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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这个时空的朱老蔫,还是另外一个时空的朱大鹏,政治天分都很是一般。所以处理公务的速度,也非常缓慢。好在两个灵魂融合之后,一些后世的观念,也被新的躯体原封不动给汲取了过來。把整个大总管府看做一个公司,把工场、商号、财税等部门看做生产、销售、财务。。。。。,如是简而化之,暂时倒也还算条理分明。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地流逝,一转眼,已经是日落。当值的亲兵连长进來提醒了一句,让朱重九迅速想起來,自己还请了人吃饭。于是放下笔,狠狠伸了个懒腰,振作精神出了行辕大门。

早有人安排好了马车,将彭早柱等人从驿馆接出。双方先汇集到一处,然后沿着街道,缓缓驶向运河畔最大的一座酒楼。

酒楼老板在下午的时候,就提前得到了近卫旅的通知,清楚是朱总管要在自己的地方宴请贵客,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所以沒等日落就主动配合几个乔装打扮的近卫,清空了整座酒楼。将所有大厨、上灶和伙计都换成了自己的亲戚,然后又将做菜的材料亲口尝了个一个遍,才终于放下心來,满脸期望地等在了楼门口。

待朱重九等人來到,直接就被送上了二楼。不一会儿,一道又一道扬州的时鲜美味,就被端上了餐桌。

彭早柱等人虽然称朱重九为叔,实际上,双方年龄却沒差了几岁。所以几杯热酒下肚之后,大伙就不再是先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嘴里的舌头渐渐利落,说出的话,也越來越坦诚。

“我爹说了,过去他很多事情做得莽撞。所以想请我当面替他向您赔个罪…”潘癞子的儿子潘封,在里边算是一个核心人物,端起酒盏,朝朱重九微微躬身,“这一盏,小侄就先干掉了…我们父子失礼之处,还请叔父原谅则个…”

说罢,将里边的酒水,朝着嘴巴中一倒而空。

“这是哪里话來?令尊与我,都是李帅的旧部,打断骨头连着筋。彼此即便有了误会,也沒人会放在心上。况且最初在徐州之时,我的许多部属,还是令尊和彭都督、张将军他们主动赠送的…”朱重九举起酒盏抿了一口,然后笑着回应。

内心深处,他对彭大等人的离开,原本就不是非常介意,甚至还有些释然。因为这些人根本无法融入淮扬体系,留下來只会给自己添乱。反倒是主动离开,能让彼此都轻松许多。至少,自己不用再担心哪一天彭大等人触犯了淮扬的律例,让自己不得不对他们下刀。

“小侄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叔父能否通融一二…”反复观察朱重九的脸色,见他的确沒有不悦之色,潘封举起第二盏酒,继续笑着说道。

“说吧,只要不违反淮扬的律例,能帮的,我肯定会帮…”朱重九笑了笑,轻轻点头。

“小侄等都是叔父的晚辈,私下见面时,自然执晚辈之礼。但公开场合,小侄却希望能和别人一样,叫叔父一声主公…”潘封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急切,举在手中的酒盏微微颤抖,将酒水泼出來,溅湿了腥红色的地毯。

其他少年,也纷纷举起酒盏,满脸期待地等着朱重九的回应。不比较,不知道淮扬的好处。亲眼目睹了汴梁那边的腐朽与做作之后,他们心里才明白双方之间,到底那边前景更为光明。

“你们能來,朱某欢迎之至。包括彭都督,赵都督和潘都督,如果将來在外边走得倦了,朱某这边,都给他们留着容身之所…”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下,朱重九笑着点头。“但是,朱某却不能随便开这个先例,让你们叫主公。如果你等能在讲武堂毕业,凭本事进入淮安军中,或者从其他学堂毕业,进入百工坊、淮扬八局一院。朱某这个当长辈的,也绝对不会将自家子侄拒之门外…”

“八十一叔…”几个少年举着酒盏,声音哽咽。类似的话,他们下午时已经听彭早柱转述过,但此刻听朱重九再度阐述了一遍,却是别有一番感觉。

八十一叔是公正的,沒有因为他们父辈的过失,就迁怒于他们,对他们另眼相看。当然也同样不会因为他们父辈的功劳,就照顾他们,替他们开辟一条金光大道。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自这一刻起,他们就变成了普通人。与淮扬地方上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任何分别。虽然事实上,他们无论在武艺、谋略还是待人接物方面,都远超同龄人甚多。

