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1 / 1)
专门让这个少女从柏林感到维也纳来接他?这也太夸张了,他自己开车过去也是差不多的,何苦要麻烦莉兹这么热情地开车过来呢?
谁料,听了戚暮的话后,少女却是极力地拒绝:“不要嘛嫂子,我已经来到维也纳了!你等会儿,我快到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了,你抬头看看,我马上就来找你!”
听到“抬头”这个词的时候,戚暮的心中已经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而当他听到头顶上呼啸而来的嗡嗡声的时候,戚暮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视线在触碰到那个冲他不停挥手的少女的时候,一下子僵住。
戚暮:“……”
有没有这么炫富的啊!!!!
虽然莉兹的行为是让戚暮感到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但是确实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用直升机来回柏林和维也纳真的是省了很多时间,戚暮甚至感觉自己才刚刚登上直升机,眨眼间便到了柏林。
无论如何,这次戚暮是完成了一年前他给兰斯大师的承诺了:带着他和自家老师,一起来到柏林爱乐音乐厅,听一次现场的柏爱新年音乐会。
等到这场音乐会结束后,由于第二天戚暮还要急着赶维爱的新年音乐会,所以他们并没有等闵琛的采访会结束,就先离开了。等他们一行人乘着直升机即将抵达维也纳的时候,戚暮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闵琛:【……你不等我。】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浓烈的怨念却直接表露出来。
戚暮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到那个男人现在是怎样一副郁卒的神情,估计还硬撑着淡定的模样,顺便好好地“迁怒”一下丹尼尔。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都是丹尼尔的错。
戚暮:【我来不及了,就先回来了。今晚的演出非常出色,我看到很多观众都非常激动地不停鼓掌来着。老师也夸奖你,说你的风格越来越有张力,但是又不缺乏收敛。】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接着闵琛又发过来一条短信:【就算你夸我,我也生气。】戚暮:“……”
谁想要你消气了啊!!!
无语了片刻后,戚暮干脆转移话题:【对了,今天莉兹来接我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柏特莱姆”这个姓氏,竟然这么有分量啊。不过比起莉兹,你可真是太穷了,闵琛……】一边打字,戚暮一边忍不住地轻笑出声。他能够猜想到,当男人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定是脸色一黑,然后赶紧地给他回复一条……
咦,居然这么快短信就来了?!
闵琛:【……我是节俭。】
戚暮:“……”
所以你就是开欧陆的节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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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在维爱的2018年新年音乐会上,由于今年的演出曲目大多是恢宏壮阔的乐曲,所以戚暮考虑再三,最终没有再拿出小公主“伊蒂丝”,而是带着“珂冬”,完成了这一场隆重盛大的演出。
当这把健美强劲的瓜氏琴出现在维爱众人的眼前时,不仅仅是乐团的小提琴手,就连中提琴、大提琴以及管乐器组的成员们都情不自禁地为之感叹!
“珂冬”那流畅有力的线条和雄壮威武的琴头,都无声地证明着——他是一把优秀出色的瓜氏琴!
即使没有斯式琴那样柔美动人的外貌,但是他的声音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带着雄浑磅礴的气势,可以碾压一切靡靡之音,成为舞台上最巍峨的存在!
当多伦萨先生见到这把“珂冬”的时候,也是一阵感慨:“小七,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今天我们要演出的曲子里,无论是海顿的《惊愕》还是莫扎特的《丘比特》,都是力道极强的曲子,用瓜氏琴确实比用斯式琴更能体现出声音的气魄。”
对于多伦萨先生的夸赞,戚暮微笑着说道:“是的,多伦萨先生,虽然‘伊蒂丝’的声音也非常有力量,但我还是认为‘珂冬’的声音更为浑厚庄重一些。”
闻言,多伦萨大师笑眯眯地点点头,等到临近上场的时候,他才突然问道:“哦对了,这把‘珂冬’我的记得没错的话……是由柏特莱姆家族收藏的吧?所以小七,这是奥斯顿送给你的吗?他可真是一位体贴的爱人。”
听着这话,戚暮身子一僵,接着他干笑着点头道:“是的,多伦萨先生。这把‘珂冬’……就是闵琛送给我的。”
听到青年的回答,脾气温和的多伦萨大师只是笑笑,没有多想。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哪儿是闵琛送给戚暮的礼物啊!
