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而此时此刻还刚刚睡醒的蒋悦然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卓安不敢讲实话是因着又怕主子去慈恩园里闹,不但害了方沉碧,连他和自己也一并连带了进去。
而想到昨晚的事卓安也纳罕不已,到底大少爷从不跟自家少爷闹口角,昨日也不知怎的就那么讪讪开口问蒋悦然:“听说你读书从不见长进,现下总算知晓原因,原是心里总想着一肚子龌龊念头,说是你将来能成蒋家的掌家,这天大好事给了你你可敢当?”
当时蒋悦然也是喝得多了,随口乱嚷嚷娶媳妇之事,好在大少爷没听到别的,本是想信口嘲弄他一番,谁知醉酒的蒋悦然倒是真敢反了口,问:“兄长都能娶得一房,缘何我不能够?说到底我也只强不差。”
这一句确是触到了蒋煦心头尖儿上,他想也不想挥手便是一巴掌上去。
可卓安最知晓蒋悦然这话意思,他还只是个孩子,对于蒋煦床底不能的事根本就不懂,他也不是明嘲暗讽,只是信口一说而已,可这一说竟惹出这等大的麻烦。
而他不知道的是方沉碧之后又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间隙受了多少无妄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送分稍后,勿急。
27第二十七章
隔日蒋悦然的脑袋就似塞了发面的馍馍再灌了水感觉快要胀裂开来了一般,他掐了掐额际坐起身清了清嘶哑的喉咙,早就守在帐外的卓安连忙撩开帐帘探进半个身子送进一杯温热的蜂蜜茶,道:“少爷定是口干的很,喝了这杯会好上很多。”
蒋悦然懵懂的接过茶杯仰头喝尽,而后揉了揉眼睛瞧着茗香还不在屋子里便问卓安:“昨儿你可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来着?”
卓安点头:“那是自然,小的一直都跟着少爷身边的。”
蒋悦然又问:“那我可否说了做了什么丢丑的事儿了?”
卓安想了想,犹豫了半晌又跟着摇摇脑袋:“没,没有,少爷就是喝多了走路不稳来着,别的也没啥了。”
蒋悦然对卓安这话并不全信还犯着合计,他总觉得似乎总有许多场景对话盘旋在自己脑袋里头,跟唱大戏似得再像真的不过了,而隐约想起挨打那个场景他便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自己嘴角,果不然疼的厉害,蒋悦然不禁蹙紧了眉毛。
卓安见势赶紧上前扯掉蒋悦然的手,胆战心惊道:“我的大少爷啊,您可别摸了,这是昨儿您醉酒回来被门口的门槛给绊了个跟头摔得,瞧着还肿着呢,快别摸了,我刚才让茗香去厨房煮几个白水鸡蛋来再剥了皮给您揉一揉消肿。”
蒋悦然倒也不是蠢货,他总觉得事出蹊跷,怎的会有比做梦还像是真的的事儿,若让他现下默出昨晚跟方沉碧和蒋煦之间的对话他也不成问题,于是他朝卓安道:“方沉碧人呢,之前不是说送了我生辰礼物怎的见了我醉连东西都不打算给我了。”
卓安梗了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其实昨儿开宴之前方沉碧就吩咐马婆子过来给送东西来了,本是想着人前送了怕不自在又惹口舌遂想等着蒋悦然晚上回了屋子自己一个人瞧着就成,谁知道后来犯了这么大个麻烦,蒋悦然酒醉挨打回了屋子谁还敢把那东西端过来,于是花囊就被卓安给放到八宝柜子的抽屉里收起来了。
再加之方沉碧昨日挨了罚,卓安一大早跑去打探消息,方才知晓她被关在思过房罚跪一整夜,卓安心里除了惋惜还有后怕,若让蒋悦然知晓这事原委怕是兄弟两个再动起手来也说不定,不过瞧着昨儿晚上大夫人过来一遭也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心头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了不起找了方沉碧当替罪羊关一关算作平息风头倒也算是个还不错的结果。
蒋悦然瞧卓安吞吞吐吐心头更是纳罕,忙要穿衣穿裤出去,卓安没法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忙道:“少爷这是急个什么,东西在小的这里收着呢,方小姐本是想让您回屋子的时候瞧一眼见个好的,谁知道您醉的厉害还摔破了嘴角,小的就直接伺候您休息下了。”
蒋悦然闻言大喜,扯了卓安袖子:“快别说废话,东西呢?东西在哪?”
