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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人,没有。”

“即刻起,全力搜寻许庭芳,发现踪迹立刻精心救护送回河督府,”程秀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定要安全送回,切记不得取许庭芳的性命。”

程南大惊,错愕的看着程秀之。

“照我的吩咐做。”程秀之亦不想这样,他恨许临风,恨他害的他家破人亡。可他不愿看到简雁容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那比家破人亡还要痛苦十倍。

既然如此,只得改变计划,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程南,你先去河督府的库房,将守库房的人灭口,要做的干净漂亮。”程南走后,程秀之低头沉思,库房的人一死,许庭芳即便回来,也查不到韩紫烟曾持有他的印鉴去提火药。

第二日一早,程秀之守在严容床边,就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书砚依依不舍从床尾起身往外走去,门外熙熙攘攘不知在吵闹着什么。

“程大人,守库房的人死了。”书砚轻声说道,眼里满是惋惜,“昨天还跟他说话的呢,今天就没了。”突然又想起下落不明的自家公子来,站在门边无声的抹起眼泪。

“哦?”程秀之不动声色,“怎么突然死了?”语气中有一丝怀疑。

书砚擦干眼泪,摇了摇头,“听人议论是摔了一跤撞到了地面的石墩子上,那血流的……”

程秀之心中明了,定是程南所为,心中反而放下心来。只是他这里自以为算无遗策,可偏偏低估了一个人——宋平。他做梦也没想到宋平居然是郭从武的人,正是那郭从武将他调到此处的。

宋平不似表面那番懒散,其实从许庭芳消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今日守库房的人一死,让他茅塞顿开。继而联想到前几日堤岸上无故多出的那些沙袋,且河堤缺口比预料的炸开许多,这一切现在连起来想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忙将这一切悉数写好密函差人急速送去京城报给郭从武。

京内一切祥和,程清芷跟着朱竮来到了行宫,心中焦虑,担心许庭芳的紧。终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朱竮只觉耳熟,随着笛声出来寻人。花前月下,如斯美人,程清芷如同画中天仙一样将朱竮彻底迷住了。那日在桐江舟中听到的笛声,似乎就是程清芷所吹,心中爱慕之情更甚。且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情,其中滋味也是初尝,如同吃了蜜一般,不能自拔了。

这些举动,曹太后自然看在眼里,程清芷知书达理,生性纯良,自己也喜欢。只是程清芷似乎不知朱竮对她有意,仅仅是恪守君臣之礼,毫无入宫之意,便想顺水推舟了。

“程姑娘,这几日下来可还习惯?”曹太后今日邀程清芷赏花,正好借故试探一番。

“回太后,一切都好。”程清芷正准备行礼,被曹太后拦下。

“宫外不必拘礼。”曹太后亲自扶起程清芷,“我见皇上这几日心情越发的好了,似乎很喜欢和程姑娘聊天……”

程清芷是聪明之人,曹太后这样说意思再明白不过,拜别曹太后,心里万分苦恼,皇上若是看中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说与小满听,小满更是不以为意。她一向无脑无算计,一心只想去寻程秀之,心中恨严容恨得厉害,忙撺掇程清芷赶紧离开。

曹太后出宫散心,却越发的思念许庭芳。这前后算下来已经几个月没有许庭芳的消息了,怎能不着急。

“皇上,那河堤之事进展如何了?许庭芳若是回来了,我想……”曹太后神思不属,旁敲侧击的问道,河堤之事若是进行的差不多,那庭芳也该回来了。她的心思朱竮怎会不明,心中起了团无名火来。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放下国事天下事,为了让太后高兴,亲自陪同巡游,太后心心念念的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朱竮不露声色,只答道:“快了。”便不愿再多说,他不能说许庭芳失踪之事,曹太后若是知道,定会大病一场。

宴席之后,朱竮心烦意乱,待人散尽,将桌上的酒当成水喝了个精光,心中恼怒却更甚。高拱在一旁记得手足无措。

“高拱,过来!”朱竮一声令下。

高拱忙走上前,“皇上,您喝醉了,奴才扶您去休息。”

此时的朱竮早已失去了帝王的威严,似个孩童般赖在椅子上,指着高拱问道:“高拱,你说,你说我和许庭芳谁……谁……英俊?”

高拱一愣,自是许庭芳英俊啊!

可问他的是是皇帝,忙恭敬答道:“皇上乃人中龙凤,自然无人可比。”

“嘿嘿嘿,有道理,”朱竮笑了起来,“可是为什么程姑娘不喜欢我呢?”

