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紫青和妙语护在沈沁旁边,警惕有人突破防线过来伤了沈沁几人,不过凌烟阁确实是一流的杀手组织,可夜青锋能调动的,也就是其中挂牌的杀手。至于真正的高手,类似凌烟阁的长老一类的,连认不认阁主都可以任性的,哪里会任由夜青锋调遣,更何况就算他能调遣的高手,夜青锋也不会全部调到这边来,因为,夜青锋要控制的人,终究是皇帝和云臻。
太后相信史连城的话,否则对付沈沁几个,大约就只会动用史家培养的人手。可夜青锋并不觉得沈沁能有多强悍,即便云臻会派人保护,派出十二个杀手也足够了,可惜,墨家的暗器首先放到了四人,其后的几人僵持了一段时间也都拿下了,太后被史连城护在后面,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至于梁子月,沈沁既然没说要活的,已经和尸体们躺在一起了。
太后恨了先皇半辈子,又恨了皇帝大半辈子,所以即便今日夜青锋一举没有太多的把握,她也下了决心要抓住沈沁几个,尤其是阿筹和夜明欣,狠狠的折磨。然而,此刻局势已经彻底逆转,不是她要拿沈沁几人要挟皇帝和云臻,而是沈沁要捏住她的命门,或许拿来对付史家。
太后铁青着脸盯着沈沁,史连城却是自嘲的一笑,道:“我终究不如你……明明我自幼拜入药谷,却赶不上你自学成才;我在药谷养了十几年,只知晓药谷有培养暗卫,你却可以有暗卫随身保护;我嫁给齐王三年,被枕边人下毒不能有孕,你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我看到你,总算明白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了……沈沁,你为何偏偏与我对立?”
沈沁却摇摇头,道:“你还没有资格与我相比。别这样看我,你想说你是史家嫡女,我不过是个沈家庶女吧!旁人能拿着个不屑与我,你却不行,在我拜入师门之前,我就是你的大师姐,而你,连药谷子弟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比?”
史连城一愣,却似乎明白了,仰天一笑,“师父生前曾说,明明当初收我为徒时,我灵气逼人,连他亲生儿子都比不上,可十几年下来,却连药谷的普通弟子都不如。我当时气恼了好久,如今总算明白了,我既想学药谷的医术,有想要史家嫡女,未来皇后的荣耀,世间哪有这样完美的事,我终究一事无成……沈沁,若是我专心学医,或者,专心做个史家小姐,你说,会不会不一样?”
沈沁微微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不过今日,我没有许多功夫与你叙旧了,这一场烂摊子还得收拾才行,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你的夫君。”
沈沁几人绑了太后和史连城到御书房时,这边的乱局也已经收拾妥当了,夜青锋被两个人按住,跪在地下,云臻站在皇帝身边,一身简单的白衣没有沾一滴血迹,立在一片乱糟糟当中,有种遗世独立的错觉。见到沈沁几人过来,云臻从沈沁手中接过阿筹,微笑道:“辛苦娘子了!”
沈沁撇撇嘴,此人果真没有认真做事的自觉,这会儿,还有心思逗她。
夜青锋见到太后和史连城,脸色一沉。他今日本来就没有太多的胜算,他不是不想积累了势力在动手,可从他认祖归宗那天起,皇帝就不曾信任他,不管是兵权还是政权,皇帝都是拣无关大局的交给他。可云臻呢?一样是在外面养大的,一回来皇帝就将禁军交给云臻,后来又因为科场舞弊的案件,顺理成章的插手到吏治这一块,同是儿子,差距却让他无法接受。
他从小在凌烟阁当中挣扎求生,终于他拿下了凌烟阁,回到了皇家,拿到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地位,可要让他一辈子做一个闲散王爷,他做不到,他努力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吗?所以这一次即便胜算不大,他还是动手了,因为,夜青玄回来了,两人联手更没有他的机会,所以他终究决定赌一回。
这一回,他调用了凌烟阁最精良的杀手,亲自带人埋伏在御书房。甚至为了这一次行动,他提前就已经将皇宫中的暗卫摸得清楚,刺杀了暗卫首领,趁着暗卫一时无首,想要拿住皇帝,甚至实在不行直接除掉,再嫁祸云臻,到时,太子不在,他为长,只要除掉云臻,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等上皇位,据京城与夜青锋对抗。
当然,夜青锋也想过退路,若是他这边出了岔子,太后和史连城拿住沈沁母子,也可作为威胁。云臻对沈沁和儿子的疼爱京城中人都看在眼里,哪怕云臻不会为了他们母子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也足够他利用那一点时间翻盘。可当沈沁带着太后和史连城过来时,夜青锋脸色彻底灰白,他终究是低估了云臻,到了如今,他怎么会觉得云臻只是百草园一个医家门派的人,百草园,大约只是冰山一角吧!