卓安回身去取,等着把小布包拿出来交给蒋悦然他便忙翻开看,才只看了一眼,就欢天喜地的把布包里的东西举起来,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丫头的手这么巧,缝的比我身上的这只还要精致。”
卓安顺目一瞧,撇撇嘴没做声,心里暗道,这花囊哪里比少爷身上的绣的好了?手头功夫明明粗糙的很,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缝的,若说勉强算个花囊都有难度。想着又看了蒋悦然一眼,自己心头五味杂陈,不禁又叹。
“卓安你瞧着花囊的香味很独特,可不是我那几个姨娘姐姐爱用的俗气味儿,你闻闻这味儿我最喜欢不过了,方沉碧还真是挺了解我的。”说罢七手八脚的把绑在自己腰间的花囊给卸了下来丢在一边,再系上这个新做的。
卓安漠然的瞧着蒋悦然欢天喜地可没空管那花囊到底是什么世间少有的香,也管不得方沉碧到底了解自家主子几斤几两,只是暗地里愁着要怎么把昨晚那一股脑的事儿都给消停下来。
等着午时去前厅用饭,无人知晓蒋悦然嘴角的伤是哪里给碰得来的,等到听闻原是他昨晚喝多了跌跟头都跟着掩面偷笑,只有老太太心疼的要命把蒋悦然搂在怀里一口一个祖宗的唤着,可蒋悦然现下想的不是这个,他不懂为什么方沉碧还是没来前厅用饭不知她到底怎么了。
遂吃过饭之后便跟着自己母亲回了院子,大夫人见幼子嘴角的伤也是心疼的很,探手摸了摸青紫处疼的蒋悦然直往后躲,她轻叹摇摇头:“只管看你以后懂不懂分寸二字如何来写,还莽撞不懂事不?”
卓安站在一边猛朝大夫人使眼色,大夫人领会,又问:“昨晚的事你可还记得?”
蒋悦然摇头:“记不得了,娘要是训我吃酒误事的事儿可就别再多说了,我一早起来便给茗香和
卓安念叨的到现在还耳根子发疼,又逢宿醉之后头疼的厉害,就算你们不再耳提面命我也不敢再多喝。”
大夫人莞尔点头:“要真的有记性才好,别管只耍嘴皮子糊弄我。”
蒋悦然笑:“我才不敢呢。”
正在这时门口刘婆子进门道:“夫人梨园的方小姐过来了。”
大夫人跟卓安都是一怔,大夫人朝刘婆子道:“让她在偏房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蒋悦然纳罕:“娘叫方沉碧进来说话就好,为何要约见偏房,可有什么是不该给我听了去的事?”
“你就好生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教沉碧东西倒也无聊的很,你个爷们跟着在旁边听不觉不自在?听话,你且先等在这儿。”说罢欠身下了地由着刘婆子引着先出去了。
蒋悦然坐在暖炕上心头心急火燎,他想见方沉碧哪怕是当面道句谢谢也是好的,于是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卓安见了劝道:“少爷是男子,平素可不好跟着女人家家的总搅在一起,不然外面人该传少爷整日泡在胭脂堆里没个出息样子。”
蒋悦然闻言不爽:“我也就只跟方沉碧走的稍紧一些,哪里是泡在胭脂堆里,若是别人爱说尽管让他们去说,痛快了嘴口又能如何了得?”
