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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刃被我吓了一跳,倒茶的手抖了一下,看向我身后,皱眉道:“有人追杀你?”

我道:“没人追杀我,但苏琪的配型没有成功。”谭刃没出声,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联系了小琪的母亲,希望能让小琪的父亲或者兄弟姐妹参与配型,但、但她直接挂电话了。”

谭刃道:“然后呢?”

“老板,只有你能帮她了。”

谭刃放下手里的紫砂壶,道:“灵宠已经受损了,同样的方法,不可能用第二次,这次恐怕我帮你了你。”

我知道谭刃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如果能帮我,他应该是不会推辞的,这会儿既然说出这话来,想必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心下一阵发闷,忍不住叹了口气。

午间时分,周玄业听说了这事儿,便出主意道:“既然她愿意参与配型,我想,她对小琪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按照你们的形容,这女人应该还很有钱,假如是你们,抛弃的孩子落了难,而你手里又有钱,你们会怎么做?”

一边的唐琳琳立刻道:“即便我不想认回来,也肯定会帮忙给她看病。”

周玄业道:“没错。可这个女人,一边参与配型,一边又想着赶紧撇清关系,她的做法,你们不觉得非常矛盾吗?”

被周玄业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这样,于是道:“看样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周玄业点了点头,道:“想办法把她约到事务所来,咱们问个究竟。”到了事务所,那就是我们的地盘,谭刃和周玄业,有的是办法弄清真相。

有了这一层保障,我立刻给那女人打电话,但我发现自己的号码被屏蔽了,于是我又用了周玄业的手机,这一次她倒是接了,一听到我的声音,又想要挂电话,我立刻阻止道:“等等,你如果挂了电话,我就推着苏琪到你们小区门口找你。”

“你、你……”电话那头,那女人的声音有些慌了,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们不会答应配型的!”

第121章 百鬼送子

他们?

我敏锐的发现了一丝问题,这个他们,肯定是指苏琪的父亲和兄弟姐们,按照这女人的说法,那些人,应该是知道苏琪的存在的,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怪异了。

为了苏琪的性命,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弄个清楚。

于是,不等对方答话,我将事务所的地址报给了她,道:“我等你,不见不散。刚才的话不是吓唬你的,你最好考虑清楚。”说完,便先她一步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女人肯定会来,从她前两次遮遮掩掩的态度来看,这是个很重面子的女人,绝对不能忍受这件事被揭发出来。

果然,到了下午,她就来了。

一进门,唐琳琳就将事务所的大门给关了,紧接着,我们四个人将她围了起来。她顿时显得很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

唐琳琳道:“阿姨,我们没想着乱来,我们就是好奇,你们为什么不肯救救小琪呢?”

那女人面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道:“你们不懂。如果你们真的为了她好,就别带着她来找我,否则我是护不住她的。”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有点儿多。

什么叫护不住她?

难道这女人一直在保护苏琪?

这怎么可能?

不等我们开口,她已经坐直了身体,并且打开了自己的手提袋,往我跟前一推,道:“小伙子,你是个好人,这些钱给小琪看病。真的,别来找我了。”我往手提袋一看,全是一捆一捆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这让我很诧异,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应该并没有我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狠心。

这让我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道:“阿姨,小琪和我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一直以来我都将她当做亲妹妹看,我救她是应该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抛弃她对不对?”虽然这个女人装的很冷血,但从她痛苦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这么一说,她显得很伤心,抹了抹眼角,道:“说出来,只怕你们也不会相信。”

唐琳琳道:“为什么?”

那女人道:“因为那件事非常的古怪。”

周玄业笑了笑,道:“再古怪的事情我们也见过,您不妨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还可以帮忙。”

那女人看了周玄业一眼,显然不相信,但或许是想找个人倾诉,她开始讲起了事情的起因。

她叫何水香,十八年前,和她们当地的一个富商的儿子结了婚,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她老公别的大毛病到是没有,但有一点让人很受不了,就是特别的迷信。

别人家装修新房的时候,是看材料、看设计,他到好,先要找一个风水师。别人家会研究房屋的规划,他到好,先就要把神衾给弄起来。粤人大多守旧而迷信,何水香的老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结婚后一年,何水香就怀孕了,怀孕之前出了件怪事,那天晚上,何水香和她老公同时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噩梦。她梦见,有无数正面獠牙的恶鬼,在往自己肚子里钻。

