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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上都盖着木板,我想起了之前村民说的,这些水缸,应该就是辉老头用来养各种虫子的。我伸手想要去掀开盖在水缸上的木板,王雅卓阻止了我,她跟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真的是传说中的蛊虫,可能会有麻烦。

其实,王雅卓也并不怎么相信蛊术,毕竟蛊术是属于巫术的范畴,其中关于诅咒的内容,骇人听闻。但是,王雅卓却相信蛊虫的存在,她是担心我被传说中的毒虫给咬了。我对王雅卓点了点头,示意我会小心之后,又伸手想要去掀木板。

就在此刻,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不要碰。”

我们猛地转过头,屋子里太暗了,说话的是辉老头。辉老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走路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借着若有若无的光线,辉老头脸上的皱纹在此刻全部扭曲了,他的声音变了,不让我们去碰。

我把手缩了回来,佯笑:“这水缸里是什么?”

辉老头慢慢悠悠地走到石头屋的窗边,把窗户给打开了,终于,屋子变亮了一些。辉老头走回来之后,才老实地回答说,里面全是他养的虫子。我又问是什么虫子,辉老头笑而不答。

辉老头的表情,总是一副又傻又愣的样子,难怪有人会怀疑他是傻子,仅仅通过只言片语的交谈,我也没有办法分辨出辉老头是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

辉老头招呼我们坐下,起身去给我们倒茶去了。茶很香,农家味十足,但是我们都不敢喝,王雅卓小声地低估了一声,说谁知道辉老头这茶究竟是用茶叶泡的,还是用虫子泡的。小声的低估,还是被辉老头的耳朵给捕捉到了。吗叼肝弟。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回答说,这茶水,除了用茶叶泡,的确还放了一条虫子进去。我们的脸色变了,辉老头这个时候不笑了,反而有些严肃,王雅卓一拍桌就站了起来:“老头,你什么意思,给我们喝用虫子泡的茶?”

王雅卓在强忍着恶心,眼神还不断地往茶碗里瞟。

辉老头也不在意,又笑了笑,说让我们不用找了,因为茶碗里是看不到虫子的。辉老头说着,把烧茶用的水壶盖给打开了,他拿筷子在里面捞了捞,没一会就夹出了一只已经被烫死的虫子。

这只虫子,身上带着甲壳,我也叫不上名字来,虽然对虫子没有研究,但是我知道,这虫子也绝对不是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

我们这才确定下来,辉老头果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皱起了眉头,还没等我开口,辉老头就说,他家里最好的食物就是虫子了,他拿虫子来招待我们,也是对我们最大的礼数。说着,辉老头叹了口气,说我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办法理解他。

王雅卓的脾气上来了:“死老头,你这种行为,谁能理解啊?”

辉老头瞟了一眼王雅卓,自己端起一碗茶水,喝了进去。

等全部喝完,辉老头才回答说:“这有什么,虫子大补,吃了对身体好。”

的确,有些地方,因为习俗的原因,人们会吃虫子,很多虫子也有药用价值,但是,一般被当作药材和食物的虫子,种类有限,并且一般都是被煮熟了吃。可是,我们已经见过辉老头养的两种虫子了,没有一种看上去像是可以被食用的,特别是那长的像蛆虫的白色虫子。

更何况,辉老头还是生吃。

我越来越确定辉老头的智商没有问题了,因为他非常会察言观色,说话也完全没有障碍。见王雅卓满脸鄙夷和恶心,辉老头又幽幽说道:“我吃了十几年,也不见出什么事,身体反而越来越硬朗了。”

我不想再和辉老头纠缠虫子的问题,可是辉老头一说起虫子,话就停不下来了。

他说,他养的大部分虫子,都是可以用来吃的。

辉老头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其他不能被食用的虫子呢,你用来干什么?”说着,我假装调侃:“当作宠物养吗?”

辉老头的脸色变了:“那些虫子都是圣物,怎么能说是宠物,年轻人,说话要当心,千万别惹祸上身了。”

我犹豫了一会,假意提起了这个村子的传闻。

我跟辉老头说,听说这个村子里流传着苗疆人养蛊的传言,我假意装作有兴趣的样子,问辉老头传言是真是假。

苗疆,一般指的是西南地区的各省或者省市的部分地方,据我所知,蛊术最早的发源地,就是在这一片地区内。

辉老头接连喝了我们没有动过的茶水,竟然直接忽略了我的这个问题。

我和王雅卓对视一眼,王雅卓又问辉老头是不是苗疆人,辉老头摇了摇头,说他不是。

“村子里的其他人呢?大家都说这个村子是苗疆人的聚集村落。”我继续问道。

第178章 养蛊人

辉老头又恢复了先前热情好客的模样,他告诉我们,他不是苗疆人,跟我们一样,都是汉人。而这个村落,在前几代人的时候。的确住着很多少数民族,但是经过几代下来,所剩的苗疆人没有多少了。

