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娘娘息怒,此事儿木已成舟,不如从长计议。”许姑姑劝道。
“呵呵,他可真是好计策,穆哥儿和念哥儿将人交给九门提督府,然后他把人转手就交给五皇子,还弄出逃跑的假象……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许嬷嬷张了张嘴,没有多言,暗道圣人做寒心的事情还少吗?不过是曾经深爱过的枕边人,才总是抱有那一丝怜悯的幻想。
或许,他还会回来……
“娘娘,如今宫里的要事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宴。”
“我自然晓得。”皇后娘娘欧阳雪半眯着眼睛,说:“如今那位不是日日去李太后那孝敬吗?”
许嬷嬷点头,尴尬的笑了一声。半年前,圣人为了压制皇后娘娘将李太后请了出来。
说来也很奇怪,圣人请李太后重新出山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李太后一直拒绝,此次却突然同意,可跟圣人要立太子有关系?
当年镇南侯李家一脉灭绝,表面上是匪徒暴乱,但是难掩圣人和欧阳家的影子。
李太后曾经就和欧阳雪极其不和,现如今……
圣人请李太后出山,明摆着为了压榨皇后娘娘欧阳雪罢了。
所以这场太后娘娘生辰宴必须小心翼翼,精心操持。南域战事稳定下来,大黎国拿着二皇子性命,接下来就是讲和,看这个质子可以换来多少金银财宝,或者土地?不管什么结果,不打仗是圣人最愿意看到的结局,这样他对靖远侯府的依仗便少,收拾起来也无伤大雅。
思来想去,李太后的生辰宴时间点过于微妙,皇后娘娘欧阳雪自个也在想如何推出去呢。
“嬷嬷,你说小六不顾我的嘱托冒然回京,我若是气病了如何?”
许嬷嬷怔住,踌躇道:“不好吧。这对六皇子名声可不好……”
欧阳雪眯着眼睛,却有一番自己的顾虑,许嬷嬷不晓得李太后早就是欧阳家这边的人了,如今不过是做给皇帝看呢。
“我称病甩了太后娘娘生辰宴,虽然损了小六子的名声,同样得罪李太后,可是却没后顾之忧。现如今穆哥儿都被圣人招回来了,怕是我欧阳家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朝堂之战。我若是再在娘娘生辰宴会的事情上出错,反而是极大的拖累。”
“话虽如此,会不会寒了六殿下心。”许嬷嬷知道这对母子感情本就一般,若是如此,两个人关系怕是会更紧张。
欧阳雪冷哼,想起六皇子来信所言执意要娶的女子。
李太后的后人……
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针对六皇子,李太后才不会出手帮她!她琢磨着让李家后人嫁皇子图谋的是什么?真当别人看不出吗!
☆、第87章
通过这件大事儿,白若兰知道,黎孜念回来了……
约莫整整三个月,两个人不曾见面。突然听闻他进京了,她反而慌乱起来,但愿那家伙别太记仇,到时候纠缠于她,再给她难堪可就麻烦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她不在乎自个名声,主要是别给姑姑添麻烦……
临近李太后生辰宴,皇后娘娘突然病了,有传闻说是因为六皇子不听话给气病的,一时间六殿下跋扈的传闻又兴起来。反倒是李太后出面澄清,说是皇后娘娘是管理后宫太过劳累所以生病。于是圣人下旨安心让皇后娘娘养病,同时将后宫权杖全部交给了李太后。考虑到李太后年迈,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共同协管。一时间皇后娘娘失去了后宫权杖,考虑到欧阳穆也进京了,朝堂上开始猜测圣人此举何意?