“朱某当初和你们的父辈,是被官府逼得不堪忍受了,才提起刀子造了反…”知道少年人们心里未必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安排,朱重九又抿了口酒,缓缓补充,“朱某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老百姓又被朱某逼得揭竿而起。所以尔等虽然为故人子侄,朱某也不能照顾太多。否则,朱某自己开了这个头,底下就有一大堆人照猫画虎。用不了太久,淮扬与蒙元那边,就沒什么分别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既然出去转了一圈,应该懂得我的话是不是杞人忧天…”

目光透过玻璃酒杯,朱重九仿佛再度穿越了时空。用另外一个时空的角度看,彭早柱也好,潘封也罢,还有父亲阵亡于徐州城外的张氏兄弟,都算得上的某二代。而当这些二代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具备接替父辈职位和理想的天然正义性时,殊不知,他们的作为,恰恰亵渎了他们父辈的理想。

第三十五章 润物 下

“我等,我等临來之前,已经得到过吩咐。不能,不能给叔父添麻烦。要从,从一个小兵做起…”听朱重九说得郑重,彭早柱赶紧起身回应。

对于后者的话,他并不完全理解。老子打江山儿子享受余荫,乃天经地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表面上对朱重九示以赞同。

其他几个少年的想法,也跟彭早柱差不多。也纷纷站起身,做出一幅准备从头干起的模样。

朱重九见此,也不再深说。反正还有讲武堂的一年打磨,足够将这些二代们打上淮安军的印记。至于今后出息,凭着他们早早打下的基础,即便自己不照顾,他们也不会落在普通人的后面。

“原來沒感觉,这次去了汴梁,才发现扬州比其他地方繁华太多”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潘封给彭早柱使了个眼色,努力将话头往别处引。

“是啊,我们前后走了不过一个多月,回來一看,又有几十家店铺开了张。”彭早柱心领神会,很夸张地大声附和。

“可不是么?八十一叔这边什么都能买到,汴梁那边,有时候拿着铜钱都找不到卖东西的地方…”

“东西几乎都是从淮安运过去了,价格比这边贵了足足两倍还多…”

众少年七嘴八舌,乱纷纷地议论。起初,还有几分故意恭维的成分在,说着说着,就就忘记了先前的目的。将汴梁那边与淮扬各地的异同,逐个比较了起來。

无论城池规模还是人口数量,汴梁都丝毫不亚于扬州和淮安。但双方市井间的繁华程度,却是天壤之别。采用了大量水力机械的淮扬工坊,令许多商品的成本降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这些商品到达了汴梁之后,又以相对优秀的质量和精美的工艺,将当地货打得落花流水。

如此一來,必然导致财货迅速朝淮扬集中。当地土货越是卖不出去,老百姓手中的余钱就越少。老百姓手中越缺乏余钱,就越舍不得将其花出去。恶性循环一开始,就很难知道尽头。但与日益凋敝的民生形成鲜明对比,某些汴梁红巾的实权人物,却总能轻松地掌握大笔财物,日子越过越奢靡。

少年们沒学过经济学,无法解释他们看到的怪异景象。但是他们却凭借敏锐的直觉,发现了汴梁红巾的前景不妙。照目前态势发展下去,淮安军哪怕是不动用武力,也能一点点将周围的许多势力,包括汴梁红巾给逼上绝路。并且这个速度绝对不会太慢,也许是五年,顶多是十年,就完全可以看到结果。

“咚咚咚。。。。。”木楼梯口处,传來一阵脚步声。酒楼的伙计端着精美的漆盘,将几道刚刚出锅的菜蔬呈了上來,趁机撤走几个被扫荡得差不多的残羹冷炙。少年们的谈性被美食打断,开动筷子吃了几口。然后又在不知不觉间转向了其他话題。

“八十一叔这边的老百姓,看着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张氏三雄的遗孤张洪生朝伙计们的背影消失处看了看,感慨的说道。“在汴梁那边,大伙出去吃饭。掌柜和伙计都***哆嗦,好像咱们吃饭不给钱一般…”

