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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微微一福,道:“妾身徐惠,拜见陛下。”
不得不说,徐惠的美貌非常惊人,就算是李二陛下见了,也不由得一阵失神,道:“朕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观音婢的影子。”
“陛下谬赞了,妾身安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不是相提并论,你们两个在气质上的确有些相像。只是观音婢的富贵气多些,你的书卷气多些。”
阴贵妃轻声道:“陛下时常思念长孙姐姐,寝食难安。不如就把徐妹妹接入后宫,聊慰相思之苦。”
“这个么……”李二陛下倒是颇为意动,不过他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色,道:“再说吧,今日只谈文会,不及其他。徐惠,这文会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启禀陛下,现在文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由齐王和秦王斗诗。”
“斗诗?什么题目?结果如何?”
“以芙蓉为题,齐王已有佳作,秦王却还没来得及写,胜负未分。”
“齐王写的是什么?”
徐惠又把李佑的那首诗作拿来,道:“陛下请看。”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李二陛下念了一遍,道:“写的还行。不过……李佑!”
“儿臣在!”
“怎么听这首诗里,充满了怀才不用的郁结之气?朕哪里亏待你了?嗯?”
“儿臣没有任何怨望之意,冤枉呀!”
“冤枉?哼哼,芙蓉生在曲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这个怨字何解?是生不逢时?还是怀才不遇?做朕的儿子还委屈你了?官封齐王你还不满?难道你还想做皇帝不成?”
李佑这下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不错,这首诗暗含的意思的确是怀才不遇,可是,它根本就不是李佑本人写的。
李佑有一个枪手叫高瞻,此人诗写的极好。当时李佑让人们写咏芙蓉的诗,高瞻就借机抒发怀才不遇希望贵人赏识的意思。
奈何这位齐王殿下的文学素质实在是差了一点,并没有听出此诗的弦外之音,只是感觉这首诗写的不错。今天拿到题目,就把这首诗借花献佛了。
现在被李二陛下这么一问,李佑也明白过来了。他只得道:“呃……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是为了写好诗词,强写愁怨,其实本意并非如此。”
阴贵妃赶紧给自己的儿子打圆场道:“佑儿才多大,又是蜜罐里长大的,能有什么仇什么怨?也就是为了写诗强说愁罢了,模仿古人而已,别无他意。”
李二陛下的神色这才逐渐和缓下来,道:“希望如此吧。佑儿,诗可不是这么写的,为父也写一首芙蓉,你好好学一下。”
“多谢父皇。”
李二陛下当即提起笔来,写下一首五言诗:结伴戏方塘,携手上雕航。船移分细浪,风散动浮香。游莺无定曲,惊凫有乱行。莲稀钏声断,水广棹歌长。栖乌还密树,泛流归建章。
平心而论,李二天陛下这首诗和李佑的那首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
首先,人家李佑的是《咏芙蓉》,而李二陛下的这首诗,充其量算是《采芙蓉》,连题目都不大对。
其次,很明显,李二陛下这诗是写春夏之交的芙蓉。换言之,此诗很可能是一个旧作。
最后,从本身的文学性来讲,李二陛下这首诗也远远落了下乘。
不过,尽管有这三不如,《采芙蓉》还是稳压《咏芙蓉》一头。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这两首诗的作者。一个是当今天子李二陛下,另外一个是齐王李佑。让在场之人品评这两首诗的高下,那结果还用问吗?
一时间,人们马屁如潮,把这首诗吹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千古绝伦,天下第一。
虽然知道人们可能有夸大的部分,但是李二陛下还是听得非常高兴,道:“秦王,你也作诗一首,与朕比较一番。”
郭业多鸡贼呀,当即跪倒在地,念了一首打油诗道:“芙蓉院内风光好,我与齐王把诗斗。眼前有景道不得,陛下写诗在前头。”
哈哈哈~人们哄堂大笑。
在陛下面前认输,那不丢人!没人以为郭业是文才不行,故意拿打油诗凑数。只以为他是为了拍李二陛下的马屁,不得不为。
拍皇上的马屁,那还叫拍马屁吗?当然不算了。那要是算,大伙刚才的行为算啥?
李二陛下听了这首打油诗,也不由得扑哧一乐,道:“滑头!”
然后,他又对徐惠道:“接下来,该是什么?”
徐惠道:“接下来就没有了,这是芙蓉园文会的最后一题。既然秦王弃权,齐王所作又远不如您,那这文会第一,就是陛下了。”
“这样呀……”李二陛下看了阴贵妃一眼,道:“我听人说,谁得了文会第一,你就要嫁给谁,不知是真是假?”
第2033章 刺杀
李二陛下话音一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谁都明白,皇上看似随口一问,实际上的意思,却不容置疑。看来,这长安第一美女,就要被纳入后宫之内了。
徐惠此时就如同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泼了一身冷水,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自己刚才还在憧憬着嫁入秦王府的美好生活,怎么眨眼间就要变成皇帝的女人?
