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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她用两根手指挡开,“男女授受不亲。”

孟方言喝了口牛奶,俊颜在晨光下如神祗般英俊,“你真幽默。”

祝静看着他没说话,此时腾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大瓶水和雨伞,扔在他的腿上。

他挑了挑眉。

“你不就是想对我献殷勤吗?”她吃完面包,淡定地拍拍手掌,“那就帮我背着吧,不然我还没开始走就要跪了。”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吗?今天早上在他房间里的那一出,明显就是他一手促成想让众人误会他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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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导游终于协调好了行程、招呼大家集合准备出发,他将她的水和雨伞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依然淡定地看着她开口,“准备付我多少小费?”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都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祝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噢,”他摸着下巴,面带思考,“脖子以下部分都算小费?”

……

所有人终于都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难得被调戏得哑口无言的祝静瞪大着眼睛看着笑得可恶又好看的男人,气得扭头便走。

黄石公园从自然景观上来分,总共分为五个区域,若要全部游览完,所费时间将几倍于他们的行程时间,幸亏导游经验老道,按照游览路线的次序,挑选了几个最具特色的景点带他们前往。

上午他们主要停留在中部的峡谷区,观赏黄石大峡谷和瀑布,到了午饭时间,其余人都去吃饭了,祝静实在是没胃口,就一个人拿着单反走到路边拍摄town fall右手边的金色山腰。

不得不说,虽然去过不少国家,但她从未亲眼见过如此连绵的山脉,远山如黛的感觉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连拍了几张,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下单反回过头,就看见孟方言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东西果腹。”

她看了他几秒,张了张嘴,他却已经直接自顾自地抽去了她手里的单反,将保温壶和调羹塞到她的手里。

祝静心里一动,轻轻扭开保温壶,发现里面竟然是热腾腾的白粥,黄澄澄的鸡蛋、几缕葱和轻微的麻油漂浮在粥面上,意外地惹人食欲。

想开口和他说句什么,抬起头看到他站在她身前拿着单反拍摄的背影,她的眼神猛地就黯了一黯。

他和那个人,真的有好几分相似。

那个人也曾这样数次拿着她的单反,站在她身边静静拍摄眼前的风景,巴黎的斑斓夜色,佛罗伦萨的高耸教堂……都曾在那个人的手里变成一张张真实的相片。

“我们的酒店里有供应白粥吗?”缓了缓心里的情绪,她用纸巾稍稍擦擦路边的岩石,坐下来。

“没有,”他举着单反,声音清楚地从她前方传来,“但可以点单让厨房帮忙做。”

“败家子。”她舀起一口粥,轻轻吹了几口,递到自己嘴边。

粥做得很浓,也很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充满家乡味道的东西,应该是唯一能让她下咽的食物了。

三口两口就消灭了保温壶里的一大半白粥,她用纸巾擦擦嘴,额头却被人屈指轻轻一弹。

孟方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此时略微弯曲着身体,平视着她,“坦率地说句谢谢你,很难?”

她猝不及防地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得怔愣了几秒,才垂下眸,低低开口,“……谢谢。”

他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一笑,用手指勾起她略带卷曲的发尾,“乖。”

祝静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被他略带得意的笑声惹得牙痒痒,却因为越发严重的鼻塞和寒热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回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

**

从town fall出来到roosevelt lodge的骑马点时,祝静已经烧得连脸颊和嘴唇都变成了浅显的红色,导游和曾序他们看到她病得这么严重,都建议她在车上睡一会不要下车了。

“撑得住。”她摆摆手,还是坚持自己背着包走到骑马点。

当初定行程的时候,她最期盼的就是能骑马沿着这条山路观光,如今人都到了这里,她绝对不想为了小小的寒热就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

“静爷,你别硬撑,大不了明年我们放假再来一次也行啊。”坐在她后面那匹马上的曾琦看她上马时都有些晃晃悠悠的,担心地说,“我真怕你骑到一半从马上摔下去……”

“放心,她摔不了,”谁知祝静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却被人轻轻一握,有人直接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了她的马,稳稳地落坐在了她的身后。

“走吧,铁娘子。”

某人轻佻上扬的声音再次响在了她的耳后,同时还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两手握住她手里的缰绳,控制着马慢慢走动起来。

身后不出所料立刻传来一片不怀好意的口哨欢呼声,祝静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咚咚”跳了几声,随即侧过头用剑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孟方言,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从马上踢下去?”

孟方言薄薄的嘴唇勾着好看的笑意,“信,不过你现在应该没这么大的力气。”

陌生男人清冽的气息如此亲昵地环绕在她的周身,祝静觉得很不自在,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铁臂紧紧地扣着她,她想动,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会生出点尴尬的事来。

“亲爱的祝小姐,现在,请专注于你眼前的风景。”他的声音此时又从她的头顶传来,“那样即使晚上烧到40度,你也不枉此行。”

说得这么道貌岸然,真不知道谁才是让她烦心的罪魁祸首,祝静没力气再和他拌嘴争执,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

马匹在他稳当的操控下平稳地走着,她透过墨镜看着沿路,一颗颗紧挨着的参天大树、一望无际的草坪山脉,天与地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这是我第三次来黄石公园,这次游完结束,我基本上就把这里所有的风景都看遍了,”行走一会,孟方言腾出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水,递给她,“以前两次,我都是一待就待两个多星期,除了生活必需用品,所有能与外界联络的通讯设备我都没有携带。”

“修生养性?”