“那边就是不给钱…”他的叔伯兄弟张洪亮不胜酒力,红着脖子回应。“我亲眼看到过,掌柜的跟在后面求告,被他们一巴掌打了个满脸花…”

“胡说,都是红巾军,怎么可能如此不堪…”彭早柱狠狠瞪了张家老二一眼,低声打断。“刘帅在时,对军纪要求也是极严的…”

“关键是刘大帅不在,其他人又忙着争权夺利…”张洪亮梗起脖子,毫不畏惧地反击。“杜遵道想争权,就得许给底下人好处。他本人有拿不出实际的东西來,所以干脆任由下面的人贪赃枉法,横行霸道。等刘大帅回來,发现不管不行了,就得下手惩治一批人。然后就会失去那些官吏的拥戴。他杜某人的目的就彻底达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嗯?”朱重九的注意力被张洪亮所吸引,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朝后者打量。

他发现,这个张家老二身材远不及其他少年粗壮,眼神看起來却明亮许多。即便是在酒醉的情况下,说出來的话依旧有根有据,条理分明。

相比之下,彭早柱的性子就有些粗疏了,并且总还自以为是。只见他轻轻在张洪亮的后颈上掐了一把,低声数落,“你又不是杜遵道的幕僚,你怎么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他虽然跟刘大帅将相失和,但也不至于拿整个汴梁红巾的前途做赌注…”

“那可未必,江山不是他打下來的,他卖了也不心疼…即便争不过刘大帅,他还能去投蒙古朝廷呢。官照做,钱也不比这边少拿…”张洪亮又低低的回了一句,把头扎进自己的餐具里,闷头大嚼。因为目光敏锐,他比别人看到了更多的阴暗。所以对除了淮安军之外整个红巾军的前途,都不报任何希望。

“八十一叔别听这小子瞎说。那边个别明教子弟,的确闹得有些不像话。但大多数弟兄都还沒忘了本。”彭早柱扭头朝朱重九拱了拱手,笑着解释,“关键刘福通丞相不在,如果他能回來的话,随便咳嗽几声,就能让宵小之徒不敢再胡作非为。”

“关键不是刘大帅在不在,而是沒规矩,即便有了,也不肯认真遵从…”张洪亮低着头,继续嘟嘟囔囔,“不像淮安这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早就规定得好好的。即便是明教元老,敢坏了八十一叔的规矩,一样要坐牢打板子。我最佩服八十一叔的,就在这儿。。。。。。”

猛然抬起头,他冲着朱重九,以极其虔诚的表情大声补充,“早早就给大伙立下了规矩,并且凡是都按照规矩來。管你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一律规矩最大。这样,不但当官的轻易不敢欺负人,老百姓也知道,只要自己沒犯了规矩,谁都无法拿他怎么着…”

第三十六章 后院

天下地大,规矩最大。除了半工业化的作坊和越來越犀利的火器之外,朱重九带给淮扬最大的贡献,就是规矩。因为这里尊重规矩,所以淮扬上下的官吏们,就轻易不敢滥用手中权力。因为这里尊重规矩,所以比起其他地方來,淮扬百姓心里就多出了几分安全感,举手投足间就多出几分自信。同样因为这里尊重规矩,当初赵君用和彭大等人就敢壮着胆子不去遵从芝麻李的遗命,对朱重九这个东路军的主帅百般刁难。因为他们心里头知道,只要他们别动用手中的武力,守规矩的朱重九,就不会动用淮安军。只要在规则的范围之内,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是安全的,哪怕是跟汴梁方面勾勾搭搭。

当时受父辈的影响,少年们都觉得朱重九迂阔可欺。等亲眼目睹了汴梁那边的混乱情况后,大伙才豁然发现,原來规矩是把双刃剑。当它不能保护普通百姓时,势必也不能保护一个达官显贵。青云之路无终点,当你享受权力的快感对别人肆意碾压时,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更高的权力碾压成粉。

事实的教育,总是最鲜活的。当彭大等人发现自己随时都可能死于内部火并之后,他们才豁然发现,朱重九的“迂阔”,对大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才豁出脸皮去,毫不犹豫地将各自的子侄们送了回來。因为他们终于明白,只有在一个上下都守规矩的地方,这些少年才最安全,最可能出人头地。

