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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薇蓉心中升起股不好的预感,采买中的猫腻她多少了解。这些年从未出事,唯独在二叔升迁的当口被抓,若两者之间当真有联系,那绝对是风雨欲来。

只可惜了她油水厚的庄子,看来只能日后慢慢图谋。

伯府外不远处的金陵城大街上,凉国公世子带领应天府一干差役,押解几名穿文襄伯府下人衣衫之人招摇而过。

一路行至应天府衙门,茶水都没喝一口,他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青衣公子。跃动的烛光下,恢复本来面貌的周元恪如一尊发光体,即便看过多次,乍一见他还是忍不住目眩神迷。

“真是难得,你竟然脱掉了外面那层皮,终于忍不住以本来面目去诱惑闺阁小姐?”

周元恪目不斜视地走着,心思早已神游天外。一路从密道回金陵,他不断思索着离去前徐行知周身陡然改变的气场。

那种感觉颇为熟悉,似乎他在无意识间放出了一只野兽。对此他颇觉头疼,比起他情敌先天优势太多,若再后天发愤图强,他这一路岂不是更为艰辛?

“看来袁公子当真是思春,那这几个人我来审便是。”

蓝愈故作姿态欲要离去的身影,终于唤醒了周元恪的沉思。徐行知之事不用着急,即便他上进又如何,他只需更上进就是。小丫头那般明艳,她值得金陵城中最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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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劳烦蓝兄,这些人我还有大用。”

“哦,为那乐师?”说到这蓝愈打开了话匣子:“我不得不佩服你,那乐师差点给你带绿帽子,这你都能忍。好,莫要急咱们不说他,抓人之事对我而言是举手之劳,不过这样一来我娘那边定会误会。”

凉国公夫人误会?

周元恪几乎是眼前一亮,若有凉国公夫人不遗余力地从中作梗,外加蓝愈这个名声在外的金闺秀,不愁罗府不动心。表哥表妹间本应水到渠成的姻缘,此番必定是命途多舛。

“无妨。”

言简意赅地吐出两字,周元恪抓起镣铐,将串成一串的几人拉入囚牢。在那里,花朝节宴会上被抓捕的乐师早已等候多时。

“你早已过了习武年龄,缇骑不适合你。好在你脑子聪明脸皮厚,正好能在我手下将功折罪。”

乐师被捕后本报着必死的决心,他唯一的牵挂——家中幼弟也被罗小姐妥善安置。那位小姐乃是仁善之人,幼弟此生无虞。但没想到,入狱后他却迎来了生机。

他有机会看到幼弟娶妻生子,代价便是从此隐姓埋名,做尽血腥之事。能活着已是上天恩赐,如今还有这等机会,他自是求之不得。

见他点头,周元恪便毫不避讳地开始审讯过程。鞭子沾上盐水,将一五大三粗的仆妇吊在架子上,轻轻一鞭下去,比杀猪还要惨烈的声音响起,仆妇皮开肉绽。

“我招,我什么都招。”

放下鞭子,他扬扬下巴:“你来。”

乐师哆嗦着上前,闭眼挥出第一鞭,毫无意外地挥空了。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心下苦涩,即便有心理准备,也能下狠心,这鞭子也不好练。

第47章 多情敌

报恩寺外山路上,罗炜彤一路拾阶而下,明显察觉到表哥情绪上的变化。明明下山一路比上山要轻松许多,但他却不若来时那般侃侃而谈。

“表哥、表哥——表哥!”

几次叫着不应,罗炜彤干脆趴到他耳朵边上喊起来。山路湿滑,吓一跳的徐行知一脚踩空,抓住旁边树枝堪堪稳住身形。

“娇娇莫要调皮。”

同行的罗行舟斥责妹妹,声音中的宠溺却无半丝气恼之意。

“在表哥面前哪用得着那么多拘束,咱们都已经那么熟。”

前半句天堂后半句地狱,稳住身形徐行知面露苦笑,不由安慰自己:也罢,与表妹相熟总比形同陌路或今日初次相见要强太多。

“那是自然,表妹用不着有丝毫拘束。”

罗炜彤斜睨一眼哥哥,寓意十分明显:看还是我说得对,二比一还是你败了。无奈地摇头,罗行舟伸手,非常想像小时候那般揉一揉妹妹头顶花苞,遗憾地发现她早已换了金陵闺秀现下最流行的款式,虽端庄温婉但少了丝活泼。

“咱们快些下山,兴许还能赶得上曾祖母午膳。”

提起曾祖母亲手所做菜肴,一瞬间罗炜彤有了无限动力。左手哥哥右手表哥,三人中体力值最强大的她带着两位兄长健步如飞。

被表妹毫不避讳地牵着,心旌动摇之时徐行知更明确地添了一份惶恐。七岁男女不同席,表妹这般不拿他当外人,显然是真没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

无端他想起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他这何止并非一日,十四年的亲情一日日累积起来,如何让表妹转换种心思,单想想他便觉得束手无策。

罗行舟与徐行知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这会他敏锐地感觉出表哥情绪上的变化。心下叹息对不住舅舅与舅妈孔氏,他们的一双儿女皆折在自家兄妹手上。而他与娇娇,对梦瑶表妹与行知表哥接只有兄妹之情。

怀抱不同心思的三人下山,便见凉国公夫人一脸天塌下来但她依旧在强撑着的忧色。不用多做询问,三人便从徐氏的安慰之言中听出了事情始末。

在西北带兵的凉国公贪功冒进,折损兵马无数。

徐氏亲历过倭寇攻城,对这些事早已看淡,这会的安慰也格外给力:“胜败乃兵家常事,国公爷战功显赫,陛下定不会因这点子事便贸然降罪。且方才弘真大师不是说过,此次西北战事颇有波折,但国公爷最后定会否极泰来、得胜归朝。”

同为武将家眷的徐氏所言,此时此刻甚至比端坐中宫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还有说服力。且弘真大师所释签文言犹在耳,渡过了最初的惊慌,她也恢复一贯的气度。

“老爷可曾受伤?”

国公府下人面带喜悦的禀报:“国公爷当日乘骑汗血宝马,乃是西域良驹,风驰电掣可日行千里。因此公爷得以逃出敌军重围,毫发无损地回到我军大营。”

这会凉国公夫人已无暇去想,将士全部阵亡唯夫婿一人毫发无伤,是否会有贪生怕死之嫌,人平安就好,国公府从不缺荣华富贵。

“人没事就好,凉国公用兵如神,有他镇守北方还愁来日战事转机?”

越发觉得徐氏的安慰顺耳,凉国公夫人看向下山后神采奕奕地小丫头。这般折腾一上午,她丝毫未有失仪之处,这会更是精力充沛。不仅性格好,身子骨也好,最关键儿子还对她上心。

且几次相见,她与罗夫人皆能把话说到一块去。虽然门第悬殊大了些,且她看不上文襄伯府那干人,可鲜花锦簇的国公府也不需要拿世子亲事来锦上添花,至于文襄伯府之人,难不成还敢烦到面前来?

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好,儿子舒心,她也舒心。至于国公爷,这些年他对罗四海多有赞赏,肯定不会反对。

于是临分别前,凉国公颇有深意地拉起罗炜彤手,感怀地对徐氏说道:“这丫头我是越看越喜欢,若有空咱们也常走动走动。”

没有高高在上地命他们有空多去国公府,而是互相的走动。感激之余罗炜彤忙点头,徐氏却只是客气地回话,她察觉出了凉国公夫人的第二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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