卓安忙道:“自是那些下三滥爱无端生事的闲人嘴贱,钻爱说些下巴磕嚼着,虽说只是痛快了嘴口可到底也是不好听不是。”
正说着,蒋悦然甩了甩袖子,不耐道:“娘去了这么许久也不见回来,我去瞧一眼到底是怎的了。”
卓安见他如此,忙着追了出去,却扯也扯不住蒋悦然的步子。等到了偏房隔着门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蒋悦然朝身后的卓安蹙眉毛,卓安便吓得不敢出声,蒋悦然贴着耳朵靠过纸窗上去听,果然听见里面是娘的声音。
“也不是我说你,平素我可是当你是自己女儿一样疼着,也算是器重你,喜欢你,可昨天的事到底让我跟着失望了一把,不管如何怎可由着一奶兄弟在院子里动起手来,幸好是没让外人瞧见,但说让自家院子里的人瞧了去也是里子面子都给丢光了。
你虽小但也是个七窍玲珑的孩子,我不说你应该也知晓院子大子女多夫人多事也断然少不了,我主着这个家也想着日后有人帮扶着我,所以才教你栽培你希望你样样做得好。”
方沉碧端正的跪在地中跟着点头,并不说话。
“昨夜里的事情悦然可是醉懵了什么都记不得,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也别再提起给他个因由闹事,选你过去伺候大少爷,到底是因着你聪慧可人又会察言观色知进退,可万万不是让你进来离间兄弟之情,或是由着两人反目成仇来的。
到底悦然跟你年岁相仿他又黏你,我还指望你也能引着他往好处了走,我也会念你这份人情,而大少爷那里自是要做的更好,怠慢不得,你终究是他屋子里头的人,他是你头顶的天你若想好着过下去说到底还得指望他给。”
蒋悦然闻言心头一烧,忙要往里闯,却被身后的卓安扯住胳膊,低声道:“少爷听小的一句,这功夫前外别进去。”
再闻大夫人又叹道:“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脸,怎的还肿的这么厉害……”
原本被扯住的蒋悦然再听方沉碧也挨了打,由着卓安怎么扯怎么拽都弄不住,提身推了门就迈了进去,抬眼往方沉碧脸上一瞧,顿时火冒三丈:“娘,你只道是什么都知晓却跟着一堆的人瞒我欺我,本还以为都是些梦里的坏事,原来全是真的。他打我不够连着别人也要跟着遭殃,难道他病着身子闹着性子是我们亏待了他什么还是由着他心情不好什么人都可以拿来撒气,今日是我遭殃方沉碧倒霉,他日会不会轮到娘跟奶奶身上也说不准。
娘生的儿子说到底也是儿子,娘又几时在他面前讨过好脸色瞧着,难不成是做娘的还亏欠了他个做儿子的不成,若不是生在蒋家论他这种早是死了几百次不少了,凭什么可由着他如此霸道?”
大夫人被蒋悦然这么一说,心头也酸涩起来,喉头一紧,忙阻:“你别可在叫唤了,这事就这么了了吧,你哥他拖着这身子也不容易,只管你这个做弟弟的多担待一点,容娘这里消停些日子吧。”
蒋悦然闻言只得是一腔的怒火没地方发,他年纪虽小却也知晓娘在兄长那里从来都是低三下四的份儿,蒋煦将自己身子孱弱终日卧床饮药的不如意悉数都怪罪在娘的身上,又逢娘本身也觉得亏欠了他,到如今母与子的位置倒像是调了过来。
再看方沉碧肿胀的脸颊,火又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扯了方沉碧的手,道:“娘,你倒是真像说的那么喜欢她缘何又送去给哥那屋子里跟着遭罪,左右她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如送给我屋子里去才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少爷……”
“悦然……”
方沉碧挣了挣,抬头瞪着蒋悦然心头又恼又气,冷声道:“少爷胡说些什么,还不赶快放手。”
蒋悦然不依:“娘,我就是喜欢跟方沉碧在一起读书识字,哥屋子里头也有宝珠伺候并不少人,他若喜欢人多你只管多拨给他几个丫头就成,我只要方沉碧。”
大夫人闻言恼了,拍了桌子站起身道:“你倒是还觉得事小,怕闹不起来是不是?现下全院子的男女老少满算着丫头婆子奴才都睁着眼瞧着你,你们兄弟可倒是唯恐天下不乱,闹也闹过了还不大算消停?道是预备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日后你们兄弟又怎么在这个家立足?你可是长了脑子想过?”
大夫人越说越气,又想起那面还有来凤这事梗在一边,本是她帮着求来的,又要压制那个得意的三姨太,遂心情低到了谷底:“也怪我平素对你管教得太松,让你长了这么大竟还不懂什么是分寸。
既然你今儿提起这事头,我倒也把后话先跟你说个明明白白,不管你怎么觉得都好,方沉碧从进门那一刻到她死都得是你哥屋子里头的人,你若觉得她好只管跟她一起读书识字我也倒不拦着,若还是心里念着别的你就趁早死了这个心儿才好,免得到时候失望。”
“我不依,娘,为什么方沉碧只能给哥不能给我?”
