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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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周老和晨哥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我们三人站在病床边,看着菌蛊不断成长,许久后,箩筐大的脑袋没了,长在那里的,是几个半尺高,柚子大小的紫黑色蘑菇。

我见领导的脑袋已经与常人差不多大小,而菌蛊的根部,已经逐渐裸露出来,便让晨哥不要再洒血,并让他们后退。

周老和晨哥已经见识蛊术的神奇与诡异,发现领导的五官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便纷纷后退。我将手握在菌蛊的茎部,眼睛不眨的全神贯注盯着它的根须,在根须完全裸露,却扭动着,要继续朝更下方扎去时,手臂立刻用劲,把它提起来。

这菌蛊已经吃上瘾,如果不是我动作快,它差点就直接把根须扎进领导的头盖骨里去。此刻被我提起来,竟像负气的孩子一样,数寸长的根须扭曲着要去缠我的手。别说它够不着,就算够着了,有奇蛊在身,我也不怕它。

将这大半尺长的菌蛊放进血盆里,找了床被单密密实实的蒙起来,周老和晨哥询问一声,得知肉菌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便急忙走过来,查看领导的病情。

他们一个看仪器,一个看身体,忙活了半天。我抽空瞥了一眼,领导脸上有些坑坑洼洼的,皮肤没有什么太大损伤,只不过皮下的肉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有好几块地方,皮肤都凹陷下去,很是吓人。不过以现在的整容技术,想弥补这点损失绝对算不上难。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周老和晨哥回头看过来,我拿被单擦了擦手,示意他们继续忙,不用管我,然后才把电话接起来。

话筒中传来略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声,张口就是一句:“大师,不好了!”

我说:“我是杨三七,你是?”

“我是刘茹啊,您忘了吗?”

我立刻反应过来,的确是她的声音,难怪听起来有些熟:“不好意思,这会刚忙完,你说什么不好了?”

“洪胖子的别墅,我派人去扫尾,结果五个人只回来两个……”刘茹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那三个……”

“都死了!”刘茹回答说。

我心里一沉,其实在她刚说去五个回来俩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只不过习惯性的问一下罢了。

“怎么会死?出什么事了?”我问。

刘茹说:“那两个人说,说……见到了鬼!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大白天哪来的鬼,所以亲自去看了。结果,别墅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茹之所以结结巴巴,语气慌乱,是因为她在别墅里看到的画面太吓人。拒她说,当时一进别墅,立刻就看到满地是血。那三个死在别墅里的人,都被撕成了一块块。破碎的头骨,腐烂的血肉,断裂的手指胳膊混在内脏里,到处都是。

更可怕的是,这些残肢碎肉被人故意摆成了一个“死”字。

这三个人死的太惨,那血淋淋的大字摆在地上,以至于连刘茹这么胆大的女人,都慌不迭的给我打电话。

她说:“能杀掉三个人,还这么残忍,除了鬼,谁能干的出来?大师,你说是不是洪涛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就算洪涛真成了鬼,也没能力做到这种事。”我心里有些不安,问:“你现在在哪?”

刘茹说:“我在回医院的路……”

砰!

电话里传来巨大的碰撞声,隐约能听到四周混乱的车辆鸣笛。我大声的喊了几句,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心知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洪胖子的别墅里刚死三个人,刘茹紧跟着就出了事,是巧合?还是对方已经找到她头上来了?可是,谁会跑来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为洪涛报仇?

难道,是那个养蛊女的熟人?

这很有可能,养蛊女是洪涛的情人,她死在我手里,如果有人想帮她报仇,自然先拿刘茹开刀。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这让我恨不得立刻飞到那边去。

我并不是担心刘茹或周绍勇的安全,而是担心强子。整件事,是以强子和周绍勇斗殴为起源,倘若对方要杀刘茹和周绍勇,难保不会对强子下手。强子还没从蟾蛊的伤害中缓过来,现在别说能杀死三个大活人的凶鬼了,就算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也能轻易弄死他。

把电话挂断,我转过头,正要对晨哥说打算离开,却听见他大喊一声:“快来!”