村子里仅剩的几个苗疆人。其实也是苗疆人和汉人的后代,说不上是纯粹的苗疆人。

辉老头说,大部分苗疆人都非常热情好客,这和苗疆的传统有关系。辉老头懂得不少,他说的,也都是真的,经常有一些人会纯心抹黑苗疆人,也只是居心叵测而已。好人和坏人,从来都没有种族之分,每个民族,都会有好人,也都会有坏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村外人都好像对这个村子很排斥的样子。”这个问题,是我真正想知道的。

我始终认为。玄一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引到这个村子里来,果不其然,这个村子的传言,不太正常,也和段坤扯上了关系。辉老头说,那都是别人空传出来的,不仅是村外人在传,就连村内人都在传。

“村里人都不连心,被村外人看不起,没有人愿意和村里人接触,能怪谁?”辉老头笑着说。

辉老头一会神经兮兮的。一会又精神完全正常,说起话来,绝不含糊。

“村里人流传什么?”我问。

这一次,辉老头总算是回答了。

他说,村里人都在说,他和他的两个女儿,在养蛊虫,会蛊术。辉老头说起这件事,满脸嘲讽,他说这群人,要么就不是苗疆人,要么就只是有一点苗疆人血统的人。对蛊术根本就不了解,却成天评头论足。

看的出来,辉老头对这件事,非常不满。

“在很久很久以前,蛊术是所有苗疆人都笃信的神术,到现在。就连苗疆人自己,了解蛊术的,也没剩多少了。”辉老头说道:“蛊术,既能为善,也能作恶,用来为善,便成为神术,用来为恶,便称为邪术,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对蛊术闻风丧胆,只觉得它是害人的邪术。”

我微微一笑:“辉老头,你说你不是苗疆人,但是你对蛊术,好像很有研究。”

辉老头摆了摆手,说他对蛊术的了解,称不上是研究,只是自己早年的时候,在苗疆地区跑了一圈,知道了一些而已。但是问起辉老头是不是有养蛊虫,辉老头则否认了。辉老头告诉我们,就算村子里的人传得沸沸扬扬,没有养,就是没有养。

蛊术,在辉老头口中被说的很神奇,治病、去毒、诅咒杀人,都能够做到。辉老头还告诉我们,蛊虫是蛊术的基础,但是蛊术却未必一定要用到蛊虫。除此之外,我发现辉老头竟然还对降头术、厌胜等传闻中的巫术,了解颇多。

辉老头的话匣子被打开之后,我反倒觉得他比闭口不言的时候,更加神秘了。辉老头家里养着很多虫子,行为方式和常人完全不同,说实话,就算辉老头真的没有养蛊虫,大家会传闻他养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辉老头自己。

更何况,我觉得辉老头,真养了。

一个对蛊术很有了解的人,正常而言,对蛊术也很感兴趣。辉老头的言辞,也表现了他对蛊术的崇敬,要说他没有为了试验蛊术而养蛊虫,我还真的不相信。我和王雅卓一样,并不相信蛊术所谓的诅咒以及其他神效,但我觉得,蛊虫应该真的存在。

“辉老头,你不养蛊虫,在家里养这么多虫子,到底为了什么?”我问。

辉老头看出了我的怀疑,他对我摇了摇头:“你对蛊术一点都不了解,为什么确定我养的虫子,就是蛊虫呢?”吗叼肝划。

辉老头接着说下去,说起蛊虫,他称蛊虫并不是一种虫的名字。辉老头说着,又从水壶里倒出了一杯茶,他跟我们提起了蛊虫的分类。辉老头提起了很多种蛊虫,包括金蚕蛊、螳螂蛊、蜈蚣蛊以及五毒蛊。

其中,五毒蛊虫,就是将蛇、蝎、蛛、蟾、蚣五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里,让它们相斗,最终留下来的那只剧毒物,便被称为蛊虫,小心喂养,再施以苗疆人世代相传的咒语或者咒术,便能让蛊虫发挥神效。

按照辉老头的说法,所有虫子,都能够用类似的方法,制成蛊虫,只是按照苗疆人的传统,通常用几种含有剧毒的爬虫来制作蛊虫而已。

“相传,最原始的蛊术,早已经失传了,现在对蛊术,每一个人的说法,都不相同,分不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辉老头说,如果我们到苗疆地区,向还会蛊术的少部分人打听,可能每一个人的说法,都会有差异。

“正是因为制作蛊虫的复杂,所以才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养蛊的。”辉老头说:“而我,也不能养。”

王雅卓听得很入神,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神秘的蛊术。

“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养?”王雅卓问。

“我说了,虫子谁都可以养,但是想要养蛊,光有虫子不行,还需要蛊术世家流传下来的咒语和控制蛊虫的方法,如果贸然养蛊,非但养不成,还会被诅咒缠身,死于非命。”辉老头这样对我们说道。

他说,他不是苗疆人,更不是苗疆人当中所剩无几的养蛊人,自然没有办法知道那咒语和控蛊的方法是什么。

辉老头说他早点去各地跑的时候,想尽办法要打听控蛊的方法,结果都没有任何收获。苗疆人当中,一般只会将蛊术传给女人,而不是男人。辉老头既不是苗疆人,更不是女人,自然没有办法获知蛊术的秘密。