当戚暮前几天又收到了几张卡拉扬大师的绝版唱片后,他看着那盒子里放着的一张卡纸,恼羞成怒地涨红脸颊,当即就把某个男人的名字再次从手机通讯录里删了。
只见在那薄薄的喷香卡纸上,正用黑色的秀丽笔写着几行漂亮的中文,上书——
亲爱的戚暮,将这些唱片送与你,希望你早日来柏林与我们相会。
——你的婆婆,闵斯静。
……谁是婆婆啊!!!!
所以戚暮在柏爱新年音乐会结束的当晚见也不见闵琛一面,就直接离开,也不免有“婆婆事件”的因素在其中捣乱。倘若让闵琛知道了……恐怕又要后悔当初怎么就为自家青年争取了那么多的聘礼了。
维爱的这场新年音乐会,是戚暮参加的第一场。一如他和这支乐团第一次合作时的完美无缺,这位年轻的首席用磅礴震然的琴声轰动了全场。
无论是莫扎特的愉悦欢乐,还是海顿的沉郁顿挫,这位年轻优秀的首席都用那出彩夺目的琴声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有乐评家在“珂冬”第一次发声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是一把瓜氏琴!”
曾经有一些乐评家对戚暮做过这样的评价:“一把好的小提琴对演奏家的作用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伊蒂丝’作为一把完美的斯式琴,她绝对是戚暮得到如今地位的最佳助力之一。戚暮的年纪太过于年轻,大概无法驾驭住更为狂放的小提琴,或许这样一把温柔甜美的斯式琴,恰恰会成为他的终身伴侣。”
虽然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占据主流,但也有不止一位乐评家发表过这样的观点。斯式琴无论是在外形还是音色上,都做到了极致,讲究两者结合;而与之相反,瓜氏琴对音色的追求已经到了巅峰的地步,所以在外表上并没有前者那般优美。
这并不是说斯式琴就不如瓜氏琴了,他们都是世界上公认最好的两种琴型,绝对没有谁上谁下之分。
但是当今晚,戚暮用这把修长美丽的瓜氏琴演绎出了无人可以抵挡的动人琴声后,不少乐评家已经在心中猜想到:恐怕,再也没有人敢说这位年轻的小提琴家无法驾驭住瓜氏琴了吧!如果这都算是驾驭不住……那世界上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驾驭住了?!
在这场演出结束的第二天,从全球各地蜂拥而来的好评声已经要将维爱淹没。往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观众热情的赞美,但是今年,维爱专门负责乐迷的部门还是忍不住地感叹:“啊!幸好已经是网络时代了啊,这要是乐迷们一个个地打电话过来……那得加班到几点啊!!!”
音乐会结束后,《维也纳之声》、《留声机》、《古典之声》等多家著名的古典音乐杂志、报刊都对这场音乐会进行了相应的报道,就连欧洲知名的《泰晤士报》、美国的《太阳报》都在大力地赞叹这场音乐会的完美演出。
但是这些文章,戚暮都只是看过一遍便没有再多注意。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维爱来说,再多的赞美已经只是锦上添花,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进步空间以及不停的创新,如何突破自我——这才是他们所需要去努力奋斗的。
而在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结束的第三天,当戚暮陪着自家老师在维也纳逛了几天后,这位远道而来的小提琴大师终于是决定动身回巴黎。
将阿卡得教授送到了维也纳国际机场后,戚暮仍旧依依不舍地一直目送他走到安检口,当真的是不能再往前送了后,形容昳丽的青年才失落地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老师……您真的,就不能再多呆一会儿了吗?”
