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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虾须草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那却是一个极其明确的目标,余慈当下又振奋精神,把那处斜坡当成是今日探险的终点,继续开始攀援之旅。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天裂谷并不是每块峭壁都适合攀援的,有些地方上下平滑如镜,便是最擅长攀爬的山猴上去了,也只有被摔死的份儿。
多亏了照神图,将周围地势尽收其中,让余慈能及时绕开险地,即使如此,他也花了足足三个时辰的功夫,才找到一条通过坡地的路径。等他踩上斜坡上松软的土壤,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天裂谷实在太过广大,这斜贯下来的七八亩地,放在整个峭壁平面上,也只是不起眼的一块凸痕,完全不成规模。而余慈在此,则是凸痕上小小的虫豸,更不值一提。
但这不影响余慈巨大的收获,事实证明照神图没有问题,他的眼光也没有问题,这里确实是老天爷赐给虾须草的专属药园。
坡地上没有大树,却有一块残存的大树根系。在照神图中可以清晰看到,曲折的根系大半部分都掩埋在土石之下,向四面八方伸展,占据了整个斜坡犹不知足,甚至扩散到了周边的崖壁之中。余慈难以想象,在这种地方,怎么会生长出如此巨大的树木,而拥有这样一块根系的大树若还留存,又将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不知是什么原因,大树已经断折了,很可能已经摔入了深谷,余下的这块根系大部分也已经枯死,但还有小部分留存下来,成为了独特的寄生体,帮助周围以千计的虾须草获得养份。
这便是虾须草存在的理由。
余慈解开了小小的疑惑,等待他的,是更大的惊喜。因为漏算了周围的崖壁,故而虾须草的数目远远超出他最初的估计。仅以目测,坡地附近,至少有两到三千株,数目相当惊人。这些虾须草,加上他已有的存货,足可换四把三阳符剑而有余。
在绝壁城的交易,注定是一锤子买卖,余慈也没有细水长流的心思,除去一些位置太过危险的不论,他准备把坡地周围的虾须草一扫而空。
当然,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
入夜后的天裂谷真正可算得伸手不见五指,浓雾几乎遮蔽了一切光线,就算是专门练过的夜眼,也很难望到丈许之外。余慈可不想临到宝山,却失足摔死,他在坡上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盘坐下来,就此捱过漫漫长夜。
余慈还是第一次在天裂谷中过夜。在见识到了血雕等猛禽凶兽之后,要他睡觉或是修炼,那是万万不能的。无聊之下,他干脆打开照神图,看一下夜色中的天裂谷,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此时此刻,照神图呈现出近乎完美的半球形状,半球是竖立的,身后的崖壁只能深入百丈,相对于无边无际虚空的五十里范围,只能说是浅浅一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半球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也是受到天光的影响,整体呈现出灰黑色,略微发着淡青的光,在夜色中倒不是太显眼,省去了余慈遮蔽光芒的麻烦。
五十里啊……不对,怎么会是五十里?余慈忽然发现了问题。
他现在是位于天裂谷中约二十里的深度,从这里到照神图所能显示的天空极限,满打满算,也只是三十里。照神图上展现得非常清楚,天空的高度并没有变化,可如此这般,是绝不可能出现这完整半球的。
既然出现了,那只说明一件事,由于某种原因,照神图展现的天地范围被缩小了。现在,他所能掌握的地域直径,不是五十里,而是三十里。似乎有一头无形巨兽,张口将外围的空间吞掉。
是照神图异力的自然衰减,还是和夜晚有关?余慈更倾向于后者,但这究竟是天裂谷独特的环境导致,还是放之四海皆准,依旧需要时间验证。
当然,就现在而言,三十里也没关系,足够余慈运用的。
他发现,夜间的天裂谷比白日要热闹太多,雾气中游动的生灵数目,比白天起码多出五成,更有一些庞然大物,在更深层的云雾中徜徉,稍稍露出一鳞半爪,便能让他这旁观者为之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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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余慈早已经自觉地减缓了呼吸,这时的天裂谷,更危险、更血腥、也更难以捉摸。这里的凶兽似乎不像地面上那样有着强烈的领地观念,总是在四面游动,也就造成了频繁的冲突。
仅在余慈所能察知的三十里范围内,短短两个时辰里,便发生了三起极度凶残的搏杀,每一起都是以某一方、甚至双方的惨死而告终,血腥气弥漫在峡谷内,混入云雾之中,成为其独特气息的一部分。
在屏息的同时,余慈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这才是修士应该接触的世界,层出不穷的凶兽、节节攀升的力量、生命碰撞的血腥,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时时不同的刺激,这些东西,每时每刻都在刷新他既有的认识,这一刻与上一刻绝对不同。
余慈觉得自己像一只跳出枯井的蛤蟆,因为外边无边广阔的天地而眩晕,那是被幸福打懵的。
第014章 奇草
天光慢慢充斥在云雾间,天裂谷亮了起来。照神图照映的天地范围,不知不觉间又扩展到五十里的极限,这让余慈非常开心,这便证明了,那并非是永久性的衰减,而可能只是一次在天裂谷的独特环境下,才会发生的偶然变化。
一夜未眠,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余慈双眼充血,精神却是极为振奋。在一刻钟前,那些夜间出游的凶兽都没了声息,现在,就是他活动的时间了。
采摘虾须草是个辛苦活计,就算是余慈修为精进、虾须草俯拾可得,也是如此。努力了一上午,到夏日的炎热透过层层云雾影响此地的时候,余慈也才采摘了几百根,倒是谷中鸟兽,路过了三五回,余慈还要事先躲藏,更是辛苦。
又干了一个多时辰,余慈夜间培养起来的豪气,在这千篇一律的枯燥工作中,几乎就要损折殆尽。他开始明白,为什么白日府中的修士,个个一身本领,却还要会雇佣平民百姓来做这活计了……
一天到晚干这种混帐事,还修个屁道、长个鸟生!