夜青锋不看皇帝,只盯着云臻,道:“以你的实力,与太子相争也未必输给他,为何要为他卖命?”
云臻抱着阿筹,轻拍他的后背,免得好不容易睡着的儿子再一次惊醒,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回头瞪了夜青锋一眼,道:“要不是你兴风作浪,你以为我愿意跑到京城跟你们斗智斗勇?皇帝有什么好做的,累死累活还没几个人夸赞的,也就是你们想不开的往这上面折腾,如今怎么样?成王败寇的感觉如何?想不想再来一次……”
“咳咳……”皇帝端坐在桌子后面,提醒云臻克制一点,别惹得夜青锋再想不开一些来个鱼死网破。
云臻到底给皇帝点面子,抱着儿子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不掺和了,你们一家三代人的事情自己解决,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儿臣带着妻儿先行回府了。”
皇帝知道云臻对于他将他召回京城至今都有些怨言,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去吧,将你皇嫂他们也送回去。”
云臻虽然不乐意做额外的工作,但看人家两个女子一个孩子,终究点点头,先行往外走。沈轻和慕容雪都是知道轻重的人,自知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向皇帝行礼告退之后,跟云臻一家一道往外走。
将沈轻和慕容雪送到,云臻才带着沈沁和儿子回家。沈沁有些倦怠,靠在云臻怀里,阿筹就睡在沈沁怀里,被云臻护着,也不怕磕了碰了。沈沁动了动脑袋,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道:“你知道夜青锋今日会动手?”
云臻将阿筹往怀里带了带,让他睡得安稳些。沈沁在第一个宫女倒毙时,就默默地给两个小的弄了点迷药睡一觉,免得看到不该看的造成心理阴影。她下手有分寸,不过两个小的还是呼呼大睡到这个时候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又不是玉虚子,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日本是父皇叫我进宫商议陈国质子被害的事,不过,宫中我早就做了一些安排,人手也是得了父皇的许可,陆陆续续安排在里面的,就是防着夜青锋哪天对宫中的暗卫动手脚。”云臻手指拨动着沈沁的发丝,慢慢地解说道,“我原以为夜青锋还能等上两天的,不过大约是陈国质子这件事让他紧张了吧,原本凌华郡主突然病重一事就让他觉得凌广存了二心,如今凌广又拼命的将罪名往他身上扣,他怕是觉得,凌广已经向我们靠拢,若是罪名落实,他就更加处于劣势。”
“可如今,他也没什么优势啊!”沈沁微微皱眉,历代夺嫡最紧要的都是兵权,夜青锋手里没有兵权,史家一派又接连出许多事,怎么看都是必败的好吧。
云臻摇摇头,道:“凌烟阁在江湖上号称,只要凌烟阁要杀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命。事实上凌烟阁出手杀人,也实在没多少失手的记录。所以凌烟阁对此自信得很,夜青锋偷偷往宫里安排杀手,又有太后掩护,连父皇都不曾发现端倪。今日宫中的暗卫统领被杀,时间恰好是暗卫换防的时候,这一个乱子,搅得宫中一时防备松懈,若非我前些日子就安排人手保护父皇以备万一,只怕还真要出乱子。”
“既是暗卫统领,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杀?这暗卫统领是怎么选出来的呀!”沈沁撇撇嘴道,皇帝也给了王府几个暗卫,都是一流的高手,药谷的暗卫对上去都不占什么赢面,没道理暗卫统领反而这么轻易的就让人杀了吧!
