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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品还要为柳大郎守孝三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百善孝为先,守孝期间不得婚嫁,忌夫妻同房,忌穿红戴绿,忌*,不得出仕,不得戴孝入他人家门。
总之一切低调行事,阿品便也不去书院念书了,日日待在院子里,捡起柳大郎做剩下那些个木活儿,仔仔细细的打磨,雕刻。一段时间过后阿品的手艺明显进步了许多,把之前柳大郎接回来的活都交了,自己又接了一些。
木料用完了便自己上山去砍,反正阿品人高马大有的是力气,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还麻烦柳二郎去山上砍树。
自从金大锭被抓了之后,他的时香记也就关了门,金大锭家里只有一些老幼妇孺,老娘快六十了,媳妇儿是个软性子,儿子也只有七八岁大。以前一个家全靠金大锭赚钱养着,现在金大锭做坏事遭了报应,家里就没了主心骨,家里的人没办法继续开着这个铺子,媳妇儿便把铺子盘了出去,留下些钱给金大锭的老娘养老,媳妇儿就领着儿子嫁人去了。
小桃红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唏嘘不已,真是世事无常,怪不得最近她们家生意好了不少,原来时香记已经关门了。不过她不觉得这些人可怜,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谁又可怜得过来?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金大锭王三娘之类的人太多太多,若是当初被他们嫁祸成功了,谁又来可怜她们?
不过生意好起来小桃红是很开心的,这样就代表她们又有许多钱钱了,每天领着安安起早贪黑帮着做点心,就算最平常的点心也时常销售一空,银钱也是与日俱增。
人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初秋,小花儿在绣绣品的空档还忙着绣嫁衣,因为小江去年九月出海前说过,待到此次他出海回来便要为她开一个绣铺,风风光光迎娶她过门。
小花儿给自己绣的嫁衣十分讲究,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算得上顶尖儿的,因为这其中还有着季月然的支持。听闻小花儿在绣嫁衣,所有料子和绣线都是季月然送的,样式季月然也与小花儿做了考量。
在九月廿二这天小花儿的嫁衣便完工了,用衣架子撑起来挂在屋里,看着那红艳艳的嫁衣,小花儿心里充满了幸福与喜悦,其中还有一股成就感。这是她亲手绣的嫁衣,它还能称之为一件上等的工艺品,自己将要穿着这绝美的嫁衣嫁给小江哥哥。
小桃红推门而入,就看到小花儿一脸喜悦红光满面的模样,小桃红心里十分欣慰,她们家的大美人儿也终于要有一个归宿了。小花儿日后的生活绝对会过得甜蜜而幸福,因为小花儿有能力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还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小江。
见小桃红进门,小花儿立刻收起那副小女儿的模样,不自在咳了一声,“大姐……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桃红把手里的木盒子递给小花儿,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花儿狐疑的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副翡翠面首,做工精细,看上去十分好看,小花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大姐,这个很贵吧?咱们拿去退了吧,我用不着这么精贵的东西。”
小桃红笑道:“怎么能用不着呢?花儿是大姐唯一的妹妹,花儿出嫁大姐自然要送一份像样的礼物,这一辈子就这一次,这承载着我和你姐夫,爷爷的祝福,你要戴着它过得幸福。”
“大姐……你不要对花儿这么好,花儿都快要舍不得嫁出去了呜呜呜。”小花儿说着扑在小桃红肩上哭了起来。
小花儿比小桃红高得多,这让小桃红有些费劲,不过还是伸手轻拍小花儿的背,温声道:“傻瓜,女孩子总要嫁出去的,大不了以后让小江时常陪你回来看看大姐。”
小桃红安慰着小花儿,哭了一会儿小花儿直起身子还有些不好意思,都已经十六七了却还扑在大姐身上哭鼻子。
看着小花儿绯红的双颊,小桃红自然知道小花儿不好意思,便打趣道:“都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呢。”
小花儿恼羞成怒道:“哎呀大姐,你就喜欢取笑花儿,我不理你了。”
“行了行了,大姐开玩笑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把嫁衣和首饰收好,等着你的小江哥哥来娶你。”
小花儿就在家人的祝福中期待着,期待小江从海上回来,为自己铺上红妆,迎娶自己过门。
每日小花儿都忍不住去抚摸一遍那红艳艳的嫁衣,可是九月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见小江和虎子回转,小花儿安慰自己海上天气变化无常,些许只是耽搁了几天而已,不要太过着急,却还是忍不住每日朝城门口张望。
待到十月过后,不止小花儿,家里其他人也快成了望夫石,小江说过他和虎子一年半载能回来的,可是现在已经逾期了近两个月,安安都快要会走路了,他们也不见回转。
☆、第100章
一直到年关,小江和虎子也没有回来,小桃红每日都愁眉不展,当初答应虎子让他出海的决定错了吗?总不能她一语成谶,虎子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那些海难不成?
