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你自己就是个暴发户,居然还这样嘲笑别人。”多萝西娅说,“不过这条船真的被这油漆糟蹋了。你们北佬就是没品味!”
“多萝西娅,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马上也要变成北佬女人了哟。”史高治笑着说。
“谁要嫁给你了,美不死你了!”多萝西娅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一位护卫走过来,对史高治说:“麦克唐纳先生,船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休息一下再出发,还是马上就出发?”
史高治看了多萝西娅一眼,他看到她眼睛里跳动着的光芒,就笑着说:“马上出发吧。”
两个人上了船,在已经摆好了遮阳伞、茶几和两张藤椅的前甲板上坐了下来。侍者立刻上来给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倒上了茶水,摆上了茶点。这个时候,这条叫做“雾中少女”的蒸汽船,拉响了汽笛,俗气到爆表的明轮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翻动清澈的河水,扬起雪白的浪花,接着船缓缓地离开了栈桥,沿着碧绿的就像是一大块透明的翡翠的科罗拉多河,向着上游的瀑布慢慢地驶去。
首先进入他们的眼帘的是靠着美国这边的美国瀑布。
“真壮观!”多萝西娅站起来走到了船头,史高治也跟着走到了她的身后。
“加拿大那边的更壮观。”史高治说。
船只距离瀑布越来越近了,瀑布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多萝西娅又朝着史高治说了些什么,不过史高治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你说什么?”史高治大声喊道。
“我说还能再靠近一点吗?”多萝西娅也大声的喊道。
船真的又靠近了一些,这时候他们已经需要昂着头仰望这座大瀑布了。瀑布看起来就像是直接从他们头顶上跌落下来的一样。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巨大的瀑布摆动了起来,一片水雾飘了过来,将整个的船都罩进了里面。
“啊!”多萝西娅惊叫了起来,“我身上都湿了,怎么办?”
“你说什么?”史高治故意装作听不见,现在正是夏天,淋点水不会有什么事的,趁机逗逗多萝西娅也很好玩的。
“我说我的衣服都湿了!”多萝西娅喊道。
这个时候,船又向着瀑布的方向靠了靠,瀑布冲起的浪花也开始让这条船摇晃了起来。这时候,干脆就不是水雾,而是从瀑布上洒落的水珠就像暴雨一样的砸了下来。
“啊!”多萝西娅一声惊呼,扑进了史高治的怀里,然后和史高治一起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个时候,船开始渐渐地转向,远离了这一段瀑布。
“船上有更衣室的,衣服也早就准备好了。”史高治说,“而且不只一套,因为过一会儿到了马鞍瀑布那里有会被淋成落汤鸡的。”
……
快快活活的在尼亚加拉玩了一天,到了傍晚,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回到宾馆。这个时候,一个助手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史高治。
“麦克唐纳先生,您的电报。”
“哦。”史高治接过电报,正要打开看看,却见多萝西娅正在一边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份电报。
“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保证耽误不了我们的行程。”史高治对多萝西娅笑笑说。
接着他打开了电报。内容很简单:华工船已经抵达旧金山。
“怎么了?”多萝西娅问道。
“预料中的事情而已。”史高治不在乎的说。
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此前一直和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一样,以雇佣爱尔兰工人为主,主要的原因当然也是爱尔兰人爹爹不亲姥爷不爱没人管,用死了也没事儿。但是一来中央太平洋公司的铁路要跨越高峻的落基山脉,工程难度非常大,二来,以优先保证部队需要之名,史高治对大力丸的销售进行了限制,这使得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手下的爱尔兰工人的工作效率效率也远远比不上史高治的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爱尔兰工人,如今看到自己的工作进展缓慢,而联合太平洋那边却一直高歌猛进。于是大慈善家斯坦福还是像原来的历史上那样,拿出了杀手锏:引进更加一次性的华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华工船
“我,保罗·内斯特,黄金海豚号运输船的水手长,愿意以我的灵魂得救向上帝起誓,我后面讲的一切都是事实,即使到了最终审判之时,我所讲述的也绝无改变:我曾经以为,野蛮黑暗的奴隶贸易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式微了,而随着林肯总统颁布《解放黑奴宣言》,至少在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再也没有,也不应该有邪恶的奴隶贸易了。运奴船,不断被抛入大海的患病的奴隶,永远跟随着运奴船的鲨鱼,这一切都应该只存在于那些用来吓唬孩子的恐怖故事中了。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可怕的事情,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在这自由国家,勇士的家乡’,就在我们付出了无数的牺牲,最终将奴隶制彻底的埋葬掉之后发生了。新的运奴船,新的奴隶制正在美国重新出现!
