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阮清言吃了憋,却又不好和她计较,只得把语气放得更可怜了些:“那我怎么办?如果我想你的话。”
或许真是陷进去了,在她还未开口的时候阮清言就忍不住缴械投降:“不是‘如果’,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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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霜枝抬起眸子,瞧见他笔直地站在夜色阑珊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却似星辰般璀璨。
透彻干净的嗓音像是清泉淌过山涧,潺潺流动的细腻中又带着令人愉悦的甜意。
她迷失在他设想的未来情节里,禁不住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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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霜枝?”前方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接近两人的时候停了下来,“真的是你。”
顾霜枝骤然敛起了眉宇间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蹙眉,和下意识握住阮清言小拇指的手。
后者发现了她奇怪的举动,正对上来人的眼。这个陌生的男人模样眉清目秀,笑得却很冠冕堂皇,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错觉。特别是脸颊上那对酒窝,堪堪把阮清言的笑意也一扫而光。
“小枝,你朋友?”
“同学。”她对称之为“朋友”还是有所保留,手心里细细密密地冒出一层薄汗。
“同学你好。”阮清言重新挂上一副官方的微笑,朝眼前的男人微微颔首。
“你好,叫我吴墨就好了。”他对“同学”这个称呼似乎颇有歧异。
可那阮清言怎会顺他的意,点点头就答道:“好的,吴墨同学。”
“……”顾霜枝明白他八成是知道了来人的身分,小幅度拽了拽他的衣角暗示他别乱说话。可他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垂下的手却又稍作使劲,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牢牢攥在手心。
捕捉到这一动作的吴墨同学迅速问道:“小霜枝,这你男朋友?”
顾霜枝点点头。
“我以为你边上的是顾然呢,本想来和他叙叙旧,没想到唐突了。”吴墨尴尬地看了看两人,一个低着头默默踢小石子,另一个正礼貌地朝自己微笑。
这笑容看上去虽温婉谦和,却让吴墨莫名得起了鸡皮疙瘩。
“不唐突。”阮清言淡淡的话里意味深长,“要真是顾然的话,倒可能会唐突。”
言下之意你想和人叙旧,人家不一定愿意搭理你。
顾霜枝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从吴墨出现到现在,她极少开口,结果一出声就是:“我又饿了。”
阮清言会意,颔首笑道:“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回家”二字实在太过暧昧,说白了其实就是去顾霜枝家开个小灶,原先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吴墨一听,尴尬地撇了撇嘴,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那……我们改天再聊。”
阮清言轻声道:“嗯,改天吧。”
离开前,吴墨又对顾霜枝提议:“小霜枝,到时候带你男朋友来喝喜酒啊。”
顾霜枝还是没回答,只抬头看了看阮清言,目光略有凝滞,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好啊,当然要去。”他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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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墨走后,两人并肩缓缓散步,谁也没开口。
四月底的春寒料峭里,微凉的晚风卷起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顾霜枝方才紧了紧身上的薄开衫,就被边上的人长臂一展,揽进了怀里。他的怀抱很好认,温暖,又带着清新的衣物柔软剂味道。
原本沉默的氛围终于被打破:“小枝,他以前……对你好吗?”
“在我出事之前,很好。”顾霜枝坦然答道。
对方继续问:“有多好?”
有多好?
顾霜枝认真想了想,帮她罚抄课文算不算?抑或是,时常给她准备小零食和饮料?还有那八百米长跑考试前,他总陪着她练习?……
她在心底里悄悄算了算,恍然惊醒。
原来年少时期的那些小悸动,在一辈子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再好的青春和回忆,都不及漫长岁月里甘于沦为平淡的陪伴和相守。
她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就准确地抱住了阮清言的腰,“其实,也没多好。”
和他所作的一切比起来。
阮清言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幸昵搞糊涂了,顺势环住她,问她怎么了。
“我以前,好几次想这么做。”顾霜枝跟他坦白。
“怎么做?”
“突然之间抱住你,吓你一跳什么的。”
“是吗,这样就想吓我?”他眉目清朗,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整个人弯下腰,贴在她耳边小声教她,“如果换成突然亲我一下,大概效果会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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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楼下,顾霜枝刚刚说完再见,转身后又被拉住了手。
“小枝。”
“嗯?”
“跟我走吧。”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她的眼睛里。
“……走去哪里?”
“出差,一起去,好不好?”
