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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多谢少夫人恩典了!”

“谢少夫人恩典!”

无命几人跟着秦誉一直守着铁一般的纪律,从没有遇到过这等“优待”、“重视”,受宠若惊的围着小木屋中间的炭火,捧着鹿肉克制着吃相,配合萧袭月的速度慢条斯理地啃。萧袭月主仆仨交换了眼色,都觉得这些平日里带刀带剑、挥手要人命的冰山杀手,此时的模样实在有些憨!

吃过晚饭,无命几人充满了干劲儿去木屋外潜伏着保护萧袭月。当然,他们似乎就没有无精打采过,能被秦誉吩咐来保护萧袭月,那可都是高手中的上乘人选!是以,在这些高手中,能够分配来保护萧袭月的,心里都有一种被主子认可的自豪感。

剑风一行是夜半回来的,并没能救出上官娉婷和苏蝉!因为那天牢中的人是假的!

“少夫人,请快速撤离,此番劫囚已经是打草惊蛇,咱们不宜再多停留!还是连夜赶路吧!”剑风说得有些急色。此番救上官娉婷和苏蝉本就不在秦誉的安排之内,是萧袭月所提,他们的第一要务还是保护萧袭月。

剑风这块万年不变的刻板脸有了急色,事态可不是一般,萧袭月觉察出不对。“可是城中有什么动静了?”

“正是!剑风返回之时便见城中出了一队高手,武功路数应当是皇宫里的,领头的是陈瀚和昌宜侯。听闻交谈,是郑妃娘娘进宫告密说当日葬身火海的是萧玉如小姐,污蔑娘娘杀亲妹替死、十恶不赦,请求陈太后全力追杀娘娘正法,以儆效尤!”

“郑舒窈好不要脸!”荷旭怒,扶着萧袭月的胳膊道,“娘娘,郑舒窈就是个白眼狼,您看在殿下和白公子的面上放她一条生路,她却不知好歹,反咬您一口!早知道当日就该将她打死了!这昌宜侯也是,从前长得温温和和,如今却为了权力变得这般狠毒。真是人心隔肚皮!”

郑舒窈,当真是越来越坏了!萧袭月心下有怒气升腾。“除了这些,还听到什么消息?”

剑风身后的一护卫道:“属下似乎还听见昌宜侯对陈瀚说,不必心急,捉不了您还可以砍了郑妃娘娘的头去给太后复命。”

萧袭月略思量,明白了过来。应当是陈太后对郑舒窈过去表现不满意,一怒之下所说的。

“害人之人天不饶,我倒是真想留下来看看究竟是她人头落地,还是我人头落地!”说起周宇,萧袭月突然想起上次的古画,“除了这些,昌宜侯可还说了什么?”

☆、第175章 周宇和萧袭月是什么关系

“昌宜侯似乎和陈大人还说,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要从东北边开始着手搜查。”护卫又道。

萧袭月沉默了片刻。虽然说是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平津在南,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他们必然会南下,往东北方向走,那只是死路一条!周宇如此言……

“事不宜迟,娘娘,咱们还是快快南下。平京不宜久留!昌宜侯手段阴狠,杀人不眨眼,已经彻底沦为陈太后的走狗,是断然不会念及旧情的!”剑风说着,忽然皱了眉头。

萧袭月这才看见他黑衣的左肋处渗着鲜血!在萧袭月开口前,剑风便率先道:“小伤而已,娘娘不必挂心!”

虽说萧袭月想看郑舒窈落到如何下场,但如此到底是不明智的,快些带着孩子走才是要紧事!至于上官娉婷和苏蝉,她已经尽力了,日后上官大人说起,也算有交代!