半年之前,我们的船接到了一桩生意,满载着一船货物前往太平洋彼岸的中国。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叫做广州的中国南方港口。并在这里卸下了货物,只等着装上新的货物,就返回旧金山。
到达广州一个礼拜之后,船长查尔斯先生告诉我,货物已经备好了,明天就要返航了,让我去城里把那些水手们都找回来。我当时很惊讶,因为船上现在还是空的。明天一天就能装满货物吗?不过船长的命令就是命令,所以我就到那些中国妓院里——这很不好,但是水手们总得有地方放松自己——把水手们一个一个的找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了所谓的货物,那是用绳子捆成一串串的中国人,他们衣衫褴褛,大多又矮又瘦弱,头上还都有一根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笑的辫子。我们的船,是标准的货船,并不是客船,也没有做任何的载客的改装,根本就不适合载客。
一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负责带队送这些中国人到新大陆。再后来的交谈中,我渐渐地了解到,他们都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工人。依据比尔陈的说法,我们运来的货物被交给了一个中国官员,然后这个中国官员就将这些人雇佣过来,交给我们带到美国去,我们送来的货物中有一部分就是交给那个官员的佣金。
这些中国人上船后就被直接关进了货舱里。我前面提到过了,我们的船是一条货船,根本就没有客舱,所有的人都被直接塞进货舱里,小小的货舱里挤满了人,我估计至少有四百多人被塞进了那个不大的货舱。在那里,每个人能够拥有的平均的面积都不到一个平方米。到了晚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地方躺下去。所以,他们只能轮流睡觉,一部分人睡觉,一部分人就得站着或者蹲着。我看过的一些故事里提到的运奴船就是这样的。
在另一个货舱里,我们装上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说老实话,依照四百个人的标准,这些食物和饮用水都是不够的。不过事实上当我们最终到达美国的时候,食物居然还有富余。因为大部分的中国人都死在半路上了。上帝啊,我愿意向您忏悔,这些人的死,我也有责任。
当天下午,我们就出海了。那些中国人中很多都没有坐过船,出海之后,船只一摇晃,他们就都晕船了,吐得满船仓都是。不过,我们并没有去清理船舱,你知道,船舱里挤满了人,根本就没有做清洁的空间。而且四百多人挤在那里面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那真是,只要走近货舱的顶门,就像是走近了一个粪坑一样,闻一闻就为让人难以忍受。我当时就想,那些被困在下面货舱里的中国佬,怎么承受得了呢?他们可别闹出什么疾病出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接近夏天了,船在海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货舱里的温度在这个时候会高的吓人。我们平时在这样的条件下去到货舱里干活,一般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否则就会出现中暑的症状。而现在,那些中国人被关在里面,很可能会出现大面积的中暑。船医罗德里格斯先生要求立刻将那些中国人放到甲板上面来,要不然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亡。但是那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却坚决不同意。最后他告诉了我们实情,那些中国人并不是被雇佣来的自由工人,他们都是囚犯,很多都是犯下了重罪的囚犯,被中国官员们卖给了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他们非常的危险。把他们放上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有四百人,而我们只有几十人。
于是大家都犹豫了,这个时候,货舱里的中国人已经在大喊起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但是我从他们的呼喊声里可以轻易地听出他们的痛苦。最后,大福哈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从海里抽起海水来,不断地给甲板浇水降温。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我想如果不是哈克的主意,这些中国人会死得更多。
但是疾病还是在中国人中出现了。刚出海不过四天,货舱里就又大喊了起来。比尔陈说,他们中有人晕倒了。于是我们放下梯子,将那个人弄了上来。罗德里格斯医生看过之后,告诉我们,吃坏了东西,肠道感染导致严重腹泻脱水。用点磺胺,补充一点生理盐水就能救活过来。于是我们就依照这个办法给他治疗了。他也很快就恢复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病人出现了。备用的磺胺马上就要不够了,谁也不能保证,在今后的航程中,我们船员自己不会有急需大量的磺胺的时候(细菌很容易对磺胺产生抗药性,所以到现在,使用磺胺时需要的剂量已经越来越大了)。为了保证船员们的安全,船长下令,禁止再给那些中国人使用磺胺。
