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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娘家姓王,王姓还真是泉州大姓,但彼王非此王,李夫人娘家与泉州王家并非同宗,但在泉州,也还算叫得上名号。

凌峰身边有专门收集各势力情报的好手,今儿一大早,凌非便把有关王家的所有资料交给了徐璐。

王家只是普通的耕读人家,一边读书做官,一边下海经商,这也是官场上的惯例,官商勾结方能惠及全族,当官的扶持经商的,商场上自可畅通无阻。经商的拿银子给当官的开路,屡试不爽。

王家老大在京里任四品官,属言官范筹。一双笔杆子见真功夫,并有弹勋监察百官之权。官虽小,权力却不小,有御前直谏的权力。其女则嫁给泉州同知李长河,是为李王氏。今日席筵的正主。

王家老二则经商,其女嫁给秦家做了长房媳妇。这秦家失去了山东瑞安王妻族的身份后,不得不隐姓埋名,远抵福建,另行发展,倒也闯出了些名堂。后来因秦家闺女入选后宫,又颇得圣宠,秦家在泉州地界,越发得势。

如今,秦家大爷靠着秦妃的恩荫,也弄了五品中书令的散官。秦家二闺女秦氏,又是淮安伯储的二奶奶。

这秦氏仗着秦妃的势,在泉州地界,可不是一般的张狂,昨日公然向总兵夫人林王氏要赵家的令牌,得知令牌是徐璐之物后,居然还大言不惭说要来凌府向徐璐借来用用。那语气,那行事,大有她瞧得起的都必须“借”来用用的架式。

徐璐身为福建最高长官督抚夫人,对付这种伯府家的奶奶,有的是法子打回去。

但凌峰如今在福建如日中天,多少也明白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有时候,该低调就得低调。有些亏,该吃的还是得吃。而有些气,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

秦家,刘家,对于凌峰来说,只需动动手指头就可灭掉。但人家背后还有一樽皇帝宠妃的大佛。虽说本朝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但枕头风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尤其凌峰也坚信,身在官场,多栽花少种刺是必要,低调才是王道。对付敌人,在没有必胜把握的前提下,要么忍,要么避其锋头。等时机成熟后,再挥起棍子一棒打死,以决后患。

如今,这秦氏把手伸向徐璐,眼下这种情况,还真不是翻脸的时候,但若真的乖乖交出令牌,又太丢凌峰的面子了。所以,凌峰给徐璐出了个主意,那就是祸水东引。

徐璐把王家以及秦家诸人的性格摸熟后,闭眼,在脑海里演练着,等会子见到今日的目标后,该如何开口。

同知夫人王氏不料徐璐会来得如此早,听到下人禀报后,惊讶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凌夫人真的来了?”

下人说:“千真万确,轿子已快要抬到二门里了。”

李夫人一脸喜笑言开,赶紧叫上妹子,秦王氏,“走走,咱们一道去迎接凌夫人。”

秦王氏自恃嫁入秦家,靠着宫中秦妃的关系,她本人如今已是朝廷五品的宜人,秦家在泉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权贵人物了,但若能够与福建最高长官夫人交好,也是一件美事,自己在秦家的地位自然又要高上一筹了,于是欣然同意,与姐姐一道去了二门里。

姐姐只是小小的同知夫人,或许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是个了不得的官儿,但对于秦家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的。但这位督抚夫人居然纡尊折贵登门作客,姐姐的面子还真大。

秦王氏便趁着去月洞门的空闲,问姐姐李夫人,“姐姐与这凌夫人很熟?”