随着时间推移,小桃红心里的后悔一日多过一日,若是当初硬是阻拦着小江和虎子出海,虎子就不会逾期不回,安安乐乐跟在她们身边。 し指不定现在小江都已经把花儿娶回家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小江没有命带回来,小桃红只能看着小花儿日益焦虑。
王婶儿与王叔显然也是因为小江不见回转而着急,还不到过年便急急忙忙进城找了小桃红她们。
小桃红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王婶儿红肿的眼睛,想来这些日子王婶儿哭了不少,小桃红还未开口说话,王婶儿便迫不及待道:“阿红,小江和虎子……他们有没有回来?”
王婶儿眼里带着期盼,希望小桃红回答她小江他们已经回到了这里,只可惜小桃红摇了摇头,道:“没有……毫无音讯。”
王婶儿一下就瘫软了下来,王叔赶紧伸手扶着她,王婶儿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阿红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以往小江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从来没有超过十天的,这次都快三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老早就说让他不要去那会吃人的海上,可是他就是不听,还把虎子也搭进去了,这下可怎么办啊你说……”
小桃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婶儿,她心里与王婶儿一样的感受,“婶儿,总会有办法的,先别哭,咱们先进屋吧,兴许……兴许,兴许他们在海上生意好做,又多跑了几个地方而已。”
说这话小桃红不知什么心态,心里明显不信,却又带着期望,期望她自己说的是真的。
一众人蹲着火塘边一展莫愁,这又不是在城外树林走丢了,还能组织几个人去找找,茫茫大海如此辽阔,想去找也无从下手。
爷爷苍老的脸褶子好像更多了,烟斗含嘴里吧嗒吧嗒抽着,时不时吐出一圈白烟,熏得自己眯着个眼睛,“这些小崽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止自己不安生,还要让家里人担心。”
家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什么也不顶用,顿了顿爷爷又吐出一口烟圈,吸口气道:“要不我们去找找吧,他们从哪儿走的,去打听个情况,心里有个底也成。”
小桃红想了想道:“他们是从江南的一个码头走的,具体是哪个我也不清楚。”
爷爷收起烟斗起身往外走,“那就从那里找吧,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等过了年我和二郎去。”
王叔道:“还是我跟二郎去吧,张叔你年纪大了,走这么远的路不放心,我跟二郎都正值壮年,跑几趟也无所谓。”
爷爷脚步顿了顿,“那也成,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你们去也好,脚程快,来回快也让家里人早日放心。”
待大家伙儿商量好,陆续出去了,一旁的小花儿抿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道:“我也要跟着姐夫和王叔一道去。”
“不行。”小桃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小花儿的请求,看着小花儿泛红的眼圈叹了口气,“花儿,大姐知道你心里担心小江,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不好风吹日晒的长途跋涉,跟大姐在家里等着王叔他们就好了。”
小花儿眼里没有流泪,声音却有些带着哭腔,“我才不担心他呢,他说过九月就会回来娶我的,如今说话不算话,我是要找到他收拾他一顿,谁叫他说话不算话的……”
小桃红把小花儿揽入怀里抱紧,轻声道:“要哭就哭吧花儿,别憋着,小江和虎子说话不算话,等他们回来我们一定好好收拾他们,咱姐俩一起收拾他们。”
“嗯。”小花儿应着,不一会儿濡湿了小桃红的衣裳。
这个春节是一家子过过最不开心的春节,以前就算穷得过年都吃不起肉,一家人熬点玉米糊就对付了,可是心里是开心的,好歹也是过年。今年桌上放满了鸡鸭鱼肉,吃上去却味同嚼蜡,一家人不聚齐这年就不是年,何况心里还记挂着虎子和小江的安危。
刚过完年,大年初四柳二郎和王叔便要从家里出发,小桃红去租了两匹健壮的骏马,让柳二郎和王叔可以早去早回。奈何王叔和柳二郎都不曾骑过马,一时半会还拿不下这骑马的技巧。
经过两天的学习,好歹能懂得一些常识,骑马也能骑着不掉下来了,两人就迫不及待骑着马朝城外去了。
小桃红和家里爷爷,柳大娘,王婶儿,小花儿,三郎阿品一起看着柳二郎他们歪歪扭扭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就离开了视线,小桃红都担心若是马匹溜起来,他们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坐在上面。
把柳二郎和王叔送出城,一家人又进入了煎熬的的等待,小桃红每日领着安安,和着阿品去点心铺子做点心,天天都企图忙起来忘了小江和虎子的不归,忘了柳二郎和王叔去询问小江他们的去向。
可是等过一个月又一个月,柳二郎和王叔都没有回来,更别说小江和虎子。
