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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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候,昭怀太子才明白皇帝的一番“退让”。

当时若皇帝不退让,自己肯定带着人一鼓作气逼宫造.反,虽说胜负难料,但必定弄出轩然大波,以至于朝局不稳。而现在,皇帝故意装作把手中权利给了自己,解除了逼宫危机不说,还弄得白家、杨家开始急于瓜分利益。

昭怀太子虚弱的躺在床上,现在自己就算要逼宫谋反,只怕白家、杨家也会犹豫,他们以为权利已经唾手可得。而自己中毒一事,又不能外泄,要拿什么理由去再次说服他们?虽然明知道结果,还是尝试在书房召集了一回,说了打算。

果不其然,众人都是纷纷反对。

“太子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啊?”

“是啊,谁在揣度太子殿下?眼下何必逆水行舟?!”

“皇上已经病重,太子殿下又在监国,楚王沧都就藩,只要稍待时日就可以登基大宝,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啊。”

“没错……”

“滚!”昭怀太子抓起东西就砸,怒斥道:“都给孤滚出去!!”他努力平缓心中气流,但还是控制不住,等臣子们刚刚出去,“哇……”,便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昭怀太子含着鲜血轻轻的笑。

太.子.党内乱,父皇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危机。

“太子殿下!!”有人飞奔而来。

昭怀太子擦了擦嘴角血迹,咬牙问道:“又出什么乱子了?说罢。”

“密信。”

昭怀太子接过密信撕开,上面只有两个字,“事败。”心底顿时一凉,楚王没死,自己的计划事败了!满腔愤怒好似奔腾的江河一般,涌动不息。

他咬了咬,别急……,事情还没有完!

昭怀太子喝了一大口茶,带血咽下去,对魏廷安吩咐道:“之前暂缓的那条‘幼弟清君侧’,可以再次提上来了。”招了招手,细细密密的嘱咐了一番。

魏廷安脸色凝重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昭怀太子大口大口喘气,呵呵的笑,笑得血水飞溅,“以子博弈,父皇你可真是叫儿子佩服啊。”然后勾起嘴角,俊美清雅的面容透出一抹阴气,自言自语道:“父皇你猜,最后活下来的儿子,到底会是哪一个呢?哈哈……”

然而他的笑声还没有消失,外头就又响起动静,一阵脚步声。

魏廷安推门进来。

“怎么了?”昭怀太子目光冷厉问道。

魏廷安咽了咽口水,艰难道:“皇上听说太子殿下一直久病不愈,特意……,派了几名太医过来,专门给太子殿下看病。”

昭怀太子挑眉往外看去。

太医倒是有两名,不过更多的则是黑铁精甲的禁卫军,每隔几步分开,把整个东宫内院都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气氛格外严肃诡异。

昭怀太子面朝太极殿方向,轻轻一笑,“儿臣多谢父皇恩典。”

看病?呵呵,这是要把自己幽禁吧。

☆、第84章 大结局(一)

“太子殿下中毒了。”

“中毒?!”江陵王面色大变,“此言当真?现在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皇上派了太医过去,但是……,怕是不行了。”那太监脸色悲痛,哽咽道:“太子殿下有话转告,让殿下务必要为皇贵妃娘娘报仇,也为他报仇,只有将毒害庶母、毒害君父、毒害手足的楚王除掉,方才能有太平安宁。”

江陵王脸色一片惨白。

太监又道:“如今楚王还劫持了太子妃和雪里,殿下……,你若是再坐视不理,就连他们也会送命的啊。对了,还有楚王妃,若不是楚王的侍妾下毒害了她,将她迷晕,她又怎么会去了沧都?这些人,可都全靠殿下你来相救了。”

江陵王摇摇头,“我怎么救呢?我手上没有兵权,没有人脉,什么都没有啊。”

“殿下。”那太监苦口婆心,劝道:“你是皇子啊!如今皇上中了毒,而且不知道被楚王下了什么药,只怕神智早就已经不清楚。只要太子殿下亡故的消息传出,楚王必定回京,情势危在旦夕啊!”他凑近一步,“只要殿下登基成了新帝,不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我?”江陵王表情惊慌,“可我又不是太子。”

“殿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那太监继续蛊惑,“太子殿下多半活不了多久,楚王又远在天边,眼下留在皇上身边的皇子,只有殿下您啊。”

“可是,父皇并没有说过要传位给我。”

“殿下,你可以……”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人飞奔进来,脸色惊吓,“东华门外,有人起兵造反!现如今,已经和禁卫军打起来了。”

“造反?是楚王的人吗?”江陵王本能的惊呼。

“不知道。”

然而这次动乱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便又有消息传来,“叛军已经全部被活捉,事情平定。这次逼宫谋反的叛军,是东宫门下的白家和杨家领头,现在悉数伏诛,皇上下旨这两家满门抄斩!”

情况陡变,江陵王有点回不过神来,“太子殿下?他……,他为什么谋反?”

之前的太监撵退了人,关上门,跺脚急道:“殿下,这就是楚王的奸计啊!他不能直接杀了太子殿下,故意让人说成是东宫的人逼宫谋反,正好名正言顺废黜太子殿下,继而扑杀啊!”这话也不是全然撒谎,道理是对的,不过下手的人不是楚王,而是皇帝。

皇帝要用谋反的罪名废黜太子,处死太子,却不想真的正面对局造成混乱。

所以,先是故意隐退,诱惑的太子和东宫的人沾沾自喜。然后做了手脚,让白侧妃气病了太子,使得他只能留在东宫养病。继而让人挑唆杨家和白家等人,为了利益纷争,致使东宫内乱,从里二外自乱阵脚。

这个时候,所谓谋反不过是一场儿戏罢了。

只为有个废黜处死太子的罪名。

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朝局动荡,云淡风轻就达到了目的。

江陵王慌慌张张起身,“我不信,我要去见父皇!”

