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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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见是他,揶揄道:“舍得你那心肝肉了?”?

☆、第 154 章

?  见薛云上坐下,安南王顺便给他斟了一杯酒,又道:“你那心肝肉到底是什么症候,竟然神医都不中用,只请和尚来的?”

薛云上仰口就将一杯烈酒灌下,待喉间火辣稍散,这才道:“谁都说不清她这到底是什么症候。就是狂幾主持过来,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安南王怔了怔,“目今狂幾方丈也是少有的已开悟,证得空性,修得狂禅的高人了,竟连他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

薛云上闷闷地点了点头,自斟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道:“不瞒你说,此番得授钦敕前来云南,为的也正是她。如今也唯有锁魂蛊于她还有一线生机。倘若……”

说到此,薛云上叹了一气,抬头看安南王道:“我便罢了,你为何又改主意趟这浑水了?”

安南王才要张口,就听薛云上又道:“少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嘴。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的。没有先头还避之唯恐不及的,没的这会子又改了主意巴巴上赶来了,以你的性子再没这样的道理。”

安南王摇头苦笑道:“还真当是知我者,只你也。”和薛云上一碰杯,喝干一盏酒,才又道:“若不是为了我父王的风流帐,我再不管的。”

薛云上看了眼高挑起的帐帘外头,道:“可是就是前头那寨子?”

安南王还苦笑,道:“可不是就在前头的。”

“那你爹又怎么会让他流落在外的?”薛云上问道。

安南王道:“那是你不知道摩梭族。这一族的人终身男不婚,女不嫁,且还以女子为尊。我父王那风流帐留下的也不过是个女儿,故而就干脆让她留在那里了。临了,父王才想起这女儿来,让我有生之年多加照拂。前些时候,众土司造反,这摩梭族倒还安分并未掺和,没想到才一转眼又摊上了。我也不管他们别人如何,只要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绑也要绑出来,顺便再嫁了她,旁的我也不会再管了。”

薛云上听了点点头,“也是应该的。只是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又掺和进去了?”

安南王“嗤”了一声,道:“天知道我那妹妹在想甚?但他们族中有蛊虫,是再不骗你的。我王府史官就有记,苗夷曾与摩梭人和亲,送去的正是那蛊毒一族的女子。而那女子至今还健在。”

薛云上眉头蹙了蹙,道:“可不是说蛊毒一族的女子以身养蛊,寿数都不长的。缘何这女子竟这般长寿?”

也不知为何,安南王忽然就打了个哆嗦,道:“那老巫婆,哎哟喂,说她死了吧,她竟还能动;说她还活着吧,她又形如干尸。那模样,哎哟喂,你见过便知了。”

闻言,薛云上心头动了动,有所猜想,只是不待他深思,便见宁忠振进来,吊儿郎当道:“王爷,摩梭掌印土司来求见。”

安南王又“哟”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让她进来。”

薛云上却怔了怔了,暗道:“土司还有掌印和不掌印之分的?”

正思忖间,薛云上便见一个头盘长辫,身着异服的姑娘进来了。

只是那姑娘进来才一张嘴就呆在那了,两眼愣愣地看着一处,嘴巴也忘了闭上了。

让惊奇的薛云上连要安南王问:“她就是摩梭族的土司?怎会是个女的?”都忘了,只同安南王一道循着那姑娘的眼睛看去。

只见那姑娘的目光的尽头,竟是正抓着一块羊肉大快朵颐的宁忠振。

而吃得痛快的宁忠振也觉察了几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拿眼刀扫了他们一眼,对那姑娘道:“我可不管你们有和习俗,但在我们汉人眼里,姑娘此举可孟浪了。”

那姑娘听了却欢喜了起来,道:“孟郎?你叫孟郎?”

宁忠振一噎,薛云上和安南王可不管他们,立时大笑了起来。

姑娘虽不谙汉人礼仪和言语,但也知道薛云上和安南王在嘲笑她,便气鼓鼓道:“安南王,你们笑什么?”