这时候,云雾中又有腥气卷过来,他哀叹一声,身形下挫,扑向了早已安排好的藏身处。
刚刚隐蔽下来,头顶便有扑翅声响起。余慈向外扫了一眼,降落在坡地上的,是昨天他见过的一种肉翅飞猿,虽长着肉翅,却只能短暂滑翔,一般生活在谷中更上层的区域,相较于给他印象深刻的那些恐怖凶兽,倒也不是太难缠。
这头飞猿看起来是受了伤,青灰的皮毛血迹斑斑,神色萎靡,而它到这里来好像带着强烈的目的性。降落之后,并不东张西望,而是直接寻了一处地面,伸出前肢,在地上掏挖。
那里正好是一片没有虾须草生长的空白地段,余慈也不怕这畜牲损毁药草,却是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在这个角度,他看不到飞猿爪下的具体情况,干脆用上照神图,调出一个和飞猿几乎完全一致的视角,看看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飞猿爪子尖利,很快就挖了数尺深,显露出下面的松根,这家伙分开根茎,极是熟稔地抓出一条蚯蚓状的东西,也不管还沾着泥土,直接塞进嘴巴里,嚼了几嚼,便咽了下去。
或许这“蚯蚓”真有药效吧,飞猿在吞咽了这玩意儿之后,精神竟也振奋起来,嘎地一声叫唤,张开肉翅,借着一股强风,滑翔而去。
余慈看得发愣。前段时间他用照神图观察周围地形,堪称巨细无遗,这种“蚯蚓”他当然也看到了,当时并没有在意,可看这“蚯蚓”在飞猿指尖的状态,他才发现,那绝不是什么“蚯蚓”,甚至也不是活物,而是一棵极像是虫子的药草。
他见过入药的冬虫夏草之类,但和这玩意儿还有很大差别。这草茎实在太逼真了些,除了不会扭动,通体上下,与蚯蚓之类的爬虫实在太像,在其表面,甚至还有一层细密的鳞片,发出生灵才具备的细腻光泽。
再放大几倍,说这玩意是条长蛇或是鳗鱼,余慈说不定也信了。
呃,等下,鳗鱼……鱼?
他还记得,前日那个醉醺醺的采药客,所说的那些话:白日府能造一种药水,将大量虾须草浸泡其中,里面品相最好,保存最完整的一株,便有可能被泡活,这株泡活的虾须草会把同类的生机全都吸到自己身上,变成一种新的药草。那种药草,叫做……
鱼龙草!
