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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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怀舟看看日头,同马上的小表妹道:“澜音下来吧,明日咱们再来。”

谢澜音刚学会骑马,还没尽兴,望望马场之外,兴奋道:“我想骑马回去。”

“路上马受惊怎么办?”蒋怀舟一口拒绝,上前要扶她下来,“路上人来人往,可没有咱们自家的马场清静,你刚学,一步一步慢慢来,别急功近利。”

谢澜音想想也是,谨慎些总比出意外伤了身子好。

等小表妹站稳了,蒋怀舟远远朝萧元挥挥手。

萧元策马过来,“两位要回去了?”

蒋怀舟笑道:“是啊,袁兄是不是还没跑够?”

萧元翻身下马,摸摸马脑袋,环视一圈跑马场,有些遗憾地望向远方,“可惜马场地方有限,不便施展,他日得闲,想去关山看看,三公子生在陕西,想来早去过了?”

关山草原是西安城附近最大的牧场,蒋怀舟喜欢出门游历,去过多次了,热情地替他介绍,“去过几次,那里距离西安有六百多里,以这马的脚力,一天便能到了。袁兄若不嫌弃,四月底我愿替袁兄引路。”

“怀舟好意,袁某求之不得。”萧元拱手道谢。

谢澜音听得心里痒痒,埋怨地嗔了自家表哥一眼。既然有那么好玩的地方,为何不早早告诉她?现在袁公子说了要去,她再要求同行,容易惹人误会。

“五姑娘也想去?”萧元观她眼波,猜测着问。

“没有。”谢澜音怕他多想,尽量平静地道,语气淡淡。

萧元点点头,同蒋怀舟道:“若是五姑娘想去,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了。”

“太远了,我姑母不会同意的。”蒋怀舟笑着道,根本没想过要带小表妹去那么远的地方。

萧元唇角微扬,手却因小姑娘冷淡的态度攥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音:呜呜,被人看光了!

白马:主人你好歹穿着衣服,我的马腚都被它看去了!

黑马:主人主人,我将白马看光了!

秦王爷:……我还不如一匹马……

☆、第18章

出了马场,看着伙计将她的爱马拴在了马车后头,谢澜音满意地上了车。

蒋怀舟要陪萧元,改成骑马。

两人边走边聊,谢澜音劳累了半晌,腰酸腿软,听了会儿就困了,从小架子底下取出靠枕摆好,惬意地躺了下去。马车走得稳当,轻轻的颠簸反而添了舒适,谢澜音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车里迟迟没有动静,蒋怀舟心里奇怪,靠到窗前挑帘看看,就见小表妹睡得正香。他失笑,放下帘子,扭头朝萧元道:“学那么会儿就累得睡着了,真是娇气。”

萧元没有接话,想到了家里黄莺鸟睡觉的样子,圆圆的脑袋窝在羽毛里,像个球,他敲敲鸟笼,黄莺便立即抬起脑袋,豆粒大的黑眼睛水润润的。想到鸟眼睛,又记起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不知她睡醒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胡思乱想着,出了神,还是蒋怀舟与他说话,才陡然清醒过来。

进了城门,两人约好傍晚去明月楼喝酒,便分道扬镳了。

马车到了蒋家门前,谢澜音还没醒,蒋怀舟体贴地命车夫将车赶到邀月阁,亲眼看着桑枝鹦哥伺候睡眼惺忪的表妹进去了,他才去见姑母。

“澜音没给你惹麻烦吧?”蒋氏请侄子喝茶,不放心地问,“你啊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比亲哥哥还亲,惯得她什么都使唤你,跟你大表妹二表妹都没有对你那般不客气。”

“那说明我这个表哥当的好,姑母就别再说那些客套话了,咱们谁跟谁。”蒋怀舟笑着道,怕姑母担心,好好夸了一番小表妹骑马的天赋。

娘俩聊得愉快,蒋氏心疼侄子,让他回房休息去。

蒋怀舟与人有约,没有多留。

蒋氏清楚这对表兄妹感情纯粹,想到上午嫂子找她说的那番话,吩咐身边的大丫鬟玉盏,“去瞧瞧,若是二姑娘回来了,让她过来一趟。”

