把继承人给召回去了。

“有一事,我一直瞒了大哥,瞒了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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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子脸色暗淡,苦了神情的说道:“一月前,父王病逝,我继承晋王位。一直密而不丧,就是为了完成父王临终前的遗愿。灭掉晋藩的生死大敌,朱家这等贰心逆贼。”

“父王病逝?”

李仕元心头振动,他望着眼前新出炉的晋王李亚子,更是难掩了几分苦涩。

归德节度使李仕元,是李亚子的庶长兄,是掌一军的大人物。同样是在战场,生死搏命的战士。他的心中,虽然服气了李亚子的本事,可未尝不是没几分奢望的。

现在情况却是变了,亲爹过逝,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仕元明白着,他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别看新晋王李亚子好像挺好说话,可围绕了这位新晋王的得利者们,会把李仕元这等威胁者,排出了晋藩的顶端权利阶层啊。

谁让李仕元这些年,又是积极打仗,又是积极拉拢了人脉呢?

李仕元是一个像火一样耀眼的男子,总会注定了,朋友与敌人同样的都不会少啊。

“灭了大梁朝?”

李仕元问了五字。

“不,是复兴大唐朝。朱梁是伪朝,我等李氏子孙,岂能认贼子为正朔?”新晋王李亚子的话,说得是声声振耳。

当然,这里面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新晋王的野心和胃口,一定不小着。

申时,三刻。

东京城,小胡同巷子的尾巴处。小院落的门打开了,柳儿目送了一僧一道离开。

许是因为东京城戒严了,路上除了来往巡逻的兵卒,普通百姓见不到几人。就算有了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多加逗留的模样。

“居士,可观清楚?”

顺元方丈一问,栖霞居士叹道:“那郭家子,如无意外,当是蛟龙面相,紫色王气的奇贵命格。天虽眷之,奈何寿数有量,为王前驱也。”

顺元方丈诵一声佛号,道:“居士所言,甚是,为真龙开道耳。”

“想我等修途漫漫,同样不得已,方是入世匡扶龙庭。惜乎,一旦进天下大局,不成必死。”栖霞居士也是修道人,对于扶潜龙,以争真龙的同道者,自然是心有戚戚,道:“上体天心,下合自然,中顺人道。奈何真龙天子的天命现世之时,必然成就了人道至尊位。在那之前,社稷天地,我等能观者,无非蛟龙蟒蛇。”

栖霞居士这么一说,自然也是吐露了,他们这些方外人的不足之处。

瞧着天命挂嘴边,有法力惊世扮了神棍。事实上呢,如栖霞居士者,也只能叹,天机难测,天意难问。

“扶龙庭,收获虽大,却要以命为注。”顺元方丈诵一声佛号,道:“郭家潜龙,婆娑寺放弃了,不入此回争龙大局。”

栖霞居士一听后,再望北极星辰,又道:“龙者,能隐能升,能飞能腾。上击九天,下沉渊底。这一回,老道同弃了。”

☆、第32章

东京城张了黄榜,偶尔有百姓匆匆路过时,也不敢多观望。

当然,到底有胆子大的人,这不,还是跟黄榜边的士卒问了话,道:“贴的什么?好像了不得的样子。”

朝廷没大事,也不会张黄榜。一旦张了黄榜,必是惊天动地的消息。至少,在百姓们眼中,就是如此。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眼下改元了,不是贞定四年,是龙德元年。”

“新帝仁善,贴黄榜告天下,免征一年赋税,举国同欢。”

一条一条的大消息出来,哪一个在老百姓眼中,都是变天了的模样。所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整个东京城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些信儿的知道了,大梁朝龙庭上的皇帝换了,大家的“好日子”来了?

甭管是不是真要变成好日子,瞧着免了一年的赋税,就是一件让普通百姓值得高兴的事情。

东京城的城门处,赵洪英领着手下的一伙兄弟,还守了这儿继续戒严呢。

不过,介于战事已经停歇,一群人也是心情舒畅些,聊起来闲话。

“火长,都在传换皇帝了。咱们这一回立大功,应该能得更多的赏赐吧?”马大头凑了近乎,一边扳手指头算着帐,一边挺高兴的模样。

“咱们都拼命了一把,应该有厚赏。”吃兵粮子,豁了命的拼。上头还想下面的人往后继续卖命,必定是要给出些好处来着。赵洪英笑笑,道:“大头,你也别算了。这回大家伙运气都不错,除了李老二受点轻伤,咱们伙里半个重伤也没有。”

“我看,等这趟差事结束,我跟你嫂嫂商量一下,给你说媳妇安个家如何?”

赵洪英一问,马大头挠头大笑,得意的道:“那成,那成,火长,有您一句话,我哪有啥意见?全听您的吩咐。”

“你嫂嫂算算日子,应该生了。我在东京城里,心里头憋闷的慌。想到孩子要生的事儿,急啊。”赵洪英以为,他还是准爹呢。这不,还担心媳妇要生了,他没在身边。

帮不上啥忙的时候,东京城又戒严紧闭。连外面的一点消息,也是打探不到。赵洪英除了心里瞎想想,实无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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