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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收着。”秦锦然说道,“我配的药丸不过是三日的,之后还需要再让你跑一趟。”
听雪点点头,“我去换衣服,等会守着二少奶奶。”
秦锦然说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就是。”
不过秦锦然拗不过听雪,听雪换好了衣服,就又赶了过来。
就这样,秦锦然所在的小屋似乎是被府中的其他人遗忘了一般,秦锦然和听雪两人慢慢养伤。孟若婷那一脚看似凶猛,到底只是个闺阁女子,等到三日后听雪咳出来一大坨的血痰,整个人就好了。秦锦然的伤势则是要比听雪严重的多,前五天根本就不能下床,终于在十多天的时间,她才好了不少,因为脑震荡,胃口不开,就算是服用了山楂丸,也吃的不过是略多上一成,依然是少得可怜,穿上了衣裳,衣服是宽宽荡荡。
这十日的功夫,秦锦然知道了自己一共有两个一等丫鬟,这两个丫鬟是撑门面用的,平日里根本不用伺候她,房里另外还有的三个二等丫鬟,其中有两个都无心替秦锦然做事,唯有一个听夏,还会和听雪一块儿伺候秦锦然。而听雪就如同她猜测的那样,是府里的三等丫鬟,是打扫院子的,于是听雪除了照顾秦锦然,还要打扫院子,每日里忙忙碌碌。
“弟妹真是好兴致啊。”
秦锦然此时正在长廊上的软椅上坐着,忽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望了过去,来人正是十日未见的孟若婷。
☆、第5章 归去(一)
刚入了五月,前几日雨水纷纷,今日里是难得放了晴,骄阳照在人的身上并不炎热,反而让人心中升腾起暖洋洋的倦意,秦锦然就这样躺在软椅上,整个人几乎都缩在了薄被之中,孟若婷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是见到的这般的秦锦然。
“嫂嫂。”秦锦然并不曾立起身子,只是手指微动,摸了右手手腕上系着飘带,飘带上别着的一根银针,像上次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打了孟若婷只能够躺在地上等待真真是让人心中难过,那样的情况只能够是唯一一次!
孟若婷看着秦锦然,这位弟妹以往是最爱穿红戴绿的,今日里穿得是素雅,一袭鹅黄色绣如意纹对襟褙子,下身是深绿色的综裙,裙摆微微上提,露出了一双着白色罗袜的小脚,而一对木屐随意地放在软椅边。因为头上受了伤,额头上绕着白色的纱布,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纤长浓密的睫毛撒着细碎的阳光,乌黑的瞳孔带着清冷的寂静。
孟若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触柱之后秦锦然变化了不少,清冷?山间猎户的女儿会有清冷的气质?孟若婷心中不喜,冷哼一声道:“弟妹好舒爽,见着嫂子了就这般倦倦招呼一声。”
“我这不是生病了吗?”秦锦然嘴角微微勾起,“嫂嫂一定不会同我计较的。”尾音刻意拉长,带着软软的娇俏,仿佛是春风的百灵鸟鸣叫。
她的声音让孟若婷一愣,忽然想到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是十六岁,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以往不曾注意,此时才注意到秦锦然有一副好嗓子。这个发现让孟若婷心情越发糟糕,明明阳光明媚,心中却如同前几日一般小雨淋漓。
秦锦然几乎是无赖一般黏在软椅上,而孟若婷还当真就拿秦锦然没有办法,秦锦然额头上还带着伤,若是推一推把她推死了怎么办?孟若婷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秦锦然直立起了身子,听到孟若婷说好消息,不由得一愣,她能够有什么好消息?疑问的目光就投向了孟若婷。
孟若婷接触到了秦锦然的目光,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秦锦然的一双杏眸深邃如同寒潭,五官明明是温顺而内敛的,一双眼眸却冷清似冰,和昔日里那个懦弱带着讨好的笑容的女子全然不似一个人。
“嫂嫂?”
孟若婷听到了衣裳摩擦的声音,秦锦然此时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她消瘦了许多,微风一吹,衣裳套在身上显得是空空荡荡。秦锦然太过于消瘦,那一头长发乌黑亮泽,仿佛汲取了女子的全部的精气神,这个念头让孟若婷身子一抖,莫不是眼前的人是鬼不成?
秦锦然见着孟若婷走神,只能够再次开口说道:“嫂嫂?”
