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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萧元满足又疲惫地躺倒谢澜音身边,手掌贴在额头,“为什么怀孩子要怀十个月?”

这样慢吞吞的,一点都不尽兴。

谢澜音轻喘着笑,“你问我我问谁?”

刚说完,忽然听到一阵饥肠辘辘的动静,竟然听不出来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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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了?”夫妻俩转过头,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四目相对,又都笑了。

“想吃什么?”萧元替她拨开脸上沾着的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柔声问。

谢澜音想了想,一边吞口水一边道:“想吃虾仁饺子,想吃东坡肉,还想喝排骨汤……”

她每说一样萧元就跟着吞口水,等她说完了,他戏谑地摸了摸她微微鼓起来的肚子,“点这么多,吃的了吗?”

“吃不了还有你呢啊。”谢澜音看着他还残留着余韵的俊美脸庞道,跟着笑了,“皇上日理万机,我为皇上龙体着想,才点了这么多。”

“朕的皇后真会疼人。”萧元又咬了她的小鼻子一口,这才起身替两人收拾。

谢澜音慵懒地躺着,见皇帝丈夫明明刚尽兴了一次此时却依然用那种着迷的目光看她因为怀孕微微发福的身子,替她擦拭的动作还那么温柔,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她真的信他了。

☆、第128章

夫妻俩解开了心结,第二天回到凤仪宫再次面对颜萍儿,谢澜音心里平静无波。

马上就要出宫的人,看在萧元舅父颜荆的面子上,谢澜音也不会费心思给她难堪,只耐心等着。

很快小颜氏就进了宫。

这也是小颜氏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侄女。先前弟弟一家回来,小颜氏心急见侄女,表示不嫌弃侄女脸上的疹子,但胡氏就是不肯给她见。小颜氏与胡氏并不投缘,顾念胡氏在那苦寒之地陪伴弟弟多年,虽然自己不喜欢,小颜氏也没想挑拨弟弟与弟妹的关系,既然胡氏不愿意侄女露面,小颜氏就没再强求。

眼下看到了侄女过分出众的容貌,再联想胡氏留女儿在宫中的行为,曾经锦衣玉食鲜衣怒马也曾为报家仇忍辱负重的小颜氏,还有什么不懂的?

别看她那位弟妹出身低,心可真不低。

客套几句,小颜氏单独将谢澜音叫到了一旁,惭愧道:“澜音,此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你放心,姨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今日不会,将来更不会。回去我也会提醒她们母女,只希望你别因为她们怨你舅舅,他那人我很清楚,若知道萍儿有这种心思,他第一个不饶她。”

她希望颜家代代昌盛下去,那么颜家子嗣就不能得罪眼前的外甥媳妇。

谢澜音明白小颜氏的顾虑,握住她手,由衷地道:“姨母这话太见外了,我与舅母表妹相处时日短,不了解她们,但我能不了解姨母?您别多想,皇上也说了,舅舅表弟都是老实人,我不会误会他们的。”

小颜氏瞅瞅她,笑着捏了捏谢澜音的鼻子,“你这孩子,鬼灵精怪的,哪用我替你操心?”

谢澜音假装听不懂,笑着聊起了旁的。

小颜氏却明白的谢澜音的意思,不过不用谢澜音提醒,她自己也决定好好整顿整顿护国公府了,否则由着胡氏这种自作聪明的妇人瞎折腾,颜家能兴起才怪。

以喜欢侄女要她到自己身边尽孝为由,小颜氏不容拒绝地带着颜萍儿出了宫。回到护国公府,小颜氏没有惊动弟弟,只将胡氏叫到跟前仔细敲打了一番。

面对这个出身尊贵不怒而威的夫姐,胡氏本就低了一头,一听说皇上对她送女儿进宫的做法十分不喜,紧跟着小颜氏又拿纳妾休妻警告她,胡氏顿时死了靠女儿往上爬的念头,唯唯诺诺地表示以后会老老实实,凡事都听小颜氏的。

小颜氏还算满意,没有再多吓唬她,只将护国公府内宅对牌收了回来,由她管家。非但如此,她请了两位夫子,男夫子乃京城有名大儒,负责教导年幼的颜瑧,女夫子专管颜萍儿的教养规矩,不许胡氏插手。