玉盏轻声应了,约莫一刻钟后回来,道二姑娘尚未归。

蒋氏看看天色,料到那兄妹俩多半会在外面用饭,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她这三个女儿,长女性冷,好像真把自己当男儿看了,提起婚事就走,没有半点开窍的意思。二女儿大大咧咧的,难得兄嫂不嫌弃,蒋氏也盼着这门亲事能成,至于小女儿,才十三,暂且不用愁。

既然二女儿未归,蒋氏去了邀月阁。

谢澜音在车上没睡够,这会儿倒在床上继续睡,睡着睡着感觉有人碰自己的手,困倦地睁开眼睛,对上母亲温柔秀丽的脸庞。

“娘……”谢澜音轻轻唤了声。

她的母亲当然是个美人,论令人惊艳,要输给冷峻的父亲一分,可母亲眉眼里比寻常女子多了干练英气,这让她的美别有味道。容貌上,长姐随了父亲,清冷脱俗,二姐更像母亲,聪明秀丽,她呢,容貌继承了父母各自的长处,是最好看的,但脾气就哪个都不像了。

“身上酸不酸?”蒋氏正在检查女儿掌心,见她醒了,柔声问道。

谢澜音点点头,往母亲身边靠了靠,依赖地望着母亲,“幸好听娘的话了,要不肯定更酸。”

“没破皮吧?”蒋氏看向女儿的腿。

谢澜音以为母亲要亲自检查,红了脸,忙道:“没有,有点红罢了,已经涂了药膏,没事的。”

“为了出去玩你是什么苦都不怕了。”蒋氏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又捏着她手瞧,“回头我让人给你缝副护手。咱们家属你皮最嫩,小时候吃饭洒了汤,手心烫出泡,你爹爹差点罚乳母军棍,回家让他发现你磨出了茧子,又得心疼。”

谢澜音不太信,“真的?”

爹爹疼她,她想做什么,只要跟爹爹说,再难的事求个三遍爹爹也就答应了,但爹爹天生冷脸,对她们姐妹都很少笑,父女间亲密举止也不多。

蒋氏摸摸女儿脑袋,笑容里充满了回忆,“你爹爹人笨,脸皮还薄,只有你们不懂事的时候才敢做丑脸逗你们,还不让我看见,其实心里最疼你们。”

母亲这样一说,谢澜音突然想家了,抱住母亲道:“娘,咱们早点回去吧。”

谢家的日子再不安生,父亲长姐都在那里,她想他们了。

“等她好了咱们就走。”蒋氏同样归心似箭。

临别前丈夫抱了她一晚,早上她穿衣打扮,他坐在床上沉默不语,一双眼睛跟长在了她身上似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看起来可怜巴巴。她心中不忍,答应他尽量提前回去,未料非但没能提前,还晚了半个多月。

提到归期,有人盼一家团聚,有人暗暗生愁绪。

明月楼的雅间里。

萧元站在窗前,见蒋家马车停下后只有蒋怀舟一人下了车,虽然已经料到,还是有些失望。

她的声音比黄莺鸟叫还让人着迷,可惜她不是可以随意捕捉的鸟。

心不在焉地与蒋怀舟饮酒畅谈,散席时天色已晚。

萧元领着葛进回了自己的宅子。

沐浴过后,萧元靠在床上,看着鸟笼里蜷缩成一团已经睡着的黄莺鸟,脑海里全是她在跑马场的身影,或是兴奋地笑,或是惊慌地叫,而他只能远远望着,看她与她兄长撒娇。

不知想了多久,困意上来,萧元揉揉额头,闭眼入睡。

玩物丧志,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不该浪费心力在一道声音上。

理智上作了决定,梦里竟梦见了她。

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一声声撩人,马场空旷,她是主动送上门的孤鸟,他不必忍。

翌日萧元照旧去晨练,葛进进来收拾床铺,意外发现床褥卷了起来。

葛进愣在了屏风前。

自家主子清心寡欲,住在宫里时,一年顶多梦一次,可进了西安城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看来遇到喜欢的姑娘,主子也无法免俗啊。

