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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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奇事何其之多,玉某多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这味药!”玉满楼顿了一顿,讥讽地望向金不换,“金太医见多识广,林大小姐的病如何医治,只怕还需金太医来解答了!”

这句话像是在金不换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恼怒地想要辩驳,宁康帝的话却拦住了他,“够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宁康帝蹙眉道:“既然知道问题出在术州那个江湖郎中的身上,就派人去查!”

这一天事情下来,他听得头疼,乌兰替他揉着肩膀,轻声道:“圣上,太后方才派了人来问情况如何,您瞧怎么回她合适?”

“该如何回就如何回,朕还有事,先走了。”宁康帝瞧瞧这跪了一地的人,只觉得疲乏,林牧之面色凝重地跪在一旁,他开口想宽慰他几句,终究没说出口,只得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跨步离去。

从头至尾,再没有看林南蔷一眼。

玉珺跨出宫门时,所有的人已经散了,宫门口只有一辆马车,李斯年等在马车边上,冲着她傻笑。她连忙往那马车走去,将将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伸出一双手来,直直将她拉上了马车。她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安心心地跌坐在他的怀里,翻身一扑,便把他结结实实地压住了。

李善周眉眼里都带着笑,看着是老老实实地躺着,手却停留在她的背上,从前的冷静,从前的淡漠,从前的不善言谈都抛之不见了,反倒带了点痞气,戏谑道:“为夫竟不知道,我家娘子是这样的急性子!我们还没成亲,你就要将我就地办了么!”

“呸!”玉珺啐了一口,掐住他的脖子,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圣上会为我们赐婚,所以你才一点都害怕!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何至于还要装晕!那么重要的话我都没听见,你要让我遗憾一辈子么!”

她一句句控诉着,想起太后要说出口时,她怕得手脚冰凉,生怕这辈子再嫁错了人,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红眼睛里就泛起一层雾。

李善周的笑也转作了心疼,赶忙起身要搂她在怀里,她却下了重手,将他往后按了按,道:“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事事瞒着我,害我胆战心惊!你……你……我不嫁了!”

她转身就要走,李善周赶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不嫁我还要嫁给谁!往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你还威胁我!”玉珺眼眶一红,拿拳捶他,李善周嘿嘿一笑,低声唤道:“谋杀亲夫可是重罪呐……好好好,别哭了!”李善周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帕子,索性将官服的袖子一伸,一边替她抹泪,一边道:“你别生气了。我的确曾经求过圣上为我赐婚,圣上也答应了,可我也不知道会是今天。太后那样神来一笔,我的心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你胡说,我看你非常淡定!”玉珺又控诉着,李善周低声道:“那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只能是我的。即便太后为你赐婚,当着百官的面,我也会求她把你嫁给我。”

“当朝抗旨是要送命的!”

“没了你,我要命做什么!”李善周低头吻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嘴里呢喃道:“别动,我现在只想吻你,可是如果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吃了你。”

“喂……”

“别动!”

“你再欺负我,我可要打你咯!”

“我还没欺负你呢……”

车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有隐隐约约的呢喃声,在寂静的闹市里,谁也察觉不到。架着马车的李斯年皱着眉头哀怨地想:他的主子终于有了女主子,这世间孤独的人终于又少了一个……

他淡淡地闪过街头,寒冬腊月的天气,街头上的两只狗大约是冷了,相亲相爱地坐在一块。李斯年啐了一口,手里的鞭子一扬,快步离开,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竟是活的不如狗,他这王老五的春天,究竟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哪春天~~~~~~

第73章 111.鱼蒙

林府

“蔷儿,你爹派去术州的人回来了……”李媛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瓷器碎片,连续三天,林南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一切都能摔碎的东西,都摔碎了。此刻,她却木讷地坐在屋子里,所有的帘子都放下了,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光。

“那位大夫找到了么?”林南蔷转身,是一张鬼气森森的脸。李媛不忍心看她,挪了眼道:“找不到了。派去术州的人说,术州的确曾经有过一个贾亦声,只是他去年就已经出门远游了,至今未归。当初金太医找到的贾亦声早就不见了,连当初替他作证的左右邻居都消失了,还有他的儿女们也一并消失,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蔷儿,咱们确然是被人骗了……”

