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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戚暮一边扶着自家气呼呼的导师在走廊里散起了步,他又低声道:“老师,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人,我知道他的缺点、我也很喜欢他,这样……还不够吗?”

这种知心知底的话让阿卡得教授慢慢地泄了气,他轻轻地点着头,让自家学生搀着自己在玻璃走廊里走着。

不远处的施普雷河上倒映着点点金光,窗户外是炙热火辣的温度,窗内却让人觉得十分舒适。阿卡得教授在戚暮的带领下走到了一扇视野极好的落地窗前停下,风景很好,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地舒坦了一些。

但是阿卡得教授还是忍不住地说:“小七……奥斯顿这个人太坏了,你看,他能够骗你一次,他就能够骗你第二次、第三次。”

俊秀漂亮的青年脸上挂着一抹淡定的笑容,戚暮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其实昨天就已经骗了第二次了”,但是表面上仍旧说道:“可是老师,我相信他会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即使是欺骗了我……那他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他也不会害我。”

这种答案让阿卡得教授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这个一脸迷茫的小老头,戚暮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当自家导师一边收起了巧克力、还一边脸上写着“我只是给你面子才尝尝”的模样。

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戚暮微笑着说:“老师,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好吗?”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用这样期待期许的目光看着你,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得住,更不用说是本就十分疼爱戚暮的阿卡得教授了。

等到闵琛从丹尼尔那儿得到消息、找到戚暮的时候,他远远地便瞧见了站在戚暮身旁的阿卡得教授。稍稍犹豫了一会儿,闵琛脚下的步子稍稍顿了顿,最后还是直接走了上去。

“里德,好久不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

戚暮闻言转首一看,只见那个俊美优雅的男人正迈着步子向自己走来,举止沉着,面色淡定。

但是下一秒,戚暮的心里猛地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心头一跳,立即转头看向自家导师——

“奥斯顿!你这个混蛋,在拐走我可爱的学生后,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戚暮无力地伸手,覆住脸庞:“……”

闵琛优雅地挑了挑眉骨,反问:“那我和戚暮先走了?”

阿卡得教授:“……”

一个下午的时间,戚暮再也没有见到闵琛和阿卡得老师。这两个人一旦想要偷偷的谈话,多的是地方不让戚暮发现。干脆他也不再多问,直接像在法勒先生家中那次一样,径自做自己的事情。

闵琛走之前让乐团成员们自行练习,因此在克多里的带领下,乐团先是进行了一个合奏,接着便开始由各自的首席带着自己乐器组的成员们单独练习。

戚暮今天只是想要观摩一下柏爱的正式排练场景,因此他将自己的琴放在了闵琛的家中没有带出。但是克多里倒是非常热情地将自己的备用琴取了出来,让戚暮也演奏了几下给第一小提琴组的成员们听听。

克多里早就知道,能够成为阿卡得大师的学生、并且得到闵琛9.5分的高分,戚暮的小提琴水平一定非常优秀。但是当他真的听到戚暮的《第六》第三乐章时,他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惊艳,最后衷心地鼓起掌来。

一个下午的时光便在戚暮与克多里的互相讨教中结束,柏爱第一小提琴组的成员们呆呆地看着自家首席与小天使你来我往地切磋、交流,完全没有他们能够插嘴的地方。

而等到这两人开始聊到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地开口:“停!克多里……我们今天是来练习《第六》的啊……”

有人开口,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应和——

“就是啊,自从我离开学院后我基本上就没碰过帕格尼尼的曲子了,那简直就是噩梦啊!”

“你们能别提《魔鬼的笑声》吗?我毕业曲目就是那首啊!”

“上帝啊你们能和我比?!我在学院的四年里,把24首随想曲全部都练习了一遍啊!!!”

……

听着这些话,戚暮低笑着掩唇。而克多里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啊,现在可是在小天使的面前,指挥要是知道你们这么丢我们柏爱的脸……你们猜他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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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多里你不说,小天使不说,这还有谁会知道啊?”

“就是啊,柏特莱姆先生就是把我训上天去,我这辈子也不想碰《无穷动》一次了。”

“求别提《无穷动》!我当初为了能把这首曲子练到3分50秒以内,手指差点废掉啊!”