此后没多久,何水香就怀孕了。由于那个噩梦的原因,何水香的老公,对这一胎显得有些抗拒,劝过她将这一胎打了,何水香不同意,他老公也就没有多说。

总的来说,她老公除了太迷信以外,其余方面还是个不错的人。

谁知在她怀孕期间,她老公的生意却是出了问题,一天不如一天,等到孩子生下来时,几乎就要破产了。他的脾气变得非常暴躁,最后又请了个算命的来家里,让给算算是不是命犯太岁了。

那算命的在当时也是粤地圈子里挺有命的,来家里转了一圈,问了这个问了那个,最后算了半天,脸色大变,指着何水香怀里的女婴说:“你这个女儿,是百鬼送子,命里克父克母,现在只是生意不好,再长两年,只怕你们一家人,都要横死啊。”

何水香大惊,道:“什、什么百鬼送子?”

那算命的摇了摇手,道:“七月半,鬼门关大开,那天你们是不是行房了?”

何水香和她老公面面相觑,说实话,时隔一年多了,谁还能记得这个?那算命的道:“鬼门开,是有忌讳的,你们运气不好,遇上百鬼送子,这娃儿留不得。若留在身边,不出三岁,你们一家人,只怕都要……”

她老公姓管,叫管山,他本就是个迷信的人,被算命的这么一说,联想到那晚夫妻同做的噩梦,再联想到自己这一年倒霉的经历,哪里有不信的,立刻说:“把这娃儿扔了!”

何水香哪里愿意,闹了好久,却还是拧不过。那年头的女人,特别是广东本地的女人,受传统思想的影响比较严重,夫大于天,最后还是认命了。何水香说,不如将孩子送给亲戚养,但管山说:“送给亲戚养,还是有见面的时候,往后她长大了,岂不是要怨恨我们?”

何水香哭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管山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夺了孩子,说:“你别管,给我。”说完,呛了孩子就出门了。何水香没追上,两条腿的比不上开车的,等管山再回来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问他扔到什么地方。

管山说:“垃圾桶。”按照管山的想法,百鬼送子的孩子,只要活着,心里始终就有个疙瘩,但若说把孩子弄死,他也还没有毒辣到那个程度,干脆扔到垃圾桶,听天由命了。

“我跟你拼了。”何水香和管山大打了一架,但别说,自从孩子一扔,家里的诸事都顺遂起来,管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何水香又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家中老父母,也有原来的病病歪歪,变得身强体健。

由此,何水香自己也不得不信那算命先生的话了。

现如今,那管山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若让他知道苏琪的存在,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当做不认识,更别说配型救人了。若情况坏一点,只怕还要从中作梗呢。

人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如果说十八年前的管山还是个心软的男人,那么现在,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是心硬如铁了。若让他知道苏琪这个‘威胁’还活着,只会更坏事而已。

听完这个中缘由,唐琳琳不由得大怒:“那个姓管的也太狠心了。”

这一番讲述,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些事,以前在福利院。苏琪生病发烧的时候总会说胡话,盯着一个空无一人的墙角说话,似乎墙角有什么看不见的人一样。后来长大一些,问她,她自己也忘了、想到此处,我不由问谭刃:“百鬼送子,真的存在吗?”

谭刃此刻神色严肃,微微皱着眉,手指敲击着桌面,道:“百鬼送子的说法确实存在,这样的孩子,一生坎坷,往往活不到成年,由于阴气重,甚至还能与鬼神通。但是对周围的人,却不会有什么影响,那算命的,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何水香闻言,吃惊道:“你、你们也懂这些?”

唐琳琳皱了皱鼻子,道:“我们谭老板,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你们啊,肯定是被那个算命的给骗了!”

何水香茫然,道:“可是,他说的话都应验了啊,他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骗我们?”

谭刃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老公,和那算命的,还有交情吗?”

何水香立刻点头,道:“有、有,自从那次以后,他们就十分要好,我老公对他的指点是言听计从。”

谭刃道:“十八年前,你们应该不是住这地方吧?”

何水香道:“那时候,我们住在潮汕老家。”

谭刃立刻道:“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你们家之所会灾祸不断,很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整你们,跟你女儿苏琪,没有一点关系。”

“整我们?什么人整我们?”何水香问了一句,随即猛地反应过来,道:“那个算命的!”