自从这条禁令下达之后,中国人的疾病的情况就开始失控。不断地有人染上各种疾病,这些人被送上来,却得不到任何药物的医治,结果基本上都死了。而这些死人,则被我们直接丢进了海里。嗯,你知道,这是海上的规矩。我们可不能把尸体放在船上发臭。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疾病和死亡。
在后来有一件事情让形势进一步恶化了。一个水手因为接触到那些中国人,也被染上的疾病,消耗了大量的磺胺,罗德里格斯才把他给救回来。罗德里格斯医生告诉船长,磺胺的储备已经见底了,在要是有这样的一两个,估计大家就只能给他举行海葬了。
从那天之后,对于病人,我们的处理就更为简单了。我们根本就不会等到他病死,就直接把他抛进大海。几乎每一天,我们都会将几个人抛到海里去。有一些鲨鱼一直跟着我们的船,每次一有人被抛下去,它们就围拢过来,撕咬那些可怜的家伙。
下面货舱里的中国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任何病人只要上去了,就再也不会下来了。他们趁着送饭的时候发动了一次叛乱,挟持了一名水手,冲上了甲板。不过他们的身体状况太差,很多人快跑两步就会晕倒。我们迅速的镇压了他们的暴动,然后将至少三十人丢进了海里。
再然后,我们依旧是每天都要丢至少一个中国人下海。等船终于到了旧金山的时候,还活着的中国人已经不到一百五十人了。其他的都已经喂了鲨鱼。我们原以为损失了这么多的货物,一定会让货主非常生气的,但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居然还称赞我们干的很好,因为此前和此后到达的那些船上,死掉的中国人比我们船上死掉的还多。我听人说,有些跑过几次的船上的水手甚至于会为了逗乐,而将那些中国人抛下海去,然后打赌他能在鲨鱼面前活过多久……
我愿意再次向上帝起誓,我所说的全是事实,并且是我所了解的事实的全部。我痛恨这样的野蛮而邪恶的奴隶买卖,所以才主动向各家报纸披露这一秘密。希望能借助各家报纸的报道,带来社会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并阻止这种邪恶的买卖。因为,没有这样的买卖,就没有杀害……”
“很好!邦德他们干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地策反了人家的人员。搞了一个大新闻出来!干得好!现在几乎有影响力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情了,我真想看看斯坦福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这样想着,史高治放下手中的报纸,很满意的点点头。
“史高治,刚到圣保罗,你不会又要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忙起来了吧?”多萝西娅走了过来问道。
“是呀,不过,多萝西娅,你看到了这篇报道了吗?”史高治问道。
“没看过,怎么了?”多萝西娅问。
“那你先看看吧。”史高治把报纸交给了多萝西娅。多萝西娅接过报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天呀!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这台可怕了,太不像话了!”多萝西娅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由于很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怎么会呢。邪恶的东西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一定会被打败。这样的事情被捅出来后,他们至少会收敛一些。所以这篇报道也许会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好的新闻报道,对于实现正义的帮助意义非凡。嗯,我想如果当初谢尔曼在南方胡作非为的时候,有报纸有能力做出类似的报导,说不定也能让他收敛很多。”史高治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多萝西娅,我想以无线电报为核心,组建起一支真正的有良心有态度的新闻队伍。为促进社会公正出一份力。你也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这一块将来就交给你负责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谣言倒逼真相
现在要说传媒,尤其是传统报纸这一块,麦克唐纳家族的力量其实还相当的有限。克里夫兰一带最重要的报纸基本上全是他们控制着的,但是克里夫兰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城市,在美国的影响力远远不能和纽约、华盛顿特区相比。而纽约和华盛顿的那些报纸,基本上背后已经有一定的支持者了,麦克唐纳家族并不是插不进去,只是这几年以来,麦克唐纳家族已经习惯了史高治式的扩张模式,既找到一个技术上的新的突破点,然后靠着技术垄断来进行扩张,而非直接依靠资金实力本身的重量来扩张。这样的好处是即使处在激烈的竞争中,麦克唐纳财团仍然能保证自己拥有足够高的利润。军火、药物、钢铁,莫不如此。在对待传媒方面,史高治也想要走相同的道路,那就是以基于新技术的新传媒来打开局面。在史高治心中,未来这个新传媒就是广播。不过现在还有一大堆的技术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包括,扬声器、发电机、输电线网……,嗯,所以这个计划现在还只是个远景的规划。