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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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清俊俊的男人,却用受气小媳妇儿的目光看着自己,秦玥再怎么憋火,也被他看的闷出烟直接熄火了。

“相公,你说吧!”

秦玥捏了周恒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臂,软嫩的声儿里带着点儿质问,带着点儿苦笑:“咱们这大儿子是怎么来的?”

“爹说了,我就是从山上蹦下来的……”秋闱可怜巴巴回了一句。

秦玥明眸一睁,吓得他又将脑袋缩回去。

周恒安抚地拍拍秦玥的手,开始讲一天前的事儿。

原来周恒在考试结束后,想起来之前和秦玥去过的梁城玄光寺,趁着自己心神还清楚,体力还充足,就又去了一趟。

玄光寺本就在梁城郊外,一维寺庙浅棕庄重的围墙后,就再没别的人家,平原辽远,在微阴的天际下,苍苍茫茫。

那老和尚还识得周恒,彼时秋闱初了,一干学子不是进客栈蒙头大睡,就是直接回家,寺中无人,光脑袋和尚直说周恒有佛缘,拉着他天上人间的说了好长时间,直将周恒说的昏昏欲睡,到重阳进去找他了,才终于脱身出来。

出来玄光寺,周恒脑子都是昏昏的,又拉着重阳往郊外走了去。天儿阴着,凉风嗖嗖,正是迎面风,走着走着就将周恒的意识吹清醒了。

而那时,二人已经走的很远了,望见玄光寺的外墙也变成了悬在天边的一条浅淡黄云。

“重阳,咱们回去吧,早些歇息明日回……”

家字还没说出口,不远处骤起白光,刺目震荡,光如水纹迅猛展裂,热气压力在空中剧烈喷发,剧辣辣的冲击火舌一般窜来……

周恒一惊,已经被重阳蒙头扑倒在地。

“嘭——”

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巨响,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聋。两人俯卧在地,鼻息皆是土尘,手下地面不住颤动,还不断有碎石土块打到身上,火辣辣的疼。

许久,异像方消,但两人打落满身土石,做了一场梦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才知道这动静是多么大。

巨大的冲击似将天上的阴云撕裂了,明朗的一块裂缝将前方开阔的视野照亮,原来前方不是平原,而是一座低缓的山。但此时,那山的一半都被炸平了,仍有淡淡的尘土气云雾般向上飞起。

重阳呆愣愣看着那缺口的山,要将一座山炸烂,那得是多强大的内力……

而在重阳望着远方发愣的时候,周恒低哑哑叫了他一声,不远处有人!

方才还是平展展的大路,四维是青草蔓延,而现在,草已焦黄,地面满是大大小小石块。两人快速在乱石从中跑过,来到那人跟前。

只是晕过去了,且一点伤都没有,周恒以为他是同他俩一样,被炸响误伤的人,就将他带回客栈,以免一会儿又更多的人来,不知要怎么盘问他们……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那人醒来,竟是什么都不记得,第一眼看见周恒,就张口喊他爹……

找大夫来看病,人家却说他身子骨好的很,比牛都壮,想来是脑子傻了。

这人又一直叫周恒爹,老大夫瞧着他俩直笑,说他这做哥的倒是得了便宜儿子……

周恒扶额中,突然想起自己在与重阳倒地的时候,似乎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蹭着地飞来的声音,而这人出现的地方,又正是那声响传来的地儿。

再看看乐此不疲玩着茶杯,将之捏成一把一把米分末的,就算脸上被土灰遮成花猫却挡不住清秀俊美的白嫩男人。

周恒确定了一个猜想。

眼前这个喊自己爹的人,就是那巨响和光波的始作俑者,虽不知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状况。但周恒肯定,他把自己炸傻了……

男人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但重阳觉得,他应该是江湖中人。以他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武力值,若不是隐匿于鱼龙混杂的江湖,早就名声大震了。

这人,自睁眼来就黏上了周恒,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周恒无法,只得将人带着。但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自己不是他爹,他是从山上蹦出来的。且自己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一想到此时正值秋闱,干脆就直接叫秋闱了,好记……

周恒虽心善,但也不愿一直跟这个不管咋说都喊自个儿爹的人说话。秋闱闹脾气,一路上嘴不停的巴巴地喊。周恒不理他,他就将车上的茶具啊,书本啊,毛笔啊,砚台啊,都捏了个米分碎。是以,他最先下车,周恒苦逼的收拾车内残局。

原来是这样……

秦玥若有所思地垂着眸,又抬眼看看一旁老实的秋闱,秋闱一见秦玥看过来,就将脑袋埋的更低了。

而听到这么具体神幻色彩的故事,阿正瞪圆了大眼,简直就成了葡萄样儿。恰巧让埋着头偷偷往上瞟一眼的秋闱瞟见了,立马就眨巴着眼噘着嘴好奇坐过来,伸手要摸摸阿正的眼。

阿正才不敢让他摸,万一他哪根筋不对,将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当茶杯捏了……想着就恐怖。

阿正头一偏倚到沙发背上,干脆问:“大侄子,你要吃桃子吗?我张叔叔送来的桃子可好吃了,叔叔给你拿个?”

“恩恩。”秋闱正经点头。

阿正适时将他一推,放倒在沙发上坐好,“你先坐好叔叔再给你拿!”

“那,给你个最大最红的,可甜了!”

“谢谢叔叔。”

“不谢!”