戚暮至今还记得,两年前当他第一次在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面试教室里见到这位大师的时候,对方调侃地考验了他几句,他沉着冷静地一一回应下来。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位世界知名的小提琴大师果然是脾气古怪,却还没有真正理解对方。
而如今,他已经和阿卡得教授相知相交,成为了最明白对方的老师和学生。这种感情并不是上辈子戚暮在日内瓦音乐学院和德维尔教授的那种,毕竟后者当时还同时教了十几位学生,戚暮只在每周的课上可以与这位老师进行交流。
但是和阿卡得教授,戚暮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方作为一位老师、一个长辈,给予自己的关怀。他们一起研究如何将某首曲子的指法演奏得更为完美,也一起寻觅乐曲中所需要的某种情感、情绪。
亦师亦友,师长如父。
这些词语,都完全可以用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因此,当再次面临分别的时候,戚暮不由自主地问道:“老师,我真的不想和您分开,您真的不可以留下来吗?”
面对自己最心爱也是唯一的学生的挽留,阿卡得教授坦然地一笑,道:“小七,我已经老了,无法再带给你更多的东西了。巴黎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我也很喜欢那里,你就不用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了。”
早已知道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但是戚暮还是有些不死心:“老师……”
“你的演出,非常出色。我这一生见过五位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首席,第一位是彼得,他在维爱的时候我才刚刚入门。那时候的我还无法评价他的琴声,但是现在透过那些古老的记忆,我想……他是很出色的。”
“第二位是沃夫冈,他的琴声十分深厚洪亮……”
……
“第四位是扎耶夫。他是我见过的最平凡的维爱首席了,无功无过,只能说胜任这个角色,却无法带领这个乐团实现什么成就。而第五位……”
说到这的时候,阿卡得教授倏地停住,他抬首看向了眼前这个俊秀漂亮的孩子,朗笑道:“这第五位,就是你,小七。你是维爱最年轻的首席,23岁就得到了这样的地位,并且拥有如此出色的实力。我从小都相信,在古典音乐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说法。莫扎特就是可以在6岁写出第一首交响曲,而舒曼就是可以在7岁的时候就自己作曲。”
戚暮忍不住地说道:“老师,您也很出色。”
“哈哈,我也厚脸皮一下,我确实很优秀。然而小七,上帝从来都是有所偏爱的,我不否认这一点,也一直努力地去奋斗。用勤奋一点点地弥补差距,这样就算我这辈子都无法成为莫扎特,我也可以成为里德·阿卡得。”
见着戚暮无可奈何的神情,阿卡得教授笑了笑,又说道:“好了好了,小七,你已经逐渐地在超越我,以后还要继续努力知不知道?”
戚暮认真地点头:“是,老师。”
“不过小七,有一件事……我倒是有点担心。”
看着阿卡得教授为难的神情,戚暮诧异地问道:“老师,您说的事情是……?”