高拱是奴才,只想主子高兴,并不想后果,见朱竮恼怒,忙安慰道:“天下女子皆属于皇上,再说貌美的女子绝对不止程姑娘一个,皇上不必介怀……”

“你,你说什么?天下女子皆属于……”朱竮重复了一句,高拱见状,便自作主张将朱竮扶进了程清芷的偏殿。

第六十五回

“皇上?”程清芷听到门外有动静,只穿了件领口绣柳叶纹素白寝衣打开了门。

朱竮正纳闷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这里,环顾四周,这不是偏殿么?眼前的美人不施米分黛,一双杏眼如流星般迷人,正忧心的看着朱竮,碍于男女有别,不敢上前。

“程姑娘……”朱竮酒未醒,眯着眼瞧着,月色朦胧,这程清芷一下一下撩动着朱竮的心,好痒,朱竮挠了挠胸口,跌跌撞撞站起了身,未等程清芷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懒腰橫抱,往偏殿内室冲去。

“啊——皇上,你你你……”程清芷惊慌失措。

浅紫软烟罗帐,楠木八仙瑶步床,朱竮直接将程清芷狠狠压住,程清芷反抗无果,眼中净是眼泪。朱竮不理,疯狂的吻了下去,程清芷肤如凝脂,香气迷人,朱竮意乱情迷,不放过每一寸肌肤,炽热缠绵,继而伸手褪尽那层薄衫……享尽人间极乐。

程清芷双眼空洞的望着房顶,全身酸楚,心中更是羞愧难当。想起许庭芳,更觉无颜再见。朱竮还在她身侧沉睡,程清芷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浸透的绣枕……

吾欲与卿琴瑟鸣,奈何无言空余恨。

程清芷起身,心中已有打算,此时的她名节已毁,还有何面目来见世人。从后院寻得冬日里用来捆树的绳子,将它悬于正厅的黄梁上,搬来凳子爬了上去。

“哥哥,许庭芳,我们来生再见……”心中默默道别,将绳子套住自己的脖子。

高拱左等右等还不见皇上回来,有些担心,昨天自作主张促成了一段姻缘,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不知程清芷的性子,也不知程清芷的心思。昨日见皇上闷闷不乐才想的这个法子,再说被皇上宠幸,那可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带进宫中封个妃子,想到这里,高拱沾沾自喜,独自笑了半天。

“不好了!偏殿出事了!”行宫的几个婢女从高拱身边走过,“高公公……”

“你们说什么?偏殿出事?”高拱的笑容消失殆尽,跑的比兔子还快,以至于脑后的辫子都直竖起来。该不会皇上太勇猛,伤了程清芷吧?额头密密层层的冷汗都来不及擦,直奔偏殿。

偏殿内太医正在帮程清芷诊脉,高拱忙走至朱竮身边。朱竮急的来回踱步,唉声叹气,还伸出拳头用力的捶打自己。

小满伏在程清芷旁边抽泣。

“禀皇上,程姑娘并无大碍,幸亏发现及时……”太医说完,开了几服药,便下去了。

程清芷缓缓睁开眼,悲痛欲绝,若不是小满进来将自己救下,心中怕是已经死了,可是她是一心求死的。

朱竮又愧又怒,他一向沉稳,尤其美色面前从未失态,这次居然使强了,见程清芷哭的梨花带雨,又恼怒起来,这女人也实在是不识抬举,自己是皇帝,宠幸你怎么了,难道配不上么?

心中不悦,料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只得离开。高拱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反而高兴,皇上得手了。

“你给我站住!”

朱竮一愣,果真站住。

小满正叉着腰,横眉冷对着朱竮,若现在有一捆柴,小满吹一口气定能生起火来。

“你——无赖,流氓!”骂了两句,哇哇大哭起来,“你可让我们小姐怎么活啊!我家小姐一心一意等许公子,都被你这个臭流氓毁了!毁了!”小满的哭声惊天动地,泣鬼扰神,连曹太后都听到了。

“放肆!这是皇上,来人……”

“不必。”未等高拱说完,朱竮伸手拦住。他不是蛮横之人,且这事若是传到外边,定会惹来非议,程秀之说不定也会动怒。

只是那丫头说什么来着?许公子?定是许庭芳无疑!

呸!朱竮走着走着,越想越气,一脚踢开了路边的白蝶兰,许庭芳,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在乎你,母后如此,连程清芷也是如此。到底是对你太仁慈了!