余慈从藏身处跳出来,跑到飞猿挖开的土层前,仔细察看,可这附近也只有那么一株,被飞猿嚼下了,便再无留存。
余慈当然没法从远去的飞猿肚子里把那草茎剖出来,但他有照神图,青光波荡中,坡地周边的地形以最为详尽完备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有心搜索之下,他很快就有了收获。坡地上面是没有了,不过周围崖壁之下,倒是真有那么七八株。而且再放远一些,大约在同一个深度平面上,相隔约四里,他甚至又发现了一块虾须草的生长地,那里,类似的药草,也有三五株。
不过这些药草,都是生长在较深的岩隙之中,有些更是直接锁在了数尺厚的岩层深处。这也很正常,如果此草具备极佳的药效,那些生长在明处的,早就被谷中生灵挖了个干净,能留存下来的,当然只有这些藏匿更深的植株。
余慈长吁一声,他必须要感谢照神铜鉴,感谢照神图,否则,便是这些植株就在他脚底下,他也无从发现,更别提确认其准确位置。只是要想把它们挖出来,必然要辛苦一番了。
嘿了一声,他直接擎出九阳符剑,若真是鱼龙草,消耗的那点儿力气又算得了什么?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转眼就是近二十个时辰过去。在此期间,余慈使尽浑身解数,在坚硬如铁的崖壁上凿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将生长其中的药草挖出来。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围崖壁坚硬如铁,很难下手,里面的根须纠缠又是千头万绪,稍不注意便会有伤损,一天半的时间里,余慈完全放弃虾须草,全力以赴,也只是把坡地附近的八株药草取出来,至于四里之外新发现的那处地点,他还没来得及动手。
倒是在挖掘过程中,他发现了药草的一种特性:在此草生长地的周围,约半亩左右的空间内,必然没有任何虾须草的存在,其余的草木却可以自由生长。联系前面听说的消息,可能就是因为此草吞吃其他虾须草的生机以自肥,才造成这种现象。
这样来看,此药草是鱼龙草的把握又多三成。
余慈没有把药草同虾须草混放在一起,而是专门把颜道士那个石盒腾出来,将八株药草小心翼翼地放置其中。
等做完这些事情,坡地附近已经是一片儿狼藉。余慈在这段时间轰凿石壁,声响也确实大了些,已经引来不少凶兽注意,他想了想,干脆撇下剩下的上千株虾须草,暂时移到四里外那处新发现的采药点,避一避风头。
新采药点的比坡地上艰难许多,根本找不到一个稳当的借力点。还是余慈几天来开凿崖壁开出了心得,借着崖壁上一处较大的裂隙,凿开一个勉可存身的凹处,这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倒比坡地上来得更隐蔽些。
此处的虾须草品相其实不是太好,但余慈更关注的还是那疑似鱼龙草的药草。他不厌其烦地再次用照神图检查一遍,一一确认了位置,正要开工,忽然发现,在照神图的侧方边角处,光影变幻明显不同寻常。
他凝神去看,却见到了一个熟人。
当那人脸面清晰地呈现在照神图中时,余慈呸了一口:贼秃!
照神图里,正是两天曾暗算他,却被他反制的那个和尚。余慈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号,只以“毒蛇”名之,就叫他毒蛇和尚。
和尚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天裂谷深处,有人正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并且口出恶言。现在,他又在害人了,不过这回他倒是占尽上风。
他的对手是一个白衫年轻人,此人表现得左支右绌,全无还手之力,可每每到了险境,身外便有一道金光绕体而飞,毒蛇和尚看起来也十分忌惮这金光,手上便都是一缓,让年轻人逃脱。
两人从崖上追到崖下,又在天裂谷绝壁上打斗,这时候,二人脚下悬空万丈,一个失足便要万劫不复,不但要考验修为,更要考验胆气。那年轻人抵不过毒蛇和尚的老辣,先是怯了,更没料到,和尚突地大袖一摆,突有五六点惨绿星芒飞射,扑面而至。
年轻人明显大吃一惊,身子已是木了,本能地向后缩,却忘记了自己本就在万丈绝壁之上,一脚踩空,惊叫声中,向下急坠,惨绿星芒也打了个空。
这一切都在毒蛇和尚的掌握之中,和尚嘶嘶一笑,大袖再摆,数点惨绿星芒被他长鲸吸水,又收了回去,他的身形则沿着绝壁一路滑下,劈手抓向年轻人胸口,似乎打的还是生擒的主意。
偏在这个时候,年轻人不知哪儿来的狠劲儿,大叫一声,那一道绕体金光再次出现,化为一道长虹,劈头砍下。和尚也吓了一跳,化抓为劈,掌劲猛击在年轻人胸口,借了点儿力,向边上让去,那金光能发不能收,铮地一声,深深扎进崖壁,现了原形,却是一口两尺来长的金刀。
和尚让得虽快,脸上却已被刀气撕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很是渗人。和尚却是大喜,也顾不得那年轻人,扑上去将金刀拔出来,拿在手里看了半晌,蓦地仰天大笑,照神图里传不出声音,不过那形象也足以证明,那把金刀必然是个极了不起的宝贝。
余慈“呸”了一声,对毒蛇和尚的行为很看不过眼,也不免为坠进云雾中的年轻人惋惜。年轻人的修为其实并不比和尚差太多,只是心里发怯,十成的功夫用不出三成,又过分依靠那把金刀,才落得刀失人亡……咦?