“是人都有弱点,就算是暗卫统领也不例外。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那人武功才智都没的说,就是太过自大。自大的人就容易轻敌,一轻敌,就难免阴沟里翻船。我原本建议父皇尽快找人将他换下来,只是最近多事之秋,父皇怕一换人反而露出许多漏洞,打算等到这些事解决的再说。”云臻撇撇嘴,表示对这个说法不赞同,“等到这些事情解决了,那个人换不换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如今想不换都没有法子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宫里带出来的沉闷气氛倒是慢慢消解了。回到府中,云臻让沈沁先将阿筹叫醒,先沐浴之后再睡。沈沁十分赞同这个提议,虽然身上没有沾什么脏东西,但沈沁总觉得哪里都不舒坦,将阿筹叫起来,带着儿子去沐浴。
阿筹还是迷迷糊糊的,被沈沁泡在水里,小胳膊抱紧沈沁的胳膊,大喊道:“娘亲,发大水了,快跑!”
沈沁被阿筹逗得噗嗤一笑,捧起一捧水泼在阿筹脑袋上,道:“发大水了,这会儿还下大雨了呢!”
阿筹这下清醒了,发现自己被沈沁放在澡盆里洗澡,捧起水也泼沈沁,等阿筹洗好了,沈沁一身也都湿透了。沈沁没好气的将阿筹裹了袍子丢到床上,自己拿了干衣裳也去泡澡。
阿筹被一个人丢在床上也不害怕,拿了几个果子,便专心致志的喂虫子,一面看着小金吃东西,一面自言自语道:“小金,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我明明记得我跟娘亲,还有欣儿妹妹,在宫里吃饭呢,我还没吃饱啊,怎么就睡着了呢?”
小金抬头看了阿筹一眼,继续吃苹果,有果子吃的虫子太幸福了,至于其他的想那么多做什么?阿筹见小金不理他,小手将苹果拿起来,小金弹跳力惊人,小身子一弓落在苹果上面,继续啃。阿筹微微堵嘴,一手拿着苹果,一手将小金捏起来,一脸认真道:“小金,我也饿了,所以,你不许先吃饱!”
“……”小金不会说话,扭动着小身子,拼命表达自己的不满。
云臻端着吃的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儿子跟小宠物较劲。云臻笑着摇摇头,道:“阿筹,过来吃东西!”
阿筹确实饿坏了,在宫里时,沈沁只是意思意思挑了几样东西给他吃,别说吃饱,半饱都不够。听到美食的呼唤,阿筹立刻丢下小金,投奔向云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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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沁沐浴出来,一面擦自己的头发,一面向云臻道:“阿筹还小,晚上吃些清淡的就好,别吃太多了。”
云臻自然点头,给阿筹盛了一碗莲子粥,道:“来,阿筹自己吃!”
阿筹一看云臻这样子,就知道云臻要丢下他去陪娘亲了,乖乖的捏着勺子,望着云臻道:“爹爹,阿筹不闹,可不可以多吃一块糕?”
“不行。”云臻轻轻弹了一下阿筹的额头,道:“晚间不许多吃,明天爹爹给你做松子酥!”
听到松子酥,阿筹眼睛就亮了,也不闹着要吃糕,自己坐着喝粥。而云臻则自然而然的坐到沈沁身边,接过她手上的毛巾,细细给她擦干头发。吃完了粥,阿筹也不闹爹娘,抱着小金和苹果,趁着不困,跑去找小哥哥们玩耍。
在宫里见了那血腥的场面,沈沁不大想吃东西,云臻准备的都是清爽的食物,沈沁也只是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点点心,两人吩咐巧儿两个看好阿筹,便早早地睡下了。
次日一早,沈沁起身便见着云臻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翻看。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仿佛将云臻也镀了一层光彩,实在格外动人。
云臻察觉到沈沁的目光,一回头便见着沈沁披着睡袍,一头黑发顺着肩膀铺泻而下,因为初醒的缘故,脸上还有些迷蒙的样子,不由一笑,道:“许久不曾见到美人初醒的模样了,幸亏今日留在这里等着娘子起身。”
沈沁嗔了云臻一眼,道:“怎么今日不用上朝?”