在目前,史高治想要独自调动大规模的宣传力量,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不过在对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批判中,却绝对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投资人几乎包括了东海岸的大部分的富豪,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没有形成对媒体的独霸,但是现在,当这些来自东海岸和五大湖的富豪们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打击他们共同的竞争对手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而走到一起来了之后,整个的东海岸和五大湖地区的各种报纸都被发动了起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着中央太平洋铁路,向着它的主要股东,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潮水式的进攻。
纽约论坛报首先发表了对“新时代的运奴船”的水手长保罗·内斯特的专访,紧接着,纽约论坛报的死对头——纽约先驱报也迅速的跟进,一反常态的跟在了死对头的后面抨击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并且直截了当的点着它的主席斯坦福的名字发问:“你在中国购买奴隶,你麻麻知道吗?”至于发行量更大的《太阳报》当然也不失时机的跳了出来,在没有采访任何当事人的情况下,做出了内容丰富的,包括暴力、凶杀、情色、性虐等各种广大淫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长篇报道,在那里面,毫无节操的《太阳报》把斯坦福的名字稍作变形,然后就将他给描绘成了一个天赋超人(十岁不到的时候,就能用某个男人特有的部件推动小火车)的怪物,而他的各种女性亲属一个个的都成了他的战利品。甚至在《太阳报》的广告页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殊药品的广告也都拿着斯坦福说事儿。
这些报道让斯坦福都快要疯了。虽然西海岸的一些本地报纸在尽可能的维护他,使劲的在那里呼吁“在事实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词”,甚至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还安排了一些本地媒体去采访华工营地,报道那些华工的幸福生活,反驳那些别有用心的媒体的不实报道。
不过这样的报道却并没能扭转局面。因为这些西海岸报纸的发行量和影响力都远不如东海岸的那些历史更悠久的大报。比如说首先掀起风潮的纽约论坛报,在中西部地区,它的信度早就深入人心了,很多西部人甚至认为,这份报纸在信度上仅此于圣经。而它的死对头,如今和它站在一个战壕里的纽约先驱报,虽然以前名声不太好,但是在近几年来靠着对内战的成功报道,也大获成功。甚至就是太阳报这样的典型的无真相,无节操,无下限,的三无小报,它的发行量和读者数也不是任何西海岸报纸能比的。虽然所有看它的人,都不会相信它上面的那些夸张得不像样子的三无新闻,但是人们依旧会受到它的影响,比如现在,很多哪怕是西部人,一听到斯坦福的名字,第一个反应也就是想起了用某某推动小火车。
“多萝西娅,你要知道,任何的信息都会对受众产生影响,哪怕受众明知道它是假的,但只要读了它,就依然会受到影响。只是何种影响究竟是正面的,或者是反面的就很难说了。”史高治对多萝西娅说,“你仔细注意一下,斯坦福先生的反击,然后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反击是如此的无力?”
多萝西娅想了想,回答说:“是不是人们更容易相信一个人很坏,而不是他很好?”
“你能想到这个很不错,”史高治说,“人们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有戒心的,在这样的状态下,也就更容易将别人的举动往不好的方向去推想。这样一来,坏消息自然也更容易让人相信。同时,人们对好消息和坏消息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拿破仑皇帝在某次战役胜利后曾告诉自己的副官,除非有坏消息,否则不要叫醒我。为什么好消息不用叫醒他而坏消息却需要呢?”
“因为好消息不知道也不会出大乱子,坏消息不知道,那可就会倒大霉的。哦,对了,斯坦福大量使用华工,这就减少了当地人的就业,就连当地的普通人都不会站在他的一边。”多萝西娅说。
“不错,还记得两天前,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两个词,‘利益’和‘力量’吗?坏消息对利益的影响往往比好消息大。所以人们自然会对它更重视,哪怕它很可能只是谣言。但是你只考虑了‘利益’,还有‘力量’呢。”史高治提醒说。
“对呀,西部报纸的发行量,影响力都要比东部的报纸差很多,这是力量的差距。”多萝西娅回答说。
“那么,你觉得如果你是斯坦福,你会怎样反击呢?”史高治接着问道。
“利益和力量上都处于不利的地位,我真不知道,他该怎么翻盘。”多萝西娅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哦,对了,斯坦福能够起诉太阳报吗?”