督抚夫人登门作客,对于李夫人来说,着实是件自豪的事,于是回答道:“我与凌夫人也统共就见过几回面,不过每次都相谈甚欢。”

秦王氏也就是秦夫人,倒是对这个姐姐刮目相看起来了,不得不道:“据说凌夫人出身不高,却很受凌峰的宠爱呢。先前与咱们同姓的王家公子冒犯此人,王家都差点被连根拔起。”

李夫人说:“这有什么?堂堂福州安王,那是何等身份?也因纵容小妾冒犯凌夫人,凌大人一怒之下,让人弹勋安王,如今安王日子可不好过。”然后李夫人又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有关凌夫人得凌峰宠爱的证据一一讲了出来,王家女婿林骏也因王瑞一事,被凌峰撸了差事,也还是这位督抚夫人求得情,才得以官复原职。

周华氏当场给人家难堪,小姑娘二话不说就打了回去,周华氏如今屋子里多了个名满泉州的名伎秦香香。这名伎还是凌峰亲自让人送的,显然是给自己妻子出气来着,件件桩桩,无不证明,这位年轻的夫人,有多么得凌峰的宠爱了。

为了证明自己能量匪浅,消息灵通,李夫人又加了句,“这凌夫人当场给周华氏难堪,我可是亲眼瞧到的。”

秦夫人看了自己的妹子一眼,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倒暗自惊讶,看来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呢。

☆、第113章 刘秦氏

今日的徐璐打扮中规中矩,即不出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对于低品秩的下属女眷李夫人,保持着三分礼貌,七分热情。

虽然徐璐年纪确实不大,但交际素养已甄成形。面对李夫人这样的低级下属女眷,也依然热情周到,没有摆上峰夫人的谱。面对秦王氏这样身份特殊的人物,也是客气周到,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在徐璐有意结交下,很快便与李夫人秦王氏打得火热,几乎姐妹相称了。

聊了约有半个时辰,李家的客人这才陆续抵达,李夫人便招呼客人去了,徐璐身份在那管着,老神在在地坐在首位上,不时与秦王氏低头说话,偶尔浅笑一声。

虽然都是些毫无营养的话题,但秦王氏却很是得意,瞧着别人那嫉妒羡慕的神情,对徐璐越发热情了。

“……最近婉妃娘娘从宫里赐了些时新花样子,还有些京里最流行的头面,不管是款式,还是做工,都是极致精美的。据说全是内务府孝敬给娘娘的。婉妃娘娘一天一个花样都戴不完,又不愿便宜了别人,这才特地赐给了咱们家。我们家女眷本就少,一时也戴不完,若是夫人不嫌弃,改明儿就让人送几件头面到夫人府上。”

徐璐暗自笑了起来,这秦王氏不管说任何事,都要把婉妃娘娘捎带进来。一是显摆秦家在宫里有人,二来也是为了显摆婉妃娘娘在宫中的受宠程度。就算徐璐这种不懂宫中规矩的人,也多少明白,内务府对宫妃的孝敬,都是视圣宠而定。内务府孝敬秦婉妃的头面居然戴不过来,显然是极受宠的表现了。偏这秦王氏还说秦家女眷少,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秦家别的没有,就是姑娘特别多,不算已出嫁的秦氏,秦家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女孩子以及三位妯娌。婉妃赏赐得再多,也有消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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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氏这么说,也只是想借个由头多与徐璐走动罢了。

徐璐正愁找不到理由呢,这下正中下怀,于是就说:“宫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我们外头的人那可是看一眼都是奢侈。若是再佩戴在身上,那肯定是极有面子的。我家里头面倒是多,但却没有一件与宫里沾上关系的,如今听夫人这么一说,我连拒绝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了。”

秦王氏心头一喜,徐璐这话,显然也是稀罕着那宫中御赐之物,她这礼倒是送对人了。

“夫人瞧得上,那我明日就差人给夫人送到凌府。可好?”

徐璐先是一喜,然后又一脸不好意思:“到底是婉妃娘娘赐给秦家的,夫人送给我,会不会不妥?”

秦王氏把徐璐的表情看在眼里,越发高兴,说:“这有什么的,我们家别的没有,就头面特别多,也是托了婉妃娘娘的福。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可送了。”

徐璐这才放下心来,说:“宫中之物,一般人可是佩戴不起呢,今儿个倒是沾了夫人的光,也能佩戴御赐之物了。只是,礼尚往来嘛,夫人都如此大方,我也不能没有表示不是?”于是徐璐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来,低声道:“这枚令牌,乃赵家家主送与我的。持有这块令牌,在赵家旗下任何一间铺子里买东西,一律只算半价。”然后徐璐又向秦王氏简单说了下赵家的规矩,产业,以及各类铺子经营的品种,除了饭庄酒楼外,还有不少女子向往的胭脂铺子,布庄,织染坊,甚至还投资有两间医馆,所有生活花用方面,全都有赵家的产业。