李太后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冷哼一声,说:“那老妖精还是呲牙必报的性子。”
许嬷嬷叹了口气,道:“吃亏是福。这种光景下,娘娘还是不问世事最为妥当。好歹三个嫡子摆在前面,我们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反抗。”
“是啊,所以掌管后宫的权利让出去就让出去吧,贤妃那贱人早晚有一天会懂得什么叫多做多错。你若是不做,想抓个错事儿可难办着呢。”
她眼底闪过一抹皎洁的冷色,却已然是打算好好坑贤妃一把。
六皇子对这些都不在乎,他琢磨的是如何见白若兰一面,又说些什么。他怕他现在去寻她会忍不住揍她一顿,索性忍耐着,另寻时机。
转眼间,太后娘娘生辰宴到了,白若兰陪同白容容一起进宫。所谓宴会,就是大家一起吃饭,不过分前殿和后殿。为官者自然在前殿,有圣人招待,后殿属于妃子管辖范畴,官夫人等命妇聚集在此地,一一给太后娘娘贺寿后,有专门的座位午饭。
午饭后,那些后宫里有亲眷或者备受贵人看重的人会单挑出来,跟随太监去小宫殿见贵人们。那些普通命妇,直接回家即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留在宫里,但是白若兰却绝对会被单独点名,没想到点她的不只一个贵人,当然先紧着太后娘娘的凤仪殿为主。
一身浅红色长裙的白容容拉着装扮素雅的白若兰,在众人瞩目的实现下跟随太后娘娘身边辈分最大的李嬷嬷一起前往凤仪殿。
白若兰今日打扮特别低调,浅粉色的长裙,上面是小荷花样式,浅绿色的翡翠桌子,还有绿松石的项链,就连发饰也选择的浅色系,整个人看起来很小清新,带着一点孩子气,却又令人觉得温婉大方,甜美动人。
她眉眼长得好,扬起唇角的时候感觉整张脸都洋溢着动人的笑容,让人看了忍不住还想去看,甜到人心底骨髓。
一路上,她看到了人群里的夏楠,秦家姐妹,梁希宜,还有陈诺曦那群贵女们。令她意外的是,梁希宜也被人宣了。她想起前阵子听到的话,都说梁家三姑娘把靖远侯府的少爷打了,名声大震。难不成贵人们也想看看这揍人女子样貌如何?
她去凤仪殿,梁希宜却是跟着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去了明华宫。
白若兰和姑姑来到殿前,先是在门外等候,有大宫女前去禀报。
没一会,宫人出来了,带着他们俩人进了宫殿。
白若兰轻轻抬起头,入眼的老者面容慈祥,温和的看着她笑呢。
她一袭浅白色长裙,虽然是生日,可是娘娘吃斋念佛多年,总不好太过颜色鲜艳。所以此次来参加的宾客贵女们大多数是穿着朴素的。
白若兰隋姑姑跪下行礼,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的传来,说:“起身吧。”
白若兰被人搀扶起来。
“上前走几步,我仔细看看。”李太后招了招手,白若兰犹豫片刻,在姑姑鼓励的目光下,越发贴近她的走了过去。
“再往前没事儿。”太后娘娘念叨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最后,白若兰简直是要上了她的凤榻。
“娘、娘……”白若兰有些尴尬,感觉到老人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却爬到了她华润的脸上,沿着脸庞的轮廓,一点点摸了下来。
“不错,很有灵气的姑娘。”
“谢太后娘娘夸奖。”白容容先谢恩,白若兰才想起跪下。
“不用这些虚的,你把我当成普通长辈便是。”太后娘娘轰了人离去,独留下老嬷嬷还有白容容,以及白若兰。
白容容假装吃味的说:“太后娘娘见了我侄女,感觉我快要失宠了。”
李太后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道:“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看年轻人的样貌……”
李嬷嬷轻笑,附和道:“白姑娘长得多好,前阵子参加了秦老太君的生辰宴,那群老太太们可喜欢这孩子了。争先恐后的想说亲呢。”
“哈……是吗?”李太后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若兰的脸蛋,瞧了又瞧。镇南侯府的女孩,可不能随便嫁了。
白若兰见她慈祥,胆子大了几分,李太后问她家里的事情,两个人一问一答,偌大的宫殿里听见他们一个苍老,一个清脆的嗓音。白若兰说道两个弟弟安哥儿和平哥儿,李太后身子一颤,连道了几声不错。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老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晶莹,那剔透的眼眸蕴藏着太多情绪了。
太后娘娘心里高兴,命人打赏,赏完又寻了由头继续赏,赏的白若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李太后可真是个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太客气啦。没一会,贤妃和德妃娘娘率先前来,听说白若兰把太后娘娘哄的高兴,便来凑热闹了。
白若兰打量贤妃,这女子容貌说不得多美丽,但是生的好艳丽,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高鼻梁,薄唇小嘴轻轻一扬,笑起来的样子是道不尽的妩媚风情,难怪可以让圣人独宠。至于德妃,相较之下就透着几分本分端庄了,容貌不差,却有些木讷。德妃没儿子,却有三个公主……
没一会,公主殿下们也来了,白若兰抬头去看为首的女子,不由得大惊,这、这姑娘不是那个骗她的黄衫小丫鬟吗?