“父皇早早传了旨意,今日罢朝一日,大约是要理一理头绪吧。夜青锋虽然抓到了,可他一派的官员还有一些,这些尚需梳理清楚才可定案,明日早朝,大约就要宣判了。”
沈沁点点头,也不再提,双臂伸开,道:“既然不用上朝,伺候我更衣吧!”
“好!”云臻毫不迟疑的点头,果真拿了衣裳一件一件为沈沁穿上,又细细给她系了带子,居然没有出一点差错。看得沈沁万分惊讶,道:“你怎么连女子的衣裳都穿的那么熟练!”
云臻扯扯嘴角,故意凑到沈沁耳边,道:“为夫确实不常给娘子更衣,不过,经常为娘子解带……”
即便是老夫老妻了,沈沁还是瞬间红了脸,转身洗漱,不再理云臻。
如云臻所说,到了第三日,此事正式定案宣判。毕竟是亲生儿子,即便从小养在外面,回来之后也没有多少的情分,皇帝还是没有亲自将夜青锋赐死。而是废了齐王封号,一家废为庶人,送到西山守陵,史连城和府上妻妾也一同前往。同时,太后也前往安国寺清修,为大明祈福,至于史家,史太傅早已经退养家中,如今两个儿子牵连到刺杀皇帝的事情中,被判处极刑,史太傅如今是名副其实的老病交加,在府中闭门不出,尊崇三代的史家从此一蹶不振。
而陈国质子萧隆被杀一案,也最终浮出水面,宜郡王自然不是好惹的,即便如今并没有领朝中的职位,居然‘无意中’找到了凌广诛杀萧隆,并且嫁祸夜青锋的证据。于是,正在为自己的计策成功得意的凌广,被皇帝抓起来,送到陈国,交给陈国处置。
让沈沁颇为意外的是,凌王府的老王爷虽然风流多情,但养大的儿子也就凌广一个,凌广被皇帝送到陈国,凌王居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曾拿出先祖的体面,为凌广求一个情。而凌王府中,凌王妃和凌华郡主,本来就是柔弱不堪的,如今更是缠绵病榻,听说凌华郡主的病又重了几分。
凌广离开了,夜云和的卧底任务也就结束了,当天晚上,沈沁又见到了夜云和。夜云和相比起他弟弟夜云祥来说,更加内敛一些,被沈沁折腾过几次之后,再求上门来有些不大好开口,想了半晌才道:“那个,你也知道,凌广那人疑心重,我们都是被他下了毒的,你有没有法子解毒?”
沈沁抬头看云臻,夜云和跟云臻是堂兄弟,夜云和要解毒,首先应该找云臻才是。
云臻摇摇头,道:“凌广的毒药是从药谷来的,我和徐逸都看过了,没有法子,这才找你看看,能不能解毒,若是不能也不必勉强,改日拿着百草园的帖子走一趟药谷也就是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凯旋
沈沁闻言微微惊讶,随即明白云臻的意思了,既然药来自药谷,那么沈沁作为药谷之人,难免有为难之处,他可以直接以百草园的名义拜访,是让沈沁不用为难的意思。
“来自药谷吗?我师兄不像是会做这种缺德事的人,莫非是他哪个徒弟?”与百草园不同,药谷的弟子,学成出谷的并不多,多半都是留在药谷当中研习医术的。通常来说,旁人求上药谷,药谷都不会拒绝医治,但药谷从来不会出诊,更别说将配好的药品往外面卖。所以要论医术,药谷钻研的要比百草园更深,可要论在外面的影响力,显然百草园要更大一些。
“说起来也算一笔烂账了,你那师兄尚阳曾有一个天才弟子,名叫玉琼,据说比起南纤一点都不差,你那师兄也将那个徒弟看得极重,悉心培养,希望能成为一代名医。你那位师侄长到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遇见了凌王到药谷求医,玉琼自小在药谷长大,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自然好奇不已,一来二去就跟凌王走到一起去了。等凌王病好了,离开药谷时,玉琼便跟着凌王一起离开了药谷。”夜云和也听过这其中的缘故,知道尚阳疼爱那个徒弟,必定不会跟沈沁提起,也没有隐瞒。
“我师兄就没有阻止吗?”药谷确实不大与外界交往,但又不是傻子,何况尚阳活了这么多年了,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有的,总不至于连凌王的本质都看不出来吧。
“听说尚阳掌门曾经严厉阻止玉琼与凌王往来,只是那个年纪的孩子,多少都有些冲动叛逆,尚阳掌门越是反对,玉琼就越是坚持的要跟凌王走。最后到底是尚阳掌门败下阵来,据说送玉琼离开时,还给了玉琼一块令牌,让她若是遇到了困难,就带着牌子回药谷。玉琼跟着凌王离开,到了京城才知道,凌王不仅早已娶妻,连小妾子女都已经有一大群了,想要见凌王一面,还需出钱打点,才能排上一次服侍的机会。玉琼是个心高气傲的,因着她与旁人不同,凌王爷着实专心宠爱了她一段,可惜不久之后就跟王府里其他的女子一般了。”