她一直都有听闻,许多富甲政客每年总会安排一段时间,去山中或寺庙里修行,那一个星期,他们的生活真正称得上是与世隔绝,除了三餐的斋饭和睡眠,每天的唯一内容便是诵经、静坐、冥思。

她也曾想尝试,但现在的她,或许还并未能做好将尘事暂时抛却的觉悟。

“不,我没那么高的追求,”他的眸色轻轻闪了闪,“我只是在逃命。”

“深山老林,没有信号,难道不是最佳的藏身居所吗?”

……

祝静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以为他又在说笑,可视线无意识中一瞟,却看到他挽起袖口的左手臂皮肤上,隐约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团,昨天她还以为他顶多只是一个以貌为饵的高科技登徒子,但现在越靠近他,她就越想知道掩盖在他呈现给众人的表象下,真实的他究竟还会有多少张不同的面容和身份。

她竟然开始对他好奇了,她想。

好奇心害死猫,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走完了这一长段路,众人陆陆续续地下马将马匹归还,而众目睽睽之下,孟方言率先下马后,竟然十分淡定地朝着还在马上的祝静轻轻抬起手臂。

“我自己有手有脚。”祝静冷冰冰地道。

孟方言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马匹管理员是个美国老头,这时在一旁看见了,笑嘻嘻地走过来,幽默地调侃道,“怎么?女朋友闹别扭了?不肯和我们的小马分开了?”

“是啊,”孟方言立刻轻笑着用英语开玩笑,“因为只有马才愿意让她骑在身下。”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留学生,他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就听懂了这个隐晦的带有颜色的笑话。

当然,也包括祝静。

美国老头听罢、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他的肩膀朝他竖大拇指,祝静本来就发红的脸彻底变得通红,一怒之下猝不及防地一滑,却顺势被他接住,平稳地被半抱着放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无不掌声加欢呼迭起。

“你再靠近我半步之内,我肯定要你好看。”

祝静当真是被惹恼了,既为自己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感到困惑,又为这种愈加浓重的暧昧气氛而觉羞。

“你舍得?”孟方言此时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色彩。

她被他那诱人的音调惹得心脏跳得更快,没好气地朝他摆摆手,赶忙回到了车上。

在座位上坐下后,紧接着跟着她上车的曾序一屁股在她的右边坐下,抬手扣着她的座位靠背,难掩兴奋,“静爷,这可是顶级艳遇啊,才貌双全,温柔绅士+帝王总攻,还附赠卖萌属性!”

“是啊,”曾琦也从她后面的座位上探出一个头,“而且我们都觉得他是真的对你有兴趣!”

“静爷,人要往前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其他同窗纷纷在一旁附和。

她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更是焦躁,而他们话语里的主人公,这时也偏巧上了车,迎面朝她的方向走来。

祝静此时轻轻握紧手心,在心里警告了自己最后一次。

原本只是看不惯他,想戏弄他几下后就全身而退,可一不小心靠近了他,却发现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个危险的神秘男人,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让她一见钟情,她知道。

第5章 第四夜

**

黄石公园的东南部为黄石湖区,主要是湖光山色;西及西南为间歇喷泉区,遍布间歇喷泉、温泉、蒸气、热水潭、泥地和喷气孔。

接下来的几天,园区里的气温开始一天比一天降得更低,导游只能敬业地带着他们顶着严寒,细细游览这些主要景点。

祝静的寒热虽然在第三天早晨便彻底退了下去,但是后遗症的咳嗽、流涕、头晕,却紧接着席卷而来。

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她的睡眠情况始终很差,心情也更谈不上好。

这一天的清晨,按照计划,是观赏老钟石喷泉的定点喷发,她起得最早,洗漱完喝了杯热茶,就独自先下楼走到喷泉的附近等候。

大约这么站了一刻钟左右,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现身了,她刚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身后叫她。

“祝小姐?”来人是酒店里的服务生,只见金发碧眼的美国男孩手里正拿着一条大毯子,笑容得体地看着她,“这条毯子给您。”

祝静被冻得思维有些混乱,还以为是酒店提供的人性化服务,很感激地道了声谢,便展开毯子,紧紧裹在自己的羽绒服外。

毯子好像还是刚烘热过的,披在身上特别舒服。

“是不是暖和多了?”坐在她身旁的曾琦这时突然笑嘻嘻地看着她说。

她一挑眉,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没有拿到毯子。

“喏,”曾琦用大拇指朝右后方指了指,“孟男神的专属关爱毯。”

祝静心里顿了顿,根本连头也没有回,就把身上的毯子给扯下来,递给了曾琦。

“矫情。”

从后方走过来的曾序路过他们,好死不死地扔了两个字。

她当做没听到,继续木愣愣地看着前方。

“静爷,”曾琦握着毯子,“你们睡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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