胡氏心里委屈,夜里忍不住同丈夫抱怨了几句。

颜荆不觉得姐姐哪里有错,京城大事他不懂,妻子也一窍不通,姐姐肯帮他教导孩子,他们夫妻该感激才是,遂劝胡氏虚心跟姐姐学,别想这些用不着的。

丈夫不帮她,小颜氏那边胡氏还不敢顶撞,只得继续忍着。

护国公府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八月中秋,小颜氏亲自领着胡氏颜萍儿进宫探望谢澜音。

谢澜音此时已经大腹便便了,吃得好养得好,脸胖了不少,瞧着越发水嫩嫩的,衬得那眉清目秀,有另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胡氏母女暗暗观察谢澜音的当头,谢澜音也在打量颜萍儿,见小姑娘看她时隐隐有些愧疚尴尬,分明是想明白了,谢澜音就没再重提旧事,和颜悦色地与她说话,还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颜萍儿松了口气,看着谢澜音容光焕发一脸幸福的样子,想到姨母说她与皇上吃了不少苦才走到一起,夫妻情分非同一般,她是真的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京城那么多贵公子,她嫁给谁都比嫁给辽东那些罪臣之子强,该满足了。

解开了心结,颜萍儿对谢澜音就像亲表嫂似的,态度自然亲昵。

客人走后,萧元过来寻妻子,一边摸妻子的大肚子一边问她今日过得如何。

谢澜音靠着绣鲤鱼戏水的迎枕,笑着道:“姨母就是有本事,萍儿已经对你死心了,一心要在其他贵公子里找个如意郎君呢,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一点失望?”

每次打趣他的时候,她都会叫他皇上,就像萧元,只有开玩笑时,才会在她面前自称朕。

贴着妻子肚皮听了听,萧元慢慢挪到妻子旁边,低头看她道:“表妹不喜欢我了,澜音也就没有醋吃了,朕岂会不失望?”说着亲了亲她嘴唇,一路朝她耳朵挪去,“澜音吃醋时特别可爱,我最喜欢。”

谢澜音刚要打他,忽然轻轻叫了声。

萧元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澜音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又踢我了,越来越淘气。”

萧元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了下去,摸摸她肚子,心疼道:“澜音辛苦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好好补偿你。”

谢澜音哼了声,看着他问:“你能补偿我什么?”

萧元一脸宠溺地道:“你想要什么补偿?要什么我给什么。”

谢澜音想了想,在他期待的注视下道:“我要你陪我好好玩几日,一心陪我,不许想政事。”

萧元有些失望,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未料只是如此简单。

“好,我都听你的,澜音想去哪儿我都陪你。”握着她手,萧元真心地道。

谢澜音满足地靠到他怀里,桃花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彩。

他确实还欠了她一样,一样她十分在乎并因为当初没有得到而暗自神伤许久的东西,现在先瞒着他,时机到了,她再让他还。

~

十月初二,谢澜音吃尽了苦头,终于生下了一个六斤七两重的胖小子。

谢澜音累极而睡,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在嘬她胸口,她喃喃地嘀咕了声,以为是萧元在欺负人,伸手要推他。手才抬起来,就被人攥住了,那手又暖又大……

谢澜音睁开了眼睛。

萧元一手托着正使劲儿吃.奶的儿子,一手轻轻地握着她,凝视她的凤眼温柔极了,“终于醒了,澜音,辛苦你了。”

谢澜音没功夫理会丈夫的柔情,目光早就转到趁她睡着偷偷吃食的小家伙身上了。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脑袋,谢澜音忍不住笑,摸摸小家伙头顶浓密的胎发,她轻声感慨道:“总算生出来了。”

怀孕时的数月艰辛,生孩子时的极致痛苦,现在想想,简直就像一场梦。

萧元想到在外面等待时她痛苦的叫喊,心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低头亲她脸庞。

谢澜音抬起眼帘,亲昵地蹭了蹭他面颊,“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点。”萧元闭着眼睛道,一开口,声音意外地发哽。

于是他什么都无需再说,谢澜音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多怕失去自己。

她仰头亲了亲他唇,在他睁开眼睛时,柔柔地朝他笑,“儿子都生出来了,别想那么多了,来,想想给咱们儿子取什么小名吧,不许叫华山,难听死了。”