秦家如今显达了,自恃身份不同了,吃穿住行用自然就水涨船高了,每日的花用也就海了去,身为当家人的秦王氏,表面上是腰杆子挺直了,实际上内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只有自己最清梵。这枚令牌若是到手,将来秦家吃的穿的用的就能省下一半以上的银子,天长日久的,这可不是小数目。

尤其徐璐专往好的一面说,赵家还有几间首饰铺子,上等的千足金,万足金,赤金打造的首饰,持令牌也能省一半钱,更是动心不已。

一般首饰铺子里的金饰品,也就是按着黄金的实际重量换算价格,再算上一成左右的制作费用,但若全以半价拿下这些金饰,这些金饰拿去融了,制成黄金,反而还能赚取近三成的差价。秦王氏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便激动起来,忽然想到了一种发财致富的路子。

秦王氏先是推辞了一番,“这可是赵家送给夫人的信物,夫人送给我,可就无法对赵家交差了呀?我看,还是算了吧,不割夫人所爱。”

秦王氏多少也知道,这种代表着某些身份地位像征的信物,哪能轻易转送人的。这可是对信物主人极不尊重的表现呢。尽管她非常想要这块令牌,但面子话还是得说上两句的。

徐璐说:“这不碍事儿,赵家送我这枚令牌,也不过是冲着我家爷的身份而来。这令牌送给夫人,赵家岂不变相得靠上婉妃娘娘,这可比靠上我家爷还要好呢,相信赵家会算这个账的。”

徐璐小小拍了秦王氏的马屁,把婉妃娘娘的重要性甚至高过一省高官,这绝对是拍到秦王氏心坎里去了。如今的秦家,虽说有当官的,也有经商的,也还颇成气候,但全都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若婉妃有个风吹草动,秦家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但秦家却毫无自知之明,依然仗着婉妃的势,四处树敌埋钉子。

这样的人家,能得什么样的结局,徐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所以,把她推出去当靶子,一点都不愧疚。

秦王氏这下子再也没了客气,欣欣然接过令牌,左看右看,徐璐提醒她:“这令牌可得收好哦,夫人等会子大可去赵家铺子里试试。便知道这令牌的价值了。”

秦王氏确实想迫不及待拭一下这令牌的功用,但她还不算太笨,既然这令牌有这么大的功用,为什么徐璐不自己用呢?

徐璐无耐地道:“姐姐以为我不想要呀?耐何我家爷们不许我私自收受商贾的礼物。尤其如今正是非常时期。督抚衙门即将推出招标活动。不瞒姐姐,赵家在地方上还颇有善举,又一心支持官府推出的税改,甚至还事先补齐了先前漏缴的税。我家爷很是欣赏赵家,觉得赵家颇有义商典范,此次竟标活动,衙门有意偏向赵家。若是让外人得知我持有这枚赵家信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家爷收了赵家的好处才给办事呢,这影响可不好的。”

“赵家是头一个响应爷的政令之人,我们也要有所表示才是。这令牌送给夫人,对夫人,对赵家都是大有好处的。夫人得了这令牌,自是方便省钱多了。而赵家与秦家攀上关系,对赵家来说,好处也多着呢。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秦王氏点点头,徐璐这个解释非常合乎情理。不然,谁会放着这摇钱树似的令牌不要,给拱手让人的?

“多谢凌夫人,那我收下了。”秦王氏努力压抑着脸上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小心翼翼地把令牌收好,

这时候,李家的客人几乎都来齐了,也有好些妇人都向秦王氏打招呼,她都没来得及理会,满门心思都在想着,等会子就持这枚令牌去赵家的首饰铺子买一批黄金头面。

午饭过后,徐璐便辞了李夫人秦王氏,才刚抵达凌府,门房上的便禀报徐璐,说今儿上午,淮安伯府的刘二奶奶持了贴子拜见徐璐,因徐璐不在府里,便留下贴子,说改日再来拜访。

徐璐大为吃惊,想不到这刘秦氏,速度还真是快。

“这刘二奶奶可有说过何时再来?”

