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哒哒哒,,呜哇……哒哒……”小泽泽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语,笑得更欢了。
席夜枫伸手将满脸的水擦去……心里默默流泪。
70各取所需
当日晚上,一道圣旨被急急送往刘节度使家。
钱公公打了个哈欠,等府中人聚齐了才开始宣读圣旨,尖细的嗓音被拉得老长,在夜里回荡着,颇似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调子,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可是,等听到圣旨上的内容后,为首的刘节度使几乎是立马瞪大了眼,而方回京都不久的刘明昊眼眸蹭地一抬,眼里的震惊不啻于听到惊天响雷。
刘节度使的心里已经乐极,面上却努力忍着,早知道昊哥儿出息,却没想到能得皇上如此重用,直接封了个京都兵右翼副统领!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
“……钦此――”钱公公的落款两字拉得老长,将圣旨卷起递过去,朝刘节度使和刘明昊笑眯眯道:“洒家先在这儿恭贺刘副统领了。虽然京都兵的副统领总共好几个,可是像刘公子如此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的还是头一个,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节度使到底是意淫官场多年的人,自然晓得一些必要的客套,侧头朝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不久后便送上满满一荷包白银。
“哎呀呀,这怎么使得,洒家虽然是大老远地跑到刘大人的府中宣读圣旨,但洒家也是替皇上办事的,这都是洒家的本分,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钱公公伸手同刘节度使来来回回地虚推几把,一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模样。身后同来的几个小太监垂头而立,全当不见,显然早已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刘节度使笑着把手中的荷包稍稍使力推过去,“钱公公日夜为宫中之事操劳,此次还大晚上的专程跑一趟宣读圣旨,这些只是送与公公的喝茶水钱,小小心意而已,算不得什么。”
钱公公面露为难,终于是收下了,塞到了袖袋中,眼里笑意深了几分。心道:果然是不算白跑一趟,这一次又敛了不少钱财。
刘明昊冷眼看着两人虚以委蛇,移开目光,心里开始思量这件事的缘由。他从西阳回到京都后,直接去了敬武阁报道,之后便等着皇上安排职位,十多日后皇上封了他个六品典仪,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要日后思进取懂进退,升官职不过短短几年的事情。父亲也甚觉体面,还特意办了几桌宴席,请了一些族亲前来吃席。刘明昊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渐入轨道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么个惊天消息,震惊过后喜悦的确有,但更多的是疑虑不安。皇上没道理将一个半分经验没有的六品典仪忽然提升至从三品的京都兵右翼副统领,别的不说,单说那些京都兵也是不会服气他担任副统领一职的。虽然京都兵分为左翼兵、右翼兵、前翼兵和后翼兵,每个兵团里又有三到五名副统领,数量算不得少,但是哪一个副统领不是通过重重考验才坐上了那位置。
“钱公公,我何时上任?”刘明昊看向满脸春风的钱公公,恭敬问道。
钱公公稍稍敛笑,想着乾元帝的吩咐,清了清嗓子,回道:“想必刘公子也听说过京都兵的一些老规矩。”
刘明昊眉头微皱,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皇上到底在算计什么?听闻将军今日已经护送西羌王和西羌公主进了皇宫,他在这个点儿上受封,莫非是与此事有关?一旁刚送了银两的刘节度使还未高兴完便听到这么一句,也开始思忖起来。
“公公是何意?”刘节度使问,有些小心翼翼,生怕皇上是想先给点儿甜头再淋上一盆苦水,这样岂不更折磨人。他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昊哥儿也表现出色,皇上没有必要对刘家使绊子。
钱公公只是笑,颇有些心虚,刚收了人家银两,又要给一记重击,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钱公公将袖笼里的鼓鼓荷包往里摁了摁,生怕荷包不小心给掉出来了。
“呵呵,刘大人和刘公子不必忧心,皇上前不久才说了,刘公子深得朕心,又经了西阳一年的磨砺,担任小小一个副统领之职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一切还得按着规矩来,京都兵相比西阳军,规矩不少只多,是以想要在京都兵里担任副统领一职的话同样需要服众,连左翼兵统领也会亲自与你过招。”说到这儿,钱公公连忙加深了笑意,“不过,以刘公子的本事,这一切应该都不在话下。刘大人也无需替小公子担心,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皇上十分看好公子的。”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相告。”刘明昊淡淡道。若搁在以前他或许没有信心,可是经过西阳一年多的磨炼,他敢说,京都里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皇上想要我何时去左翼兵接受考验?”刘明昊又问。
钱公公沉默稍许,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冠帽,悠悠道:“定远将军今日护送西羌王和西羌公主进了皇宫,想必刘公子已经知晓此事。皇上的意思是,明日要让军中的将士在西羌王和西羌公主面前展示一番,叫西羌人见识一下我大宸国勇士何等威武,届时京都里有些本事的将军和统领都会出面露一手,或许将军们还会互相较量一番。刘公子你也被顺道列入了其中。”
刘明昊还未开口,刘节度使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斤两他还是清楚的,除了箭术骑术出色些,其他皆是平平,若是当着皇上和西羌王这些冒犯不起的人出了丑,以后哪还有他翻身之地。刘节度使先前的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明昊听了这话后,心中的思量与自己的父亲可谓截然相反。若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展身手、大出风头,既是为大宸国挣了面子,更能博得皇上的青睐,还能让众人心服口服,仅仅想到这些,刘明昊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成败就在一举之间,而他有八成把握,自己不会叫在场的人失望。