蒋悦然话音刚落,只见大夫人身形抖了一抖,恼然的挥手给了方沉碧一记耳光,声响回荡在屋子里遂不算大却也十分清晰,大夫人的眼却是看向蒋悦然的:“倒是让你知晓什么是掌家该有的举止德行的时候了。”
说罢桃花眼一挑,瞥见卓安便又是挥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卓安被打得一怔,等着醒过味儿来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夫人息怒,都是小的没伺候好少爷让少爷钻了牛角尖惹了夫人动气,小的错了,小的日后一定不敢再犯这错误,再也不敢了。小的一定会好好服侍少爷,让少爷日渐出息再不混沌懵懂。”
方沉碧亦然跟着跪在的卓安身边跟着道:“夫人息怒,沉碧错了,沉碧日后一定恪守己责不敢再犯错了。”
大夫人青着脸看向哑然的幼子一字一句道:“生在这个家你就该知晓有很多事情并非你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由着你吃得香穿得好叫你一声主子你才是主子,若是你觉得主子做的容易,那你应该去瞧一眼你哥缘何生成这般性子,为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可以依赖的儿子,满心就期望着你能如我所愿,现下你却是这般扶不起的墙头烂泥的架子,让我如何不失望不生气?”
说着挥手指了指跪在她面前头不敢抬的卓安和方沉碧,又看向蒋悦然,道:“你永远记得,他们是奴你是主,保不住自己奴才的人也不配被叫做一声主子,你若犯错受罪的倒霉的只会是你屋子里的奴才,莫要因着自己一时的任性固执害了他们,到时只管是没有你后悔的药吃。”
说罢朝着身后的刘婆子道:“方沉碧只管是还没彻底思过清楚,再送去思过房给我跪上两日两夜,若是让我知道还有谁敢去送棉被子我连着那人一道不饶。卓安平素跟着主子身侧只管讨好逢迎讨娇混吃混喝却不记着自己本应该做些什么,又教着主子不学好不明事理也一并送去思过房跪一宿,这月的月例银子全扣,凭他自己寻思到底该不该到底对不对去。”
蒋悦然闻言忙拦道:“娘别恼,我不要方沉碧就是,你也别罚卓安,都算我错还不成,我现下只管什么性子都没了,什么记性分寸都有了。”
大夫人冷晒,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你道是说出口的话还可随便收回?你若这样日后还有谁可听你话信你行?刘婆子把两人带走。”
刘婆子上前,应声道:“老奴知晓了,这就去办。”
方沉碧被刘婆子扯起身子,她与僵直站在原地的蒋悦然视线相对,说不清是幽怨还是埋怨,只道是楚楚可怜又欲言又止,着实似一条极细的丝线一圈圈的缠牢了他的心,让他只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不得放松,快要被勒毙了一样。
便是如此你来我往之间,蒋悦然突然想透了一件事,原来套在他脑袋上的那个鎏金发亮的蒋家三少的光环却是如此脆弱,纸糊一般禁不起一点质疑与反抗,最大的用处也只不过是给那些穷怕了的老百姓瞻仰着崇拜罢了,简直百无一用。
方沉碧只是没能想到从离开思过房到又回来也没差多久,只是这一次又多了个伴儿,卓安瞧着方沉碧垂眼跪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唉声叹气替自己主子说话:“小姐也莫气我们三少,少爷他人还小,性子直来直往又简单他也想不到兜了一圈回来反倒是连累了小姐,少爷若是知道如此打死也不会多说那些话,他也是怕小姐在慈恩园里受气遭罪的。”
方沉碧动也没动,维持那个僵直而死气沉沉的姿态像是被点了穴被注了浆成了石像了一般。卓安见方沉碧不声响,以为是她心里生恨正气着,于是又道:“小姐都没看见少爷那道那只花囊时候的样子,若说小的伺候少爷这么久也没见少爷乐得如此程度过。怎么说少爷还是很珍视小姐送的东西的,若是重视人自然连着她送的东西也一并重视,这道理小姐应是懂得的。”
卓安也记不得当初自说自话说了多久,他只是很清楚的记得方沉碧是一句也不曾应道,只顾跪在那仿佛不存在一般。说道累了乏了腻歪了,卓安闭了嘴心头上也都生出对方沉碧的满心不乐意。
因着卓安被罚跪不在蒋悦然身侧伺候,大夫人只得让平素很是放心的刘婆子跟在蒋悦然身边送他回屋子,蒋悦然这一路也不声不响,刘婆子看了也是心急,于是劝道:“少爷也莫急,夫人只是小惩那两人只管是会遭点罪,却也不会伤胳膊伤腿儿的。”
蒋悦然低着头又走了一段,突然抬头问刘婆子:“嬷嬷,我成为蒋家的掌家是因着我本是蒋家的儿子还是因着我娘想让我如此?”