门房上的恭敬地道:“这刘二奶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改日再来拜访。”

徐璐点头,不再说话。回到衡芜院,迫不及待把这事儿告诉给凌峰。

凌峰大喜,忍不住夸赞道:“你做得很好。来,爷赏你一个。”说着在她红唇上亲了一记。

徐璐恼怒地捶了他,说:“这事儿还没完。我还与秦王氏说,持令牌还可半价购买赵家铺子里的金饰,这秦王氏也是个贪便宜的,估计这时候呀,已经杀去赵家首饰演铺子里扫荡金饰了。若此人再贪心些,赵家可就得赔上老本了。”

凌峰笑了笑说:“看把你急的,你走后,为夫可也没闲着呀。”

徐璐意外,“爷又做了什么?”她与凌峰也做了半年夫妻了,多少也有些心意相通了,“爷已派人通知了赵家,让他们帮着做这场戏?”

凌峰却是一脸郁闷,“唉,又让你给猜中了。半点成就都没。”

徐璐嘿嘿低笑,得意至极,像极了耀武扬威的狐狸,“那还用说。”一点也不谦虚。

凌峰哈哈一笑,坐了下来,与她道:“赵家是生意人,哪会想不到这些。放心,秦王氏占不到便宜的。”

“爷的意思是?”

凌峰不屑地冷笑道:“赵家是生意人,如何会做蚀本的买卖?众所周知,黄金融了再打造成首饰,也不过就赚些手工钱罢了。除了店铺开支,人力成本,对于赵家来说,并不划算的。所以,但凡金饰,大都会镶些点翠,宝石什么的。首饰里头,多的是华而不实,又以次充好的勾当,利润就在这里头了。一般人若没个好眼色,就让这些奸商给骗去了。”

徐璐想了想,也觉得凌峰说得很有道理,纯金饰不是没有,但都是自己拿去打造的。一般首饰铺子里,还真没有纯金饰的,就连金手镯,也要镶些金银丝或南珠在上头,刚开始她以为只是为了好看,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些商家想出来抬高价钱的好法子呢。

“这么说来,秦王氏也占不到多少便宜了?”徐璐蹙起眉头。

“那也不这一定。刚才我已与赵家事先打了招呼,在那秦氏向秦王氏讨要令牌之前,先把戏做足。”

徐璐双眼一亮,凌峰这主意,确实不错。先让秦王氏尝到甜头后,自是会宝贝那枚令牌。她越是宝贝,秦氏向她讨要的时候,越是心痛。以秦氏那不肯吃亏觉得全天下人都得让着她的性子,与秦王氏交恶是肯定的。

徐璐有午睡的习惯,与凌峰说了一会儿话,双眼就涩得厉害,凌峰也知道她的习惯,让她睡觉去了。只是才沾上床,便有人来禀报,说淮安伯府的刘二奶奶再次登门拜访。

尽管知道这刘秦氏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架式,但徐璐也实在没有料到,上午刘秦氏白跑了一趟后,下午又来了。果真有毅力有耐性。

根据凌峰手下人收集的情报,这个刘秦氏性格强硬,极其霸道,有着为达目的不罢休,甚至不择手段的地步。纵观她之前的表现,可谓是战绩辉煌。布政使司霍夫人屋子里名贵的珊瑚盆景,让这刘秦氏给强行要了去,据说足足磨了一个半月。期间霍夫人也强硬过几回,但后来这刘秦氏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霍夫人居然心甘情愿把珊瑚盆景亲自送到刘府。凌峰手下人也特地跟踪了此事,才得知这刘秦氏为了逼霍夫人就范,居然四处传播霍夫人的坏话,这话又钻进了霍老夫人耳里,霍夫人吃受不住,不得已花钱消灾。

