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1)
然,让薛云上没想到的是,那看似再荒唐不过的奏请,竟然在朝堂之上掀起风雨,让百官一分为二,各执一词。
“不知襄王太妃以什么身份进宫照看皇长子?”殿下一大臣轻蔑道,“伯祖母?还是以太皇太后自居了?”
这话刚落,便有人驳斥道:“大胆,少拿你龌龊的心思忖度他人。殿下身子羸弱,半点大意不得,倘若皇上有内助便罢了,可皇上后宫空虚,就连长辈亦不在了,让皇上一大男人如何知道周全照顾一婴孩儿的道理。且皇上还要为国事操劳,就越发feng身乏术,到底还要有人来给皇上分忧才好。册立皇后再充盈后宫自然是首选,只是皇上孝中,如何能大肆选秀,故而还要请一妥帖人暂且照看皇子方为上策。”
这人才说完,便又有人道:“皇长子自出生便由襄王太妃所教养,这天下间谁人不知。可见让襄王太妃暂且照顾殿下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礼部有人出列道:“不可,此举实在不合礼数。”
可见的又一轮合礼不合礼的争吵又开始了。
这时,宗人府宗人令泰郡王出列启禀道:“启禀皇上,襄王太妃有本要奏。”
不说薛云上了,就是文武百官都是十分惊诧。
薛云上已心中隐有不安,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让泰郡王代太妃奏明。
太妃的折子果然是调理分明,将一番对康哥儿的拳拳慈爱之心表露得感人肺腑。
末了,太妃还在折子末尾陈明,她绝不会居于宫中,只需每日白天照看皇子,夜里便回,次日一早再去。
太妃如此不惧来回奔波的劳碌,只有对康哥儿关爱,让对外孙忧心不已的韩尚书都动摇了。
谭有信则看到薛云上的脸,都快阴出水来了。?
☆、第 202 章
? 罢,果然便有人感慨道:“襄王太妃如此拳拳之心,当真让人感怀,臣不由得亦想起长辈之关爱。”
见状,薛云上知道不可再继续,于是忙道:“襄王太妃之心,朕已明了,只是此事到底攸关祖宗的礼法规制,还要从长计议才好。也罢,今日便到此,退朝。”
谭有信赶紧扯着嗓子喊“退朝”。
今日被逼到如此地步,薛云上也知倘若再不想法,便只能让太妃如意了。
而以太妃的性子,只要能便易进宫了她还能不变本加厉,进而干涉薛云上的一举一动的?
如此后果,薛云上如何能料想不到的,所以薛云上越想,胸口积蓄的火气就越大。
就龙辇快近御书房时,谭有信启禀道:“启禀皇上,泰郡王前来请罪。”
薛云上端坐不动,只挑了挑眉。
谭有信见薛云上并未言语,那里还敢做声的,到了御书房前扶了薛云上下辇,便又忙忙张罗着薛云上进殿更衣了。
留下泰郡王跪在御书房外头,受忽然而至的春雨绵绵。
薛云上不慌不忙地还了燕居的常服,用了些点心,吩咐柯小可将他吃得好的几样点心那去给叶胜男,又吃了一盏茶后,这才让谭有信在御书房门口摆了张圈椅,一张茶几。
泰郡王见状苦笑不已,只是见薛云上出来端坐在门口,他还是恭敬地跪拜呼万岁请安。
薛云上清清淡淡道:“平身吧。”
泰郡王却还是不敢起,苦笑道:“臣有罪。”
薛云上道:“爱卿何罪之有?”
泰郡王道:“臣愚孝,还请皇上治罪。”
泰郡王呢此话虽简洁,却还是说明了他今日此举背后的无奈。
薛云上冷笑道:“从前朕便听说,泰王太妃同襄王太妃交情甚笃,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
泰郡王闻言,背后一阵冷寒,赶紧又忙告罪。
薛云上端起几上的茶碗,掀盖刮了刮,道:“朕仿佛听闻你父亲在世时曾言生不欲与你家太妃同床,死更不愿你家太妃同穴,所以其陵中并未预留你家太妃的棺椁。”
说起这段来,其实也不过又是一段宠妾灭妻的家丑。
先时薛云上对这位泰王太妃还是挺同情的,可如今他觉得这可怜之人,当真是必有可恨之处的。
而老泰郡王虽有如此遗言,但泰郡王到底是嫡子,没有不为自家母亲作想的。
所以老泰郡王的陵寝并未封闭,只待太妃仙逝将其亦葬入后,泰郡王这才封死陵寝。
可如今泰郡王觉得,只怕自己母妃要再不能如愿了。
少时,果然就听薛云上道:“既你父王曾如此遗愿,你也不好再忤的。只是你家太妃到底与你父王夫妻一场,不能同穴,陵寝近些也是好的。朕念爱卿孝心一片,准爱卿家去为母修筑陵寝。”
泰郡王僵了僵,到底还是磕头谢恩去了。
至于日后传出泰郡王被罢宗人令,太妃听闻不可再与老泰郡王同穴昏厥的事儿传出后,多少宗亲暗中以此为戒劝说自己太妃老母,万不可参与其中的话,便不再提了。
就算如此,薛云上心中还是怒气还是难纾,到了叶胜男跟前就越发不能表露了。
叶胜男为他怀育子嗣已十分辛劳,如何还能再让她为他有心的。
所以薛云上每每来看望叶胜男都是笑颜而对。
这日薛云上喂叶胜男吃了保胎药后,手轻覆在叶胜男的小腹上,轻声道:“今日他可乖,有没闹你?”
