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1 / 1)
说起凶险,也不知他这半年都历过了什么。
易楚眼眶刹时蓄满了泪,哽咽道:“怎么就闹出中箭身亡的消息,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想起你之前说的话,恨不得……”
杜仲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我晓得你定然担心,可当时的情形又没法送信出来……那人是林槐,出了保定府就换成他了……当时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得亏你那半粒续命丸,硬是从阎王手里夺了条命回来……伤势差不多好了,就是身子仍虚着,过几天跟小舅舅一道回来。”顿了下续道,“以后再也没了锦衣卫辛特使这个人,眼下的我没事可做,你说我干点什么营生好?”
易楚给他出主意,“大勇说想开间米粮铺子,需得得了你的许可。小舅舅说他想做生意,我觉得他倒有这个天分,不如投些银钱进去,一来是给他个支持,二来能获些收益,或者咱们自己也开间铺子?你来做掌柜。”
“那你就是掌柜娘子,”杜仲亲昵地点点她的鼻尖,笑一会儿,半是正经半是玩笑地问,“我还想给你挣个诰命回来,你想当掌柜娘子还是诰命夫人?”
易楚不假思索地说:“你要做掌柜我自然是掌柜娘子,你要是官居高位,那我就是诰命夫人……”犹豫会儿,也开玩笑,“你若杀人,我帮你递刀子,你若偷窃,我就给你望风,反正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你。”
杜仲“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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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看着易楚俏皮的笑脸,心底的柔情就如扬起的风帆,鼓得满胀胀的。
有一个女子,你喜欢她,而她同样喜欢你,该是何等幸运的事。
就像早晨,天色已经亮了,她明明担心丫鬟闯进来瞧见,却仍顺从地由着他折腾。
直到他餍足,她才悄悄舒了口气。
他素日很警醒,加上一个人睡觉习惯了,易楚一醒,他就察觉到了,却懒懒地闭着眼睛不想起。
就感觉到她支着手肘凝视着自己,过了片刻,听到她满足地叹口气,然后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眉间,又顺着脸颊往下,停在他的唇上。
再然后,易楚温热柔软的双唇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下。
不过是短短数息的碰触,他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爱恋。
那一刻,犹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他听到了心花慢慢绽放的声音。
再然后,易楚悉悉索索地穿好衣衫下了床,净房里传来她倒水的哗啦声。
是在收拾洗浴后的狼藉。
他想到满地散乱的衣衫,还有大半浴桶的水,她一盆盆往外舀,要倒到几时?再忍不住,跟着起身,打开衣柜找外衫的时候,看到满满当当,半个衣柜都是他的衣物。从冬衣到夏衣,有荷包有鞋袜,摆放得整整齐齐。
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工夫才能做出这些。
他听过寡妇数豆,丧夫的寡妇摸黑一粒粒数着笸箩里的豆子熬过寂寥的长夜。而没有他陪伴的夜晚呢?
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易楚点着蜡烛一针一针地缝衣服的情形。
他急急地穿好衣衫走进净房,易楚抬头看他,脸上露出温柔而生动的笑……就如现在。
吃过午饭,杜仲歇了个晌觉,易楚则到厨房跟郑三嫂一起商定了菜单子,冷热共八道菜,其中红烧排骨跟清炖鲫鱼是易楚亲手做的。
整个下午,宅院里都弥漫着饭菜的浓香味。
易齐闻到了,心里止不住兴奋,将衣柜的衣服扒拉出来摊了满床。她从郡王府出来只带了个小小的包裹,装了几件首饰和两身衣裳,其余衣物都是回来现做的。易楚在这方面并不苛待她,单是过年,就让她裁了三身新衣。
易齐对着镜子比划半天,还是觉得在郡王府做的那身最好看,一来是料子好,二来是剪裁好,极轻薄的霞影纱,腰身紧紧的熨帖在身上,隐约可以瞧见嫩黄色肚兜上绣着的大红色海棠花,而裙摆却极宽,显得她身形修长,行动间翩然若仙。
易齐瞧着镜子里美艳绝伦的自己,红唇微启,长长地舒了口气。
厨房里的易楚看着摆了满桌子的饭菜,也舒了口气。她已尝过,自己做的两道菜比起往日来似乎还要鲜美。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好吧。
卫氏每次做饭都会唠叨一句,菜蔬米面都是有灵性的,心情好或者认真做的时候,炒出的菜就会更好吃。
易楚微笑着回房换下沾染了油烟的衣裙,换过新衣衫,又重新梳了头。正选发簪的时候,杜仲走进来,瞧了瞧她的梳妆盒子,目光暗了暗,选了枚蝴蝶形状的银簪替她插在发间。
镜子里的女子便弯起了唇角,连带着眉眼也弯成了月牙形。
杜仲俯身贴着她的面颊,柔声道:“晚上烫壶酒吧,把饭摆在外间炕桌上,你陪我喝两杯?”
易楚笑着答应,“好。”
易齐在西厢房看着冬云与冬雨端着托盘一趟趟往正房走,激动得竟然有些难以自抑。那感觉就像她乍乍到了郡王府,听叶儿说夜里楚恒要来探望她一样。
有兴奋、有紧张、有期待还有抑制不住的欢喜。
好容易,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她急切地跑出去,看到冬晴提了只食盒进来,“太太吩咐,以后二姑娘就在自己房里用饭,不必往饭厅跑了。”
易齐咬了唇,“那他呢?”
冬晴再想不到易齐问的是杜仲,很自然地回答,“现下老爷回来了,太太自是陪老爷在正房里用。”
说着,一道道将饭菜摆出来,每样都不多,却都是她爱吃的,红烧排骨也在里面。
易齐猛地打开窗子,探出头去。
正房里已点了灯,窗纱上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头靠着头,像是挨得极近。
易齐猛地又关上了窗……
第二天一大早,易楚与杜仲就到了晓望街。
易郎中见到他们,满心的担忧尽数变成了欢喜,急急地请他们入内,又让画屏倒茶。
画屏见到杜仲,本能地便要行礼,杜仲却先一步拱手作揖唤了声,“母亲。”
画屏窘得面皮紫红,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她连易楚的礼都不敢受,更何况是杜仲。杜仲可是她正经八百的主子,以前在杜府见到,都要恭敬地行礼的。
杜仲却很坦然,“世事多变迁,何必拘泥于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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