抬首看向眼前清俊挺拔的青年,阿卡得教授长长地叹了声气,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已经足以胜任维爱首席这样的职责。但是小七,在此之前,你并没有太多担任首席的经验,仅仅是在帕雷森剧院的那半年,还不足以让你的声音成型。”停顿了片刻,阿卡得教授郑重地说道:“但是现在,你在维爱已经一年了,小七……你的琴声,快要成型了。”
戚暮倏地喉间一滞,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只听阿卡得教授继续说道:“这并不是说你的小提琴风格产生了什么太大的变化,而是你作为一名首席、引导整个乐团的那种感觉,已经渐渐形成了。一年前的我也没有想到,你的风格竟然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一年后的现在,小七,我想你也应该发现了……”
“你的风格,是柏林爱乐乐团。”
“你的风格……是奥斯顿·柏特莱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送走了阿卡得教授后,戚暮站在维也纳国际机场洒亮光滑的落地玻璃窗前,注视着那架银白色的飞机渐渐地飞向云端。良久,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往维爱总部而去。
其实阿卡得教授这次说的话,就像他所提到的一样,戚暮早就有所预感。甚至不仅仅是他自己,极个别的乐评家也曾经发表过类似的评价,大类就是“戚暮的琴声与柏爱更为契合”、“倘若戚暮有机会和柏爱合作,想必会造成更加与众不同的效果”。
戚暮上辈子从七岁开始学琴,20岁进入了维也纳交响乐团,再加上这辈子的经验积累,如果说他的音乐风格至今还没有形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早在戚暮第一次见到兰斯大师的时候,这位小提琴大师就形容过他的风格,甚至在此之前,慕尼黑音乐学院的卡尔教授也评价过戚暮的音乐风格——
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认为,戚暮的风格确实与闵琛的很像。
但是音乐风格的相似,并不意味着在戚暮担任首席的时候,他带领乐团进行演奏就会产生与闵琛相似的效果。
首席作为一个交响乐团中地位仅次于指挥的人,其存在必然有其合理性。一名优秀的首席甚至可以对乐团造成超过指挥的作用,决定了一场交响音乐会的成功与否。
而说实话,戚暮上辈子从未担任过首席,这辈子也只短暂地担任过几次首席,之后便直接成为了帕雷森剧院乐团的首席和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首席。
他的音乐风格确实是早已形成了,但是他的“首席风格”,却是在与帕雷森、维爱的日渐合作磨合中,渐渐地历练出来的。甚至连阿卡得教授也没有想到,与维爱相处了这么久,戚暮的风格却依旧没有向这支乐团的方向演变,仍旧不屈不挠地发展向了柏爱的方向。
如果此时柏爱没有克多里,而戚暮也不是维爱的首席,那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条件。阿卡得教授相信,他的学生绝对有资格胜任柏爱的首席,带领这个乐团走到更高的地方。
但是,并没有如果。
在走出维也纳国际机场的时候,戚暮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帽子,遮挡住了俊秀漂亮的面容。他轻轻地叹了声气、没有再多想,径直地招了一辆出租车,打算赶紧赶回乐团。
现在来想这些事情,也不会想到任何解决的法子。已然形成的风格戚暮不会刻意去改变,况且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事情:柏爱的音色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华美醇厚,与这支乐团的风格相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戚暮的一种夸赞。
现在的戚暮只得将这件事暂时放在一边,先着重地将乐团最近要忙的事情处理结束。
新年音乐会结束后,维爱又召开了一次乐团成员大会,将接下来的一整年的具体事务确定完毕,并且定下了再下一年的乐团风向。
当新年音乐会结束了七天后,在戚暮刚刚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假期、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的时候,某个男人就一声招呼都不打地从柏林赶到了维也纳,神秘兮兮地让戚暮到了某个奇怪的地方等他。哦对了……还要记得带上行李。
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戚暮还感到了一丝诧异。怎么突然之间就从柏林到了维也纳,还让他拿着行李?不过戚暮并没有想太多,他随意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轻巧的箱子便到了闵琛电话里所说的地方。
等到了现场、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后,戚暮:“……”
俊逸清贵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衣,见到青年已经到达后,闵琛将双耳上的隔音耳罩摘下,抬步跨下了阶梯,语气平静地说道:“难得有一个假期,出去转转吧。”顿了顿,闵琛俊眉微蹙:“衣服带得有点少?”
仍旧没回过神的戚暮:“……”
闵琛极其自然地伸手拉住了青年的右手,带着对方一起往停机坪的中心走去。等到戚暮被对方按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时,他才猛然惊醒:“等等,我从来没有开过飞机!我坐在这里会不会……”
“没关系。”修长削瘦的手指轻轻地抵在了青年的唇间,让戚暮接下来的话倏地停住。闵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的颜色,他淡笑着摇首,道:“有我在,你只要乖乖坐着,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这样的话语和情景,让戚暮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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