小桃红把自己绷得太紧,日子过得越久,小桃红就越身心疲惫,从最开始日日期盼柳二郎和王叔回来,到现在她开始害怕柳二郎他们的归期。
如果柳二郎他们回来,带来的是一个噩耗,如果柳二郎和王叔说小江和虎子再也回不来了……小桃红觉得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虎子从小蹦蹦跳跳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那嬉皮笑脸的猴儿样还在脑海,他怎么能不回来……
阿品看着小桃红站在案板前发呆,手里面团的表皮都已经干了,小桃红却不见动弹,他轻声叫了小桃红一声:“婶儿,别太担心,虎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他还答应过要回来跟我一起卖家具,等他回来我替婶儿收拾他。”
小桃红对着阿品笑了笑,手里又开始做点心,“没事,这么多天了,我都不想了,想不想还是一样,要回来的总会回来,不会回来的想也没用……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累了。”
阿品看着小桃红削瘦的双肩,叹了口气,他知道小桃红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虎子和小江,这两个月小桃红看得见的消瘦下去,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多帮着小桃红做一点事情。
正想着阿品就被安安的哭声打断了思绪,不得不走一走颠一颠,哄一哄安安。安安已经勉强能走路了,只是白日里没人有精力看着他,阿品把安安便系在自己背上背着,一边干活一边抖一抖哄着他。
本来安安除却小桃红之外只有柳二郎能背一下抱一下,可是现在安安见风就长,体重特别大,小桃红个儿小,又瘦了一截儿,背着安安再干活着实有些吃力。
两人手脚麻利把第二日要卖的点心给做了,就把铺子落了锁回家休息。
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两匹枣红色的马拴在门口巷子里,虽然马现在皮毛已经没有光泽,还好似糊着一层尘土,灰不溜秋的,但是小桃红一下就看出来,这就是当初柳二郎和王叔骑走的那两匹马。
这就代表着柳二郎和王叔回来了,带着他们去探访的结果回来了!小桃红一瞬激动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害怕,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阿品叹口气道:“婶儿,咱进去吧。”说着不顾小桃红反应,便推开门,把小桃红拉了进去。
柳二郎和王叔正蹲在屋檐下的院子里,一人手捧一个大土碗,稀里呼噜往嘴里刨着饭。两人明显清瘦了一截儿,倒是没有变黑,因为他们俩本就已经是古铜色了,再黑也黑不到哪去。
听到门打开的响动,柳二郎抬眼看向小桃红,眼睛特别的亮,“小桃……”
“你们……回来了啊,那……那虎子和小江呢?”小桃红带着期盼与害怕,直直看着王叔和柳二郎。
柳二郎眼里的亮光都好似暗了几度,王叔也仿佛没了胃口,两人沉寂了下去。小桃红眼圈发红,哽咽道:“所以……所以小江和虎子……他们回不来了吗?”
柳二郎道:“我们去他们出发那个地方问了,他们告诉我们,像那种商队,一年要出去十多支,就算十多支都没回来也是常事……有的逾期但是回来了,有的……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们也说不好小江他们所在的商队到底是遇难了,或是有事耽搁了,毕竟现在只逾期了五个月,有的船只逾期几年还照样回来。”
阿品眉头紧锁,“所以这去探听一回也毫无用处?只是知道这种事在商队身上时有发生?于是我们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等着,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小桃红低垂着头,“阿品,我们先进屋吧,事到如今也只有等了。”
屋里爷爷在抽着老旱烟,王婶儿和小花儿在抹眼泪,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小桃红默默坐在小花儿旁边,把王婶儿和小花儿都揽入单薄的怀里,“别伤心,这不是还没有被判死刑嘛?你们没听二郎说吗?有的商队几年之后才回来,咱们现在才等了几个月啊,有点耐心,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总会回来的。”
王婶儿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们只有小江一个儿子啊!我怕我等不到他回来了……”
☆、第101章
虽然没有得到虎子和小江还活着的确切消息,却也好歹让众人心中有一丝希望,期盼着小江和虎子如同旁人说的那样,逾期许久到底还是会回来的。
小桃红等人坚信虎子和小江还活着,无论等多久,她们都会等着小江和虎子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他们的家。
哪成想这一等,等过一年又是一年,春花谢,夏果硕,秋风起,冬雪飞,门前那棵树下面,虎子他们离开时还是芽儿的小树苗都已经比人还高。
安安已经四岁了,粉雕玉琢的男娃子,小小年纪就显出将来英俊的轮廓,身量匀称,眼睛如黑曜石,还能迈着不算太短的小短腿给小桃红打打下手,给阿品递个工具什么的。
而阿品自从柳大郎过世,便没有再去书院念书,打定主意不去参加科举,把柳大郎教他的木工好好做下去。