谭刃道:“目前除了他,暂时想不到别人了。如果要弄清真相,恐怕得去你们得老房子里看一看。那算命的,八成是给你们布了什么阵,只要能找出残留的证物,就能跟你老公解释清楚。”

何水香一听,想到自己很可能是被人给设计了,情况可想而知,差点儿没奔溃,立刻便答应了,和我们约在第二天出发回潮汕老家。

第122章 陷害

潮汕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名,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文化的统称,这边的本地人一般将潮州、汕头、揭阳等地统称为潮汕,而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人,也以潮汕人自居。这一点,很多外地人会搞混,而何水香所说的家乡潮汕,事实上指的是揭阳。

第二天,我们在何水香的带领下,驾车去了揭阳。

揭阳虽然是市级,但面积并不大,过去,揭阳是属于县级的城市。足足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揭阳市。这是座看起来很宁静的市区,人口不是那么稠密,和深圳的喧嚣截然不同,更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在何水香的引领下,我们的车子一路朝揭阳南而去,沿途,可以看到很多的传统建筑。

潮汕地带,是广东地区民俗文化保留最完整的地区,一路驶去,远远近近,还可以看到很多的庙宇,由此可见,鬼神文化在当地也很盛行。

一边行车,何水香一边道:“我们的老房子一直保留着,没人住,我们家老管说,祖宗的基业,不能随便拆,那一片很多人都搬走了,但老房子都在。”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管山家的老宅子,是过去那种老式的宅子,具体什么风格我看不出来,何水香说管山是客家人,而这栋宅子,也传了三代人,想来应该是客家建筑。

宅子周围邻近的屋宇,便如同何水香所说,也是没什么人居住,周围的巷道上遍布着杂草,偶尔跑过一两个小孩儿,十分好奇的盯着我们看。何水香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伴随着老式门扉的吱呀声,寨子里的布局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院子里的草长得有些高了,老式的回廊,给人一种古朴厚重之感,各厢房的大门都是紧锁的,只有堂屋的门没有锁,微微开着。据说是有亲戚时不时过来照看打扫下,否则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会生出许多蛇虫鼠蚁。

进了大门后,谭刃示意何水香将大门从内栓上,紧接着,他和周玄业二人便开始查看这片宅子。现代人住的都是商品房,面积小,按照我们的眼光来看,这宅子算是大的了。不过,按照以前的建筑风格来看,这宅子的面积其实是有些寒碜的。

何水香说,管山的爷爷辈儿以上,其实都是穷人,房屋的面具就这么大,现在看起来朱漆彩绘,那是后人一代代翻新出来的结果。

说话间,谭刃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罗盘上红线崩的笔直的十字架,显得非常鲜艳,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块玻璃镶的指南针,此刻,指南针的指针微微摆动着,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

谭刃和周玄业开始绕着这个宅子慢慢走动,时不时的,会问何水香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他问何水香:“管家祖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何水香说不清楚,没听说得罪过谁。

谭刃又问:“管家是怎么起业发家的知道吗?”

何水香立刻道:“这个我知道。管家祖上是种田的,他爷爷在耕地的时候,从土里挖出了一块儿大玉,他爸将玉给卖了,做了生意本钱,这才慢发家。”

“挖出了一块玉?”谭刃道:“在哪儿挖的?”

何水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嫁过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很阔绰,早就不种地了。”

谭刃点了点头,没吭声,片刻后,就在我们走到一间厢房的门口时,罗盘里的指针,忽然非常强烈的摆动起来。这说明,这个厢房里,有很不正常的磁场。

一边的周玄业立刻问道:“这房间以前是谁在住?”

何水香诧异道:“这、这是主卧啊,以前是我和管山住的,怎么,有问题吗?”谭刃示意她看自己的罗盘,紧接着道:“不仅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说着,他示意何水香打开房门。

何水香见那罗盘的指针乱摆,也早已经慌了神,自然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门好一阵子没开过,一打开,火车扑簌簌的往下掉,一眼望去,屋内桌椅床铺俱全,用白布罩着,布上蒙了一层厚灰,人走进去,一步一个脚印。

谭刃指了指桌面上的遮尘布,示意我们将这些遮尘布全部收起来,做完这一切,整个房间里都是灰尘飞舞,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好半天才平息下来。紧接着,谭刃开始在房间里搜寻,神情显得很专注,周玄业却没有帮忙。

我忍不住问道:“周哥,他在找什么东西?”

周玄业道:“那那个影响了罗盘磁场的东西。其实所谓的布阵,就是利用阵法改变一片地域的磁场,而即便最后阵势销毁,也会有残留的证据。这里的磁场异常,很显然以前有人在这间房间里动过手脚。”

果不其然,谭刃的目光很快停留在了房间内的梳妆台上。

这是那种老式的梳妆台,旁边还有喜鹊花鸟的图案,由于之前罩着防尘布,因此梳妆台现在看起来还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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