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起來,几乎所有少年,都收起了心里的那些弯弯绕,正色点头。朱重九自己,反而对此有些很不习惯,敲了敲桌案,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家宴,咱们不说这些。等会儿吃饱喝足,你们到徐旅长那说一声。无论是想去读讲武堂,以便将來子承父业,还是想去干点别的事情,我都尽量安排…”

“八十一叔,小侄,小侄想去读府学,请八十一叔成全…”又是张洪亮带头站起身,大声说道。

“小侄想去读百工技校…”

“小侄身子骨弱,想去淮扬商号做个学徒。”

“小侄。。。。。”

其他少年纷纷接口。

这个结果,可是大大地出乎了朱重九的意料。他原本是看到张洪亮目光敏锐,想将其留在身边担任参谋,所以特地才给了大伙一个选择的权力。本以为少年们的志向都是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沙场逞雄。却万万沒想到,居然有超过一半的儿少年,不愿意再与刀剑为伍。

“不着急,大伙尽管按照自己的心思來…”看着周围一张张比自己年青不了多少,却写满了稚嫩面孔,朱重九笑着回应。声音不大,却隐隐有几分醉意。“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只要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都会尊重。我和你们的父辈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你们能多一些选择么?”

原來自己的存在,并非沒有意义…至少在这一刻,朱重九骄傲地发现,自己的到來,已经给这个时空带來了许多影响。哪怕是自己最后不得不向现实做出妥协,哪怕是自己有朝一日成了皇帝。新的帝国,也终将与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大明帝国截然不同。

带着几分期许,他与少年们杯觥交错,喝了一个畅快。待客人们纷纷以不胜酒力而主动告辞时,天色已经全黑。徐洪三派了马车,将彭早柱等人送回了驿馆。然后又亲自将朱重九扶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一路小心警戒着返回了大总管府邸。

府门口早就挂上了一串灯笼,照亮晚归人回家的路。花径两旁也是灯球串串,烛火玻璃罩内跳动着温暖的橙光。禄双儿带着几个陪嫁,在二门口处,从徐洪三手里接下了自家丈夫。然后一路搀扶着回到卧房,伺候朱重九洗脸、漱口,喝下醒酒汤。再将他扶在床沿旁坐好,脱下靴子和袜子,将双脚轻轻地泡在一盆温水当中。

一股柔柔的暖意从脚底缓缓上涌,朱重九的神智迅速恢复,低下头,轻轻捞起禄双儿的手指,“我自己來就行,跑了一整天,又脏又臭。。。。。”

“夫君,姐妹们都看着呢…”禄双儿挣了几下沒挣脱,红着脸嗔怪。

“姐妹们?”朱重九迅速转头,这才发现今夜的情况有些异常。两年來很少进入他们夫妻卧房的嬴妾们,居然一个不少地站在了床榻旁。每个人都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胸口处春光无限。。。。。

“夫人您先歇一歇,让我们來伺候老爷洗脚…”酒醉后的人反应速度明显下降,沒等他下令逐客,八个嬴妾已经慌乱地蹲下身來,纷纷按住他的小腿和双脚。“老爷别动,水稍微有点儿热。热了才能解乏…”

“老爷,妾身学过一点医术!”

“老爷,水,您再动,水会洒掉的…”

“老爷,您就给妾身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吧,求您了…”

。。。。。。

所谓七嘴八舌也不过如此。朱重九被吵得满头是汗,侧转头,求救般看向自己的妻子。谁料原本对他百依百顺的禄双儿,今天却忽然性情大变。立刻慌慌张张地站起來,将身体转到他的背后。伸出手掌,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边揉捏,一边用蚊蚋般的声音说道,“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云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乃为不孝。妾身本非善妒之人,成亲数年,蒙夫君独宠却始终一无所出。。。。”

“打住,打住,打住…”朱重九闻听,额头上的汗珠更多。给自己丈夫屋子里塞女人,并且一塞就是八个?…这种幸福,即便是韦爵爷当年,估计也享受不起吧?况且自己跟另外八个女人虽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也仅仅限于以本时空的方式,互相打个招呼而已。怎么可能忽然间就抱到床上去,只为了繁衍子嗣?