孟若婷一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背上起了冷汗,“你别过来。”墨香跟在孟若婷的身后,她不如孟若婷敏感,不明白自家小姐在怕什么,也警惕地跟在孟若婷的身后,托住了孟若婷的臂膀。
秦锦然当真是止住了步子,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着孟若婷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哪里像是那一日的趾高气扬,反而像是落入到了鹰爪里面的小兔子一样。
“我就是来告诉你。”孟若婷飞快地说,“婆婆不休你了,不过你也不能够在府里继续住下去,你身子是不是好了,这两日收拾收拾东西,选上两个丫鬟,会把你送到庄子上的。”孟若婷说完了之后就准备离开。
秦锦然听得是不清不楚怎会现在就让孟若婷离开,上前抓住了孟若婷的手腕,“劳烦嫂嫂说得细一些,什么叫做不休我了?先前我记得是给我休书了。”
孟若婷感觉到了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她手很凉,孟若婷打了一个寒噤,几乎要从地上跳了起来,声音更是急促,“放手放手!”
墨香跟在孟若婷的身后,听到了孟若婷的吩咐,就啪得一声,手拍在了秦锦然的手臂上,见着秦锦然看向自己,墨香就说道:“看什么看,大少奶奶让你放手!”
秦锦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臂上浮现了红,收回了手,笑了笑,“嫂嫂这丫头性情很是利爽啊。”她慢吞吞地说道,并不生气。
孟若婷见着秦锦然甚至不敢和墨香置气,心中的那点底气又回来了,她是自己吓自己,秦锦然仍然是那个诺诺弱弱的猎户出身的女子,加上刚刚握住自己的手只是冰凉了些,谈不上山鬼气森森,若是真的鬼,怎会在正午的时候晒太阳?眼睛一转,“对你可不是好消息?又可以扒着弟弟不放呢。”
没有休书?秦锦然当真不觉得是个好消息,不过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先去庄子里小住一段时间,也好了解一下这个世道,更好地替自己谋划,于是秦锦然开口道:“我去庄子上住?”
“没错。”孟若婷逼近了,笑着说道:“你滚去外面住,免得在府里碍眼,这府里有谁喜欢你呢?你瞧瞧你活下来真真是给人添了麻烦,休不成,继续留在府里又是碍眼,只能够把你丢到庄子上了。”
秦锦然的面色一白,心中如同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眼眶发红,蓦然就落下了清泪。这并不是属于她的情绪,或许是属于原本的秦锦然的。秦锦然慢条斯理擦干了眼泪,“我知道了,丫鬟是我自己选?”
“反正有谁愿意跟你,谁就去。”孟若婷见着秦锦然无声落泪,心中舒坦了不少,笑着说道:“不过,小山坳坳里,有谁愿意跟你过去呢?”
“我知道了。”秦锦然往后退了一步,“多谢嫂嫂告诉我这个消息。”微微蹲了一个福礼,像是道谢,又像是在送孟若婷离开。
孟若婷就转身出了拱门。院子里的一株榆树茂盛的树叶被前些日子的春雨洗刷出了昂扬的绿意,被风吹着树叶晃动像是春之笑,那哗哗的声响像是春天的歌。秦锦然的木屐踩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听夏沉默地跟在秦锦然的身后。听雪在外面去采买药丸去了,留在秦锦然身侧的就是听夏了。
听夏穿着的是浅绿色的斜襟滚银边半臂,内里是粉色上儒,下身云过天晴色褶裙绣着点点绿叶,这是府里二等丫鬟的统一的装束,不过衣裳是素面的,上面的绣文是自己绣出来的。听夏的面若芙蓉,有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上挑的凤眸流转着的是妩媚和天真,过长的鬓发遮住了她的眼,她总是垂着头,缩头缩脑的样子,消减了她三分的颜色。
听夏知道自己的美丽,用这样的方式遮掩住自己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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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夏见着秦锦然看着自己,脖颈更是缩了一下,“二少奶奶。”她小声开口。
“恩?”