定睛一看,我顿觉愕然,那已被清除肉菌蛊的领导,突然间像疯了一样在床上拼命翻腾。周老和晨哥两个人一起,都有些按不住他。我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晨哥急的不行,说:“谁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

这时,腰间的陶罐剧烈晃动了几下,我心里一惊,立刻将他们俩推开。也许是因为担心强子,所以我手上的动作粗鲁又大力,周老和晨哥都被我用力推到一边,不过他们知道这种事或许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所以并没有责怪。

没有人按着,那位领导在床上更像脱缰的野马,发疯发狂的叫出声来。从他模模糊糊的喊叫中,我隐约听到疼,痒等字眼。

晨哥看了一眼监测仪器,惊呼出声:“我的天,心率快三百了!”

周老立刻大声说:“快出去喊人来,准备抢救!”

我一把将领导身上盖着的薄被扯开,周老和晨哥就在旁边,他们看到第一眼,就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声。

领导的肚子,此刻变得异常肥大。肉眼可见,肚皮下有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东西不断鼓动,看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他皮肤下爬动。我迅速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术刀,在他肚子上猛地划开一个口子,白花花如油脂一般的液体中,大量颜色发黑,和蛆虫差不多模样的东西混在其中流出来,眨眼间便布满小半张床。那些黑虫子在床上到处爬,看的人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周老和晨哥看的呆在那里,连出去叫人都忘记了。

此时,领导的额头,也开始出现这种症状。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布满他整张脸。我再次用手术刀在他额上划了一刀,果然见不少黑色蛆虫爬出来。

我立刻大声喊:“把所有的血都拿来!”

周老和晨哥是很出名的医生,他们早已见惯各种对普通人来说难以接受的画面,但是,那么多虫子突然从人体内钻出来,这确实有些看不惯。而周老年龄稍大,反应也慢了许多,好在晨哥立刻醒悟,迅速将剩余的血袋拿来递到我旁边。

我将这装有四大生肖的血袋用刀子划开,冲着领导的身体狂洒。没多久,他就几乎被淋成了一个血人。我又喊着晨哥帮忙把他翻个身子,这才发现,因为剧烈的动作,他背部的皮肤下,不知压死了多少虫子,此刻那片皮肤乌黑发粘,用手按上去,就像按在一滩烂泥上。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血把他全身都糊满。

当血液铺满整个身体时,领导的身体才逐渐安静下来,皮肤下躁动的虫子,也像突然失去了踪影,再看不到那挤在一起,像要从皮下窜出来的画面。

领导身上的监测线都已经脱落,我没开口,无论晨哥还是周老,都不敢乱动。而我,则用手术刀挑起几只浸在血中的黑色蛆虫,仔细的打量。晨哥靠过来,大惑不解的问:“他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蛊已经解了吗?”

我看着那几只在血中渐渐融化的黑虫,说:“解的是肉菌蛊,他身上现在又被人下了新的蛊。”

说着,我把那染血的手术刀抬到晨哥面前,说:“你看这些虫子,它们被四大生肖的人血沾上,立刻就融化了。如果是普通的蛊虫,绝对不会因为人血产生这种反应。很明显,这些虫子体内有降头术的力量。”

晨哥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问:“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说:“这些虫子也算是蛊,我可以解,但是,降头师手上有他的替身。如果不把替身消灭,就算我再帮他解一次,降头师还是能继续下蛊。哪怕我二十四小时在这里帮他解蛊,也救不了。所以,必须得找到降头师,从源头来解决掉!”

