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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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山上的路越来越陡,追兵却又紧紧相逼,一行人来不及多想,一路沿着山路往前行,当绕过一个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处后,凤泫着了他的几个侍从挡住了路口,便吩咐大家原地休整。

阿曛一直紧绷的弦,这才稍稍有所放松。将马停在一处大树下,下了马招手让梅见过去。

梅见一身是血,连着她的马也被血所染红。

梅见跃下马来,在阿曛面前蹲了下来,“主子,你身子要紧吗?”

“有些累。”阿曛瞧了瞧梅见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掏出自己的帕子替梅见将那血迹擦干净,方道:“你可还好?”

“主子,奴婢很好。”

“可有受伤?”

“就后背上划了几道,没什么的。”

“给我看看你的背。”

梅见看阿曛的语气毋庸置疑,便转过了身子,将背对向阿曛。

阿曛见那原本宝蓝色的骑马装,此时已染做了黑色,显然是流了不少血的,那衣服也被划开了几条口子,但伤口还不算深。

真是要命,这次出来打马球,没有预见会遇到这般凶险,她的折叠弓没带,随身的一些金疮药也没带,望着梅见背部的伤,她无能为力。

“梅见,今日也不知熬不熬得过去,你且去将十二月都集拢在一起,好好调整一下,说不定接下来的路更加凶险也未知。”

很快,梅见便过来禀告,十二月中伤了五个,但都没伤及要害,倒是情况还算可以。

阿曛心底便有了些底气,至少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带着香薷香橼两个出来,一次就被她弄丢了两个。

十公主那边的情况就很不乐观,她的十二个球队的随从,如今只剩下了三个。十公主自己也手臂受了伤,正坐在另一个树下休息。

阿曛走过去,挨着十公主坐下,仔细查看了十公主受伤的手臂,是一道剑痕,不算深,伤到了肉,但没见骨,伤口处血液凝结成稍暗的红,不似下了毒。情形倒还不算太坏。

凤泫部署完隘口的防备,又将部分侍从分了两队,一队去前方探路,另一队去附近寻找水源,一切部署妥当,这才搀扶了胡月如走到阿曛和十公主所歇息的树边。

见十公主手臂处包扎有布条,凤泫问道:“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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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曛道:“刚刚我查看过了,不算太重的伤,但失血较多。公主怕是体力会不支。”

十公主却是咧嘴一笑,愤愤道:“死不了。这点伤算什么。那些个人渣要杀我们兄妹姑嫂,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了意,就算只剩一口力气,我也会拖到回宫的时候,到父皇面前,亲自问问那些个混蛋,这血肉亲情,在他们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阿曛知道十公主说的是谁。她毕竟经历过前世的凤泫夺位的武门之变。那一次,是六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联手与凤泫夺位。

今日这一场局,摆明了要将四皇子、五皇子统统牵扯进来,其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对于凤泫,怕是要下杀心的,留着他只会阻碍了那三人的前程,而十公主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估计他们也会下杀手,自己则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人拿来作为要挟凤漓的鱼饵,钓凤漓上山来,掉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无论如何算,前景都是极为凶险的。

若真是能如十公主所言,这上面的人,能完整回到京都,真是看个人的造化了。

她一双软剑刚刚开始学,连防身的本事都没有,弓箭她倒是用得利索,又没带在身上。正烦恼如何自保,却见胡月如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阿月,你怎么了?”阿曛忙起身去看。

凤泫显然也注意到了胡月如的反常,忙扶住了胡月如的肩,“阿月,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的肚子……”胡月如眼眶红了,泪连着汗水一道滚落。

话音未落,却见胡月如的裙子已被血染红。

“阿月!”

“小四嫂!”