“之前给凌广看病,他身上应该是中的毒,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活不过三十,且基本不能有子,莫非是我那师侄下的手?”沈沁之前给凌广看病时,就发现了这个,只是她讨厌凌广,也懒得管他的死活,所以压根不曾多想,甚至在那基础上再添上一笔。
“正是,玉琼进凌王府时,凌广刚刚十二岁,一来就折辱玉琼,玉琼从小没受过那份气,但毕竟是凌王的儿子,玉琼也不曾做什么。然而凌王府的后院岂是安分的,凌广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四处挑拨王府的妾室们互相争斗,刚刚进府就与凌广起了冲突的玉琼,就成为众矢之的。玉琼不大懂得内宅争宠的手段,进府不久就被凌王冷落,更让那些妾室肆无忌惮的欺辱。玉琼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很快就看出背地里是凌广动的手脚,于是精心研制,给凌广下了毒,而后就飘然离开凌王府,再也不知所踪。”
“嗯,真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不过,你还没说你们中的毒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玉琼还好心到帮他配药控制属下?”沈沁觉得,她那师侄若是做出这样的事,她师兄不管,她也要敲开玉琼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约是感觉到沈沁话里的杀气,夜云和吸了口气,道:“怎么会,世上哪有那么蠢的人。凌广被玉琼下毒好几年才发现,就知道玉琼下毒的手艺有多高超了,不过凌广也是个人才,他发现自己中毒之后,一面胁迫大夫为他治病,一面自己研究医术,几年下来医术没有什么精进,毒术倒是小有所成。他给我们下的药,就是他根据玉琼下给他的药改良升级之后做出来的,下到属下身上,以便控制他们。”
沈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看向云臻,“凌广的毒术这样厉害,只是几年时间,配出来的毒药,连你们都解不了?”
云臻扯扯嘴角,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沈沁越发狐疑,看向夜云和,道:“手!”
夜云和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沈沁手指按上夜云和的手腕,片刻间,脸色微黑,道:“这什么鬼,你们居然也安给药谷,是欺负我们药谷不在外面走动是吧!”
“呃,不是不是……”夜云和自从被沈沁下了一回守株待兔毒之后,对沈沁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见沈沁脸黑,赶忙求助的看向云臻。云臻扯扯嘴角,道:“凌广的灵感来源于玉琼的药嘛,说是出自药谷也不算错,重点是你有没有法子解毒?好歹是个亲王世子,救他一条小命总是有用的。”
沈沁瞪了云臻一眼,道:“你那时说我妇人之仁,你呢?算不算丈夫之蠢?当个卧底而已,居然将自己都搭进去了,这智商,还真是堪忧啊!”
“……”夜云和脸色也十分郁闷,他已经十分小心了,他怎么知道凌广会把这种见鬼的毒药放在面具里,他还真没有警惕到带个面具都要时时闭气的,更何况这个法子也行不通,会将自己憋死的。
沈沁见夜云和这般郁闷的样子,也暂时停止了对他的吐槽,摇摇头道:“凌广根本不识药性,就是将许多乱七八糟的药材混到一起,弄成这种毒药,别说他本人,就算我师父也未必能配出解药。”
“那我还能活多久?我要是死了,告诉云祥,替我照顾小昭和小雅,至于世子妃,若是她愿意改嫁,就帮她找户好人家。还有爹娘,我也不忍他们白发人送……”
“够了!”沈沁吐了口气,她怎么没听过,夜云和还有如此啰嗦简直唐僧翻版的一面,他话还没说完呢,居然连让妻子改嫁都说出来了,“你这番话,我一定一字不差的告诉嫂子,让她看看你这个丈夫对她多好,人还没死,就打算让她改嫁了。我就不信,嫂子晚上还能让你进房!”