“……”
“你不在身边,我不放心。”
或许是吴墨的出现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以至一时意气用事,没考虑其中的种种困难之处。又或是,他本就在心里这么期盼着,能带她出去看看。
见她沉默低下头的样子,阮清言慌了阵脚,兀自叨念起来:“现在可能早了些,你眼睛看到的景色还是模糊不清,我也没计划过两个人的旅途该怎么办。时间有些久,你的父母和哥哥不一定会同意,我自己也有些顾虑,怕照顾不好你,生活上又有很多不便之处……”
“好啊。”短短两个字彻底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自我否定。
阮清言诧异地瞪大了眼:“你……刚才说好?”
她点头,说反正也没事做,唇畔的笑意却又渐渐浮上来。
☆、chapter 47
?“你们要私奔?!”远念琴行响起一阵尖叫,“什么时候发喜糖??”
顾霜枝无奈地皱着眉,示意小美淡定点:“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天她跟该交待的人都交待了一遍,得到的反应统统和小美如出一辙。而阮清言恰恰相反,出远门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只和许致晟简单说了一下,让他帮忙照顾灰弭,就没别的了。
挂了电话以后,又被顾霜枝逼着给家里也打个电话知会一声。阮清言是向来随性的,自觉交代行踪这回事,也只有对她一人如此。要对家里人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挺别扭的。
想起他家老头子上次暴跳如雷的样子,还是听了顾霜枝的话打了个电话过去。哪知道对方刚开完什么会,心情似乎不大好,听到儿子说要去出差一个月,第一反应竟是:“你该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要出去避风头吧?”
“……当然不是!”
“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阮清言看了看顾霜枝,她正睁大了眼注视着他,也不知道看没看清他此刻无奈苦笑的表情。
阮天霖还在那继续疑神疑鬼:“你小子该不是要瞒着我们潜入毒窟去偷拍吧?上次看到新闻,有个自以为热血的小青年就是这么遇害的!”
“……我为什么要潜入毒窟啊,想什么呢……”阮清言已经想挂电话了,关于这异想天开的本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头子亲生的。
阮天霖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直接讽刺道:“天知道!没准你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爸……”他几近哀叹,就差给他爸这脑洞跪下了。
“反正危险的地方不准去!你要敢去,我和你妈就把你绑在家里!”
“我去的地方不危险啊……”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反常,来跟我主动交待,还特地说一个月后回上海?”
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非要主动交待呢……阮清言没好气地揉了揉顾霜枝的脑袋,对方还挺莫名的,漂亮的杏眼愣愣地眨巴了两下,没开口。
挂了电话,阮清言无奈地两手一摊:“看吧,还不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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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霜枝的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顾妈妈忙着给她准备生活用品,顾爸爸凑在电脑屏幕前研究她这情况出远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唯独顾然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自家妹妹从来没出过江浙沪,这回竟然要被那个摄影师骗去出远门,还整整一个月!他越想越不明白,斜倚在房门口,看着妈妈给妹妹整理衣服。
这个全家最烦恼的男人忧心忡忡道:“在外面手机贴身拿好,遇到什么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
“我知道啦~”顾霜枝的心绪显然已经飞到遥远的旅途中了,开心地挑着衣服,随口回了句话。
出发前一晚,灰弭难得地更新了一条微博。算是沉寂了许久后,对这场沸沸扬扬的骂战作了个官方答复——
“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有一份从小梦想的工作,为数不多却能交心的朋友,和一个想用心守护的人。四处走走,或是宅在家里,唱唱喜欢的歌。仅此而已。”
人心本就纯粹,只是太容易被猜忌与贪婪操纵,而变得污浊。
一经发出,瞬间就看到几十条“转发微波”,阮清言看着屏幕笑了出来。
灰弭在身后踱来踱去,似乎感觉到他又要出远门,挺依依不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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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清言起了个大早,到顾家的时候免不了被顾然交待了许多。什么不能吃榴莲啊,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别让小枝饿着……罗嗦了半天,最后才道出最重要的主题,不准对他妹妹有半点邪念。
这一连串的交待真是把阮清言给说懵了,心底里赞许顾然作为哥哥的责任感,却又忍不住觉得他管太多,暗自琢磨他是否有强迫症的征兆。
听完顾然的叨念和警告后再赶去机场,却发现离登机已经只有半小时,值机都停了。找了工作人员帮忙,但行李是来不及托运了。阮清言只得一个人拖着两大个行李箱,在起飞前急匆匆赶到了登机口。
那时候他已经喘得透不过气来,边上的顾霜枝吐了吐舌头,也是一脸窘状。期待已久的旅程就是这么凌乱地开始的。
薄薄的短袖t恤已经被汗浸得湿透,阮清言喝了几口水,禁不住感慨:“你这哥哥啊……”
说到一半没敢往下说,想起身边坐着的姑娘,是他哥哥忠实的小粉丝,怕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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