“我,我想跟着去庄子。”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听夏的目光触及到了秦锦然的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秦锦然听到了这里一愣,“你要跟着我去别院?刚刚嫂嫂的话难道你不曾听到?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不怕的。”听夏小声说,涨红了脸抬起头,看着秦锦然的眼,说,“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秦锦然听到了不情之请,反而笑了。听夏看着秦锦然的笑意从唇边漾起,鼻头微皱,清冷的眸子里也有些浅淡的笑意,那笑意暖了她的眸子,暖了她的五官,吹绿了一江春水,像是温柔的手拂过人的心尖。秦锦然伸手从空中接了一片榆树叶子,手指转着榆树叶的叶梗,那树叶就在指尖旋转,“你说说看?我有些好奇,这不情之请是什么。”
听雪应当是跟着她去别院的,而听夏又为什么愿意跟着自己?这几日打听出来的消息,听夏就是入了府分到这里的小丫头,自己并没有施恩于听夏,不是为了报恩,那么跟着自己去别院,就是因为她的容貌了。想到了听夏的容貌,秦锦然的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听夏开口说道:“二少奶奶这一次出府,替我要了卖身契,我愿意伺候二少奶奶到我二十岁,等到二十岁,还请二少奶奶允我自赎。”
秦锦然歪了歪头,这让听夏的心中一紧,继而听夏就听到了如同天籁的一句,“好。”
听到了二少奶奶的答复,听夏松了一口气。如果是以前的二少奶奶,她不会开这样的口,因为秦锦然根本不会开口讨要自己的卖身契。撞了柱之后,秦锦然不似以往那般怯懦,听夏觉得是个机会,离开赵府的念头在她的心中疯长,才会在秦锦然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冲动开口,提出了让秦锦然替自己讨要卖身契,允了自赎。
听夏松了一口气,就笑了,她的唇边有两粒小巧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就显露了出来,眼眸弯如新月,娇唇微扬,很是好看。
“二少奶奶。”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跑着进来的人是听雪,听雪说道:“二少奶奶你怎么站起来了,今个儿有些凉,怎么不加件衣服?”说完之后碰了碰秦锦然的手,叽叽喳喳说道:“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很冷,不要站在风口,想要晒太阳就在长廊里啊。”
她的声音欢快如同一只百灵鸟,这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应该有的旺盛的精力和生命力,秦锦然说道:“我刚刚一直在晒太阳,没站多久的。”
听雪一副你骗我的表情看着秦锦然,秦锦然忍不住揉了揉听雪柔软的发丝,捏了捏她的耳垂,“刚刚嫂子过来了,告诉我一个消息,三天后搬到京郊的庄子里去。”
听雪听到了这里,当即就愣住了,咬住下嘴唇,“二少奶奶,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没有啊。”秦锦然说道,“听夏也在这里,她刚刚也听到了。”
“可是可是……”听雪的眉头绞成了一团,“可是你是二少奶奶啊,为什么要去庄子里住?”声音越发焦急起来,甚至让秦锦然下一刻怀疑她就要哭了出来,“我听人说,那庄子没什么收成,更是破破烂烂的,还出过人命!”
“有谁规定了二少奶奶就要在府里过了。”秦锦然慢悠悠地说道:”再说了,在他们看来,不休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不是这样的。”听雪的眼泪珠子滚落了下来,她一边擦泪一边呜呜咽咽说:“不是这样的,老爷在世的时候说了,入了赵府,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二少爷也说了,你是他的妻。”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嘞,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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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归去(二)
秦锦然对着听夏点头,示意她离开,拉着听雪的手,“老爷和二少爷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同我说说看?”
听雪说道:“当年我是跟二少奶奶一块儿进京都的,见到了富丽的赵府,就吓了一跳。老爷见到了二少奶奶,就说他知道了,在府里头住下来,就当做是自己的家,等到及笄之后就和少爷完婚。老爷还说这桩婚事是秦老爷在世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若是而少奶奶不好,就会天打雷劈。”听雪说到了这里,小声说,“夫人的表情有些不大好,老爷还想要说什么,夫人就推说自己累了,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
秦锦然听到了天打雷劈几个字,想到了这几天的逍遥日子,就是因为当年赵谦所说的天打雷劈唬住了赵夫人。
就听着听雪继续说道:“第三日的傍晚,二少奶奶就在花园之中见着了二少爷。二少爷说,等到及笄之后,就会娶二少奶奶。”
秦锦然看着听雪,她之前是听过听雪提起二少爷赵梓晏的朗逸的,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听雪犹自带着泪水的面上露出了笑容。
“老爷在世的时候,待二少奶奶是极好的。”听雪想到秦锦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老爷,声音有些感伤,“他最常说的话就是,二少奶奶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听雪的话语一转,“既然是自己的家,怎么会让二少奶奶去庄子里住?又是那样落魄的庄子。”听雪的目光闪现出希冀,“是不是大少奶奶在同你说笑?”
秦锦然拍了拍听雪的手臂,听雪还是小孩子,想法也很是天真,在府里过着这样的日子,竟是觉得比在外还要好?秦锦然说道:“你也说过了,老爷去世了之后日子就过得艰难,夫人本就不喜欢我,去庄子上也好,总比在府里连一个人都使唤不动的好。”
听雪涨红了脸,她是知道秦锦然的现状的,小声咕哝着:“有我。”说完之后又急匆匆说道:“还有听夏姐姐。”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的人是使唤不动的,听雪这些日子去厨房里要米汤,有时候还会被人奚落。
“是是是。”秦锦然揉了揉听雪的发丝,目光清澈如水,“不过我觉得离开是一件好事,你在府里也受了不少气,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所谓是不破不立。”
听雪看着秦锦然,自从二少奶奶醒过来了之后,说话虽然是轻轻软软,却有一种铿锵有力的气质在内,听雪虽然仍是忧心忡忡,见着秦锦然的笑,犹犹豫豫终于点点头,只是那一双眉毛还是微微蹙着。
秦锦然伸手抚平了听雪的眉头,“小孩子家家的皱眉做什么?”