霍夫人堂堂朝廷二品诰命夫人,也让刘秦氏给整成这样,其他人就更不值一提了。

据说淮安伯府的大奶奶蔡氏的娘家兄弟,有一回去姐姐婆家作客,让这刘秦氏瞧中了,死磨活赖地要把家中最小的庶妹嫁给蔡氏的娘家兄弟。蔡氏知道她的德性,哪里肯。前脚婉拒后,后脚就让娘家非常迅猛地给兄弟说了一门亲事,并在极短的时日内,让兄弟成亲。想来这刘秦氏应该能消停了,但这刘秦氏果真不是一般人,那位新任蔡家奶奶,才嫁到蔡家,当天晚上便一命呜呼,是被一条剧毒的竹叶青给咬的。

虽说凶手直指刘秦氏,但这刘秦氏像个没事人似的,就一句“与我无关”为由顶了回去。蔡家乃至整个刘家也觉这刘秦氏太过狠毒,却不敢对她怎样,反而越发把她供着了,处处顺着她的意。如此一来,天长日久的,这秦氏在泉州横着走也不为过。

紧接着,秦氏的姐姐婉妃又传出圣宠来,秦氏越发张狂起来,好些人尽管憎恨,却不敢拿她怎样。

宠妃的力量,可见一般。

徐璐也觉得,与刘秦氏这样的人相处,还真是提心吊担呢。遇上这种不顾规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不计后果,又有大靠山的人,平常人还真不敢得罪她的,只能敬而远之。

越发了解刘秦氏的为人后,包括徐璐自己,也颇觉寝食难安了。也亏得自己把令牌提前交了出去,真要让她惦记上了,以这人不择手段的性子,自己还真有些怵她的。

正兀自想着,刘二奶奶,秦氏已款款而来。

徐璐因她有放蛇的前科,哪里敢让她进衡芜院,只在后花园的一处亭子里接待。

刘秦氏被领进小亭子里,徐璐掐着时机,在刘秦氏前脚抵达,自己后脚也来了,客气地道:“二奶奶可是稀客呢,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玩?”

这刘秦氏生得确实不错,二十左右的年纪,肤白貌美,轮廊分明,确实美艳,想必她姐姐秦妃也不会差不到哪儿去的。秦氏穿着葱绿八团云蝠妆花缎夹袍,下身湖绿色马面裙,云分高挽,凤钗精美而张扬,如同她的个性一样,张扬到极致,毫无收敛。上挑单凤眼,微微地眯着,有种居高凌下之态。

秦氏站起来,淡笑着说:“淮安伯府与凌府也不算远,大家都是朝廷勋贵,自然要多多走动才是。今儿厚颜登门,还望夫人不嫌弃。”

徐璐说了句:“二奶奶说笑了。我初嫁凌府,也没个说话的人,正闷得发慌呢,二奶奶这么一来,倒让我有说话的伴儿。”

丫头们上了茶果点心,徐璐拿了块瓜片放进嘴里,并作了请的手势,“二奶奶请喝茶。”

秦氏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吹了下,笑着说:“极品大红袍,与我家是同一个味儿。”她笑望着徐璐,“这大红袍福建可是极为难得的,一般人可是很难喝到的。所以市面上便出现了好些冒充之物。稍微不注意,就吃到假货。夫人这大红袍倒是货真价实。”

“这是京里公婆捎带来的,大约有三五斤,若二奶奶喜欢,等会子包一斤回去。”

“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这茶我家中也有的。今年天气不错,大红袍产量还行,所以今年婉妃娘娘倒是赏赐了不少。”

徐璐有些腻歪,今上午秦王氏也处处把婉妃娘娘挂在唇边,这刘秦氏也如此。怎么着,靠着裙带关系,就能一辈子横着走不成?

望着刘秦氏矜持而自得的脸,徐璐甚至恶毒地诅咒着:真希望婉妃立时失宠,看这些人还得瑟得起来。

“原来如此,这大红袍民间可是极为难寻的,婉妃娘娘能一口气赐下这么多,足可见圣眷浓厚。”

秦氏越发矜持,嘴里却道:“夫人过誉了,娘娘也不过是运气好,有幸能服候圣上罢了。哪比得上凌大人这种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一言九鼎,一呼百诺,好不威风。”

徐璐笑得温婉而诚恳,“再威风,也比不上婉妃娘娘,帝王宠妃,圣眷深厚,我家爷可是万万比不上的。说不定,还得请婉妃娘娘帮着在圣上跟前美言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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