难不成那日同梁希宜姐姐打成一团的是公主殿下。
她听人介绍,这位姑娘居然是皇后娘娘嫡出的三公主黎孜玉!
天啊,她假装第一次见面,友好的打了招呼。
在京城行事儿真要小心翼翼,随便拉个丫鬟都可以变成公主殿下……白若兰心里小声吐槽。
黎孜玉的惊讶不比她小上几分,这小骗子,不是梁希宜堂妹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靖远侯府世子妃白容容的侄女?白若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不是刘弟弟扬言要成亲的对象吗?她可是听闻二哥提起过这个名字的。
黎孜玉担心白若兰不知轻重的告状,索性主动卖好,待她热情有礼。
白若兰从未想过给公主告状,她还怕她记仇呢,于是急忙应下声,两个人友好的和和气气站在一旁说笑着,李太后看了很是欣慰。
这孩子的模样长得和她哥哥特别像,喜庆圆润,特别照她喜欢,于是便决定留了晚饭。可是李太后毕竟一把年纪,需要午睡,所以白若兰就被安排在风仪殿里的一处屋子休息。
黎孜玉邀请她去玩,她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佯装乏了拒绝。黎孜玉心里却觉得她有点拿乔,也懒得再说什么。她和梁希宜不对盘,连带着和梁希宜好的自然和她绝缘。
白若兰躺在床上,两个小宫女站在床边看着她,让她有些不习惯,说:“你们还是屋外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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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点头称是,去了门外。
白若兰见屋内没人,脱下披肩,松了松裙带,深呼吸好几口气。近来她慢慢适应京城水土了,貌似又长了点肉,这种收腰裙子太勒人了。白若兰有点热,下地找了把扇子扇了扇,总觉得哪里奇怪似的环视张望,不怪她疑神疑鬼,实在是觉得宫里处处不安全。
咚咚咚。
“谁?”
“御膳房送来了水果和糕点。”宫女道。
白若兰急忙披上罩衫,坐在床边,说:“进来吧。”
两个宫女弯着肩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有去了子的西瓜,切成小块的苹果,还有橘子和樱桃。
白若兰嗯了一声,吩咐他们下去吧。
其中一个宫女走出去,将门关好,另外一个却站在原地弯着腰没有动。
白若兰故作深沉,说:“你也下去吧。”
那宫女身子颤了一下,慢慢的站直身子。
白若兰突然觉得,这宫女高的慎人。
“你……”她没叫出来,因为嘴巴被一粒樱桃给堵住了。白若兰是不会浪费粮食的,惊讶过后慢慢的咀嚼起来。好在她有思想准备……但是装成宫女进了屋子这种做派,她还是被惊了。
黎孜念摘下头套,他的身上是深粉色宫装,白若兰一边吃樱桃一边瞄着他,强忍着笑意。
黎孜念不晓得白若兰为何会突然就厌了他,可是因为他对她动手动脚,让他觉得不被尊重吗?所以这一次他显得拘谨,虽然心里想她想的快死了一样,依然只是盯着她看,那双含情脉脉到露骨的眼眸,明亮异常。
白若兰被她盯的浑身发毛,她有些心虚,索性先发制人,说:“你干什么女扮男装来我屋子,被人发现了我名声都别你毁了。”
黎孜念见她生气,面部表情始终如一,就是没有表情。
白若兰咬住下唇,道:“你干什么,有话就说话,我、我还忙着呢。”
“你忙什么?”黎孜念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哭腔。
白若兰傻眼,她不怕他发火,反倒是怕他来软的。
“你这般忙,所以必须要赶路去京城?我等了你一夜你都不肯见我?我病了你却倒是走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事情,你给我一句明话不成吗?”黎孜念越说越觉得悲愤,哽咽道:“我好歹也是被人娇养大的皇子,到底我要如何做,你才能看我的心?”
白若兰愣住,胸口处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她脸色发白,良久,幽幽的说:“我……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和皇家扯上关系,我、我有隐疾。”
恐皇症……算病吧?
“隐疾?”黎孜念真是忍了好久才没有一巴掌拍案而起!白若兰仗着他对她一往情深,这般耍人玩是吗?
白若兰也知晓说不通,苦笑道:“我和你说个事情,你兴许不信,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信,可是一路走来,却由不得我不信了。”
黎孜念抿着下唇,见她面露愁容,心头堵得慌,说:“你讲,只要你说的,我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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