不待安南王说话,宁忠振就将手里的肉摔回盘里,道:“当真是不受教化的蛮夷。”

别的话姑娘都不太听得懂,但“蛮夷”二字,姑娘却是知道宁忠振在骂她的。

姑娘自然生气了,“既然你都这么叫我了,不让你见识见识,我不是白担这名头了。”

说着,也不知这姑娘摸出了什么东西就往宁忠振脸上一弹。

宁忠振虽瞧不见是何东西,但还是闪身一旁欲要躲开。

没想那姑娘却冷笑道:“躲不开的,它可是会飞的。”

薛云上三人一怔,还是安南王先回过神来,道:“是蛊虫。”

姑娘得意洋洋道:“没错。”

薛云上忙往宁忠振脸上看去,只见一小黑点竟要爬进宁忠振耳朵里,忙道:“小心虫子,要爬到你耳朵里了。”

宁忠振使劲往自己脸上拍去。

“啪”的一声,可知宁忠振力道不小。

可就算这么一巴掌下去,那虫子竟然还没死,待宁忠振一抬手,它便消失在宁忠振耳朵里了。

薛云上和安南王的脸上顿时颜色一变,薛云上手上就多了一柄匕首。

少顷,薛云上的匕首便抵上了姑娘的咽喉。

安南王亦喝道:“胡闹。苦姆还不赶紧把蛊虫驱出?”

那叫苦姆的姑娘不但无视安南王的喝斥,更不把薛云上的匕首放在眼里,道:“这还只是幼虫,待它在他体内长成了还会变大。那时候……可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忠振一手捂住右耳,恨声道:“今里我定要将这妖女千刀万剐了去。”

苦姆却越发笑得灿烂,“给你种下的可是子蛊,母蛊自是在我体内的。我一死,母蛊亦会死,那时你也别想活命。”

“你……”宁忠振是又惊,又气,若是安南王拉着他,早冲过去将苦姆碎尸万段了。

闻言,薛云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正不可开交之时,就见一位同苦姆一般异服的中年妇人进来了,“苦姆,不可无礼。”

见到那妇人,苦姆很是委屈地唤道:“唉咪,是他们先欺负的我。”

妇人又喝道:“还不住嘴。”

安南王看了眼这妇人,似乎是认得的,但他也不言语,只拍了拍手。

霎时间,帅帐外就被金盔铁甲团团围住了。

妇人脸色顿时大变,“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安南王道:“当日我答应父王护持你们母女,可不是护持你等驱蛊害人的。”

妇人向安南王福了福,道:“我唉咪虽是从蛊毒一族和亲过来的,可蛊毒一族的蛊师早死光了,那里还有什么害人蛊虫。苦姆下的应该也是最后的同心蛊了。”

“同心蛊?这同心蛊到底是何物?”薛云上问道。

妇人看了眼苦姆,就见苦姆忽然羞红了脸颊,妇人无奈地叹了叹气,摇头道:“相传蛊毒一族最是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亲之时,相互种下同心蛊,以蛊为誓,不离不弃,一生相守。”

“什么?”这般峰回路转,急转直下的缘故,当真把薛云上三人都惊诧不已。

妇人看向宁忠振道:“其实种下同心蛊,还有一桩好处。待蛊虫长成,对方的喜怒哀乐再瞒不过你。”

安南王道:“难怪叫同心蛊。”

宁忠振咬牙道:“谁要与那妖女感同身受。”

妇人道:“要除蛊也不是不能,只是蛊出,不论是公子,还是我女儿都将命不久矣。公子可要想好了。”

薛云上道:“好霸道的蛊虫。”

安南王看了看苦姆,又看了看宁忠振,对宁忠振道:“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也不过是不时感受下她的心情罢了,也无碍你娶亲生子的,总比丢了性命的强。”

闻言,妇人却忽然又道:“不可。倘若公子与我女儿不能结为夫妻,行周公之礼,蛊虫长成将会不时躁动狂暴,令人癫狂。”