“怎么可能呢……”林南蔷失魂落魄地坐着,又问:“为什么会这样,翠儿,为什么翠儿的脸和我用了同样的药,她的脸却好了,我却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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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金太医都问过翠儿,”李媛道:“翠儿说,她自用了药之后就不曾碰过酒,只有一回吃了点酒酿圆子,可是脸上竟也没事。金太医问她近来可曾发生什么怪事,她只说十来年不怎么管过她的老子娘前几日竟特意叫了她回去,还炖了碗鸡汤给她补身子……金太医查过她的伤口,她是确然好了,只怕不知是谁为她解了毒了。”

“果然是这样么?”林南蔷定定地坐着,事到临头,她反倒不知作何表情,只是凄婉地坐着,喃喃道,“我知道会是这样,娘,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我跳进去,可恨我一心想要恢复容貌,才会不慎掉入到她的陷阱。娘,我知道,是她……”

“她是谁?”李媛淡淡问道。

“玉珺!”林南蔷低低地笑起来,像是中了魔怔一般,阴森地让人生畏,“一定是她。给了我希望,又一步步设计,让我步入绝望。有什么报复,会比这个更铭心刻骨。”

“蔷儿……”李媛被她的笑声吓退了一步,林南蔷却自顾自地笑着:“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娘,我不会中她的计。她不是想让我求她么?可我偏不如她的愿!她想让她的娘入咱们的林家的大门么?做梦!只要有我在一天,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让他们进来!娘,她就是个魔鬼,她就是个贱人,我要毁了她,毁了她……”

林南蔷仰天长啸,尔后像是疯了一般跳跃起来,直接掐住了李媛的脖子,涨红了脸骂着:“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以为你嫁个聋子就能比我好了么,你以为毁了我你就能安生的过太平日子了么?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蔷儿……”李媛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视线变得模糊,门啪嗒一声开了,林牧之跨步走进来,在林南蔷的后颈处重重一敲,林南蔷随身倒地。

李媛终于崩溃,捂着脸嘤嘤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的蔷儿……蔷儿……”

她放声大哭着,直到许久之后,她终于想起什么,抱住林牧之的手道:“夫君,咱们去求玉满楼,他不是解毒圣手么,旁人不是说,天下间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么!如果他答应救咱们的蔷儿,蔷儿是不是就会有希望?我去,我去求他……”

“没用的。”林牧之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艰难道:“他拒绝了。”

所有的太医他都问过了,他们中大部分的人甚至都未能察觉那是什么毒。若这世间还有人能解这个毒,那人必定是玉满楼。

他在半途中拦住了玉满楼,玉满楼不像从前那样抗拒,他只是望着他,像是怜悯众生一般地看着他:“林蛮子,这毒我解不了。就算你跪在我跟前,我也解不了。”

从前造的业,如今报应在了儿女的身上。

“他不肯?他凭什么不肯!我去求圣上,我去求太后,只要他们肯开口,他一定会来救咱们的蔷儿的!”李媛挣扎着要起来,林牧之拦住她道:“不用去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他说了他治不了,谁也逼迫不了他。”

“难道就只能看着蔷儿这样么?”李媛的身体滑落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痛哭。

时间像是过了许久,她一个人静坐在黑暗里,林牧之早已不知去向。黑暗里,林南蔷的脸并没有白日里看起来那么可怕,或许只有黑夜,才能掩盖她脸上的纵横交错。李媛轻抚过林南蔷的脸,喃喃道:“蔷儿,娘不会让你痛苦的,你等着娘,娘一定能找到人来救你。”

她乍然起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冬梅,照顾好小姐。”出了门,她低声嘱咐冬梅,冬梅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就见她匆匆离去。

一路疾行,直到走到西坪巷,她才慢慢地缓了脚步。风一吹,她却清醒了许多。走到玉春堂的门口,她顿了一顿,就听里面传来一阵说笑的声音。

“玉姐姐,圣上当真替你和大公子指婚了么?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呐!”

“对呀对呀,玉大夫,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些邻居!”

“玉小太医,圣上长什么模样哒,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啊!”

里面一阵哄堂大笑。这样的喜庆祥和落在李媛的耳朵里,只觉得锥心刺耳。她脚步顿了顿,门房拦着她道:“夫人您是买药还是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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