阿曛和十公主几乎同时朝胡月如身边过去。

胡月如脸因为痛苦变得有些扭曲,只是拿了一双泪眼望着凤泫,哭诉道:“爷,阿月对不起您,咱们的孩子……”

阿曛听到这里,一阵眩晕。这可是胡月如的第一个孩子啊。刚刚胡月如还那么开心,因为有这个孩子,如今一番颠簸,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再看凤泫,脸黑得很,眼里情绪不明,却是将胡月如搂在怀里更紧了一些,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你没事就好。等回王府,找太医给你好好调理身子。”

阿曛和十公主同时侧过头去。

两人都不忍心看着这一幕,毕竟三个女孩子都刚刚新婚不久,三人中第一个有了孩子的是胡月如,如今却要看着胡月如失去她的孩子,心里也跟着难受得不行,凤泫在,她们两个又不好过多的劝慰,只得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往远处走去。

沉默了许久,十公主先开了口,“阿曛,如果五哥登上了那个位子,你能求五哥放了四哥去封疆么?”

阿曛被十公主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愣,不知如何作答,这事太过遥远,况且她知道,很有可能最终登上皇位的,是凤泫。前世,前世的前世,登上那个位置的便是他。

见阿曛沉默,十公主又道:“阿曛,如果最后是四哥登上那个位子,我舍了命,也会求他放了你和五哥去南疆的。”

“公主,你为何要这般做?”阿曛望着面前这个骄傲的少女,与她之间可算不得上是友好,见面不多,每次见面不是打球就是斗嘴的,竟会这般为她着想。两人之间,不还是存在着争夫的八卦在么?

十公主粲然一笑,“阿曛,人生难得一知己,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值得交往而已。”

“公主。”阿曛被十公主这份坦率所感动。不管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影响到凤泫的决定,但她这份想要护着她和凤漓的心,却实实在在的。

“阿曛,我的名字,凤骄阳。你可以喊我骄阳。”骄阳朝阿曛伸出手去,“五嫂嫂,我可是赖上你了呀。”说罢,脸凑了过来,“我还是更看好你和五哥这一对的。”

☆、87圣旨(钻石闪闪亮,为钻满400加更)

胡月如的情形不是很好。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小产,又没有好的设施和医药,只得临时找了个树下,用树枝搭了个极为简易的凉棚。这一群人里,只有阿曛和骄阳是嫁了人的,其余的女侍都还是姑娘家,对于小产之后的处理并不懂。

阿曛和骄阳其实也是不懂这些的,但胡月如流血不止,自然不能看着她就这么丧了命,只能硬着头皮上,扶了胡月如在凉棚里,由骄阳负责照顾胡月如,阿曛则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给胡月如擦洗身子上药。上的药也只能是止血药。

这小产之后的人怎么处理伤口,两人一无所知。

刚刚收拾停当,却听凤泫在外面问道:“可以走了么?”

阿曛闻言,去瞧胡月如:“可还有力气么?”

这女人刚刚小产,流了那么多血,显然是无法行走的,只要她保持精力,千万别昏死过去。

胡月如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骄阳见状,便对外面的凤泫道:“四哥,你进来抱了小四嫂走吧,她肯定是不能自己走的。”

凤泫闻声,这才绕过树枝,进凉棚来,望了一眼阿曛,这才蹲下身子,抱起胡月如,对阿曛和骄阳道:“刚刚去探路的人回来了,沿着这山路往前走,大约一个时辰,有一个天然的岩洞,我们且进去躲一躲,也许能在岩洞里寻到暗河,便有机会绕过山下那些人,从朱雀门回城。”

一行人随了凤泫往山林深处走去。

阿曛与十公主并驾而行,阿曛的十二月紧随身后,十公主只剩下三个侍女,还都受伤不轻。

阿曛只觉得就凭着凤泫带了她们三个女人,真不知道能不能够回得了京城。

手里握着信号弹,却始终不敢拉动。她真怕这是一场围猎凤漓的阴谋,就等着她发出信息,引了凤漓上山的。

她们剩下的人,除了凤泫以及随着他身边的几十号侍卫,其余的真的没多少战斗力可言,凤泫身边还有个刚刚小产的胡月如要照顾,如果这要刺杀他们的人有心要他们即刻死,即使他们顽强反抗,也根本不可能抗得了这么久,只能是他们在等待这什么人。

其实,阿曛的分析是对的。

山下,七皇子端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正悠闲的喝着酒。

他身边的武将脸上满是焦虑,乘着七皇子倒酒的空隙,问道:“七爷,眼看着泰王他们走远了,属下等人要不要派多一些人过去,直接咔——”他说完,拿手掌在自己颈部比划了一下。