周老和晨哥互视一眼,都看着我不吭声。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找到降头师还是解决降头师,都要交给我来办。

我因为刘茹的一通电话,现在心急如焚,哪有多少心思去管这事。可如果我走了,这位领导必死无疑。这里的医生虽然多,但没一个能救他的命。

晨哥看出我想走,他虽然不知晓具体原因,却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事,只有你能做,我们只是医生……”

我叹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帮忙,是还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去救。”

这时,周老突然说:“给我们一个方向,只要有方向,我会请示上级领导,在全市范围内发动大追捕。以现在的国家力量,在有方向的前提下想找到一个人,不需要太长时间!”

☆、第二十章 驾校

我犹豫着没有吭声,周老那么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他立刻说:“你给我一个时间,时间到了如果还找不到他你就走,所有的责任我来担!另外,不管事情成不成,等你离开的时候,想去哪,我让人送你,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让你到地方。还有,倘若需要什么帮助,必定竭尽所能为你提供援助!小杨同志,这位领导是省里下来的,他的生命关系着很多人,还请务必帮一帮我们。”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把话说到这份上,而且晨哥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如果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迟疑几秒后,我说:“三个小时内,你们必须找到他,如果找不到,我也要离开,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另外,需要一架直升机送我去一个地方。”

之所以给出三个小时的时限,并非因为我不心急。而是考虑到就算现在离开,驾车也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那边。如果能找来一架直升机,顶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这样算起来,我还占了些便宜。而且我相信,如果能把这位领导的命救回来,别说帮忙调一架直升机用,就算送一架给我他们也很乐意。

“没有问题,等下我就让市领导出面协调,请调部队的直升机送你去。”周老说。

我点点头,看向晨哥,说:“现在你们最先要做的,是拿来更多的血。记住,一定要牛虎龙马四大生肖的人才行。否则的话,不但不能压制降头术的力量,反而会为它提供助力。”

晨哥应声跑出去,我再看向周老,说:“降头师作术,需要特定的地方,并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可以下降头。那些繁华热闹的地方你们不需要去,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方不需要去,寺庙和道观不需要去,有山无水,有土无树的地方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以阴暗,老旧为重点搜索。用替身施蛊是很麻烦的邪术,不仅过程繁琐,对距离也有一定要求。那个降头师,离这里不会超过十五公里。另外,他需要时刻提供新鲜的活物来宰杀,以此加强降头术的威力和持续性。所以,你们可以再找找有没有人在近期购买过猪羊等牲口。”

周老一一记在心里,在确定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才转身出门去做安排。我站在门口,通过缝隙隐约听到外面比之前更乱更大的嘈杂声。想来,周老的话,会让这座城市翻起一阵波澜。

不久后,晨哥回到房间,而更多的四大生肖血液随之到来。同时,又有几个年轻的医生跟进房间。晨哥解释说:“恐怕你可能要忙,所以让他们协助你。”

之前我告诉你们关于蛊的事情时,有一位看帖的朋友说,他是学医的,看看笑笑不说话。

这意思是,从医学角度来看,你说的都是扯淡,哥哥心好,就不当场拆穿你了。

一位还在学医的学生,尚敢如此质疑,更何况这些已经进入医院工作多年的老人。

这几个年轻医生,最大有三十出头,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敬畏和佩服。我想,晨哥在喊他们来之前,肯定把病房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否则的话,这些医生怎么可能对我另眼相看呢。

不过,我暂时没打算让人协助,说:“这里没什么需要忙的,如果有,那也就是维持他身上的血液不断,一定要保持对降头术的克制。”

“仅仅是克制吗?”晨哥听出了我的意思,很是不解的问:“你不帮他解蛊?”