有些人会用定情的地点给孩子起名,那天萧元突然兴冲冲跑过来,说他想到了两个好名字,生儿子就叫华山,生女儿叫玉井,还用一种情意绵绵的目光看着她,谢澜音气得啊,恨不得把他扔到华山玉井里去。

听她翻旧账,萧元失笑道:“那是说着玩的,我早想好了,不论男女,小名都叫元宵。”

元宵,上元节家家户户都会做的吃食,名字很俗,但俗点孩子更好养,且元宵寓意甜蜜圆满,给孩子当小名再合适不过。另有一层,她曾经用元宵打趣过他,这名字了也蕴含了他们夫妻的幸福回忆。

谢澜音皱皱眉,古怪地看着他,“好是好,可,这不是你的小名……”

“大胆。”萧元佯怒瞪她,随即自己先笑了,亲她一口道:“我喜欢我儿子,将她娘给我起的好名字让给他,有什么不妥的?”

谢澜音嗔他一眼,低头点了点儿子的小脸蛋,柔声问道:“父皇给你取名叫元宵,你喜欢吗?”

小元宵一心吃.奶呢,充耳未闻。

但不说话有时候就表示答应了,谢澜音看看旁边的男人,默许了这个乳名。

初为父母,夫妻俩光看小家伙吃奶都觉得新鲜,看着看着,萧元突然轻声道:“澜音,我想元宵满月时,封他……”

“嘘……”

谢澜音及时打断了他,将吃饱睡着的儿子放到一旁,这才直视萧元道:“我知道你喜欢咱们的儿子,但他还太小,我不想你因为一时兴奋就……你先别提,等孩子们长大了,看看他们性情再做决定好吗?”

太子一位牵扯太大,谢澜音不想为了自己的虚荣,早早让儿子背负那么重的责任。

她恳求地望着萧元。

她不是沈皇后,不用萧元即刻封她儿子太子,她也知道他有多喜欢她,多看重她这个皇后。

她比他还冷静,萧元凝视妻子那双不论经历多少风波都澄澈如水的眼睛,心悦诚服,拥住她深深吻了下去,温柔的低语消失在了唇齿之间,“好,我都听澜音的。”

他的澜音,远远比他想的要聪明,她不但是他的好皇后,更会是孩子们的好娘亲。

能遇到她,娶到她,是他三生有幸。

☆、第129章 全文完

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入夜也没停。

崇政殿内,一阵风卷着湿气吹了进来,华贵的纱帐轻轻摇曳,露出里面藤蔓般痴缠的身影。

“皇上……”谢澜音攀着萧元肩膀,如泣如诉的声音终于随着他的停止而低了下来。

萧元埋在她肩头,呼吸平复了,他才慢慢抬头,无奈地看她,“指甲是不是该剪剪了?”

虽然被她抓的时候挺尽兴,但现在停了,那疼劲儿便一股一股涌了上来,以前还好,她不会太用力,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般,挠地特别起劲儿。

谢澜音看看他依然泛红的俊脸,蛮不讲理地将手摆到他面前,“皇上嫌我指甲长,那你帮我剪指甲啊……不对,皇上日夜忧心政事,哪有闲暇帮我做这种事情,我看皇上以后夜里也不用叫我过来了,您该夜以继日处理政事才对!”

说着嫌弃地推还赖在她身上的男人,红唇抿得紧紧的,那赌气样,哪像刚刚与他恩爱一场?

萧元一听就懂了。

她生儿子那天他答应她了,要放下政事专心陪她几日。年前她坐月子,年后正月二月天冷不适合出行,三月里前半月有点忙,终于抽出空了,这又下上了雨,白日里看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原来心里非常介意,介意到敦伦时悄悄抓他泄气。

心中好笑,萧元捧住她脸亲道:“等这场雨停了,我就带你出宫散心。”

谢澜音狐疑地盯着他,“真的?”

萧元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我对天发誓,若……”

“不许你胡说!”谢澜音舍不得他发誓,朝堂上不定有什么突发情况,万一真有事情将他绊住,难道她就因为不能出宫就让他应验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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