无命等人熄灭了木屋里的炭火、人迹。萧袭月抱着银汉,香鱼抱着锦夕,荷旭走在两人之后,主仆三人前后皆是护卫,萧袭月左右亦有一双,带头的是无命。剑风另外带着二人,在前头先行探路!山林这条路虽不容易有追兵,就算有追兵也方便逃离,但路况着实比官道艰险、困难,加上这模糊的夜里,走起来深深浅浅的,脚都要冻麻了。

东方的天边渐渐起了鱼肚白,山林里光线从灰暗变成了暗蓝,渐渐,疏林之上的天空也亮成灰白色。在艰难行进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第一个猎户所在的住处。

因着剑风先行带人到了,猎户早已准备好了炭火、衣物靴子供他们换下湿袜湿靴子。因着连夜赶路,萧袭月三个毕竟是女子,是以吃了早饭后歇息了一个时辰,再上路,要走上一整日才能到第二个猎户所在之地。不得不说,秦誉真是部署得很妥帖。

山林古木参天,白雪斑驳,景色有着一种原始的美丽,远离权利纷争,倍加安宁。虽说走起来费劲,但到底比在官道上被人截住下大牢砍头强!而且有这般美丽的景色相伴,这第一日走起来萧袭月主仆仨心情还算不错。

“少夫人,你再坚持坚持,等咱们到了桐城的地界,山林路就要稍微平坦一些,到时候弄上一头鹿来骑,便不必行走了。”

剑风去而复返,对萧袭月道。

剑风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倒是不常见,萧袭月点头表示知晓,本以为剑风还要说什么,却见他抱了抱剑,继续去前头探路了。

“从前没发现,剑护卫原来是个贴心的人儿,专程回来安慰娘娘。”荷旭瞧着剑风的背影道。

萧袭月看了眼荷旭,心下也是赞同。确实是个细心的人,可惜就是性子刻板了些。罢了,都是秦誉的铁纪律给害的。

一日下来,萧袭月走得腿酸,想必丫鬟两个也差不多,但一行人没有一个喊一声累。夜幕时,总算到了第二个猎户。

“今夜可算能睡饱了。少夫人,将小公子给奴婢来照顾吧。香鱼,你扶少夫人上床去歇息歇息。”荷旭报过银汉,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一处照料着。

萧袭月确实是累了,梳洗了一回,吃了晚饭,将两个小家伙一并放在床里头照管着,睡去。

……

而另一头,郑舒窈就没有这般舒心能睡着觉了!

国公府里。

“该死!”“噼里啪啦”一阵声,郑舒窈将晚膳的碗碟摔了一地!“那个昌宜侯周宇肯定跟萧袭月是一伙的!明明萧玉如是摆明了找不到、死了,他却还拖着不上报,眼看都过去一天了!”

陈太后那般喜怒无常,指不定会先一道命令将她斩了!

姚氏安慰。“光是担心也没有用,你再想想可还有谁能帮到咱们的?萧袭月一条贱婢之命,让你的命去相换,实在不值得!”姚氏着急。

姚氏一提,郑舒窈才想起,不是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石公子么?不,不能找石公子!此人古古怪怪,不知和萧袭月是什么关系……

“若昌宜侯果真与萧袭月有关系,那迟早都是个祸害,早晚会帮她害我……”

“唉,只可惜昌宜侯是陈太后跟前的红人,你们二人一比,陈太后恐怕是想都不会想,便选择相信他呀!”姚氏忧心。

郑舒窈眼睛一眯,想到一个主意,嘴角露出一抹阴阴的笑。“那可未必然,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能将他们二人一网打尽……”

又是一日过去。

第二日下午,周宇在河边找到萧玉如尸首,溺水而亡,并非火中丧生,也就是说,葬身平津王府火海的,确实就是萧袭月!萧玉如尸身被抬进宫中,一干相连人等都宣进了宫!郑舒窈当然是在列!

此时陈太后还没到。殿上,郑舒窈盯了一眼周宇,低声交谈道:“侯爷,萧玉如明明早就在平津王府烧死了,你却胡乱找个长相相似的女子来顶替,就不怕犯欺君之罪么?”