我摇头,解释说:“就算解了这次,没抓到降头师之前,他还是会被下蛊。与其让他多受几次罪,还不如一劳永逸。只要我们不断泼洒血液,降头术不能发挥作用,降头师就只能一直施术,否则有受术法反噬的可能。”

“你是想拖延时间,让我们能更快找到他……”晨哥明白过来。

我嗯了声,说:“另外,降头师有很多邪术都要借血肉来施展,不过,他们自己也很怕血,尤其是可以辟邪的黑狗。你想办法找只成年黑狗杀了,把血留下来,取上颚两颗犬牙泡在里面,倒些醋进去密封。”

“你要黑狗血我倒能理解,犬牙据说是用来辟邪的,也说的过去,可这醋是什么道理?”晨哥好奇的问。

这时,旁边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医生小声说:“醋可以分解血液中的钙质,可能是用来抗血凝的。”

晨哥回头看他一眼,而我则点头说:“他说的没错,确实是用来防止狗血凝固的。”

那个年轻医生被众人围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以前见过一位道士用这种土法子,觉得挺好玩的,就记了下来。”

“我倒觉得,凡是和黑狗血沾边的事,都不怎么好玩。”晨哥嘀咕一句。

我提醒他说:“你还是快让人去准备吧,时间不多。”

晨哥当即吩咐一位医生出去找大黑狗,他自己则带着人不断给那位领导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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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生肖的血,对降头术的克制很深,这位领导之前那般凄惨,如今却变得安静仿若处子。只不过,浑身淋淌下来的血液,让病房里多出一股沉重又诡异的气氛。

那几个年轻医生愿意来,本就对这事有很大的好奇心。因此洒血的时候,也会问我些关于蛊的事情。我一边想着怎么对付降头师,一边想着强子那边情况如何,哪有心思去给他们上课,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了几句后,这些医生也看出苗头,便不再问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晨哥再一次查看监测仪器后,问我:“蛊不解,会不会对他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十多分钟就到最后时限了,便说:“影响肯定会有,那些虫子现在被血液压制,都蛰伏在血肉骨骼中。等他老了,关节肯定不会好,皮肉松弛好似一滩烂肉也说不准。”

“那怎么办?”晨哥问。

我没好气的说:“解蛊我会,可这些都是你们医生的事情,问我做什么。”

晨哥见我心情不好,讪讪一笑不吭声了。这时,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拍响。晨哥走过去把门打开,便见到一人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说:“快!快!周老说找到那人了,让你们快点过去!”

晨哥回过头看我一眼,我则对那几个年轻医生说:“记住,在我们回来之前,一定不能让血液干涸,否则他立刻就得死!”

这话说的很严重,那几位医生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应是。随后,我和晨哥一起从病房中跑出去,一边跑,我一边问他:“黑狗血呢?”

门口有人听到,立刻端着一个用保鲜膜封死的大盆跑过来,说:“在这里!”

我一挥手,说:“拿着和我们一起走!”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就被晨哥拽着跑起来。跑出医院,便看到外面停着一架直升机,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在舱门旁等待。见我们跑出来,其中一人立刻对驾驶舱大声呼喊,引擎声顿时轰鸣。等我和晨哥,还有那位端着黑狗血的人爬上去,直升机微微一晃,立刻拔地而起。

两名军人一左一右扒着直升机的扶手上,连舱门也不关,就那样近乎悬挂着,看的人胆颤心惊。

不可否认,飞机确实比任何交通工具都要快。几分钟后,直升机落在一片大操场中。我下了直升机四处扫视一眼,见旁边停着很多统一模样的卡车和小轿车,从车牌上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属于一所驾校。

周老早已等待多时,我们刚下来,没走几步,他便迎上来,指着西南方向的一栋三层楼房,说:“那人应该就躲在里面,你不来,我们没敢进攻,怕出什么差错。”

我扫了一眼那楼房,问:“他为什么会在这?”

周老说:“之前根据你的提示,我们把范围锁定在十五公里内。同时,对所有可能会伤害领导人进行排查。有人想起来,领导刚来第一天,就是到这所驾校视察。而且,是没有任何通知的。巧了,驾校当天正在进行考试,有舞弊的行为,被领导当场抓住。驾校负责人,连同在场的车管所分管领导被当场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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