刚到泛秀宫门口就被人拦住,“皇上有旨,泛秀宫内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皇帝担心动乱之中,江陵王出事,所以下旨的保护措施。

可是对于已经被蛊惑的江陵王而言,这……,无疑是楚王的人控制了皇宫,控制了皇帝那边,同时谋害太子,监禁了自己。

铺天盖地海潮一般的仇恨和怨怼,将他吞没,恨得烧红了一双眼睛。

而东宫,昭怀太子面前是一道圣旨,和一碗浓黑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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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清楚,那圣旨是废黜自己储君之位的,没有去打开,只是微笑问道:“父皇可曾说过,要孤在什么时辰之前喝掉?”

送药的太监面无表情,回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知道了。”昭怀太子轻笑,然后进去换了一身最喜欢的白色衣衫,坐在古琴旁边,动作优雅的弹奏起来。琴声淙淙,好似山涧小溪流水一般,又好似竹林绿风,他好像卸下了储君的包袱,真的成了世外桃源的神仙公子。

一曲毕,从怀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信。

“这封信拿去让皇上过了目,然后交给太子妃。”昭怀太子摇摇头,自嘲道:“等这封信送到时候,孤已经被废,琼华她也不再是太子妃,雪里也不再是储君之子。”嘴角含笑,犹如璞玉一般温润,“……甚好。”

他遥望蓝天,好像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沧都。

“时辰到。”

昭怀太子俯身端起了药碗,笑了笑,“父皇,请容儿臣自欺欺人一回。那道圣旨,儿臣就不打开了,只当不知道是什么罢。”他的眼角有一滴泪水,滴落下去,混在药碗里,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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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比,沧都楚王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看了没?”

“没。”

“你看看啊。”殷少昊从枕头底下抽出册子,主动翻开,上面一幅幅风光旖旎,“这些可不是粗制滥造的下三滥画本,都是上等精品,你看这颜色,这画风,还有……”

长孙曦白了他一眼,抿嘴笑道:“我的小日子来了。”

“啊?!”殷少昊顿时满脸失望之色,手上的画册,也不知不觉掉了下去,“怎么这么不巧啊?我这才……”才高兴了几天,还没高兴够呢。

长孙曦哧的一笑,“出息。”

“啊!”殷少昊抱着脑袋,一头郁闷的埋在了被子里面。

两人新婚燕尔,自有一番难以描画的恩爱甜蜜,时间匆匆而过。

十天后,京城来信送到沧都。

与之一起送到的,还有皇帝废黜昭怀太子和废太子“病故”的消息,废太子妃许琼华听完了,怔了怔,“少旒……”她还来不及打开那封信,就一头晕了过去。

长孙曦当即扶住了她,然后和宫人一起将人弄到床上,又传了太医,“赶紧诊脉!”又让人别抱雪里过来,只在院子里哄着玩儿。

“皇上还有旨意。”京城来的人,将一道明黄圣旨递了过去。

殷少昊接过圣旨一看,先是一怔,继而反倒松了口气。

圣旨上说,让废太子妃许琼华以及其子雪里,驻留沧都,不得返回京城。因为废太子谋反逼宫,罪行昭昭,原应该将其子雪里赐死,但是怜其幼小无辜故而留下性命。但是雪里废除皇室殷姓,并且终身不许婚娶,不许离开沧都,否则以谋反罪格杀勿论!

因为是皇帝下旨定了罪,废除雪里皇室身份,将来自然就没有了再掺和朝局的资格,免得几十年后,又蹦出一个先太子之子。否则的话,楚王杀了雪里,担心长孙曦那边会留下难解芥蒂,不杀,又担心雪里将来起兵造反。

并且以楚王这个叔叔的身份,去杀侄子,名声上也不好听。

不如皇帝一言定了乾坤,再无后患。

将来不管是雪里想要谋反,还是别人打着雪里的旗号谋反,对于下一任帝王而言,根本不用出手,就可以用“污蔑先帝”的罪名,名正言顺将其彻底铲除!况且雪里现在的情况,等于是在幽禁,就算想起兵谋反也不过是空谈罢了。

长孙曦接过圣旨看了看,亦是脸色舒缓,叹道:“这样也好。”

殷少昊拍了拍她的肩,“你在这儿陪着,我先去安排布置一下。”废太子已死,沧都自然不用久留,皇帝很快就会召回京城的,耽误不得。

长孙曦颔首道:“你去忙吧。”

然而许琼华醒来以后,并不要她陪,“你走罢。”挥了挥手,连视线都不交接,“什么话都不要说,就这么走,回京城去罢。”

“表姐。”

“灵犀。”许琼华勾起嘴角,笑着,眼泪却是簌簌而落,“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叫你了。往后你做你的楚王妃,做你的……,皇后娘娘,希望他能对你长情一点儿,你也清醒一点儿,好好经营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斩钉截铁的道:“记住!不要跟我写信,也不要给我送任何东西,从此两相忘罢。”

“表姐,我……”

“不要说了。”许琼华掉着眼泪,却不看她,“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依了我,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罢!算是……,我求你了。”

长孙曦还能再说什么呢?她转身,眼泪无声的跌落在地毯里面。

许琼华往软软的枕头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灵犀。

不管废太子曾经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丈夫,是雪里的父亲,虽然不是你杀了他,但是追根究底和你、楚王都脱不了干系,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面对你了。

你离开,往后再也不要相见,免得彼此厌恶憎恨坏了姐妹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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