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节(1 / 1)
面对她的指责与娇嗔,姬十二的理由却再冠冕堂皇不过了:“再磨唧下去,天都黑了,你莫非今日才知道我禽兽不如?”
“……”顾还卿要吐血。
一阵烈火撩原的熊熊炽情,一番汗水交织的“妖精打架”。躺平后,两人都不免喘息声声,心跳如雷。
姬十二侧过身,怜爱地轻抚着她额头的汗水,满足轻笑:“亲亲,这才是人生!”
姬十二所希望的人生,从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生杀予夺,飞扬跋扈的人生。
他所希望的生活,无非是娇妻怀中抱,儿女膝前绕。很简单的愿望,没有什么出息,用百姓的话来讲,就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足矣!”
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无甚大志向,更不会发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豪迈话语。
当然,也许是因为他很轻易的就得到了别人几辈子努力都不能拥有的东西,故而才不觉得重要。
龙弘就常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龙弘眼里,姬十二就是那种受老天爷眷顾,“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比别人高贵,要什么有什么,命好的不要太好了!
姬十二却觉得很冤枉,他觉得自己就算是龙弘也会活的很好,哪用得着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把自己折腾的骑虎难下,也是个“人才”。
抱负不同的人,意见相左很正常,反正在姬十二眼里,全天下的美女加起来也不及他的卿卿美,所有美人的膝盖都不如他家卿卿的大腿好卧。
他有事没事,只要跟前没外人,他总会跟个懒骨头一样往顾还卿腿上一躺,便觉万事大吉,莫不静好。
不过他最期望也最渴望的,还是两人私底下的枕席之欢。
他是如此贪恋这件事啊!觉得世间最美好且最让人享受的事莫过于此!奈何总有些煞风景的人和事跳出来阻挠他,害得他老是欲求不满,连大白天都恨不得把顾还卿摁倒行事。
万幸“瘟神”也有送走的一天,一干闲杂人等终于不在眼前晃了,而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儿有热情洋溢的小姨子代劳——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寻欢作乐的好时机。
此刻稍止饥渴,离餍足尚有段距离,但与前些日子的空虚寂寞相比,这已是太美好了!
“出息。”顾还卿浑身疲软,半阖着眼睛笑骂。
她此时喘息未定,樱唇微张,米分腮带晕,更显得诱人万分,姬十二看得喉头一紧,那熟悉的热潮袭来,满身都燃烧起炙热的火苗,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头。
“洗澡!”顾还卿推他,两人汗水淋漓,到处都粘粘黏黏的,她觉得不舒服。
姬十二微眯黑眸,意乱情迷的吻着她,修长的手掌沿着她的玉背不停游弋,觉得她的提议正中下怀:“嗯,洗澡,看来你等不及要鸳鸯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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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姬十二拉着顾还卿酣战不休,誓死找补时,龙弘也在书房骂慕听涛:“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还能不能像个男人?”
他掷下手中的狼毫,起身站到无精打采,垂首坐在太师椅上的慕听涛的面前:“古往今来,只要是个男人,所追求的东西不外乎两样——江山和美人!说白了,我们男人一辈子苦苦追求及苦苦寻觅的无非是权力和美女!待手中掌权,什么样的美女会没有?”
“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是趋之若鹜?”他轻蔑冷哼:“到时只怕那些女人投怀送报的你应接不暇。”
慕听涛萎靡不语。
“你能不能醒醒?”龙弘都想踢他了:“一个顾还卿便让你沦陷多年,至今也不醒!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和下了蛊。你这副样子,还能算一个有抱负的男人吗?”
“你当初是怎么给我说的?你当初的豪情壮志呢?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没忘。”慕听涛按着前额,语气格外的消沉:“只是现在离我当初的目标越来越远了,她与我背道而驰,且权力这东西又永无止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谈何容易!慕听涛在心底发出深沉的叹息。
不可否认,一个有抱负和野心的男人,一生所追求的极致不过是“美女在怀,江山在手”!好比当初的他,还有当初的龙弘父子,他们皆认为这种生活才是成功男人的写照,也是做男人的最高境界。
但拼到最后,却发觉自己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失去与拥有的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于他而言,倘若他所做的一切最后还不能让他得到顾还卿,那么,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他的话同时也触到了龙弘的痛处。
“权力这东西委实是个谜!”