周宇负手而立,并不正眼看郑舒窈,视如空气一般,并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似乎勾不起兴趣来与人争论。

“犯欺君之罪的是孙小姐才是。萧侧妃让你出府,救你一命,而你却在人死后还要污蔑她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实在是泯灭良知。”

一听这话郑舒窈立刻恨火腾起,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淑女风度,牙关却忍不住咬紧,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救我?呵,她是宠妾欲灭妻,到头来还要我来感恩戴德她将我侮辱了二十板子赶出府了?昌宜侯,别以为没人知道,你从前对萧袭月说过想要娶她为妻!你分明就是假公济私,萧袭月根本没有死!一会儿,我便禀明陈太后!”

周宇这才微微斜了斜冷漠地眼睛,看了郑舒窈一眼。郑舒窈见他的神色,颇为满意。果然如此,呵,他们二人,指不定还有染!陈太后这般狠辣,岂会容得周宇的背叛?

“妻,妾?”

周宇只是反问了这两个字,问得郑舒窈有些莫名其妙。她是妻,萧袭月是妾,有什么问题?哪怕她被赶出了平津王府,她依然是有太后赐婚的正室!没有太后点头,谁能将她下堂?!

默了一会儿,周宇才淡淡道:“奉劝孙小姐悬崖勒马。以怨报德不会有好下场。”

郑舒窈也不客气:“我也奉劝侯爷悬崖勒马,看清楚形势,为了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遮遮掩掩、亲手推着她与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我都替你不值啊,呵呵……”郑舒窈说得后头嘲讽的笑了两声。本来话题到此就该结束,可郑舒窈实在咽不下对萧袭月的恨,只恨不能用最狠毒的话来将与萧袭月一切又关联的人都抹杀了!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一个断袖,哪怕一日她被誉哥哥抛弃了,你捡了回去,恐怕也是用不上。”

郑舒窈知道这句话很毒,可她说了就是心底舒坦!她方才一说完,便突然感受到周宇看向她的眼神凌厉得如同锋利的冰刀,刮骨削肉般,盯得人不寒而栗!

好可怕的眼神!

郑舒窈心下略不安,这时,陈太后在陶公公、莲嬷嬷等一干奴才的簇拥下出现,瞥了一眼殿中跪拜的人,坐上龙椅。

“启禀太后,萧玉如已找到,约是日前失足落水,溺死河边。”

陈太后捏着帕子捂鼻,远远看了看,尸首模样虽被泡得发了白,但依稀能看出个七八分的模样,约莫就是萧玉如。“看着确实有些像,不过,泡成这样了也难以辨认。知女莫若父,去,请将军府萧大将军来看看。”

陈太后派人去找萧云开来辨认。

郑舒窈心下已经紧张成一片,若是这女尸被当做了萧玉如,那,那便是她撒谎,死路一条!!冷汗浸湿了郑舒窈的背心。

萧云开脸色沉而凝重,不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认为是丢尽他颜面的五女。萧云开凑近了些,仔细辨别,忽然看见女尸耳后有一颗大黑痣!他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了辨认……萧玉如,没有这个大黑痣!

“将军可要看仔细了。究竟这个女尸是不是萧府五小姐玉如,若不是,那本侯再立刻带人搜查,必定将萧袭月抓捕斩杀!到时候再请将军来辨认……”周宇说得很慢,瞧着萧云开一句一句说。

萧云开张着口,呼吸有些乱了,心底再说这不是萧玉如,可,若他这般说了,陈太后就会立马下令继续追杀四女萧袭月……

仿佛另一条命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句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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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后也看出了萧云开的神色有异,忙问道:“萧将军可看仔细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满殿人都盯着萧云开。

“萧大将军,萧袭月杀害亲妹、再纵火烧尸,替自己死,这等罪行泯灭天良,你可不能一时心软、放过这等恶女啊!从前萧袭月不也做过不少对不起您教导的事么……”

萧云开心底剧烈挣扎着,已经不容得他再犹豫,陈太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最后关头,萧云开忽然想起了当年,他说要将萧袭月打死的时候,萧袭月倒在血泊里说,若她不死,便会让他生不如死的话……

萧云开似下了决心,跪地启禀:“回禀太后娘娘,臣,臣看仔细了,这具女尸不是萧玉如,还会是谁……”

这话说得波折,加了后四个字,全然就是相反的意思!