秦玥和周恒看着这么相亲相爱的叔侄俩儿,感觉他们才是一家……

秋闱抱着桃子吃的脆响,嘴角处都淌出了汁儿。

秦玥正微微蹙眉看着他,周恒也看着他,只是不时还看一眼秦玥,担心自己就这样将一大张嘴领回家里来,她会不会生气。

周恒正心里没底的想着,就见秦玥靠着秋闱坐近了,伸出纤细的手拉过秋闱的手腕。

秋闱眼睁睁看着漂亮娘亲拉住了自己,记得清楚这家里就秦玥不能惹,便紧绷了嘴不敢出声。

秦玥看他就这么可怜兮兮瞪着眼儿瞧自己,笑笑道:“我给你把把脉,看能不能将你治好。若是可以,你就能恢复记忆,找到你真正的家人了。”

“不要!”

他一把将手抽出,气势之大竟险些将秦玥掀翻,人直接躺倒在一旁沙发上。

“娘子!”

“嫂子!”

“主子!”

众人惊呼,齐齐朝秦玥拥来。

周恒慌忙将秦玥扶住,满目焦急恐慌:“玥玥有没有事!”

秦玥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在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用胳膊肘撑了一下,肚子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手肘酥麻。

“没事,我还好……”

她依着周恒手臂的力量坐起,皱眉看向一旁更加害怕,甚至已经缩着膀子颤抖起来的秋闱。

“确实无事?我带你到屋里歇着!”周恒说着就要拦腰将人抱起。

“诶,等一下!”秦玥将他手臂一挡。

“不要,不要赶我走!我想……跟爹爹在一起……”

秋闱红着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衣襟都已经湿了一片,哽噎地嘴唇发颤,怯怯看着周围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一圈的人。

周恒拧着眉,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样的喜怒无常……若是刚才娘子有什么好歹,他如何……如何安心,如何过剩下的日子!

周恒不带丝毫情绪的冰凉的目光射来,秋闱害怕的眼中不光有害怕,还有在大人面前犯了错的委屈,他又将身子往里靠了靠。

“别赶我走,我一定不做坏事,不惹娘亲生气……”

他说着说着,竟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哭声,如雷鸣滚滚,电声霹雳。

众人突遭刺耳之声,皆掩耳退后。周恒直接将秦玥抱进了内室。枫杨重阳脑中惊炸,似有人放响一连串的鞭炮,崩的扎疼。阿正哇啦一下吐了起来。连程浓眉一拧,紧捂心口,唇边溢出一道刺目鲜血。

石心见状慌地跑来捂住他的耳朵,连程却将她的手一拦,坐地调息起来。

“快带阿正出去!”

石心一咬牙将阿正抱出去。

周勤掂起墙角处的长凳,使尽了力气摔在秋闱脑后,“嘭”地一下,秋闱软倒,世界瞬间安静了。

声音一消失,几个不同程度不适的人都渐渐恢复过来。

阿正小脸刷白回了屋子,蹲到连程跟前,面色严肃,“二师父,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赤露在空气中的雪很快就凝固了,连程缓缓睁眼,将那血迹抹去,声音微沉,“我也不清楚。但重阳想的很对,他肯定是江湖中人,且武功之高强,恐无人能及……”

阿正一惊,揪住他的袖子:“那,比着师父呢?”

“我也不知,战场上望望讲究兵策计谋,我没见过将军的真正实力……”

连程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但脸上的表情足够阿正猜测,这个人比师父更强大。

大哥到底是捡了个什么人回来了?!

客厅声音一停,周恒和秦玥的心也放下了。

“我没事,你快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别让你那大儿子再伤着人!”秦玥推推周恒,话里揶揄浅浅。

周恒抿唇,委屈着双眼:“现在这样玥玥还有心思笑话为夫……”

“没有笑话你……若是咱们真有这么大的儿子,我比着你,才更是与众不同呢!”

周恒微笑,“咱俩再与众不同也是人!”他将秦玥缓缓按倒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子,“这就是午时了,你先歇着,饭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好,好了我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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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周恒将一个软软的吻落在秦玥额上,出了卧室。

也不知周恒对醒来后的秋闱说了什么,反正在正式的午餐餐桌上,秋闱安静乖顺的的像一棵树,让干啥干啥。

但是家里人已经有了心里阴影,多对他不太理睬。但人家也不多跟人说话,一直都坐在周恒手边,安静往嘴里拨拉着饭,吃完了还想吃就自己盛,不看他呆懵的眼睛,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秦玥轻笑,安稳下来就好,别再将他们家屋顶给掀了……

按周恒说的话,秋闱应该是受重创,脑出血形成血块,堵在脑袋上某个位置,才造成他痴傻失忆的,若是用药,时间久了血块消散,该是能好的。

但他以为治好病就要将他赶出去,不愿意治病,秦玥也没法子。

且看他这样的功夫,一吼下去,将连程都逼出了内出血,是有极深厚内里的,复原能力应该很强的,说不定过些日子那血块自己就消了呢。

而这中间的时间,就当又请了个世外高人当护院了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秦玥最拿手了!

再说了,他们这小山村里,总不会来什么江湖高手吧?就上次闯进来那些小山贼都被制的妥妥的,能来啥大人物,秦玥不担心有秋闱的仇家找上门!

此后,周恒家又多一元。

秋闱真的是表现极好,让干啥干啥。陪阿正练手,给周恒站岗顺便喂蚊子,和周恒一起给秦玥搭了个秋千架子,没事儿就在院子里逗逗兔子逗逗鹿,自在的很。

但是有一点,秋闱打死都不改——

每日都能听到周恒家院子里有人在喊爹,娘!喊的可高兴了!

大伙都讶异,这玥娘还没生呢,到底是谁在喊爹娘……

但渐渐的,家里人也都习惯了这么个绝世高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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