照神图上显现出来,那年轻人摔下之后,先是有一段急速坠落期,但降下百余丈后,降速突地一缓,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飘飘悠悠落下去。
最初,余慈还以为是年轻人扮猪吃虎,但很快他便发现,那人是真的昏死过去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似乎是他身上的衣袍也是一件不俗的宝贝,自发护主。只是,在天裂谷这个凶地,这人便是摔不死,早晚也要被周围的凶禽猛兽生吞了去。
看着这情形,余慈想了想,忽然起身,冲出存身的凹地。
“罢了,算你小子的造化!”
余慈不是滥好人,若那年轻人没有宝衣护体,直接从万丈高空摔下来,那般冲力,就是神仙也要给压成肉饼,那时年轻人便是从他头顶上过去,他也不会伸手;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拥有照神图,在天裂谷中跑到十里外,也只是出一身汗的事,却能救回一条人命,何乐而不为?
小半个时辰后,余慈拎着那个仍在昏死状态的年轻人回到了更早些时候呆着的斜坡上,附近也只有这里才是一个正经的落脚地方。
他毫不客气地将年轻人掼在地上,这一下子可不轻,年轻人便是在昏迷中,也低哼一声。从余慈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年轻人年轻得有些过分,脸上虽然是被死亡的恐惧挤满,却看得出还是稚气未脱,最多不过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只能称之为少年。
略去他惨不忍睹的实战能力,仅以修为论,这个年龄足以让余慈用头去撞墙。不过,真正让余慈难以忍受的是:“这小子……纯粹是给吓晕的!”
第015章 叶途
药锄落下,崖壁哗地一声响,立时被扫下了好大一片,余慈开始小心起来,仔细消磨内里的岩层,即使是这样,药锄过处,石粉也簌簌而下,仿佛前面不是坚比金铁的石壁,而是泥塑的一般。
这时候,旁边云雾中有人叫喊。
“余大叔,这边有三百株了,咱们歇会儿吧!”少年的嗓音还有变声期的残余,沙哑得厉害,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故作可怜,赢取同情。
余慈偏过头去,应了一声,那边隐隐传来了少年的欢呼。他摇摇头,继续手中的工作,直到将药草完整地剖出来,放入石盒中。这已经是方圆五十里以内,最后一株“疑似鱼龙草”了,进度比前几天快了十倍!
每当这个时候,余慈便觉得,叶途是个很趣的小家伙。
叶途就是他救回的那个少年。据他本人说,他是坐着一条由云彩堆砌、巨如山岳的大船,从世界极东的大海上飞过来的。一路游山玩水,到天裂谷的时候,因为打猎的时候,使用金刀露了白,被附近的毒蛇和尚盯住,下手打劫。
所谓“移山云舟”之类的说法,余慈半信半疑,他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以之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剩下的,也只是对少年好放大言性格的不爽而已。
在余慈看来,这小子除了爱吹牛之外,还有胆小怕死、小心眼儿、懒惰等一系列问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的典型。其他的也就罢了,对“胆小怕死”这一类,余慈实在看不过眼,觉得这小子的模样,挫伤了他对修士这一群体的追求和向往。
训了这小子几句,叶途唯唯诺诺之余,却将之前“余大哥”的亲热称呼直接换成了“大叔”——纯粹的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小子也有一些值得骄傲的地方,比如,身家丰厚!
也怪不得毒蛇和尚会见宝起意,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多宝童子,手上的储物指环里,时时刻刻都能冒出稀奇古怪的东西。余慈手上这柄药锄,就是少年贡献出来的,通体以某种坚硬的翡翠制成,就算不注入真气,也能切石如泥,大大提升了余慈挖掘药草的效率。
另外,少年的修为也让人吃惊。他今年才十五岁,却早已经分识化念,迈入了通神境界,是一个正牌修士,余慈则是五天前刚刚达成,且已经有二十五岁了。也怨不得这小子在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后,会坚持以“大叔”称之。
只是,对余慈的赞叹,叶途并不领情,甚至觉得受到了污辱:“我妹子今年十岁,却已经出了阴神,若不是师傅觉得她年龄太小,要稳一稳,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养剑育煞了,和她比,我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算个东西,我又是什么?余慈听得满心不爽,报复性地揉了下这小子的头皮,把他的发髻弄得惨不忍睹。少年虽是呲牙咧嘴表示不满,可那表情组合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受用无比。
这小子……其实是属狗的吧!
“对了,养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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