葛进窃笑,抱起床褥去了外面。

同一时刻,鹦哥站在梳妆镜前,看着姑娘刚擦拭过的白里透红的小脸,由衷赞道,“昨日姑娘虽然受累了,现在瞧着气色好像更好了。”

谢澜音边擦手霜边看镜子,对面的她目如朗星,神采飞扬。

不由越发喜欢骑马。

换上一身杏色圆领男袍,谢澜音春风满面地去给母亲请安。

蒋氏见小女儿来了,及时止住话,朝次女递了个眼色。

谢澜桥一大早被母亲放了个响雷,正啼笑皆非呢,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同妹妹说的,就讲笑话般道:“澜音,娘问我喜不喜欢二表哥,你觉得我喜欢吗?嫁人的那种。”

谢澜音愣了愣,脑海里浮现二表哥蒋行舟淡然如水的清隽脸庞,忍不住笑了,坐到母亲另一旁道:“娘怎么想到这事了?二表哥就是竹林里最秀挺的那根青竹,我姐姐是天上乱飞的雀鸟,根本不是一路人啊。”

若是姐姐与二表哥有什么,她早看出来了。

两个女儿都把这门亲事当笑话,蒋氏可是认真的,瞪了小女儿一眼,“你懂什么?现在觉得不合适,成亲了就能过到一起了。好比我跟你们爹爹,我若不理他,他半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不照样过的好好的,生了你们姐仨?”

“可你们互相喜欢,我对二表哥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事关自己,谢澜桥马上反驳道,“在我眼里二表哥就是我亲哥哥,他也是这么想的,娘你就别瞎配对了,真想跟舅舅家结亲,不如撮合澜音跟三表哥……”

“你胡说什么!”谢澜音不干了,过来要打姐姐。

姐妹俩闹起来跟喜鹊打架似的,蒋氏气得扭头喝茶。

谢澜音看看母亲,重新坐好,幸灾乐祸地问姐姐,“娘跟咱们提了,舅母多半也与二表哥提了,那姐姐还好意思天天让二表哥领你逛铺子吗?要不姐姐跟我一起去僮山玩?”她想邀姐姐同去,姐姐偏要与二表哥逛,果然逛出“事”来了吧?

谢澜桥不以为意,“二表哥才没那么小气,不信一会儿你看着,我亲口问二表哥去。”

次女说话直白的不像个姑娘,蒋氏揉揉额头,决定随孩子们去了,省的她还得琢磨理由回绝兄嫂。表兄表妹成亲,知根知底让人放心,但是孩子们没有看对眼,他们也不能强求。

娘仨说了会儿话,一起去正房那边用饭。

蒋家众人都到了,蒋钦李氏并肩坐在主位上,蒋济舟夫妻俩坐一侧,蒋怀舟哥俩坐另一边。

看到她们娘仨,李氏眼睛一亮,期待地望着小姑子,儿子这边没问题,就看那边了。

谢澜桥人聪明,一双妙目更是能看透人心,扫视一圈,她笑了笑,直接走到蒋行舟跟前,“二表哥,我娘跟舅母想撮合咱们,那我问问,你想娶我吗?”

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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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朝兄嫂递个无奈的眼神,径自落座,谢澜音跟着母亲,笑看蒋行舟,好奇他怎么答。

蒋行舟看看姑母,目光回到面前男儿般爽朗的表妹身上,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澜桥愿意嫁我的话,我会好好待你,咱们白头偕老……”

他没有喜欢的人,既然长辈们乐见其成,只要二表妹有心,他便会一心对她。

“谁要跟你白头偕老?”他没说完就被谢澜桥打断了,气急败坏,“二表哥你少装,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妹妹,好啊,你想把辜负长辈苦心的罪名都推在我身上,让我娘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不是?”

蒋行舟坦然一笑,摸摸表妹脑袋道:“既然澜桥不喜欢,那我便替澜桥找个好夫君。”

他对表妹确实没有男女之情,表妹这样他也舒了口气,因为他觉得表妹该嫁个真心对她的男人,夫妻互相钟情,而非相敬如宾。

谢澜桥嫌弃地躲开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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