“可以,但是,他真的这样做,太阳报可能要乐疯了。这里面又有多少新闻,多少的销量呀。而且人家又没有明确说是斯坦福呀。实在要说,人家这不过是用谣言倒逼真相嘛。读者会理解的。”
……
“斯坦福先生,我们的反宣传效果不太好。大众对于我们的解释,愿意相信的很少。民意调查显示,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读者依旧相信,在运输华工的船只上发生了非常不人道的事情。百分之八十的读者认为,联邦政府应该对此事展开调查,查清真相,并处分相关责任人。百分之八十五的读者认为对华工的采访并不可信,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英语,而我们的记者也完全不懂汉语,百分之……”
“够了!”斯坦福打断了秘书的话,愤愤的说,“这真是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更可恨的是,我们跑断腿,效果还是比不上人家张张嘴的!对了,对那些船员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先生,我们已经和还在旧金山的船只的船长们联系过了,他们都表示,他们会管好自己的船员,在这一段时间不会允许他们到处乱跑,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跑出处胡说八道。但是他们也提出,船员们出海了那么久,非常的渴望陆地上的自由的生活,老把他们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会让他们很不满的,除非您能给他们更多的钱。”
“这群趁火打劫的家伙!”斯坦福紧紧地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了恶狠狠地声音,“给他们钱,然他们把手下控制好。他们现在手里只有一个证人,孤证的效力是有限的。抓住这一点,加以反击!问问他们为什么就找不到第二个像样点的证人。另外,让那些报纸用各种办法去证明那个水手长是个王八蛋,是个黑帮分子!总之要让人相信,那家伙是个说谎成性的家伙!明白吗?”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办。”
“希望在抓不到更多的真实的证据的情况下,这场风波能够过去。要不然……”
“斯坦福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斯坦福问道。
“在华工营地和工作地点附近都发现了很多可疑的人,我们怀疑,可能是那些报纸的记者或者他们雇用的人。他们可能想要找到我们虐待华工,把华工当奴隶的证据。您看我们是不是要驱离他们?”
“驱离他们?你怎么会有这样傻的想法,现在这些家伙正担心不会闹出事端来呢。只要事情闹大了,他们就能鼓动国会派出调查团来,然后这些调查团在我们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年,然后,我们干什么都会受他们的干扰,工程的进度比现在都要慢上一大截。然后那帮家伙就要笑掉大牙了!别想这样的傻主意了。好了,快去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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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相和良心(上)
旧金山的一些报纸继续顽抗,毕竟斯坦福以及以他为核心,团结在他周围的那些中央太平洋题录公司的股东们可是他们的大金主,这次舆论对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东部的财团和西部的土财主们之间的一次对决。一直以来,天高皇帝远的西部给了那些土财主们广泛的自由发展的空间,但是现在,内战已经结束,东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随着西部大开发,哦,错了,是西进运动的进一步深化,东部的大财团的触角已经明显的伸向了西部,如果顶不过这些过江龙的压力,西部的这帮子地头蛇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为了对抗东部报纸的攻击,西部的土著报纸也开始有样学样的搞起“以有良心的谣言来对抗没良心的谣言”。首先遭到攻击的就是保罗·内斯特水手长,于是这位水手长的各种人生经历都给挖了出来。什么“虽然保罗·内斯特水手长现在没说,但在末日审判的时候,面对着耶稣基督,他一定会非常诚实的承认,他收了东边那帮子吸血鬼的三十个银币(按圣经记载,犹大将耶稣卖了30个银币)才出来作伪证的”;什么“保罗·内斯特水手长这样的诚实,他会不会记得他在旧金山还欠了至少二十位暗娼的嫖资呢”;什么“与保罗·内斯特水手长同船的同事们纷纷发言,对保罗·内斯特胡说八道污蔑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感到不齿,不愿披露姓名的水手告诉记者保罗·内斯特是个鸡奸犯”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对此,纽约先驱报毫不客气的用一幅漫画加以反击:在画面上,画着一个水手正面对着一个记者摸样的人唾沫飞溅的说话,而另一个看起来和斯坦福很像的人正用一把手枪顶着水手的后脑勺。下面还配了这么一段文字说明:“中央太平洋铁路怎么可能是奴隶主呢?他们可善良,可圣母了。我坚决支持他们,保罗·内斯特就是个连嫖娼都要赖账的鸡奸犯,他的谎言让我们都替他感到羞愧……斯坦福先生,我读完了,可以把枪从我脑袋上移开了吗?”
当然,西部的报纸也毫不客气的反击:“我们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找到好几位证人,而你们呢?你们倒是有‘良心’,可是你们有真相吗?”
……
“您好,您是美国缉私船局(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前身)罗宾汉号缉私船的威尔·特纳船长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微笑的出现在威尔·特纳船长的面前,这时候,这位船长正在五金店里购买用来修屋顶的钢钉和锤子。
“啊,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威尔·特纳问道。
“我叫杰克·佩恩,是纽约每日时报(纽约时报的前身)的记者。我们可以谈谈吗?”
“哦,很高兴认识您。”威尔·特纳船长说,“我想知道您想要和我谈些什么呢?”
“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细细的谈一谈。”那个自称叫做杰克·佩恩的记者说。
“好吧,反正我今天休息,也没什么事情。”威尔·特纳痛快地答应了,他隐隐的觉得,一个改变他的人生的机会就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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