七皇子笑着将一盏酒直接倒入嘴里,摇了摇手指,“不,鱼儿还没上钩,这饵料刚扔下湖,你就想着收网,怎么能钓到大鱼?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

“可是若不赶紧的跟上去,让泰王他们跑了,就丧失了这一次这么宝贵的机会了。”

七皇子笑道:“怕什么?他们往山里走,只有死路一条。你着人在各个下山的路口埋伏着,见到他们下山,尽可能抓活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

往山林深处的半山腰上,一队人正在两个身着藏青色衣裳的青年男子带领下,骑了马往山上奔去。

其中一个看起来脸色白净的男子对另一人道:“雷哥,这次闹大了,要找不到王妃,怕是你我就直接埋在这山里算了,别回去见爷了。”

凤漓身边跟着的四暗影分别是钩吻、天雷、京墨和重楼。

说话的正是京墨。

这次楚王妃与十公主相约的马球赛,凤漓派了天雷和京墨各自领了人马隐在人群中,为的是保护好楚王妃,却没想到突然大兵围了进来,将他们这些观众和场中的人分离开来。

他们是暗中保护的,离场子中央有些远,等他们赶到时,楚王妃和十公主已随泰王凤泫突围而出,他们紧随其后,却还是慢了一步。

这要是真的将王妃弄丢了,他们兄弟二人也就别回去了。他们爷对这位王妃有多紧张,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

那次这位王妃在黑林中遇险,他们爷亲自去救的,那份狠戾,京墨觉得自己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手段上也不及爷的一二分。

天雷道:“知道这般想就好,赶紧的追上去吧,王妃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你我没命的问题,怕是更严重也是可能的。”

天雷毕竟年长一些,对人心看得比较准。

“可是往哪里寻?这林子也太大了些。”京墨扫了一眼四周,这山腰处处都是几人合抱的大樟树,一眼望去,连只鸟儿都寻不到。

“看看那些丫头们有没有沿途留下些什么东西。”天雷道。

一路寻来,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也是让他们暗暗觉得情况不妙的原因。以前出任务,十二月可是都会留下暗号的,这是规矩,出了事时便于其他人寻来援手。

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留下。天雷不免隐隐感到不妙。

但此时下山将情况禀报给凤漓,显然又怕来不及,只得与京墨商量了兵分两路,各带一路人马入山。谁先寻到,就通过暗号通知对方。

……

皇宫。乾宁殿内,天子近臣跪了一地。

跪在最前排的是几位皇子,按年龄从长到幼,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八皇子。

诸位皇子身后,是异性三王贺兰王、镇南王、平西王。

再之后便是简丞相和三公卫国公、宁国公和靖国公。

皇帝身边的近侍苏公公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手里颤巍巍捧着一纸圣旨,哭着道:“万岁爷……驾崩了!”

顿时殿内一阵哀嚎,哭成一片。

苏公公道:“诸位皇子请节哀顺变,圣上临终前有口谕,传位于五皇子凤漓,请诸位皇子朝中文武百官,悉心辅助新君。”

六皇子听到这番言辞,蹭的起身,掐住苏公公的脖子,怒道:“你这个阉人,胡诌什么?圣上什么时候说过此番遗言?我等怎么就没听见,怎么就不喊了我们几个皇子一同去听?”

苏公公被掐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一个箭步上前,将六皇子拉开,“六弟息怒,即使父皇的遗旨,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定要遵从。六弟切不可造次。”

八皇子冷笑一声,将三皇子拉开,指着苏公公的鼻子道:“父皇这一番话,还有谁听到?”

苏公公道:“刚刚诸位皇子也看到了,皇上临终前,喊了五爷、大爷、贺兰王、卫国公、靖国公在场,这些人都有听到,奴才不过是宣先皇的圣旨。”

六皇子抬腿踢了苏公公一脚,“这样的圣旨,我不服!再说了,人也没到齐,四哥、七弟和九弟十弟都没到场,这样的圣旨做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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