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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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佻正好饿了,酒也不喝,直接抓过一旁的小刀就在烤猪上割肉。

京兆王瞧着萧佻吃的正香,不忘给他续上酒水。

萧佻对京兆王感觉怪怪的,也懒得讲究那一套所谓的礼仪,坐在胡床上开始胡吃海喝起来,酒喝了半钟下去,整个人和没事人一样。

京兆王请人吃饭,也不好就这么看人吃,这样也太不正常了,他不吃肉,只是一觞一觞的给自己灌酒,少年人酒量还没锻炼上来,而且也不和萧佻这样,曾经和着热酒服五石散的。两壶酒下去,就开始迷瞪瞪的了。

一双桃花眼含着两汪泪含情脉脉的看着萧佻。

萧佻顿时一个激灵,连口里的肉都忘记吞下去了。

“萧郎。”京兆王对着萧佻的那张俊脸,白皙的脸上生出两抹红晕来。

“大王?”萧佻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京兆王满脸欣喜的伸手抓住萧佻的手,完全不顾这会他的手还汪着油,“我在燕王府中初见萧郎开始,就心悦萧郎。”

萧佻原本盯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男人手,觉得心情复杂,结果京兆王飞来这么一句,他差点就把口里的肉给全吐出来。

这么多年,他被不少少女告白过,鲜卑少女甚至还打马追逐,至于汉人少女唱歌手牵手将他围住不准走的事也有。

但是被男人告白,这还是他二十年来的头一回。

没等他反应,京兆王已经凑近,双手就去捧他的脸。萧佻因为喝酒吃肉,面上带着些许粉色,嘴唇嫣红。

京兆王看着那张精致皎皎如同明月的容貌,情不自禁的凑了上去。

“哐当——!”萧佻一阵恶心,差点吃下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他操起一旁的酒壶对着京兆王的脑袋就是一下。

陶制的酒壶哐当一下碎成裂片,酒水淌出来全部倒在京兆王那身锦袍上。

“给老子滚开!”萧佻抬起脚一脚把京兆王踹开,他说怎么京兆王请他吃饭,原来是这个!

京兆王这会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萧佻经常打架和常常被打,那一下看着吓人,其实不会伤到要害。

京兆王为了和萧佻共渡佳时,基本上将身边人都打发到一边去了,所以这边人被砸的倒在地上,也没有人冲进来。

萧佻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他知道京兆王有个特别的爱好,但从来没有往身上想,毕竟玩弄那些男宠也没有人去管,但是这到他身上,萧佻恨不得把京兆王给打死!

这混账将他当成甚么人了?!

“……”萧佻气的脑子都快不清楚了,这会人正昏着,他也不好拖起来继续打,干脆拂袖离开。

回到燕王府中,夕食才结束,萧斌还没有睡下,照着规矩,萧佻这个做儿子的要去给父亲请安。

萧斌在堂上瞧着儿子走上来,就闻到一股酒味。萧斌立刻就沉了脸,“你这一身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儿子和人吃酒去了,但是来见阿爷之前,难道不应该整理一番再来么?

“阿爷,京兆王羞辱于我。”萧佻回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他把京兆王给打了,这事情绝对是瞒不住。比起给人背锅,还不如干脆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比较好。

“甚?!”萧斌知道儿子向来就是个猴子变的,从十二岁开始就没让他安心过,谁知道又闯祸了!

萧佻这次出奇的老实,也不气阿爷,直接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听萧佻说完,萧斌一拳头就捶在凭几上,木制的凭几被他打的砰砰作响,“竖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可能是汉话骂的不够过瘾,萧斌干脆用鲜卑话将草原上那些脏话给骂了个遍。

萧佻听着难得的不做声。

萧斌如今在意的儿子就眼前的一个,萧拓基本上都被长公主包圆了,连面都不让他见几次。

骂完之后,萧斌看了眼萧佻,“此事为父会进宫告知太皇太后。”

自家儿子竟然被当做断袖之人调戏,这种事放在哪个阿爷身上都不能忍,自家儿子以前老是气他,可是被人如此戏弄,怎么不让他生气愤怒?!

“儿知道了。”萧佻这次也没打算让京兆王就这么躲过去,太皇太后是皇家和萧家的大家长,此时由太皇太后处置再适合不过。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萧斌对着儿子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萧佻点头直接走了,路上两名家人手持明灯在前面照亮道路,萧佻想起和京兆王抓起他手想要亲过来的模样,顿时胃里翻腾,捂住嘴冲到路旁开始呕吐起来。

“大郎君,大郎君!”家人们慌忙去扶。

这一日正好是休沐日,不用上朝。萧斌收拾几下进宫觐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政务繁忙,但是听到弟弟去见,还是抽出时间来见他。

长信殿中此刻是静悄悄的,御座上的中年女子面色铁青,周旁的大长秋,中尹等人更是屏住呼吸,殿中更是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当真如此?”过了好一会太皇太后才发声问道。

“好姊姊,这种事,弟弟怎么敢骗你?”萧斌叹口气,“大郎这孩子,小时候有些调皮,但是现在不是有出息了么,才进秘书省多久,就出了这种事!”说着萧斌摇摇头,“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萧佻根本就不好男色,男女之事上干干净净,如今名声也好。闹出这种事来,简直就是在萧家脸上抹黑!

“简直混账!”太皇太后闭上眼,“六郎这个畜生,当真是混账!”