和辉老头交谈了很久,他终于把他想说的,都说完了。站起来的时候,辉老头还跟我们说,他所讲述的这些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让我们可以不必全信。说完,辉老头下了逐客令,说他想要休息了。

王雅卓知道我来这里,最想问的便是段坤的下落,她想要开口,我站了起来。我把王雅卓和小鬼也都牵起来了,简单地道了谢,我就带着王雅卓和小鬼出门去了。走了很远,回过头的时候,我们发现辉老头还站在门口,他已经把屋子里的窗户关起来了,身后一片幽暗,隐隐约约能看见辉老头正对着我们笑着。

走出村落,王雅卓才问我,为什么不提段坤。

“辉老头表现的太奇怪了,如果他跟段坤有关系,我们贸然提他,反而会让辉老头有戒心。”我说。

王雅卓点了点头:“要说辉老头没有养蛊虫,打死我都不信。”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早,我说想要等到晚上的时候,偷偷溜进村子里,观察一些辉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反常。

王雅卓同意了,我们乘上大巴车,回到了市内。

王雅卓一开始还疑惑我们为什么要回市内,等我带她们进了粤市最大的开放型图书馆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

我想要查查历史资料中,对苗疆蛊术的记载。

找了很久,我查到了一些资料。

蛊术,由来已久,但却神秘,我所能查到的,都和辉老头跟我们说的差不多,其中也有一些文献,和辉老头所说,有矛盾。

王雅卓看了,对我说:“我怎么觉得辉老头在打马虎眼。”

我也有这种感觉,辉老头多次说关于蛊术的说法,不尽相同,还特地强调了,好像生怕我们会说他说的是错误的一样。

傍晚的时候,我们又乘大巴车回到了小镇上,夜里,整个村落一片安静,我们悄悄潜到了辉老头的家门外,透过门缝,我发现屋里还亮着蜡烛。

往里面一看,我和王雅卓都愣住了,王雅卓差点叫出了声。

第179章 无字墓碑,鬼魅

透过门缝,我看到辉老头正赤裸着上身。气候已经逐渐回暖,但是不穿衣服,肯定会觉得冷,但是屋内的辉老头,一只手不断地抹着额头。分明是在擦汗,而辉老头的另外一只手,竟然放进了一个水缸内。

他半蹲着身体。背对着我们,嘴里发着痛苦的叫声,王雅卓捂住嘴,这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而辉老头把手伸进去的那个水缸,正是白天我想要掀起木板看看里面是什么的那个。我们都知道,水缸里是辉老头养的虫子,至于是什么虫,恐怕只有辉老头自己知道。

王雅卓低声问我,辉老头是不是在用自己的血喂蛊虫。白天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的确有一些文献记载,有的人会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只是,根据文献上的记录,蛊术只传女人,以血喂蛊。也需要用保持童子身的女子之血。

我摇了摇头,示意王雅卓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辉老头都保持着半蹲伸手入缸的姿势,终于,辉老头把手缩了回去。几乎是在一瞬间,辉老头另一只事先拿起木板的手,把木板盖了上去。辉老头转过了身,借着昏黄的烛光,我看见辉老头伸进水缸的那只手,早已经血淋淋了。

辉老头也没有去处理手上的血,而是把放在桌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起来。随后,辉老头慢慢地朝着门的地方走了过来,我和王雅卓带着小鬼躲都了一边,辉老头开门走了出来,没有发现我们。

村落里一片漆黑,辉老头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门也只是半掩上了。等辉老头走远之后,我们才重新走到石头屋前,王雅卓问我是跟着辉老头,还是进屋里看看。

我想了想,没有考虑太久。就直接推门进了屋。

桌上的油灯被辉老头拿走了,我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第一时间走到那个水缸前面,小心地把木板给掀开了。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了水缸里,这一看,王雅卓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水缸里。是很多硕大的虫子,这些虫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它们的头上有触角,身上有甲,很明显,辉老头的手,就是被这些虫子咬的。水缸里的虫子并不多,只有七八只,每只都有半个鸡蛋那么大。

我发现,这些虫子相互之间也在攻击着,已经死了一只。

“这老头,真的在养蛊。”王雅卓神色凝重:“用血来喂,还让虫子互斗,最后留下来的那只,就是蛊虫。”

我眉头紧蹙,把木板盖上之后,马上朝着辉老头去的方向跟去了。只是,我们把大半个村子都绕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辉老头。村子很偏僻,我们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王雅卓四处看了看,说这个村子,晚上有些瘆人。

说话间,我们经过了一片草丛,风把草全给吹折了,我总觉得草里有什么东西,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果然,手电筒的光束一照,我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虫子,而这种虫子,正是辉老头白天时候吃的那种。

再仔细找了一下,我发现草丛里的虫子非常多,像是被人刻意放在这里的。

这些虫子,大部分都是蠕动着的,没有手足,爬行很慢,就算放在这里一夜,也不会爬远。王雅卓见到虫子,浑身打了个颤,我还没开口,王雅卓突然就指着远处,说那边好像有东西。

小鬼也对我点头,说那边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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