“……”夜云和没敢再说,半晌反应过来,道:“你是说,我不会死?”
“……”沈沁翻了个白眼,“是个人都会死的,你又不是妖精神仙什么的。何况,我几时说了你现在就要死,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念遗嘱算什么?有本事你直接写下来啊,将来让你儿子看看他爹是个什么样的逗逼!”
“那,你能治好我?”夜云和一脸期望的望着沈沁,活像沙漠里的旅人看到一汪清泉,眼里亮闪闪的都是希望。
“我要治好你不难,但你要想治好不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师父都未必能配出解药吗?”对于事关生命的大事,夜云和也难免多问两句。
沈沁此时都有一巴掌拍晕他的冲动了,不相信她走啊,她又不求着他相信。云臻在旁捏了捏沈沁的手,道:“看在王叔的面子上,暂且救他一命吧,他惹娘子不高兴,改日为夫必定替娘子教训他!”
沈沁点了点头,终究用最后一点耐心,解释道:“我是说配不出解药,可是解毒又不是只有解药一种法子,没有解药,我照样可以将你治好。只不过,这个法子对我来说顶多麻烦一些,对你来说,可以说痛不欲生,你要试试吗?”
“……痛不欲生有多痛?”
“形象点说,就是捅你一刀子,放上一些血,然后上了药,吃点补血的药,养上一段时间,再放一些血……以此类推,直到你身体里的毒素被稀释到不会影响身体健康。”沈沁慢慢地说道,那个捅一刀子说得重些,仿佛果真要捅他一刀子一般。
云臻坐在沈沁旁边略微吸了一口凉气,这法子,说起来还真有道理,可是不停地放血补血,实在顶得上痛不欲生,何况沈沁只是说形象来说,真实操作,只怕还要更痛苦一些。再看夜云和,脸色微微发白,比起之前说没得救似乎好不了多少,嗯,他似乎听夜青玄说过,此人看似风度翩翩,其实比起王府的郡主还要娇气。
“没有其他办法吗?”夜云和脸色发白,双眼望着沈沁,“我上有年老父母,下有年幼的儿女,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我要是没了,你嫂子怎么办啊!你侄子侄女怎么办啊……”
“你刚刚说,嫂子可以改嫁,侄子侄女可以让夜云祥照顾。”沈沁十分不客气的戳穿了夜云祥的谎言。
“……但是……”
“好了,你到底要不要治,不要,立马给我滚!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嫌自己娘娘腔啊!”沈沁忍他很久了,瞪着眼睛道。
“……好吧,我治……”夜云和被沈沁一吼,立刻老实了,缩着肩膀坐着,“现在就开始吗?”
“嗯!”沈沁点点头,回屋拿了一本笔记出来,翻到中间一页,递给云臻道:“我师父记笔记是个好习惯啊,操作记载十分清楚,后面是药方,你看着书本操作就行,完了给他开方。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存在理解问题,一切都交给你了!”
“啊……”云臻看着沈沁递过来的本子,“由我来操作吗?”
“如此血腥残暴的事,难道让我来做吗?你忍心我手上沾了味道几天都除不掉吗?你忍心我因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
“不忍心……娘子你去陪阿筹他们玩吧,这里有我……”云臻默默地接过沈沁手里的本子,一回头,恶狠狠向夜云祥道:“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动手!”
云臻上上下下好好清洗了一遍回来时,沈沁刚把阿筹弄回去睡午觉,自己靠在软榻上面,手里拿了一些丝带,似乎在做什么东西。云臻靠过来,看沈沁手里类似绢花的东西,不由奇怪道:“这是做什么?绢花吗?”
沈沁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不大满意,道:“上回见木涟漪戴了一朵,怪好看的,就自己试着做一下,嗯,似乎不大成功的样子。”
“挺好看的。”云臻看不懂女孩子的玩物,不过从来不会打击沈沁,“不过,娘子不是一向不戴绢花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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