“辛苦钱公公特意跑此一趟,劳烦钱公公回去复命的时候告知皇上,末将一定不负皇上期望,明日必当全力以赴!”刘明昊斗志满满,朝他抱拳道。
钱公公有些纳闷,他还以为这刘明昊会害怕得不敢去,原来是他自个儿多虑了,人家压根没将明日的切磋当成一回事儿?看来,定远将军的目光果然独到,这么个藏在堆儿里的小人物都被他发掘出来了。
钱公公又将眼前的男子好好打量了一番,虽然比之乾元帝和定远将军,他的相貌稍逊一筹,但已经算是少见的清逸俊朗,目光看起来也没有那种老奸巨猾的深沉,反而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钱公公叹道: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不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怪道定远将军把这小子看透了。钱公公深觉,定远将军肯定料到这刘明昊会在明日大展身手,然后皇上和定远将军的计谋就得逞了。两人虽然没有将这种事告知他一个太监,但是钱公公是谁,最懂得察言观色,这些日子没少听到乾元帝叹气,联想到皇后近日对皇上的冷淡和西羌王带来西羌公主的消息,钱公公稍稍一想便清楚了,人家这是准备将闺女嫁入皇宫为妃,以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为何要让定远将军大老远地把人送到京都,皇上心里打的小算盘岂能瞒过钱公公的一双精明之眼。席夜枫不似京都里的将军,公主若是嫁给他,皇上就没有必要担心这西羌公主窃取到军中机密,另外,听闻定远将军极宠现在的夫人,若是将西羌公主嫁他,她也没机会作梗。
其实,钱公公猜得不差,程梓墨确实存着这心思,他担保哈扎礼那老狐狸肯定会赞成这桩婚事,因为席夜枫是管着西阳之地的大将军,西阳乃大宸国重要的边关之地,哈扎礼没准就怀着让公主使美人计将席夜枫拉拢过去的想法,届时再说服席夜枫叛国或者睁只眼闭只眼,然后他们好钻空子攻入大宸国。可是,程梓墨奸诈地笑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席夜枫对他的忠心。本来想得天衣无缝,这一路护送,西羌公主指不定就瞧上了俊朗又威武的席夜枫,若是西羌公主亲自开了口,他再这么顺手一推,一切水到渠成,这联姻之事便没有他半点儿干系了。至于席夜枫不久前才娶亲一事,程梓墨选择自动忽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事,他想废了后宫独宠皇后一人都不成,怎么也得让席夜枫这个春风得意的家伙尝尝他的苦楚。
程梓墨算盘打得极好极响,他哪知席夜枫那黑心肝的狐狸居然先一步猜到了他的心思,还无耻地使了计谋,叫西羌公主对他好感全无。程梓墨气得捶胸顿足。
待钱公公带着刘节度使孝敬的银两乐悠悠走了后,刘节度使面色沉重地把刘明昊叫到了书房。
“昊儿,为父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是这一次的情况不比以往,根本不似你想的那般简单。西羌王和皇上明日亲自观摩,京都里那些有本事的老将军也会出面,依我对皇上的了解,他一定想让西羌王大开眼界,见识我大宸国将士的本领,可是你……唉,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竟让你也去……”
刘明昊表情不见喜怒,只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垂头,对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给我刘家丢脸。”
刘节度使还想说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后最终也只转化为一声叹息,“罢了,明日你量力而为便是。”伸手拂了拂,准备叫他退下,忽然又想起了件事,便道:“还有,太太本给你说了门亲事,是林通政的嫡次女,只如今我觉得这婚事可以先放放,若昊儿你真担任了左翼副统领一职,自然可以配得更好的女子,届时我和太太再给你另外寻门好亲事。”
刘明昊表情不变,语调平平地回道:“婚姻大事全由父亲和太太做主就好,儿子自是听从父亲和太太的。天色也不晚了,父亲早些歇着罢,儿子就不打搅了。”说完,恭敬地低着头退了出去。
刘节度使看着刘明昊的背影,有些烦躁地揉了揉两鬓的穴位。其实,他还件事儿没说,太太对他带回来的那房小妾颇为不满,嫌那小妾不懂礼数,但是刘节度使不想给他再添烦心事了。
为何不是个嫡子呢,刘节度使惋惜道。昊哥儿可比他的嫡出大哥出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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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夜枫频频打哈欠,这一路上本就没睡上个好觉,程梓墨还非要跟他较劲儿。
“皇上,末将都说了,这刘明昊在明日肯定会全力一搏。”席夜枫手执白子,半分不迟疑地落在某处。
程梓墨扫他一眼,手中黑子也果断落下,不信地嗤了声,“朕怎知你是不是忽悠朕,万一明个儿他给朕丢了脸面怎么办?”
“末将再捡回来便是。”席夜枫立马接了句,叫程梓墨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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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公回去复命时,没想到定远将军还在陪着皇上下棋。在门口来回绕了一遭,然后小声地报了声,“皇上,奴才回来复命了。”
“进来罢。”屋里传来乾元帝懒洋洋的声音。
“又是平局。”程梓墨语气有些不满,转眸扫了一眼躬身而立的钱公公,问,“那刘明昊对明日一事有何反应?”
钱公公如实答道:“回皇上,那刘明昊看起来颇为镇定,而且,他似乎对明日之事还隐隐有些期待。”
“皇上信末将的没错,刘明昊绝对能解皇上之急。”席夜枫适时加了句,换来程梓墨一记刀子眼。
“钱公公――”程梓墨从棋盘上随意拾了枚棋子把玩着,漫不经心地唤了声。
钱公公心中顿觉不妙,恭恭敬敬地应了句,“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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