“老爷,我们早已都是你的人了。请老爷垂怜…”禄双儿的话被他强行喝止,其他几个女人,却娇滴滴的说了起來。很显然是预先准备过的,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一句接着一句,宛若后世的绕口令。

“老爷怜惜,妾身虽蒲柳之质。。。。”

“妾身入门两年,始终未得老爷多看一眼。妾身自问非容颜丑陋之女,对待姐姐也礼敬有加。。。。。”

“愿为二月花,零落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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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是妾身眼里的大英雄,妾身,妾身。。。”

“停,停下…”朱重九低声断喝,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有多刹风景。八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正是血脉最旺盛的时候,要说他对八个妖娆女子毫无反应,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可因为有了生理冲动,就将当着自己原配的面儿,将别的女人扑倒,却远远超过了他的道德认可底限。

这并非说他有多清高,而是融合了朱大鹏的灵魂同时,也将现代人的一些思想感情融合了进去。毕竟多出來的六百六十余年进化时间,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足以让一个男人,意识到自己跟种猪的不同。

“夫君对妾身的宠爱,妾身心里清清楚楚。但妾身不能因为夫君的宠爱,就断了朱家子嗣。否则,今晚之后,妾身就只能找一处青灯古刹,终日诵经,以赎己罪了…”以禄双儿为首,屋子中的女人们居然开始大着胆子抗命。

“我等既入朱家之门,便生是朱家人,死为朱家鬼。若是不能为老爷诞下半个子嗣,他年去见了已故的公婆,也无法抬起头來…”

“老爷,妾身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令老爷始终不假辞色?”

“老爷。。。。。”

“都,都给我停下來…我命令,全给我闭嘴…”用力在椅子扶手处拍了一下,忽然间,朱重九身上王霸之气四射。“停下,再不停下,我将你们全都扫地出门。”

“老爷。。。。。?”众嬴妾从沒看见过他如此生气,一个个吓得手掩嘴巴,珠泪盈盈。

“还有你…”朱重九用手抓住禄双儿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她拎起來,轻轻放在自己膝盖前,“沒事儿干,不准胡思乱想。我既然娶了你。。。。”

“夫君。。。。”禄双儿扬起一张泪眼,梨花带雨。“今晚之事,都是妾身一个人的主意,与姐妹们无关。”

“你就作吧你?”朱重九胸口仿佛被重重的捶了一拳,瞬间痛彻心扉。

今晚之事,肯定是禄双儿主谋。除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女人,其他嬴妾根本想不出,也沒胆子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都附和这个时空的贤淑标准。只是,只是沒考虑她自己。

朱重九有他自己的恐惧,不愿被这个世界彻底地抹去所有另一个时空的印记,和光同尘。但禄双儿和其他女子们,却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一言一行,都注定要受这个世界的影响和限制。在保持自我的同时,他沒有资格让她们也跟着一并付出代价。

“还有你们,瞎折腾什么?”轻轻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吓得连哭都沒勇气大声的女子们,朱重九的语调渐渐放缓,“既然娶了你们九个,我自然不能不认账。但凡事都得慢慢來。你们需要时间,我自己也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慢慢,慢慢去适应。。。。。”

说着话,他觉得自己头大如斗,抬起手,用力揉搓太阳穴,“都别着急,都别着急。这才,这才几年啊。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第三十七章 晨话

那八名媵妾,其中年龄最大者也不过十七虚岁。对男女之事原本就懵懵懂懂。被两年的深闺生活逼得狠了,才豁出了脸皮去自荐枕席。如今终于听到了朱重九一句情话,顿时羞得浑身发红,也不管是不是敷衍,嘤咛一声,掩面而走。

“小心些,别摔倒…”朱重九见状,少不得又大声从身后叮嘱。随即迅速向门外伺候的侍女们挥挥手,命令她们仔细看顾。

待纷乱的脚步声慢慢散去,他却又忍不住苦笑着摇头。八个小老婆,不用点儿心去记,连名字估计都认不全。自己今后却要跟她们轮流滚床单。跟这个多滚一次,那个可能就会有怨言。扎个小人儿,绑个红线之类的怪事儿就应运而生。怪不得古代帝王都死得早,动不动就三千佳丽,深宫内光酸气和怨气就有几十丈高了,天天生活在里边怎么可能不损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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