功夫都是练出来的,阿品虽然算不上妙笔丹青,却也是在书院学过,比起柳大郎又多了几分优势,经过三年来细细打磨和雕刻家具,手艺可以说是江树县城的一绝。
阿品做的家具,可以称之为家具,亦可以称之为工艺品,既好看又实用,质量很好且不贵,许多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来找阿品订做家具。而且阿品挺活套的,只要能赚一点钱他都会卖,口碑也是无可挑剔。
小桃红寻思着要不要给阿品开一个家具店,找几个伙计打打杂,阿品只负责雕刻和打磨,这样不仅可以多赚钱,阿品还不累。不过阿品一口就回绝了,他说要凭自己的本事,过一段他手里的钱差不多就够了,他就自己开一个铺子。
小桃红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阿品生意不算差,只是讲究质量阿品就做不了那么快,所以钱赚的不多,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积累,过一段自己就能开个店,完全用不着她操心。既然阿品能自食其力,小桃红是完全不反对的,男子汉就该这样,而实际原因是阿品本就倔得慌,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三郎至今也还在二步书院念书,只不过此时的三郎,已经是二步书院天一类学生,与他在同一等级的大都是年岁有些大,单纯追求学识的人。于是三郎可谓是鹤立鸡群,成为二步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一类学生,年仅十七便成功晋级天一类。
虽然二步书院的历史只有十来年……但是也不妨碍江树县城的姑娘们爱慕于三郎,只是因为三郎生得俊朗,还有这么个学识渊博的名头。情窦初开的少女,会被这些外在吸引不在少数,不过三郎他读书不是为了单纯的追求学识,他追求的还有功名,光宗耀祖荫蔽后人,于是那些少女的爱慕他充耳不闻,过过苦日子的三郎知道那些都是虚幻的,无论最初所谓的爱如何炽烈,当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时,都将变成怨怼。
本来去年中秋时三年一度的秋闱拉开序幕,只可惜三郎对自己并没有自信,好在三郎还年轻,再等一个三年也无可厚非。
无论在什么时候,岁月都是一把杀猪刀,柳二郎和小桃红无法避免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有了丝丝细纹,小桃红想着女人果然不经老,柳二郎比她大了足足九岁,现在看上去却只是跟自己差不多。自从生了安安以后,小桃红明显的感觉身上乱七八糟的小毛病陆陆续续钻出来,不过看着生得好看又懂事的安安,小桃红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而爷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以前还闲不住,日日去侍弄家里的菜园子,帮阿品打下手,还去帮别人家干活,现在的爷爷却走路都慢腾腾的,没有什么精神,年轻时损到的旧处时常泛疼,晚上睡觉翻身也不如以前从容,还变得容易感染风寒。
小桃红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却也无可奈何,世人都逃不脱时间的磋磨,最终变得苍老而衰弱。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给爷爷最好的,让爷爷过得舒心一点。
好在柳大娘虽然眼睛看不见,脸色的皱纹也在几年前便已多得堆不下,身体倒还硬朗,与之前别无二致。
最让小桃红担心的,却是小花儿。
小花儿已经二十了,这个年纪的闺女还不出嫁,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大龄剩女,左邻右舍或是那些眼红小花儿绣艺才貌的人,都已经开始造谣说闲话,有说小花儿有隐疾不能生养的,也有说订婚的夫家不要她,然后嫁不出去的,还有说小江死了,小花儿要给小江守节的。
小桃红听在耳朵里,气得咬牙切齿,她们家花儿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别提多优质了,长得又好还有本事,可是嘴长在别人身上,小桃红也无可奈何。
说起小江小桃红心里就一疼,她们家的虎子也同样渺无音讯三四年,若是要回来早该回来了,她们一家人从最初的充满希望期待,到现在心里绝望的麻木……小桃红已经放弃相信小江和虎子还活着。
死了的人确确实实消失在了天地间,活着的人却总要向前看,开始新的篇章,只是无法避免在心里想起他们罢了,可是小桃红总不能让小花儿忘记小江,去另外嫁一个男子。
日子就这样蹉跎,端午节的时候,大郎和阿男领着他们家的团团圆圆和胖儿子进城来跟小桃红她们一起过节,一起来的还有王叔和王婶儿。
自从小江和虎子失踪以来,王婶儿的身体就垮了,时常在咳嗽,家里农活也只有王叔能做,他们两口子这三年来老了一大截,看上去跟柳大娘也不遑多让,眼窝陷了进去,眼睛灰突突的,从来没有真心笑过。
小桃红看着心疼,道:“叔,婶儿,咱们不种地了,来城里住吧,我养你们,小江跟我们就像亲的兄弟姐妹,而婶儿就像我娘一样,小江不回来,就让我和二郎给你们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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