龙弘嗓音低沉,神情略有些迷惘:“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攀登上一个新的高峰,正要开展你的皇图霸业之时,却发觉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志得意满,成功的喜悦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很快你便会发觉,你没有唯我独尊!仍是处处受掣肘!只不过如今受制于人的东西及方式与当初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心知要解决这一困境,除非你攀上最高峰,那才可以真正坐拥江山美人、睥睨天下!
但这一路披荆斩棘,有惊险万分!有波云诡谲!有杀戮,亦有辉煌,他无时无刻不在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也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殚精竭虑,从未真正松懈过一刻,然而到头来,却发觉自己仍被束缚在这小小一隅,壮志难酬!
再多的雄才伟略,也经不起岁月冷酷无情的磨砺!
“未至最后一刻,岂能轻易言输?”忽然,书房的门被人擅自打开,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
龙弘立刻怒目回视,却发现不经通报便进来者是脸上罩着米分色绣花面纱的慕明月,而她的身后,正是一脸为难之色的近身内侍,他这才面色稍霁,神色淡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脸上疼,怎地不好生歇着?”
慕明月在驿馆挨了打,最后未能打回去,还被慕听涛劝了回来,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并未找龙弘哭诉,而是直接去了莫宅,找莫影。
找完莫影,她才又重回宫中,把自己的遭遇以及顾还卿的“恶形恶状”对龙弘添油加醋了一番。
龙弘原本是不想见慕明月的——自打张桂兰的身份被揭穿以后,他每次看到慕明月,都会想起自己被这个花言巧语的女人骗的有多惨。
但情势陡转,慕氏兄妹成了神秘莫测的莫氏嫡系。他们父子如今正要借助莫氏的力量,自是不能与之翻脸,唯有以宽宏大量的样子来应对此事,佯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慕明月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想当太子妃呢!自是重新拿出手段拢络龙弘,于是两人又重归于好。
此刻面对龙弘看似关心的话语,慕明月也柔声以对:“妾身寻思殿下与兄长心中烦恼,只怕无心饮食,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开胃的小菜与点心,也好给殿下了兄长佐酒。”
“我们没有饮酒。”酒入愁肠愁更愁,慕听涛不喜借酒浇愁。
龙弘则目光微敛,朝近侍打了个眼色,近侍立刻退去,并阖紧了沉重的雕花门扇。他便对慕明月道:“这些事情有御膳房安置就好,你不必如此操劳,还是先紧着你脸上的伤要紧。”
他状似无心,连提两次慕明月的脸,次次都以关心的口吻,慕明月虽有些受宠若惊,但只要思及这脸是被顾还卿打伤的,那心里的火气便像借了东风一们,腾腾的往上冒!
脸已经敷了药,三五日便会好,但这心里的仇恨却越堆积越深,再不对顾还卿做点什么,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殿下,哥!”她含着怒火的阴狠目光一一掠过龙弘和慕听涛,狠厉地道:“其实你们无需如此颓唐,顾还卿和姬十二又不是神,他们再厉害也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还怕他们不任你们予取予求!”
龙弘和慕听涛皆狐疑地忘着她。
“他们的那对孪生子。”慕明攥紧手中的丝绢,面无表情地缓缓吐出。
“……”
“这会不会太过了点?”慕听涛皱起眉头,想起无伤那既调皮又玉雪可爱的样子,于心不忍:“稚子无辜,犯不着拿他们开刀吧?”
“哪里过了?”慕明月垂下眼帘,用长睫半掩住自己眸底的阴戾与恶毒,嘴角却泛着温柔的笑:“咱们又不是要杀掉他们的孩子,无非是找人把那对双生子偷出来,让他们着一着急,也给我们增加些谈判筹码,好叫他们不那么得意,能过到哪儿去?”
龙弘目光一闪:“这计策好是好,只是事后他们恐不会善罢甘休,必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我们,未免得不偿失。”
“殿下,不叫他们知道不就得了。”
“你的意思是……”
“让别人去偷,我们坐享其成即可。”
慕听涛摆了摆手:“说的那么简单,你也知道那对孩子是他们的弱点,未必他们自个不知道?防范的不知道有多严密,连蚊子都飞不进去吧。”
慕明月笑得极其神秘:“蚊子是飞不进去,可有一个人他们不会防范,非但不会防范,反而会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谁?”