“……”萧斌垂下头不说话了。

“将六郎那个畜生给我召进宫来!”太皇太后喝道。

如今东宫正在气头上,京兆王倒霉是一定的了,哪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太皇太后的气头。

大长秋瞧了一眼中尹,中尹是大长秋的副职,这种事自然是他做了。

京兆王昨天被萧佻一酒罐砸的头破血流,正在找理由不去上朝,结果还没想出个理由来,东宫的人就找上了门,将这位大王给抬上了车。

哪怕太皇太后气在头上,但这位大王的王爵还在,前去传人的中尹也只能客客气气。

萧妙音在西昭阳殿正在和拓跋演射箭,鲜卑人无论男女都会骑射。公主和皇女们也不例外,萧妙音做了很久的学霸,不想做学渣,只好求了拓跋演,让他辅导。

“就这样。”拓跋演一双手臂扶在她的双臂上,给她调整姿势,两人的身子差不多快贴到一块去了。

“就是这样子吗?”萧妙音有些怀疑,这个好像和她以前学过的不太一样。该别是拓跋演又诳她吧?

“当然,草原上的人都是这么射箭的。”拓跋演一低头,唇就在她脸颊上擦过。

“……”自己又被占便宜了……

萧妙音觉得这孩子已经快荡漾的飞天了。

十五岁的骚年哟,那颗荡漾的心,话说她穿越之前读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十五岁的少年能荡漾到如此程度。

不过在眠榻上,他表现还是有点小小的纯情呢。

怪阿姨附身的萧妙音在心里暗爽的偷笑了好几声。

“可是我又没看过草原上的人怎么射箭。”萧妙音干脆转过头斜睨着他,换了别人,再给十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对皇帝斜着眼睛看,但是萧妙音胆子忒肥。

拓跋演一笑,露出白牙,“我难道就不是?”

“……”萧妙音转头去看靶子。

这个人脸皮实在太厚了,鲜卑人起源于草原是没错啦,但是拓跋演从来就没有涉足过草原,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在诳她。

“好了,专心。”拓跋演扶正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两人正在腻歪的时候,毛奇和一个小黄门悄悄说了几句,他焦急趋步走来。

“陛下,大事不好。东宫要杖责京兆王!”

“甚么?!”拓跋演回过头来,满是惊讶,京兆王在兄弟中排行老六,年纪不是很大,这个弟弟平日里也有个甚么毛病,但是怎么会惹得太皇太后大怒?

要知道杖责一般是用在宫人和中官身上,对宗室用这种刑,还是头一回。

“我们去看看。”拓跋演直接握住萧妙音的手,就往外面大步走去,萧妙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拉了个踉跄。

两人坐上马车直接就往东宫而去。

萧妙音心里忐忑的很,“大郎,我这样坐着你的车,太皇太后会不会不高兴?”

她不是甚么集长辈千万宠爱为一身的娇娇贵女,她只是燕王府中一个庶女,甚至当年的读书,还是她费了心机才得到的机会。能够被太皇太后选入宫中,还是脸蛋长得好和运气好两样居多,完全不是太皇太后这个长辈怎么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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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东宫想要废掉拓跋演,转头就把她塞给常山王,她在太皇太后眼里就是一只小猫小狗,爱塞在哪儿就塞在哪里。

“莫要担心,就说我让你和我同车的。”拓跋演笑笑,“说不定东宫还会很高兴。”

能和皇帝同车的女子,只有皇后。这也是东宫想要看到的局面。

拓跋演和萧妙音赶到的时候,京兆王已经被黄门拖出去行刑了。太皇太后这次是真的气狠了,令黄门将京兆王脱去衣物受刑。

听到这个拓跋演也是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萧妙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必紧张,她没惹到太皇太后,而且拓跋演还在,不管怎么样都算不到她头上来。

入了长信殿,萧妙音跟着拓跋演拜伏在地。

“你来了?”上首女子不怒自威,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人到中年,眼角和唇角还是起了几缕细纹。

“是,儿前来探望大母。”

“你来的倒是时候。”太皇太后没有叫拓跋演起来,拓跋演哪怕是天子也只能在地上跪着。

萧妙音同样,在这个手掌生杀大权的姑母面前,她这个侄女一样也是什么都不是。

“是听到六郎那个孽畜被我罚了赶过来的吧?”太皇太后拿过宫人奉上的蜜水抿了一口。

“六郎顽劣,竟然惹得大母生气,实在是该罚。”拓跋演垂首恭恭敬敬。

“顽劣?”太皇太后一勾唇角,“他这次干的好事,哪里是顽劣?”

太皇太后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听得两人冷汗顿时就留下来了。

“……我平日里忙于政务,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教你们兄弟,可是你是兄长,汉人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如今你这个兄长到底干甚么去了?!”太皇太后提高声量喝道。

拓跋演顿首跪在那里,“都是儿不察之过!”

萧妙音跪在那里,太皇太后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萧妙音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高兴呢,还是该如何。

看着拓跋演跪在那里,她也有些心疼,但不敢出声。

“六郎那个畜生和男人搞在一起,乌烟瘴气的,都闹到我这个老妇面前了。”太皇太后手指摩挲着金杯上的云纹,想起今日弟弟一早进宫和她说的那些话,太皇太后如今还是余怒未消。

萧家人才薄弱,光是在这点上就被那些士族甩出去老远。她有心再选萧家女入宫做皇后,但是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谁又会知道?

子侄中还不容易出个有出息的,还被这样羞辱,她要是能忍下这口气那才是怪了。

“是儿之过,还请大母保重御体。”拓跋演一拜到底。

“罢了,你既然没有这个心思去管,那么老妇且腾出手来管教一二。”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叫过中常侍,“派人去京兆王府邸,给老妇查一查,这个畜生到底还干了多少好事!”

“唯唯。”中常侍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知道此刻太皇太后动了真怒,不敢迟疑,立刻就去了。

拓跋演不知道京兆王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惹得东宫大怒,不过此刻说甚么都没用,甚至还有可能火上浇油。

拓跋演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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