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
但是……陛下已经开口,我能拒绝吗?我敢拒绝吗?抗旨不尊,徐氏一门那还能有个好?
再说了,就算我徐惠不孝,冒着家人被杀的风险宁死不从,那又有何意义?那个冤家可从来没答应我什么。甚至就在前不久,他还把我贬得一钱不值!
我这么死了,他会伤心吗?
“我……我……”徐惠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李二陛下眉毛一挑,道:“怎么?很难回答?是不是看朕老了,又想反悔了?”
“那当然不是了,只是……只是……”
“陛下,人家徐小娘子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一个声音在李二陛下的耳边幽幽响起。
“嗯?”李二陛下一扭头,却与一个太监打了个对眼!他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名叫秦忠。”
“秦钟?这种场合,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不好意思,奴婢不能退!不仅不能退,为了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我还得进……”
陡然间,寒光一闪!
秦钟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冲着李二陛下分心便刺!
“好贼子!”阴贵妃当即一闪身形,护在了天子的身前,素手轻扬,冲着秦忠的手腕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一愣神的功夫,阴贵妃已经和刺客交上手了。
“刺客,抓刺客!”
有她挡了这么一下,众侍卫一拥而上,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就把秦钟抓了起来。
李二陛下直气得满脸铁青,道:“说!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秦钟轻轻一笑,道:“嘿嘿,你猜……”
“不说实话?待会到了刑部大牢,朕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陛下,您别吓我!我秦钟这细皮嫩肉地,可熬不住刑部的大刑。不过……我死给您看不就行了?您的能耐再大,总不能逼着死人说话吧?”
说完了,秦钟把牙一咬,脑袋耷拉了下去!
有个侍卫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道:“没气了,可能是嘴里含了砒霜。”
李二陛下冷笑道:“好!好!好!原来还是一个死士,真是忠肝义胆!死士常有,太监做死士却不常有。众位爱卿,你们说,这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呢?”
李佑道:“儿臣以为,起码徐氏父女逃不了干系。这场芙蓉园文会,就是他们家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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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有理,徐孝德全家下狱!”
郭业赶紧道:“陛下,这不妥吧?女子进了监狱之中,不管有罪没罪,都算是完了。微臣觉得,这事应该与徐家关系不大。不如网开一面,先只关押徐家的男丁。待日后查明徐家证据确凿,再缉拿女眷。”
李佑冷笑道:“秦王还真是怜花惜玉!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案子?刺王杀驾,这是谋反之罪!岂容有妇人之仁?还是说……你跟这个案子也有关呢?”
郭业跪倒在地,道:“还望陛下法外开恩。”
“这……”李二陛下想了一下,道:“也好,就依郭爱卿之见。徐氏男丁全部打入天牢,至于女眷么……着长安府严密监视,不容有误。”
李佑道:“除了审问徐家男丁以外,儿臣以为,此事的突破口,恐怕要应在这个刺客的身上。他是从哪来的,与什么人接触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二陛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让朕把太子也下了大狱?”
李佑一咬牙,道:“父皇身系天下,无论如何保护也不为过。如何儿臣以为,为了父皇的安危,太子即便委屈一下也无不可。”
“嘿嘿,齐王直谏,太子下狱!我大唐天家还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呀!”
李佑当然听出了天子话中的讽刺之意,不过到了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他只得按照原来的计划道:“秦忠谋反,太子身上的嫌疑总是洗不去的。假如不查清楚的话,到时候天下人议论纷纷,恐怕对太子更为不利。”
“哦?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太子好了?”
李佑磕了一个响头道:“儿臣此心可昭日月!请父皇彻查此案,还太子一个清白。”
“清白?哼哼,这天下恐怕没一个人是清白的。”李二陛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秦王郭业!”
“微臣在!”
“这个案子,朕就交给你了。到底拿谁不拿谁,怎么审怎么问,朕完全不管,只听你的审案的结果。”
“父皇不可呀!”李佑赶紧阻止。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有何不可?”
“秦王与太子有师徒之分,让他审案,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所谓,儿臣以为,还是请秦王避嫌得好。”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不必,朕相信秦王不会徇私枉法。另外,此事涉及太子,朕若是不管,除了秦王还有谁有资格审?”
“呃……如果您实在为难的话,不如先夺了晋王的太子之位,那样够资格审问的人就多了,儿臣觉得江夏王李道宗就不错,刑部尚书韦挺亦可。”
“那若是查明此事与太子无关呢?”
“与太子无关当然是最好,到时候父皇让晋王复位也就是了。”
太子还能随便升来降去?李二陛下好悬没被李佑给气乐了,他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道:“齐王言语狂悖,无人臣体。着从今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来人,送齐王回府!”
闻听此言李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父皇,明明是太子牵扯到行刺案里面,为什么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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