“姬十二。”
“……他?”龙弘经过短暂的迷惑与纳闷,霎时恍然大悟:“明月……不,婵娟,你指的是莫影?!”
慕明月开心一笑,微眯的漂亮凤眸里全是阴诡之色:“正是莫家少主,殿下难道不觉得他除了脸上戴着面具,嗓音有点怪腔怪调,其实他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甚至是气质也与姬十二如出一辙?”
“嗯……确实如此!”龙弘抚着下巴回想莫影的样子:“如果他肯摘下面具易个容,穿戴上与姬十二相仿的衣饰,再学学姬十二说话的腔调,不敢说以假乱真,至少……”
“至少能迷惑一时。”慕明月娇笑接口:“便连顾还卿,也未必能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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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我去偷那对双生子?”
莫宅。
富丽堂皇,熏香袅袅的内室,莫影正拿着刀在雕一块木头,听见青衣男子的话,不由纳闷地抬头:“那对双生子碍着他们啦?偷一对孩子有什么用?”
“不是碍着了,是要吓一吓他们,谁叫他们夫妻太嚣张,又幸福的天理难容呢!谁看谁眼红。”
莫影低下头,一言不发的雕木头,青衣男子耐心的等着,并不催促他,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道:“这算什么狗屁理由?想要幸福不会自己去找,非要破坏别人的幸福才有成就感吗?”
“不是破坏,你听头不听尾的,是要急死我啊!”青衣男子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墨玉长案上:“只是偷来玩玩,让他们夫妻急一急,又不会真拿那孩子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还给他们的。”
“既然那么好偷,那叫他们自己去。”
“这不是……”青衣男子一脸讪讪的挠头:“这不是不好偷么……那对夫妻都不是省油的灯,除了你亲自出马能手到擒来,别人都没有胜算。”
莫影沉默不语。
青衣男子眼珠一转,凑近他:“你难道不想试试?”
莫影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如水。
“你难道就不想摘下这破面具试试?”青衣男子极尽蛊惑与煽动之能事:“你想啊,你若是真能在他们夫妻的眼皮子底下偷来娃儿,那成就感绝对顶天了!再者,我不信你老戴着这破面具不会烦,换了我,一天都忍受不了,绝对要造反!”
一连用了两个绝对,此人性格之强势与反叛,可见一斑。
莫影手握雕刀,垂首凝目,半晌才黯然低语:“取下了,便再难戴上,有些事,勿需试,试了便回不了头了。”
“那你真能甘心?甘心她的背叛,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她没有背叛我!”莫影固执地反驳:“当初都年少,她不知我是谁,我也没给过她承诺,她要怎么做,那是她的自由;她喜欢谁,那也是她的权利!”
“呵呵……”青衣男子低头看着他形状美好的宛若艺术品的手,挑眉轻嘲:“是啊!记得当时年纪小,你没胸来我没腰,纵是两小也无猜,却无诺来也无约。可既然人家变心是情有可原的,那请你别把雕刀握的那么紧啊!我都看见你手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了,当心划着手,出了血我可不管。”
莫影倏地松开雕刀,一把将未雕完的木头扔到他身上,然后抿紧樱色薄唇,独自气闷。
“扔我有什么用?要扔你也该扔姬十二去啊,我又没抢你的女人。”青衣男子不服。
“你没长耳朵啊?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都跟你说一百遍了,那只是一段年少的记忆,她懵懵懂懂,我迷迷糊糊,她忘了我是理所当然,我也早不记得此事了!”
“嗯嗯嗯,你是不记得了。”青衣男子一派敷衍:“可你莫告诉我,你此次出岛不是为了她,更不是想找她问个究竟。”
莫影咬唇,拳头握的“咔咔”响。
某人却不识趣的凑到他眼前,不死心地撩拨他:“你就不想问问她,为什么前脚和你相好,软绵绵地趴在你怀里撒娇,转头却恋上了聂灏?再后来,她甚至还无耻地嫁给了你你你……”他紧锁浓眉,十分困扰地挠头:“你,你弟还是你哥?”
“啪!”
“啪啪啪!”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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