“奴婢已经不小了。”
“还没有及笄就是小孩子。”秦锦然说道,在春风里带着暖暖的柔意,“对了,你可知道听夏的卖身契是在谁的手里?”
听雪说道:“在夫人的手里。”
想到了这位赵夫人,秦锦然就忍不住想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时候见到的情景了,那赵夫人当真不是好相与之人,不过就算是如此,听夏的这张卖身契,她也要定了。
按照秦锦然的想法,等到最后一天临末再向赵夫人讨要那张卖身契。
秦锦然行医的过程中,见过了像是赵夫人这样的人,精明固执爱慕虚荣,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前被拉了面子,临别的时候软硬兼施,有九成的把握拿到听夏的卖身契。
听雪见着秦锦然陷入沉思,并不打搅她,静静在一边立着,歪头看着二少奶奶,和听夏一样,觉得二少奶奶同以往相比变了许多,但是变得再多,她也是自己的小姐,她永远记得自己被救的时候的场景。自己在庙里蜷缩成一团,因为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耳畔传来了少女的清丽的声音,更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好烫啊,爹爹她生病了,需要看大夫。”她眼皮子沉沉,却挣扎着睁开眼,就见着了瘦瘦小小的秦锦然,秦锦然有一双亮亮的眸子,见着自己睁开眼,秦锦然小声说道:“一会儿看了大夫就好了,不要怕。”
病好了之后,听雪就跟在了秦锦然的身边,为了入赵府,继续照顾秦锦然,自愿签下了卖身契,做秦锦然的丫鬟。
秦锦然见着听雪走神,轻轻绕过了听雪,既然知道了听夏的卖身契在哪里,总要和听夏说一声,自己会替听夏讨要这一章卖身契。
于是秦锦然就找到了听夏,说明了临行前的时候会替听夏讨要她的卖身契,听夏点点头,表情有些犹豫,“能行吗?”
秦锦然点点头。
“谢谢二少奶奶。”听夏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的语气惶惶,似乎并不大相信秦锦然能够讨要到自己的卖身契,秦锦然想了想说道:“我既然应了你,自然会做到的。”
听夏此时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说道:“不碍事,我先跟着二少奶奶到庄子上也好。”
秦锦然见着听夏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替她要到这张卖身契就是了。
在深门大宅之中是没有秘密可言,很快,秦锦然要离开,还定下了两个丫鬟分别是听雪和听夏两个丫头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秦锦然关上了小小的院门自成一统,不理会宅门之中的纷杂言论。听雪原本是有些惴惴不安,见着秦锦然镇定,加上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就如同陀螺一般忙碌起来,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收罗出可以带去庄子里用的物件。秦锦然可以下床之后,每日里傍晚吃过了饭,就在宅门的花园之中慢慢行着。大约是因为第二日秦锦然就会离开,今个儿晚上的菜色难得,秦锦然也难免贪吃了些油腻之物,站起来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难受了。
走走停停,那原本浅蓝色的天空一点点转深,便成了墨色,一弯玄月如勾,点点闪烁的星子明亮,不过行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就看不清地上的鹅卵石了。
听雪见着天黑,说了一声回去取灯笼,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小跑着离开了。
秦锦然又坐了一会儿,一刻钟的时间早已经过去,而听雪仍然没有回来。花园之中的亭阁到她所住的院子,走一个来回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秦锦然垂眉,摸了摸右手的飘带,便不再等听雪,就着月光,软软的绣花鞋底踩在鹅卵石上,慢慢往院子方向走去。
清浅的风吹着耳边的碎发,柔软的发丝拂过面颊和耳畔,带来些许的痒意,秦锦然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院门紧闭,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秦锦然的脚步不由得放得更轻了。
一点点往前走,再长的路也总是有尽头,那扇门已经触手可及之时,忽地听到了小小的悲鸣之声。
是谁?
她猛地回头,放在门上的手放了下来,提着裙摆便往那发出哭声的地方快速走了过去。
秦锦然刚刚绕过了转角,就听到了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一个梳着单螺的陌生丫鬟打开了门,左右望了望,又合拢了房门,掩住了神色焦急的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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