宁忠振此时早两眼气得通红,吃了苦姆的心都有了,“我就是癫狂成魔,也不会娶这妖女的。”

说毕,宁忠振就摔了帐帘走了。

苦姆猛地一抬头,“你……你站住。”可那里叫得住宁忠振,只得委屈对妇人道:“唉咪,我喜欢他,我……”

妇人道:“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汉人与我们摩梭人不同……唉。”说着,回头看安南王。

安南王一瞧便知这母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道:“你们可知他是谁?当今皇上元后正是他的姑母,他还是堂堂承恩候世子。我们汉人最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不说你们是摩梭人,就算是咱们汉人,不是高门世宦之家的千金也配不上他。更何况你们竟还敢先对他下蛊,折辱于他,别说成亲了,别成仇便是好的了。”

正说话,就见安南王的属下来禀,“宁大人率兵出营去了,说……说是要炮轰山寨。”?

☆、第 155 章

?  一时间,那妇人和苦姆脸上便都变了色。

安南王却笑对妇人和苦姆道:“看你们把他给惹毛得。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的,本王去瞧瞧。”

说毕,安南王便要携薛云上一并去瞧的。

苦姆却忽然发起疯来,一个劲儿地往外头冲,还一面冲,一面叫唤着,“使不得,使不得,寨子里头都是埋伏。”也没一个人敢拦她的,倒让她冲出去了。

旁的就罢了,“埋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安南王登时眼神一凝,刀子一般地扫向还站在那里的妇人。

妇人扶了扶头上的长辫盘头,道:“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要造反,我们摩梭人原是不愿掺和的。只是王爷打得他们节节败退,他们急了便裹挟了我唉咪威胁我。我无法,只得先依了他们,让他们在我们寨子里做下埋伏,这才与苦姆假意过来说要激将你们杀进寨子里去的。”

薛云上虽为钦差,只是这军中之事他一概不好多言,故而心里虽有些主意,却还是先看了安南王的意思。

只见安南王摸了摸下巴,道:“老巫婆被抓了?”

妇人听安南王如此不敬她母亲,便瞪了安南王一眼,又道:“旁的我也知道你是不管的,只要你能救下我唉咪,我便答应让摩梭人儿郎与王爷里应外合。”

薛云上这时问道:“他们到底在寨子里做下了什么埋伏?”

妇人道:“绊马索,陷马坑都有,更要紧的是他们还埋了火药,只要王爷敢进寨子他们便点火,将王爷一举困住烧死在寨子里。”

安南王笑道:“既如此,倒是方便了本王。只要本王在外放一把火,便什么都干净了。”

妇人忙道:“不行,寨子里还有我摩梭人多少好儿郎的。”

安南王不以为意道:“那与本王何干?本王只管奉旨平乱。摩梭人斗胆与逆贼同流合污,本王便要清肃了。”

“不,你不能。我们并非真心要反。”妇人忙辩解道。

安南王冷哼一声,道:“你虽非朝廷名册上的土司,可你们摩梭人谁不遵你为掌印土司的。可你却为一己之私,陷摩梭人于大逆不道,灭族的大罪。”

妇人的脸面愈发的煞白了,“可……可……那是我唉咪。”

安南王道:“那老巫婆也活得够久了,早该死了。”

妇人声嘶力竭道:“我知王爷恼恨我唉咪,可若非我当年年轻不知事,一心想要和你父王的喜欢,我唉咪也不会对他用药,成全了我的喜欢。所以一概过错皆在我,与我唉咪不相干。”

说到此,妇人倏然跪下,“求王爷救我唉咪,救我摩梭人。日后我定以命相偿。”

安南王冷笑道:“就你这贱命能值几何?若不是父王遗言,你早命丧本王剑下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可知?就是被你这恬不知耻的女人气死的。本王巴不得摩梭人鸡犬不留。”

说罢,安南王便大步出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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