……

克多里无可奈何地叹叹气,而戚暮则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夕阳西陲、夜幕降临,当柏爱成员们纷纷收拾着东西离开后,戚暮正笑着与克多里聊着如何在《无穷动》中将速度提升到最快,忽然便听到一道低哑醇厚的男声响起——

“戚暮。”

闻言,戚暮抬首向出声的地方看去。

只见在漫天晚霞的倒映下,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正站在排练厅的门口处,抬首望着自己。那模样仿佛是等待了许久似的,笑容里也带了些温柔,让戚暮忍不住地勾唇笑了起来。

但是没等他走上前,忽然便见到自家导师慢吞吞地从闵琛的身后走了过来,也是看向自己,然后高声道:“小七,快点走吧,咱们收拾东西……”

“回巴黎。”

第一百零九章

早晨还明媚灿烂的阳光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然没有了早先的活泼生机,也没有了中午的火热毒辣。

闷热的空气让施普雷河畔响起了一声声的蝉鸣,戚暮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怔然地回想着刚才阿卡得教授说的话。

闵琛和阿卡得教授私下一共谈了三个多小时,戚暮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什么,但是他却并不好奇。这两个人既然不说,那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或许等到哪一天他就知道了。

就像刚刚戚暮才从闵琛的口中得知,原来那天在法勒先生家中的时候,闵琛是在与法勒先生商量如何说服阿卡得教授同意他们的事情,并且还顺便探讨了一下关于法勒先生最新谱写的曲子的事情。

虽然闵琛一脸的“我们只是顺便聊聊曲子”,但是戚暮却觉得……法勒先生肯定不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而现在……他是真的要回巴黎了啊。

想到这,戚暮忍不住转首看向了一旁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清挺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竟然也多了一丝不舍。

原本闵琛让他来柏林的时候他还有些拒绝的意思,但是等到真的要和对方分离了,戚暮才恍然间觉得……他们相处的时间真是太短了。

明明昨天才来到这个城市,今天就得离开了。

青年俊秀昳丽的面容上不由露出一抹失落的神情,戚暮正低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地面,忽然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热。他惊讶地看着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节分明,似乎因为常年弹钢琴的缘故,显得非常的劲瘦有力。

戚暮顺着对方的手臂向上看去,只见闵琛正敛着眸子望着自己,目光温柔。

“到巴黎以后……多联系。”

车子稳稳地在泰格尔机场前停下,暗色的玻璃窗贴让外界无法看见车内的景象。

坐在后座的阿卡得教授见到这两人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轻轻地哼了一声后,便十分自觉地丢下一句“我先下车拿行李”后,便开了车门离开。

安静的车厢内,一下子便只剩下了戚暮和闵琛两人。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漫长,戚暮轻轻颔首,道:“嗯,有时间……多联系,其实巴黎距离柏林也不远。”为了尽量地缓解离别的气氛,戚暮笑着说:“你看,如果是在华夏的话,还没有b市到s市远。”

“可是我想你。”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戚暮的喉咙倏地涩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男人掌心的温度太过炙热,贴着他手背的皮肤传过来,顺着他的血管向心脏流淌,烫得他的心脏一阵阵的剧烈跳动。

这样的问题,戚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明这个男人已经和阿卡得教授达成了共识,此刻却又突然说出这种让人心动的话,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戚暮捏紧了手指,笑道:“我下车帮老师拿东西吧,他一个人太累了。”说着,戚暮便转过半个身子,打算开了车门下车。

但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只听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在他的身后响起——“戚暮”。

戚暮下意识地转身看去,一边低声问道:“嗯,怎么……唔……”

双唇紧贴到没有一丝缝隙,对方薄薄的嘴唇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唇上,那距离实在太近,近到让戚暮感受到了对方鼻间温热的呼吸。戚暮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嘴唇,对方的舌尖便灵活地探了进来,疯狂地舔舐着自己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

闵琛早已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上半身都微微前倾,将自己心爱的青年压在座椅与车门的夹角,认真而又虔诚的亲吻着。他的左手紧紧揽着青年的腰身,右手按住了他的后脑,让对方没有一点可以逃跑的余地。