只是现在大错已铸成,朱竮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始终忘不了昨晚的温存缠绵,一颗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程清芷天姿国色,非一般人能比,且性子极好,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这样便能完全断了郭太后那边的期望。心中虽自责,着实舍不得放手,暗自下定决心,专宠程清芷一人。

“来人!”

朱竮为自己的想法称赞,得意起来。至于许庭芳,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和自己抢。

高拱一路小碎步跑来,见皇上不再愁眉不展,也扬起一张胖乎乎的脸笑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你先快马回宫,准备册封皇后的事宜。”

语气欢愉,充满期待。

高拱领旨,并未多问,直接去了马厩。

曹太后一身华服,坐在正殿当中,见皇上进门,无往日的笑容,朱竮不解。

“你怎能用强呢?程姑娘自爱清高,清白被毁只能求死,幸亏发现及时,否则不堪设想。若真出了人命,程秀之回京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

曹太后很少训诫朱竮,这次也是着急。一个儿子下落不明,一个儿子强占民女。想到此处,心里又暗暗着急。

“母后,儿臣应该如何处理?还请母后明示!”朱竮知自己理亏,走到曹太后身边,似孩童般摇着曹太后的衣袖,一脸乖样。

曹太后又好气又好笑。

“有句俗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皇上只要好生安抚,切记不要用强,”曹太后拂袖起身,“且程姑娘求死不得,最后还是会入宫。”

母后的意思是让自己哄程清芷?朱竮有些困惑,一向都是别人哄他,要他哄人还是第一遭。出了曹太后住所,便往偏殿去了。

偏殿外各站三名内侍,小满正在殿内安慰程清芷,朱竮在门外隐约听到抽泣声,有些害怕进去。那小满方才还骂了自己,这可是杀头的罪。

“皇上驾到!”内侍一看皇上来了,急急高声通报。

废物!朱竮暗骂,无可奈何的推开了门。

小满见朱竮进来,吓得直往程清芷身后躲。骂人的时候不细想,现在躲还来得及么?朱竮看了眼小满,低声道:“你先下去。”

小满嗖的一下,不见了。

程清芷见小满一走,忙蜷缩在床角,一张俏脸满是泪痕,一双杏眼也肿的老高,“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别怕,别怕!昨晚我喝多了,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朱竮轻声安抚,温柔至极。程清芷却不说话,流泪不止。

第二日一早,朱竮又去哄程清芷,效果甚微。

第三日一早,又败。

第四日一早,闭门不见。

程清芷的泪就没有停过。一见朱竮,立刻往被子里钻,更别说让朱竮碰她了。这可急坏了朱竮,他虽是一国之君,可从未纳过妃子,这次初尝女人滋味,心里有几千只猫爪在挠着,挠的他浑身发热,加之是真心爱慕程清芷,烦恼不已。

曹太后见朱竮短短几日,却瘦了一圈,她是慈母之心,心疼无比。朱竮伤心,定是为了程清芷。这几日皇上天天去偏殿,程清芷都没有好脸色,难怪会心情不佳。也怪不得程清芷,女人的贞节比命还重要,想到这里,曹太后一声叹息,为自己,也为程清芷。

“皇上,程姑娘只是一时想不通,你也不要太在意,既然已经得了她,入宫是迟早的事,”曹太后拍了拍朱竮的手,“我儿是当今皇上,哪个女子不爱慕?”虽是安慰人的话,朱竮觉得也有道理,既然每日见不到程清芷,便每日往曹太后这里来了。

“母后有所不知,程清芷早就有了心仪之人。”朱竮无奈的叹了口气,“许庭芳。”

曹太后心里五味杂陈。曹太后忙着安慰皇上,只能暂时放下对许庭芳的思念。

渐渐的,朱竮也不似开始那么烦躁,每天固定去偏殿隔着门和程清芷说几句话,便知足的离开。

曹太后见皇上不着急了,便准备去劝说程清芷,同是女人,最明白不过。

“太后吉祥!”程清芷虽气色不好且情致不高,可还是起身行礼,曹太后见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憔悴了一大圈,忙吩咐膳间炖些补品过来。

“程姑娘,皇上亏待你了,我定会为你做主。”

话落,程清芷的眼泪簌簌流个不停,她自小没有娘,此刻见曹太后安慰自己,只觉更凄苦。

见程清芷不语,曹太后心里肯定她是心软之人,现在需要让程清芷对许庭芳死心。

“程姑娘心中已有心仪之人了,一时难以接受皇上也在情理之中,可程姑娘却不知,许庭芳也有意中人了。”曹太后虽不清楚庭芳是否真的和严容情投意合,可她不想程清芷嫁给许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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