叶胜男一面拿帕子擦着嘴角,一面道:“这才多少日子,那里就能闹我了。”
薛云上道:“这可未必。童神医说了,不少人就是在这关节上让孩子闹得害喜,吃喝不能的。”
叶胜男笑道:“可见我孩儿是个孝顺的,并未闹腾过。”
薛云上也笑了,指着叶胜男小腹,一副严父的样子道:“如今还该如此,万不可闹腾你娘,她怀你可不容易,吃了多少苦汤药子的。”
叶胜男还笑道:“皇上觉得孩儿能懂了?”
薛云上道:“现下不懂,只要日日耳提面命的,终究有一日能懂的。”
又说了好一会子儿女的闲篇,叶胜男看着薛云上眉间的疲惫,便拉他在炕上歇一会。
薛云上却说:“今儿是不能歇了,前朝好多事儿。”
叶胜男道:“我也听说了,太妃为了能进宫如今是越发不择手段了。”
薛云上道:“可是谁又在你跟前碎嘴了?这些我自然分寸,你只管安心养胎。”
叶胜男摇头道:“都出那么大的事儿了你还瞒着我,事后才让我知道,岂不是更不能安心了。”
薛云上还想说什么,叶胜男却轻点住他的嘴,道:“皇上且先听我一言。其实太妃这事儿我也是思虑许久了的。依我所想,不怕太妃掀起大风浪的,只要她出手便有机可乘。且若皇上运用得当,还能反将一军,以解皇上牵挂之事儿。”
薛云上凝神忖度了须臾,道:“胜男这话怎么说?”
叶胜男笑着在薛云上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薛云上大喜,一拍手,道:“夫人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大朝会又至,几乎理所当然的,太妃进宫照看皇长子的事儿又被提了出来。
这回郑国公一党似乎已经找到了对方礼数规制的方法,张口就是“礼法不外乎人情”的话,说得是冠冕堂皇,让人无可辩驳。
谭有信偷偷看向薛云上,觉着薛云上应该快要发飙,没想却见薛云上虽笑得清浅,但心情似乎很好,让谭有信不由得就是一怔。
少时,就听薛云上道:“皇儿的身子的确让朕忧心,这时节又是乍暖还寒,起伏不定的时候。前日夜里皇儿就因此又病了,朕守了他整宿,直到天明皇儿方好些。”
闻言,韩尚书出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对殿下一片慈爱之心,让臣等羞愧。只是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万不可为了殿下而伤了龙体,臣以为为殿下寻一照看之人,也是势在必行了的。”
罢,郑国公一党的人都连忙附议。
薛云上道:“朕也有此意。”
郑国公一党见薛云上已松动,连忙又将太妃推出来。
薛云上便道:“太妃对皇儿之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的,只是皇儿身子羸弱日夜看守尚且不能放心,所以朕以为虽于礼法规制不合,还当是要日夜留守宫中照看皇儿方能周全。”
听薛云上如此说,郑国公一党是越发巴不得了,连声称道:“皇上圣明。”
薛云上又道:“只是如此照看皇儿,必定辛劳,朕自当要以太后之礼待之。”
郑国公一党又是一阵欢呼。
内阁等人见状,才要劝说薛云上,就听薛云上又道:“此人选自然是襄王太妃为首,只是太妃年纪到底不小了,朕如何还能让她如此劳碌?且太妃一旦进宫来,朕虽也能尽心孝敬,但如此一来又让襄郡王的孝道置于何地?”
内阁众人也听出薛云上的意思来,所以也都不说话了。
而郑国公一党没想到薛云上会以孝道为由,所以一时间他们也无以应对。
襄郡王还没死呢,凭谁也不能剥夺了他对太妃的孝心。
见状,薛云上忙又道:“故此朕以为,以对皇儿之心,襄郡王妃也不逊色,是以朕已下旨,恭请襄郡王妃暂且进宫照看皇儿。正好襄郡王第七子与皇儿年纪相仿,可一并进宫陪伴皇儿。”
薛云上一锤定音,郑国公一党本要提出异议,可一想襄郡王妃也是周家女儿,皇帝虽过继了,但襄郡王妃到底才是皇帝生母,就算薛云上日后如何以太后之礼孝敬于她,那些迂腐之辈也不敢置喙了。
想罢,郑国公一党这才消停了。
正当郑国公一党得意洋洋地去给郑国公报喜,没想郑国公却被气了个仰倒。
有襄郡王妃在手,薛云上对周家尚且还有些顾忌。
如今襄郡王妃一进宫,薛云上那里还剩什么顾忌的,郑国公自然气得不轻了。
末了竟为人做了嫁衣,太妃把眼睛都气红了,在襄郡王妃进宫前,好生又敲打了一番。
襄郡王听说后,叹道:“从小便知这孩子是个护短的,王妃和小七有他,日后是再不能受委屈了。”
此后郑国公一党又夹起尾巴来了,可薛云上那里还能容他们的。
就算他们如今识相了,谁能保证日后他们依旧安分的。
所以薛云上又将锦衣卫给提溜出来了。
唐贯知深明薛云上的用心,不说那些人多少有不干净之处,就是当真清白的,他也能网罗罪名按上去。
不久后,郑国公一党就被锦衣卫以各种罪名下了诏狱。
一时间,朝堂之上对锦衣卫的恐慌再起,就是太妃和郑国公也不得不隐忍下来。?
☆、第 203 章
? 对于郑国公和太妃,薛云上是狠不下心做到斩草除根的,但朝中一概可支持其野心发展壮大的势力,薛云上借由锦衣卫的手,都一一拔除了。
只要郑国公和太妃从此再不沾染权势,薛云上便能给他们一世的荣华富贵。
在将郑国公和太妃一党在朝中彻底清理后,叶胜男的双身子也进四个月了。
按童神医的说法,叶胜男的身子不必常人,常人三月能坐稳的胎相,她需四个月也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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