“萧将军的意思是说,这女尸就是你的五女萧玉如了?”

萧云开低头咬牙。“……正是!”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萧袭月死后的形容,大约也如同这具女尸一般凄惨……

“不,不你说谎!你刚刚分明不是这意思!太后娘娘,这个不是萧玉如,萧玉如当晚就被烧死了,太后娘娘明察啊……”

陈太后腻烦。“来人,将郑舒窈打入大牢,择日处斩!”

“不……”

☆、第176章 石公子其人

“冤枉啊,冤枉……”

“进去吧!有冤枉到时候和阎罗王说!”狱卒毫不留情将郑舒窈丢进大牢,“砰”地一声关上牢门。阴暗的牢房散发着发霉的臭味,郑舒窈被阴暗吞没其中,涌起恐慌,抓扯着牢门大喊:“我真是冤枉的!我是国公府的孙小姐,我是德行美貌并重的国公府第一女,我不会说谎的,我是冤枉的!”

郑舒窈刚喊完,却见旁边几间牢房也伸着几只手,虚弱得喊着——“冤枉啊。”“我也会是冤枉的……”

并不只她一个人喊冤,有些甚至比她说得还无辜。这一认知让郑舒窈心底的害怕、恐慌又多了一层。害怕,她不要死啊,她不想死……凭什么她就这么倒霉?秦誉、白靖宇、周宇,凭什么谁都帮萧袭月?萧袭月丧尽天良,她才是最该死的!

此仇不报,她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萧袭月!

这日夜里,姚氏夫妇走后,又有人进来看她。郑舒窈心下奇怪到底是谁,在见了来人一身黑斗篷时,心下“咯噔”一下。狱卒被收买,退了出去。

黑斗篷男人走进牢房。郑舒窈一阵害怕之后,突然燃起希望!石公子,只有这石公子才能救她!

“石公子,可是你?你救我出去,以后我全力为你办事。”

男人揭开黑斗篷的帽子,只是背着牢房外墙壁上的灯光,且环境又昏暗,实在看不清楚他容貌,只是依稀可辨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目光很不友善!

“啪”,一耳光狠狠扇在郑舒窈脸上。郑舒窈被打蒙了,捂着脸不知东西!

“谁让你和萧袭月作对的!看来,你对本公子表的忠心并不是真的嘛,孙小姐……”石公子嗓音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不是说让我拆散他们么,我以为……”郑舒窈哪怕再有骨气,面对这黑披风男人的气势,也强硬不起来,何况还是在这么个环境里。

“你可以挑拨、可以毒杀秦誉,但,你给我记住!若我再看见你动萧袭月一根毫毛,我便杀了你!”

郑舒窈捂着脸,不敢吭声,忍辱点头。

萧袭月,又是一个对萧袭月好的男人!为什么人人都对她好。她假惺惺的放她走,实际上却还是将她害得入牢!真是装得一手好人啊!

“石公子,只要你救我出去,舒窈他日定然将他们二人拆散,让萧袭月回到公子身边。”郑舒窈试探着说。

“这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黑披风男人离去。郑舒窈心底暗暗冷笑。果然,果然他们二人有染!她方才说的,可是让萧袭月“回到”他身边呐……

总有一日,她要让萧袭月身败名裂,让她所承受的痛苦全部还给她!不过她国公府上一贱婢所生种,两代都是她郑家的奴才,现在居然还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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