刘婆子知晓大夫人那一番话是真的进了蒋悦然心里,遂笑道:“若让嬷嬷我说,少爷这两样自是都占全了的,您可是蒋家嫡子也是你娘心头最倚重的儿子,就凭这这深宅大院的掌家也一定是掐在您手里的。”
蒋悦然不懂,却也不愿再多问,只是双目迟滞无神,边走边喃喃道:“也不知你争我夺的到底哪里好,而人人都想掌的这个家又能掌到什么时候去?”
刘婆子忙劝:“少爷话可不可如此说,这便是错,是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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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悦然也不多说,只管闭了嘴跟着,心里却更沉了许多。
再说蒋煦听闻方沉碧又被送进思过房罚跪便是连脸色都未变一下,他倚在床头翻来覆去的看着方沉碧之前临摹的那几张贴子,宝珠端药过来就听蒋煦问她:“宝珠,你可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过?”
宝珠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少爷这是要什么?”
蒋煦抬眼看宝珠:“要那人托别人捎给我却留在手上的东西。”
宝珠闻言,略略色变,迟道:“少爷,宝珠……不知……您……”
蒋煦突然笑道:“不管是烧掉了还是扔掉了倒也不要紧,左右也不是什么好物,你若不喜看见不
喜留只管拿去处理掉,只是别让我再第二次知晓你背着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来,你该知道我不喜别人这般待我的。”
宝珠垂头听着已是听出一身的汗出来,忙顾着点头不敢多说。等着从大少爷屋子里出来,急忙着往自己屋子里头跑,只顾自从炉灰里扒出烧了大半的那只花囊咬牙啐道:“活该你也有今日,只管是得罪了我也好不了你。”说罢站起身将烧坏的花囊扔在地上猛踩一通。
再说梨园屋子里头的丫头婆子得知方沉碧又被关进思过房里急的团团转,马婆子和翠红更是急的没了方向,死拖活拖把马德胜给扯了来说什么都要他去跟大夫人说说情去。
马德胜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就是不吭声,倒是急坏了马婆子,她恼道:“还不去?再等着夜里凉了那孩子定是得大病一场,大夫人发了话出来让李婆子也不敢再送东西去,真真跪上一整夜还不要了她半条小命?”
马德胜抬头,一脸的褶子揪在一起:“不可去,说什么也不能出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若是连我们都不出头你还指望谁能给那孩子出头?”
马德胜缠不过自己老婆,只得无奈道:“大夫人这是杀鸡儆猴也不过是做给三少瞧着的,你当是真的打算罚沉碧和卓安?毕竟三少年纪还小这一吓顶过好话说了三千六,再说现下也是要好生栽培三少的时候了,要不可是怕来不及了。”
马婆子闻言模棱两可的瞥了一眼翠红,纳罕问:“缘何来不及?”
翠红倒是听院子里有人提及,遂轻声问马德胜:“总管说的可是西巷来的那位夫人?”
马德胜微微点头,凑过来道:“说不准就这几日院子里可能又要有好事成了,现下三少是嫡子是宝贝疙瘩却也不保日后新入府的那位夫人会不会再添一位小少爷,若是如此的话我刚刚的话还算危言耸听吗?”
马婆子闻言似懂非懂:“原是大夫人急了。”
马德胜笑着摇摇头:“急了好,急了好,夫人急了才会栽培沉碧,这算是咱们的机会也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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