不知何时,这场单方面开始的接吻已经变成了一番难以分舍的厮磨。

唇舌间的律动缠绵,暧昧的气息在小小的车厢内弥散。男人用力地抱着这个清俊秀气的青年,而后者也认真地回以最热烈的亲吻。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戚暮还微微地喘着气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他双眼朦胧的模样让闵琛不觉地眯了眸子,良久,两人轻轻抵着额头,微微喘气。

“你会想我吗……”

突然听到这话,戚暮轻轻抬眸,忽然便见着对方深邃幽黑的眸子正认真地凝视着自己。那眼神犹豫不决,仿佛只要自己说上一句话,他就可以放弃刚才作出的决定,坚定决绝地要自己留下。

慢慢地平复了呼吸,戚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会想我吗?”

闵琛薄唇微勾,颔首:“会……很想很想。”

戚暮低笑着弯了眸子:“那我也会……很想很想。”

……

这样一句“很想很想”,让戚暮一路笑着上了飞机。直到离开安检口的时候,他还数次忍不住转首看去,再也不想掩饰自己对某个人的不舍。

一旁早已成为单身狗多年的阿卡得教授:“……”

等到飞机稳稳地在戴高乐机场降落后,阿卡得教授一边和戚暮讲解着自己在都灵的一些事务,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当他发现自己不断的话语通通只换得一句“哦”或者“嗯”后,阿卡得教授蹙了眉毛转首看去,这一看——

自家可爱的学生正抱着手机在发短信啊!

笑得这么高兴……

你说还能和谁在发短信啊!!!

再次受到会心一击的单身狗阿卡得教授:“……”

才分别几个小时,能收敛收敛么……!!!

回到巴黎以后,戚暮和阿卡得教授先回了一趟学院,稍稍将琴房打扫了一遍。

原本法勒大师还说阿卡得教授会在三天后回来,但是这次他倒是早回来了两天,原因则是——明天就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本学期的开学典礼了。

很多有导师的学生授课时间从来都不按照开学时间来,比如说在假期时间内,德兰一直都呆在琴房里接受他的导师的辅导,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做放假。

而戚暮更是如此,在上课时间内他跟着阿卡得教授跑到了维也纳,却在暑假期间跟着法勒大师去了德累斯顿,继续进修。

但是再怎么说,阿卡得教授都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名正言顺的正牌教授,怎样也得在表面上服从一下学院的领导。因此这次阿卡得教授就赶紧地处理完了事情,并且绕路去了柏林,将自家可爱的学生给逮了回来。

也不能怪戚暮忘记了开学典礼,谁让他家导师的授课时间从来都非常不规律呢?

所以等到戚暮打扫完了后,他刚准备提着自己的琴盒和行李回去,便听到阿卡得教授说道:“诶小七,东西好像有点多啊,你拎得动吗?”

戚暮笑着回答:“我还可以的,老师,我的公寓离这很近的,您忘了吗?”

闻言,阿卡得教授轻轻点头,过了会儿他还是说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也别练琴了,要不直接把小提琴先放在我的保险箱里吧,明早来取就好了。”

戚暮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他非常信任地将自己的小提琴交给了阿卡得教授,而后者一边锁着保险箱,一边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小七……我听埃弗拉说,你当年和维也纳交响乐团合作的时候,用的是一把很不错的斯式琴?怎么没见你用过?”

将箱子确认锁紧了以后,阿卡得教授认真地看着自家学生,说道:“小七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把琴就算是再怎样出色,如果只是放着不演奏,那根本就不是小提琴,只是个长得像小提琴的收藏品罢了。你看帕格尼尼的那一把加农炮,不也有人经常借了演奏吗?”

听着阿卡得教授的话,戚暮哭笑不得得摇首,解释道:“老师,其实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我和一些长辈有个约定,他们将那把小提琴现在锁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得等我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和世界顶尖乐团在金色大厅合作,才能将她取出来。”

这话让阿卡得教授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两人一边往屋外走着,他一边说道:“还有这种奇怪的事?小七,我也就不问你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了,但是如果你想要拿到那把琴的话倒是可以找奥斯顿帮帮忙,他应该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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